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泡泡溫泉
吃過午餐, 喬麥甩下嚴朗,一個人跑出去玩。
起初嚴朗不同意,怕她單獨外出, 萬一出什麽岔子沒法跟陸總交代,但在喬麥說她一個成年人, 又帶了滿格電手機,怎麽可能出問題的堅持下, 他被迫同意了。
走出雲栖會館, 喬麥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終于松弛下來。
她站在分岔路左右看看, 往右是他們來時的那條盤山公路, 往左則是未知。
喬麥斟酌片刻, 左拐走向未知。
這是條只能容下一輛轎車的小路,一側是會館圍牆, 另一側是樹林。
路上沒什麽人,很是清淨, 今天難得出了太陽,稀薄的陽光從樹林縫隙透下來。
偶爾能聽見鳥鳴, 音色清麗婉轉。
喬麥心想, 陸之和他們來了這麽親近大自然的地方,卻只顧窩在會館裏談生意喝酒,真是沒意思。
往前走了一段路, 一輛共享單車吸引了她的注意, 喬麥驚喜地跑過去, 沒想到在這兒還能有自行車。
她掏出手機解鎖,惬意地騎着車往前走。
陽光,樹林,微風, 秋天的詩意延伸在她腳下的自行車裏。在小路上拐一個彎,騎上更小的田埂,農民伯伯的田地漸漸展開在她眼前。
這是片巨大的藕池,被田埂分割成一個一個的小方塊,一些農民穿着防水服站在泥裏挖藕。
秋天荷葉荷花都謝了,一眼望過去田地裏光禿禿的,就剩稀泥,給人一種荒蕪之感。
但在那些厚重的淤泥之下,秘密地埋藏着寶物。
喬麥停下自行車,站在田埂上好奇地看,只見他們在水下的淤泥裏一陣摳索,然後挖出來一整根蓮藕,像尋寶一樣。
挖藕人大多是男性,只有一個中年女人在裏面。喬麥很快注意到她,個子不是太高,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壯,紮了個灰撲撲的頭巾,臉特別樸實。
過了會兒,女人大概是累了,上田埂來休息。她脫下橡膠的防水服,坐到地上,左手在身後捶腰。
喬麥猶豫了會兒,怯生生地走過去搭話:“姐姐,這個工作是不是特別辛苦啊?”
女人側頭看她一眼,大刺刺地笑道:“那不是,水下可冷咧,一站就是幾小時,還得老佝着腰。”
喬麥對她心生幾分敬意,也不免有些心疼。像這樣需要體力的工種,女性來做真的尤其辛苦,如果有別的更好的謀生法子,可能她也不會來做這個。
“您愛人呢?”
女人笑笑:“離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最實在。”
說着打量她幾眼:“你是過來旅游的吧?”
喬麥嗯了聲:“算是吧。” 頓了頓,又說:“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挖藕,雖然自己常吃,沒想到是這麽挖出來的。”
女人見她好奇地盯着田地裏那些挖藕人,猜出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試一下?”
喬麥有些不好意思地:“可以嗎?”
女人心地很好,大方地說:“可以,反正我現在休息,也不穿這個衣服。像你們這種城裏來的小姑娘,看什麽都新鮮,想試試。”
她起身幫喬麥穿防水服,喬麥沖她笑了笑:“就是機會難得,所以想體驗下,謝謝你。”
“沒有事的,就當你幫我幹會兒活了。” 女人扶着她下田,站在田埂上指導操作。
喬麥下水後行走特別困難,沒多久寒意就透過防水服滲過來。她邊聽姐姐指揮邊彎腰伸手在泥裏摸索。
“摸到藕的尖尖後力氣輕一點,完整的藕才值錢,要是斷掉孔裏進了泥,就賣不起價了。”
喬麥應了聲好,沒多久便摸到一根藕,順着輪廓清掉周圍的淤泥,從水裏拿出來,完完整整的一根,給她高興壞了。
如此反複幾次,雖然興致不減,但實在是太冷,她整個手凍得通紅,連鼻尖都紅了,着實熬不住便上了岸。
“姐姐,這個錢真的是不好掙。”
女人憨憨地笑了笑:“我是吃了沒文化的苦,只能幹點體力活,不比你們讀書多,掙錢怎麽都容易點。”
喬麥脫下防水服還給她,女人邊穿邊說:“所以女孩子還是要多讀書,起碼多點選擇。”
喬麥認同地點頭。等女人下了田,她繼續留在岸上看挖藕,直到陸之和給她打來電話,她才騎着自行車往回走。
快到雲栖會館門口時,一輛賓利從對向開過來,比她先拐進停車場。
喬麥跟着騎進去,只見車停穩後,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機下來,畢恭畢敬拉開後座車門。
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走下,看上去五十多歲。
另一側下來個年輕女孩兒,長發大波浪卷,穿一身墨綠色大衣,塗着常人難以駕馭的亮紅色口紅,手上挎着個愛馬仕包,戴着墨鏡的眼睛環視一圈,跟着走向男人身邊,挽上他胳膊。
喬麥愣了下,盡管巨大的墨鏡遮掉她半張臉,但她還是認出她就是昨天才上過熱搜的寧珂妤。
對方并沒有留意到她,徑直走向會館入口。喬麥鎖好共享單車,也跟着朝裏走。
門口的侍者需要查看會籍,喬麥沒有,被攔下來,正不知道怎麽辦,另一個侍者過來說:“這位小姐是跟陸先生一起的,請她進去。”
接着轉頭跟她道歉:“小姐不好意思,他是新來的,業務能力還不太熟練。”
喬麥惶恐地搖頭:“沒事沒事。”
這個小騷動引起了寧珂妤的注意,她從前面回頭,把墨鏡往下扒拉了點,看一眼喬麥,對身邊的男人輕笑:“你不是說這個地方很高級?怎麽什麽樣的人都能放進來。”
中年男人也回頭看了喬麥一眼,視線在她臉上和胸前頓了頓,随後移向那兩個侍者,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
喬麥低頭看自己一眼,原來挖藕時她的白色毛衣外套不小心蹭到了點泥,看起來有些髒。
她不清楚寧珂妤是認出了她所以故意的,還是沒認出,總之這個話聽起來很不舒服,她想回擊兩句,又礙于對方身份所以不太想惹事。
正打算忍氣吞聲,一道懶散的聲音響起:“去哪兒玩了,怎麽才回來。”
喬麥循聲望去,陸之和從裏面走出來,一身西服筆挺,衣領上別着枚很有設計感的胸針,高高的鼻梁上架着眼鏡,金屬質感的飾品讓他更添了幾分孤高。
中年男人見到他,神色頓時和善許多,主動伸出手:“陸總,好久不見。”
寧珂妤也愣住,又重新回頭打量一遍喬麥,仿佛這才認出她。
陸之和臉上沒什麽表情,和對方虛虛一握,淡道:“周總。”
短暫地接觸,然後松開,他甚至沒有和對方寒暄,僅僅點了個頭,便徑直朝喬麥走來。
擡手擦了擦她鼻尖上的泥,他語氣寵溺:“幹什麽去了,弄得跟個小髒貓一樣。”
喬麥耳根熱起來,難得地結巴:“就,就去田裏玩了會兒。”
“你也太皮了。” 陸之和無奈地笑笑,拉起她的手往裏走:“先去洗幹淨。”
兩人徑直擦過寧珂妤和那個中年男人。等他們走了,寧珂妤才問:“你認識陸之和?”
中年男人頭一點:“想來北城做生意,誰不知道要先拜他們秦家的碼頭?就連在這會館,也是他們家最大。你以後對他身邊的人要謹慎點,不能再像今天這樣,知道嗎?”
寧珂妤咬着後槽牙,悶悶不樂地哼了聲。
喬麥以為是去房間洗幹淨,沒想到陸之和帶她去了溫泉。站在入口處,喬麥撇着嘴:“我又沒帶泳衣,怎麽泡?”
陸之和湊到她耳邊,低聲:“不穿衣服也可以泡。”
喬麥斜他一眼:“我不幹。我不想跟陌生人一起,多尴尬。”
陸之和一把捏住她鼻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小傻瓜,當然是泡私湯,我才不想讓別人看你。”
說完拽起她的手把人拉進去。
私湯的好處當然是私密,只有兩人共處,環境幽靜,無人打擾,壞處是太私密了,導致除了泡湯還可以幹別的事兒。
陸之和言出必行,把早上那句“等我回來繼續”踐行到底。喬麥從裏到外被折騰了個透徹,完了之後人縮在湯裏冒泡。
陸之和餍足地靠着石壁,見她半張臉連鼻子都浸在水裏,出氣時一串泡泡浮出來,像只生氣的金魚。
他不由笑了笑,伸手彈了些水過去。喬麥被打了一臉,腦袋從水裏冒出來,瞪他:“幹嘛?”
“不幹嘛,就想逗你。” 陸之和起身坐過去,手環在她肩上,柔聲:“生氣了?”
喬麥剜他一眼:“累到生氣。你哪來那麽多體力?”
陸之和聳肩:“大概是平時鍛煉得好?”
喬麥無語地:“……這不是表揚。”
等到休息夠了,她才有精力進行別的話題:“剛才那個周總,你很熟嗎?”
陸之和搖頭:“認識而已。”
“他那個年紀,不會還是未婚吧?”
“已婚,孩子可能跟你差不多大。”
喬麥:“……”
也就是說,寧珂妤說不定比那個周總的女兒年紀還小。
陸之和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揉了揉她濕漉漉的腦袋:“那個女孩兒一看就是目标很明确的類型,想要什麽她很清楚,所以不會在乎對方未婚還是已婚。”
喬麥:“但那個人有老婆孩子,長得也很一般,年紀又大,她圖啥呢?圖名利的話,她那麽漂亮,熬一熬沒準兒有別的機遇,不必委屈給這種人吧。”
陸之和笑了笑:“那個圈子,不是美或者帥就一定能紅的。我相信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跟着周總。某種程度來說,她做了個正确的選擇,在最好的年紀,站上一塊她能夠得着的跳板。”
喬麥心想,也許這就是之前王總說的,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她默默地嘆氣:“可她很漂亮,我總覺得可惜了。”
陸之和:“很正常。什麽地方來錢快,什麽地方人就多,內卷就大。以前顏值在娛樂圈還算稀缺資源,現在沒那麽稀缺了,以後整容手術越來越進步,稀缺性會進一步削弱。”
喬麥有點認同,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滿足于被命運随機分配到的那張臉,開始通過各種手段變好看,也許以後真的如他所說,顏值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稀缺。
陸之和:“如果藝人無法單純地通過美或者帥獲得關注,又想要快速成名,走捷徑就是最好的選擇。比起顏值,願意舍得砸大錢捧一個藝人的金主或許更加稀缺。”
喬麥看他一眼,忽然有些好奇:“那你以前捧過女明星嗎?”
陸之和笑了笑,搖頭:“沒有。”
“為什麽不呢?你單身又長得好看,追你的人應該挺多的吧。”
“追我的人多,那也得我看上才行,我又不是慈善家。” 陸之和挑了挑她下巴:“你要是想進娛樂圈,我可以捧你。”
喬麥看他一眼,搖頭:“我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根本不是那塊料,那個圈子太複雜了。”
陸之和看着她:“我可以保護你,不讓你沾染那些複雜的事。”
喬麥擡眸,對上他琥珀色的瞳仁,也許在這一刻,他說的這些話,全是出自真心。
但他的保護,終究有終結的那天,她不想做一個被捧上神壇,然後離開他就跌落凡塵的人。
“謝謝,但不用了,我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
回程路上,被折騰得太累,喬麥很快就困意洶湧,腦袋一點一點。
陸之和餘光瞥見,側過臉。只見她的頭有節奏地上下晃動,沒多久便倒向車窗玻璃,發出咚的一聲響。
他以為她會驚醒,然而并沒有。
這是有多累?
仔細想想,責任全在自己,陸之和傾身過去,扶住她腦袋,慢慢把她靠向自己,讓她枕着他肩膀睡。
他垂眸看她,黑發像烏雲一樣,睫毛很長,頂端微微上翹,呼吸均勻,看樣子是睡熟了。
車廂內很安靜,只有輪胎在高速路面摩擦的聲音。
她睡了一路,直到到達小區門口都沒醒過來。陸之和坐在後座紋絲不動,沒有要叫醒她的意思,前排嚴朗和孫同也都不敢動。
大家默默地等着她什麽時候睡醒。
他們停車的位置前方有輛警車,頂上紅藍車燈正一閃一閃。
陸之和淡淡掃過去一眼,須臾,感覺肩頭的人動了動,他将視線收回來。
喬麥打了個呵欠,迷迷瞪瞪直起身,揉了揉眼環視一圈,大腦努力啓動中。
過了會兒,她終于反應過來是從他肩膀上起來的,頓時張大了嘴:“我剛靠着你睡着了?”
陸之和活動了下肩關節,笑:“沒想到你頭還挺沉。”
“……” 喬麥臉有些發熱:“你該叫醒我的。”
“不舍得。” 陸之和擡手捏了捏她臉上壓紅的印子:“看給你困的,回去早點睡。”
喬麥低着頭哦了聲:“那我走了。”
跟嚴朗孫同說了再見,她推門下車,陸之和跟下來,幫她從後備箱取出行李:“我下周出差,回來再找你。”
喬麥點點頭:“嗯。”
剛要走,胳膊被人拽住,陸之和注視着她:“就這麽走了?”
喬麥有些茫然地擡頭:“?”
陸之和笑了笑,挑起她下巴輕輕吻了下,低聲囑咐:“乖乖等我。”
蜻蜓點水的一吻,喬麥有瞬間錯覺,像戀人的告別。
她小小地嗯了聲,跟他揮手再見,轉身朝小區裏走。
此時已近晚上十一點,街上幾乎沒什麽人。
喬麥腦子還有些不太清醒,只顧低着頭走路,沒留意小區門口的動靜。
突然聽見一聲“嗨”,她下意識擡頭,人都已經快走到她跟前了,正是之前租房出問題時,來出警的那個年輕警官。
喬麥愣了下,很快回以微笑:“嗨。”
“這麽晚回來?” 警官視線落到她手上的旅行包。
“啊……” 喬麥笑了笑:“跟朋友出去玩了。”
陸之和,也算廣義上的朋友吧?
她也回了一個問題:“你怎麽這麽晚在這兒?”
“有居民因為一點瑣事報警,過來調解。”
喬麥哦了聲,跟着話題斷檔,陷入沉默。
警官随後關心了一句:“你那個房東後來沒找你麻煩吧?”
喬麥搖頭:“沒有。”
警官笑笑:“那就好。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再見。”
“再見。” 喬麥和對方擦身而過。
陸之和站在街邊目送她進去,自然也目睹這一幕,視線特意在那個年輕警察臉上頓了頓。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只是看起來兩人似乎不太熟。
不過她怎麽會認識警察?這個問題閃過腦海,但他沒去細想,在确認她安全走進小區之後,陸之和轉身回到車上。
喬麥推開租屋大門,濃重的現實感頓時撲面而來。室友鄭麗華和她男朋友正在客廳看電影,聲音巨吵,茶幾堆着外賣的燒烤盒,油點子滴得到處都是。
喬麥沒和他們打招呼,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每次離開陸之和,再回到租屋,都會有這樣巨大的落差感,一邊是舒适美好,一邊是煩心吵鬧。
她把旅行袋裏的行李整理好,再把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挂門上,匆匆去衛生間刷牙洗臉,跟着便躺回床上,戴上靜音耳塞,關燈。
本來在車上已經困成狗,奇怪的是躺到床上竟然睡不着,眼前不斷回閃跟陸之和在雲栖會館的片段。
會說出願意捧她做明星這種話,他大概是有點喜歡她的吧?
只是這種喜歡,算是什麽程度呢?
喬麥想了想,也許就像養了只可愛的寵物貓,心血來潮時抱起來貼貼,願意買好吃的零食,漂亮的衣服,奢華的玩具給它,是種居高臨下的寵愛。
而不是想要認真對待她,和她建立一段正式關系的,平等的喜愛。
喬麥翻了個身,閉上眼,無妨,他也只是她平淡生活中的一個調劑,一個消磨時間的工具,一個漂亮精致的消遣,而已。
次日。
讨人厭的周一雷打不動地開始。
喬麥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枯燥又單調。不管陸之和在不在北城,平時他們都沒有聯系,像是從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一般,只在周末以極強的存在感出現。
這樣的關系像是心電圖,一段平靜之後,忽然來一個波峰。
某天上午,部門經理梁媛去參加會議。
領導不在正好摸魚,趙佳佳把幾個女生喊到茶水間,包括喬麥,說是有事要談。
喬麥本來手頭在忙,但礙于情面還是跟着去了。
趙佳佳站中間,被幾人團團圍住,一副衆星拱月之勢:“之前答應你們安排聯誼的事兒,現在已經有眉目了,我男朋友呢正好有幾個單身的同學和朋友,我倆一合計,就打算給你們約一個飯局,到時候大家見了面,你們自己聊,能聊成什麽樣就全看你們自己本事了。”
有女生好奇:“他們都是什麽條件啊?”
趙佳佳瞥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地:“我還能害你們不成?給你們找的都是條件還可以的,有的是本地戶口,有的是外地的但是有房,不至于配不上你們。”
“那能先看看照片嗎?”
趙佳佳翻了個白眼:“現在看什麽照片呀?等到時候看本人不是更好?放心,我都幫你們篩過了,沒有醜的。”
“行吧,就跟拆盲盒似的,想想還有點刺激。”
她們說話時,喬麥就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她對聯誼沒有興趣,本來就沒想開始一段戀情,更何況論刺激的話,當然是陸之和更刺激。
等大家聊完,她叫住趙佳佳:“佳姐,我可不可以不去?”
趙佳佳眉一挑:“為什麽不去?”
她可是看在她上次老實做事,給她在梁媛面前長了回臉,她才特意叫上她的。
喬麥直言道:“沒什麽興趣。”
趙佳佳磨着後槽牙,瞧瞧又來了不是,大家都上趕子想參與的事,她偏偏看不上,一副清高的樣子,做給誰看呢。
她上下打量喬麥幾眼:“有男朋友了?”
喬麥搖頭:“沒有。”
趙佳佳拍了板:“沒有那就去,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你不去人數對不上,我怎麽交代?”
其他女生也跟着勸:“麥麥去嘛,人多熱鬧點,就當是去玩,又沒什麽損失。”
“……” 喬麥架不住大家勸,只得點頭道:“好吧好吧,我去。”
沒多久,陸之和出差結束,返回北城。飛機剛落地,母親秦思瀾電話就打過來,讓他去她家吃飯。
陸之和見時間尚早,過去吃了晚飯再聯系喬麥也來得及,便讓嚴朗直接開去母親住宅。
秦思瀾住在城中別墅,離他家不算太遠。陸之和到時,晚餐已掐着時間端上桌。
由于父親在他中學的時候就已經去世,兩家産業都由母親一個女人打理,一路走來非常辛苦。
陸之和成年以後,母親一直一個人住,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會過來陪她吃吃飯,聊一下近況。
餐食上齊之後,兩人在餐桌入座。
秦思瀾長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後,一身剪裁妥帖,純手工制成的墨綠色旗袍,配上她慣常喜愛的珍珠飾品。
相比母親的齊整莊重,陸之和則顯得懶散許多,西服前襟敞開,領帶全扯了下來,襯衣領口也解掉兩粒扣子,随意地靠着椅背。
秦思瀾早已見慣自己兒子這副人前人後不太一致的樣子,也沒說什麽,比起早年他學畫時的叛逆做派,現下已經算是乖順許多。
秦思瀾先是詢問了他工作上的事務,盡管她已經是半隐退狀态,但核心決策還是會過問。
陸之和一一對她的問題作了解答。
問完公事,秦思瀾話鋒一轉,聊起私事來:“聽說,你之前帶了個女孩子去雲栖?”
陸之和淡淡地掀起眼皮:“聽誰說?”
“這不重要。” 秦思瀾觀察着他的表情:“你回國之後第一次聽你身邊帶個女孩子。”
頓了頓,她問:“你是不是……喜歡她?”
陸之和笑了笑:“瞧您這話說的,不喜歡我能帶在身邊?”
秦思瀾表情有些複雜:“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兩個月。” 陸之和不解:“您今天怎麽關心起這些?”
秦思瀾端起茶杯喝了口,斟酌片刻,還是決定敲打他一下:“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忘了我和外公在幫你挑選結婚對象。你貪一時新鮮我沒有意見,只要別耽誤正事就好。”
陸之和靜靜地看着她,須臾,手指在桌面輕輕一叩:“她還沒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