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哥,生日快樂。”

柏沉松看看日子也覺得巧, 梁峰做完手術的第二天是他生日,也算是個好日子。

梁峰換了衣服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柏沉松蹲在旁邊, 握着他手在手背上親了親, 說沒事兒。

平日裏身邊圍了一圈人,生意, 朋友,同學,真到了醫院做手術的時候, 梁峰身邊也就柏沉松一個讓他安心點兒。

別人生病了有父母陪着,這兩個人沒有。

“睡一覺就好了。”柏沉松俯身貼着他額頭親昵的蹭了蹭。

門口護士進來要把人推進手術室, 柏沉松讓了道。等人都走光了,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窗外, 還是半天沒動靜兒。

他開了窗戶, 一股熱氣湧了出去,撲面而來的冷空氣讓他格外清醒。

冬天就是這樣,路邊的鐵鍬聲沒有停過, 積雪被壓實,雪天一過,氣溫變得更冷,今天出了大太陽, 還是曬不化層層積雪。

但陽光照着很舒服,出去散個步應該不錯。

柏沉松看了一眼表,才進去十幾分鐘。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 仰頭閉眼曬太陽, 腦子裏在琢磨梁峰生日怎麽過。

說實話, 他這腦子裏想不出什麽新奇的點子,這事兒放他身上怪折磨人的。

他就那麽想着,想着,結果想睡着了。

一覺起來梁峰手術都做完了,柏沉松趕緊跑廁所洗了一把臉,這事兒打死不能說,說完顯得自己沒心肝。

醫生說今天要觀察一天,明天沒問題可以出院,後面隔半個月就得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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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沉松抓着人家護士又問了半天飲食的事兒,總歸還是要清淡,海鮮那些不能碰。

趁着梁峰還沒醒過來,柏沉松抓緊時間訂了個小蛋糕,純白色,上面點了兩朵花,看着素淨。

中午去醫院食堂打了些飯菜,都是些清淡的,看着也不怎麽好吃。

“醒了。”柏沉松剛進房門就看到梁峰偏了下頭,“感覺怎麽樣?”

“睡了一覺,沒什麽感覺。”梁峰笑笑,但眼睛這會兒其實挺難受的,發酸。

柏沉松把窗簾拉好,搬了把椅子坐着。

“沒什麽好吃的,大魚大肉你也吃不了,先湊合一下,等過兩天給你做大餐。”柏沉松笑。

他扶着人坐起來,梁峰伸手拿碗,柏沉松沒讓他拿,非要端着喂。

“真成小孩兒了。”梁峰笑笑,張口吃了嘴邊的米粥。

“你明兒生日還記得嗎?”柏沉松問。

梁峰愣了下,“你不說我都忘了。”

“晚上吃蛋糕。”柏沉松把勺放在他嘴邊,“生日願望得強制性加一個,以後別進醫院了。”

“三天兩頭往這兒跑,真受不住了。”柏沉松說。

梁峰笑半天,勾勾手指讓他湊過去。

柏沉松以為他有話要說,探着身湊到他嘴邊問怎麽了。

梁峰擡起脖子,對着他嘴唇啾了一口,啵兒的一聲,把柏沉松都親愣了。

“一天沒親了,怪想的。”梁峰笑。

柏沉松低頭盛了最後一勺米粥,“你那副死不正經的樣子又出來了。”他擡頭笑笑,“我也怪想的。”

“過年想在哪兒過?”梁峰問。

“就留在這兒吧,在你家過第一個年。”柏沉松吧飯盒收好,桌上放了個小蘋果,他順手拿着就削了。

切了一小塊給梁峰喂。

“你店裏好幾天沒去看了,要不要我幫你去看看?”柏沉松突然想起來這事兒。

梁峰之前在家呆着,加上柏沉松在醫院的日子,差不多快兩周沒去過店裏了。

“你幫我去看看吧,對下賬。”梁峰回。

柏沉松點點頭。聊了會兒就讓梁峰閉眼休息了,說自己有點事兒,晚點兒過來。

柏沉松能有什麽事兒啊,學校都要放假了。

他出了醫院門直接朝附近的花店奔,進去買了幾百只玫瑰花。

店裏面的小姐姐問他,“求婚啊?”

“差..差不多。”柏沉松尬回了一句。

車後備箱都塞不下那麽多花,導致後座上也塞滿了,開車的時候柏沉松沒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之前給南子用的那些花放在梁峰家裏,全被貓糟蹋沒了。

這車玫瑰估計也是一個下場。

柏沉松又開車去了市場,買了一箱的小燈泡。他本來想用蠟燭,又怕搞出火災。

就這麽來回折騰了一天,花一趟一趟的搬上樓,全部藏在了浴室裏面。

家裏兩個崽子,一不小心就能把東西糟踐完。

搬花的時候柏沉松走兩步就停一下,一只腳挂着貓,一條腿挂着狗,服了。

中途蛋糕店打了個電話說蛋糕做好了。

柏沉松坐車上,肩膀上還頂着兩片花瓣葉子,歪着頭夾着電話說馬上過去。

拿了蛋糕去醫院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

柏沉松一進門就喊對不起,擡頭發現房間沒人。

“梁峰?”柏沉松在走廊轉了好幾圈,“人呢?”

“這個不算,我們再來一遍。”

“叔叔你耍賴。”

柏沉松找了一圈,路過休息室的時候猛地停了下,退了幾步朝休息室裏面望。

裏面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正對着門,腦袋上裹着幾圈紗布,蹲在地上,手裏拿了個玩具車。

腿邊還有一攤玩具卡片,圓形,砸卡用的。

男孩對面坐了個高大的男人,梁峰盤腿坐在地上。

手裏也拿了個玩具車。

柏沉松真他麽嘴角抽筋,這是談了個什麽幼稚男朋友。

“重新來!”小男孩拿着車子挪了個位置。

梁峰彎腰趴那兒,兩個車子對的齊,估計在比誰跑的遠。

“你往後點兒,超了。”梁峰把人家男孩車子往後扒拉,還挺認真。

柏沉松:“..”

“三,二,一。”小男孩喊了一聲,兩個人手一推,車子竄了出去。

梁峰車子又跑到了第一。

小男孩嘟囔,擡頭看他,“你又贏了。”

梁峰挑眉,“贏了。”

“贏你個頭。”柏沉松在他後腦上推了一把,“幾歲啊你。”

梁峰愣了半天,轉身,仰頭看見柏沉松憋着笑站後面。

“你要玩兒嗎?”梁峰舉着個車子笑,“比賽。”

柏沉松真是昏了頭了,還笑着坐在旁邊。小男孩把車子借給他了,被家長帶着去吃飯了。

“贏了我親你一下。”梁峰一本正經的。

柏沉松笑,“輸了呢?”

“輸了讓你親一下。”梁峰回。

柏沉松笑的肚子痛,俯身趴在那兒,“好。”

兩個車子在原地擦了幾下,車輪唰的轉了好幾圈,猛地一松手,一瞬間就竄了出去。

車子基本上在同一條線上,最後柏沉松的車頭慢慢又挪了點兒,超出去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好可惜啊。”梁峰看他,手臂往後一支,“快懲罰我。”

柏沉松被無語到了,這人沒臉皮的程度越發嚴重。

“回去給你。”柏沉松笑,“餓嗎?”

“還行。”梁峰笑着起身,伸手扶了一把柏沉松的手。

“我去打個飯,我看今天食堂好像有雞湯。”柏沉松開了休息室的門,走了兩步突然回頭警告,“回去躺着,別又抓着人家小孩跟你玩兒。”

梁峰說自己冤枉,揮手乖乖朝病房裏面走。

柏沉松打了個兩份飯,多買了幾個雞腿,拎着盒子小心翼翼的進病房,沒出聲兒。

梁峰站在窗邊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幹嘛。

柏沉松笑着,想過去抱他一下。

走近了,手剛擡起來,就看到梁峰站那兒在揪花瓣,把人家葉子都薅禿了。

“你又無聊了。”柏沉松突然出聲,吓得梁峰一個哆嗦。

“回來了。”梁峰笑笑,把殘葉堆起來扔進垃圾桶,“都是掉下來的,我沒拔。”

“哦,是嘛。”柏沉松嘴角勾着半天沒放下去,低頭開飯盒。

“剛才檢查,說沒什麽大問題。”梁峰坐邊上拿起筷子。

“還是要注意點。”柏沉松回,擡頭突然說了句,“等一下。”

梁峰拿着筷子的手一停,看他,“怎麽了?”

“懲罰都沒完,吃什麽飯啊。”柏沉松站起身。

擡起他的臉,低頭在唇上狠狠蓋了個章,分開一指不到的距離,鼻尖頂着他。

梁峰含糊說,“沒懲罰夠。”私自按着人家腦袋又吻了好一會兒。

病房裏面沒人,但還是怕有護士突然推門進來,柏沉松手一緊,推開了點兒。

柏沉松一直盯着表,到了十二點,把蛋糕拿出來,插上蠟燭,唱了個生日歌,唱一半把自己唱笑了。

“我們梁老板許個願。”柏沉松坐在床邊看他。

燭火的光印在瞳孔中,襯的人溫柔,梁峰笑着,閉眼許了幾秒的願,睜眼的時候看了一下柏沉松,低頭把蠟燭吹了。

大半夜的,兩個人在病房裏吃了塊兒蛋糕,整間屋子被襯的甜膩膩。

第二天梁峰辦完出院手續已經是下午了。

柏沉松訂了個雞湯的火鍋外賣送到家門口,等回去剛好能吃。

梁峰也沒什麽東西,就兩件兒衣服,拿着就走了。

出門戴了副墨鏡,柏沉松擡手把梁峰衛衣帽子扣到了他腦袋上,一點兒光都不讓曬。

眼睛做完手術還是畏光,手機電腦什麽的這段時間也不能看。

“也不知道那兩個把家鬧騰成什麽樣了。”柏沉松停車的時候笑。

他主要比較擔心自己的花,上午回公寓把鮮花和燈都布置好了,狗綁了個繩子,貓咪關卧室裏了。

小家夥挺慘的。

車子停好,柏沉松說讓梁峰去便利店買兩罐啤酒,冰箱沒了。

梁峰點點頭就去了。

等拎着啤酒回家,開了門之後,裏面黑乎乎的一片。

下一秒暖光突然亮了起來,地面鋪了兩條用燈光照亮的小路,看着暖烘烘的。

梁峰嘴角勾着笑,小聲喊了句,“沉松?”

他關好門,緩慢踩着步子,沿着那條燈光鋪起來的小路朝裏走。

燈光兩邊鋪滿了鮮花。

花買的太多了,實在沒地兒放了,柏沉松在冰箱,電視機,門把手上也插了好幾束。

花仙子似的。

燈光在卧室門口停了下來,梁峰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卧室的門。

柏沉松站在窗戶邊緣,插兜沖着他笑,月光透進來照在臉上,平和,溫柔,夢一般。

他沖着梁峰勾勾手指說,“哥,你過來。”

梁峰走近,手被人牽上。柏沉松眼神裏都是笑意,瞳孔映射着房內的暖光,“我真的不懂什麽浪漫,确實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什麽有創意的東西,可能鮮花你也看膩了。”

梁峰笑笑,手掌握着他腰說沒看膩。

柏沉松盯着他看了好一陣兒,“峰哥,我想說,我真的希望你以後平安健康,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

“我感覺說到這兒可能就夠了。”柏沉松頓了下,在口袋裏掏了掏,“但我這段時間想要的東西變多了。”

柏沉松掏出條項鏈,環着梁峰脖頸給他帶上,“我想讓你平安健康,更想你心裏有我。”

“項鏈上是我的名字,你得一直戴着,想着。”

“我也就自私這麽一回。”柏沉松低頭在他胸口上用牙輕咬了兩下,“峰哥人是我的,心也得一直是我的。”

“哥,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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