第20章
“你湊這麽近幹嘛?”
柏沉松笑了下,“先去忙吧,電話聯系。”
“行。”梁峰轉了個身,估計是開會時間到了,也沒繼續耽誤。
“沉松!”南子喊了一聲兒,他和喬庭站在門口站了半天了,後面那人黏在樓梯上了似的,半天不下樓。
柏沉松跨步走過去,南子探頭看他,“遇到誰了?”
“梁峰。”
喬庭問:“梁峰誰啊?”
“對奧,你還沒見過。”南子才想起來,“我之前ktv見過一次,然後奶茶店也見過一次,然後..”
“你別然後了。”柏沉松攔了輛車,彎腰坐進副駕駛。
“反正就老板,還挺有錢的,和沉松之前打過架,就倆兒冤家。”南子腦袋從中間探出來,“你倆兒剛才聊啥了?”
柏沉松回,“問他有沒有認識的律師,剛好省的自己找了。”
“那确實方便點兒。”南子把屁股落在椅子上。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們了。”喬庭這會兒聲音聽着正常些了,就是眼睛還腫。
“朋友,能幫就幫了,沒啥。”南子笑了下,“就是沉松欠別人人情了。”
柏沉松沒說話,手肘支在窗沿上朝外看,下午了,夕陽的光灑在路邊,他才想起來今天貌似沒下雨,擡頭望了下,天兒看着還算正常。
醫院不管什麽時間人都多,進去拿號排隊上樓,柏沉松最讨厭的地兒,一個是警局,還有一個是醫院,一個幫人一個救人,但就是讓人覺得沉重,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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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庭挂了個外科,進去處理傷口,南子和柏沉松坐在外面等。
走廊裏挂着吊瓶的,坐着輪椅的,拄着拐棍的,什麽都有。
柏沉松還在愣神,腳底下啪的一聲,一小男孩直接摔在他腳邊了,摔傻了都。
“沒事兒吧。”柏沉松把人扶起來,看了下膝蓋,蹭破了點兒皮。
那小孩媽媽吓壞了,沖過來抱着看了好一陣兒,沖着人說了聲謝謝,幹趕緊拉着走了。
“現在小孩兒真是皮啊。”南子看着背影。
“還好。”柏沉松把短褲撈起來,膝蓋上一條縫針的線,這麽長時間了,顏色很淡,“小時候爬樹摔得,掉一片玻璃上,骨頭都摔出來了,肉割爛從裏面..”
“去去去,你他麽就故意的,說的我膝蓋都疼。”南子捂着自己腿,“你能活這麽大也不容易。”
柏沉松靠在椅背上笑。
這邊還在鬧,喬庭手上裹着紗布出來了。
“怎麽樣?”柏沉松笑還沒收下去。
“沒事兒,抹點兒藥一周就好了。”喬庭回。
柏沉松起身,“行,那讓南子送你回去,我還有點事兒。”
“啥..”南子看着他愣了下,這會兒腦子轉的快了,“吃,吃飯啊?和梁峰?”
柏沉松笑,“嗯,想去?”
“去,去..”南子就是個事兒精,吞吞吐吐一下,柏沉松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南子就是想湊熱鬧。
“去就去,也沒什麽,反正是幫喬庭的忙,還方便點兒。”
南子嬉皮笑臉,“不打擾吧?”
柏沉松愣了下,搖頭笑,“打擾個鬼,又沒幹嘛。”
柏沉松這邊剛出醫院,又打了個車回酒店,車裏往停車場裏拐的時候,梁峰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我快到了,在停車場。”柏沉松說。
梁峰那邊聽着心情還不錯,“行,我在大廳等你。”
車子停好,喬庭和南子慢悠悠地走,停在一樓大廳外面的柱子旁邊等着,柏沉松跨着步子進去找梁峰。
進了一樓後他又被一排員工吓了一跳,擡眼就看到梁峰站在櫃臺那邊兒,手裏拿着筆在簽字。
柏沉松沒出聲兒,靠近了點兒站着,梁峰頭都沒回,張嘴說了句,“來了。”
“你後腦勺長眼睛了。”柏沉松笑了,覺得挺神奇。
“直覺。”梁峰笑着轉身兒,“你..”
說一半愣住不說了,望着門口。
柏沉松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剛好對上了南子和喬庭,南子還挺開心,揮了兩下手。
“奧對,他倆一起。”
梁峰明顯傻了,“一起?”
柏沉松盯他盯了幾秒,也愣了,“不..可以嗎?”
梁峰插兜瞧他,“可以。”他那表情像在琢磨什麽東西似的,嘶了口氣兒,“你還真是..”
“嗯?”柏沉松看他,沒聽清。
梁峰挑眉,“你是不是又是故意的?”
柏沉松看着他突然忍不住笑了,“什麽故意不故意的,真有正事兒找你,你腦子裏想什麽呢?”
梁峰偏頭瞥了下嘴,嘟囔了一句,“好吧。”還委屈上了。站直身子又換了身皮,笑着朝南子那邊走。
柏沉松望着他背影,還覺得怪可愛的,小孩兒似的。
南子第一次和梁峰心平氣和說上話,前幾次不是吵吵就是罵,喬庭是第一次見着人,走近了還愣了下。
第一次見,就随便打了個招呼。
梁峰:“稍等下,我去拿個車。”說完朝車庫走了。
柏沉松這會兒才慢悠悠晃過來,剛走近,南子一把拽了他手臂,貼着他,“我之前還覺得你被打挺奇怪的,現在看,你打不過他我覺得純屬正常。”
柏沉松一巴掌甩他腦袋上,“你糟踐誰呢。”
“不是,沒糟踐你。”南子笑,“他剛離我半米把我吓得要死,汗毛都豎起來了,壓迫感太強了。”
“塊頭大點兒的你都覺得壓迫。”柏沉松笑。
“那是一方面。”南子靠在柱子上,“大老板,長得帥,還塊頭大,啥時候能也竄個一米八八出來。”
柏沉松笑,揉他腦袋,“下輩子吧。”
喬庭站邊上一直沒說話,柏沉松看他,“有哪兒不舒服嗎?”
“嗯?”喬庭在愣神,“沒有。”
“那人沒繼續找你吧?”柏沉松問。
喬庭頓了下,“找了,剛才。”他把手機遞過去,沒藏着掖着。
柏沉松這人就一直有一種大哥哥的感覺,哪怕年齡一樣,但還是給人當爹當哥的。喬庭信他,手機給他看,沒什麽不好意思。
微信一打開,頂上第一個頭像就是那個人。
消息欄至少發了有二十幾條,前面是道歉的話,後來喬庭回了兩個字,還錢。這人直接急了,什麽髒話都使出來了,看着都惡心。
嘟——
梁峰車打了個喇叭,柏沉松擡頭回了個神兒。
“坐前面來。”梁峰從窗戶裏面對柏沉松說。
他不說也柏沉松也得坐前面,三個人擠後面像什麽樣兒。
“你們想吃什麽?”梁峰看着後車鏡問了句。
柏沉松還在低頭看消息,回了聲兒:“你看着來吧。”
梁峰笑,小聲壓着嗓子說,“本來想帶你去路邊燒烤的,你帶了人,就算了,還是去店裏。”
柏沉松擡頭望着他方向盤,反應了半天,“這話我怎麽聽着這麽怪啊。”
梁峰笑,瞄了他一眼,“不怪。”
“合着我就配路邊攤。”柏沉松開玩笑,小聲嘟囔了一句,梁峰在旁邊無奈,搖頭笑了下。
車子拐進停車場,是家泰國菜,店還挺大,飯點人多,包廂還要等個十分鐘,反正這個時間段走哪兒都得等着,倒是也無所謂。
柏沉松去拿了票,回車上等,晚上天開始不對勁兒了,有點兒刮風。
梁峰正在低頭點煙,擡眼瞄了柏沉松,嘴角勾着遞了一根,那人接了。
“要嗎?”梁峰沖後面伸手,南子說了聲謝謝,接了。
喬庭肯定不要,這會讓臉上腫才消了點兒。
梁峰看他戴着口罩偏頭問了句,“過敏了?”
喬庭回:“哭腫了。”
梁峰挑眉沒說話,手臂搭在窗沿外面吹風,手指彈了下,煙灰一瞬間被風刮走。
雖是夏天,但下雨就冷,透心的涼,這會兒還沒下,一直在吹風,穿着短袖短褲吹一會兒就受不了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柏沉松偏頭靠椅背上,手指搭在半開的窗戶上,額頭發絲吹的亂飛。
“手。”梁峰提醒,把他那邊窗戶關了,壓了煙,問他,“冷嗎?”
柏沉松都困了,坐直回了句,“不冷,時間到了,過去吧。”
“終于到了,餓死我了。”南子這會兒來精神了,開門跳了兩下,深吸兩口氣。
過去剛好到他們,服務員領着進了一間小包廂。
“梁哥,你是幹什麽的啊?”南子就是随口問,他好奇,之前問柏沉松那人也不說。
梁峰笑了下,“開店啊,不明顯嗎?”
“富二代啊?”南子還是問了。
“不是。”梁峰就回了一句,轉頭,“酒我就不喝了,你要嗎?”
柏沉松頭搖得厲害,撥浪鼓似的,說不要,對面那兩個也說不要。
早晨剛宿醉醒來,柏沉松這會兒聽到酒腦子都疼。
梁峰看他那模樣覺得好玩兒,低頭笑着默默勾了兩個橙汁。
勾完菜把菜單遞給對面,梁峰看着旁邊柏沉松,“找律師幹嘛?”
柏沉松看他,看了一眼喬庭,又轉回來,“他前男友,欠錢不還,除了訴訟還有辦法嗎?”
梁峰手指點在桌面上,“訴訟最好,我把電話給你。”他湊近了點兒小聲,“他被打了?”
“小傷。”柏沉松回。
梁峰湊得近,柏沉松又聞到了那股香水味,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昨兒晚上洗完澡聞衣服的動作。
他身子不自覺往後了些。
梁峰眼睛太尖,笑了下,“你躲什麽。”
“沒有。”柏沉松看他。
梁峰坐好身子,就兩個人能聽到的聲兒,“突然找律師,我還以為你又惹事兒了。”
“又?”柏沉松不樂意了,把臉湊過去問,“什麽叫又?我看着像刺兒頭?”
梁峰愣了下,看着他,突然就勾了點兒笑,“你湊這麽近幹嘛?”
柏沉松僵了兩秒,把身子收回去,心裏把梁峰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