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羽是飛羽艦隊總指揮官的秘書，點進直播頻道純屬意外。
她本來是想看看自己老大直播，給老大捧捧場的，雲間帝國的直播頻道就那麽幾個，封面實時跳動主播正在幹什麽。
老大的直播很顯目、很好認，荒蕪星砰砰炸開，亮晶晶的，很有他們羽族的特點。
可是清羽鬼使神差點進另外一個直播間。
也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封面上閃過的少女笑得太溫柔了吧。
金先生還在熱情推薦，但清羽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頭未成年的獅子吸引。
金色的、毛茸茸的大獅子！
清羽忍不住瑟瑟發抖，在雲間帝國，只有王族才能變成獅子。所以在地上打滾的，是哪一位小王子？
這樣的東西，是她可以看的嗎？
“咦，又有人進來了嗎？”寧朝朝瞥過手機，看到金先生一連串的安利，露出淺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金先生這麽熱情，好像變得她的自來水了。
好像她也只開一次直播，對方就這麽熱情，讓她還挺不好意思的。
她彎了彎嘴角，照例給新來的觀衆介紹了下自己的動物園，然後準備把鏡頭轉向薩拉弗。
清羽：“不要轉鏡頭！”
寧朝朝“哎”了一聲，“你不喜歡看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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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當然不是不喜歡看獅子，那麽漂亮的小獅子，又是王族，散發的威壓讓她害怕。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又想繼續看下去，這種感覺可太刺激了。
可是當寧朝朝把鏡頭轉過來，對着自己的臉時，她呆住了，緊緊盯着屏幕上少女的臉，挪不開視線。
黑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膚，笑起來有種讓鳥鳥如沐春風的親切感。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氣，讓清羽深吸一口氣，想到陽光下閃耀的森林。
她感受到，少女身上沒有精神力，這不是哪個獸人的人形形态，而是、是傳說中的古人類！
是哪個主播模拟出來的古人類拟态嗎？
這是她見過的，做得最棒的拟态！
清羽：啾啾啾啾啾！
她忍不住發出尖叫，一連串輕柔的“啾啾”在艦隊管理中心響起，鳥叫聲瞬間讓同事都看向她。
清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在別人面前，她可是高冷的指揮官秘書，怎麽能當衆“啾”出來了呢！為了挽回形象，她點開光腦，把直播的內容變成投影，在空中展開，讓大家一起來看。
雲間帝國很早就流傳着人類的傳說。在書上，人類是一種非常溫柔善良的種族，在他們沒有進化誕生成獸人前，有許多人類無私地愛着他們、保護他們。
當然，也有許多帝國學者考古完後，對此持着反對意見，覺得在人類并不像帝國宣傳的那樣美好，但這不妨礙大部分雲間帝國的獸人們對古人類好感爆棚。
有許多獸人嘗試用數據模拟出古人類的模樣，卻總差一點感覺，直到這個直播出現——
直播畫面中的少女，滿足他們對人類所有的想象。
溫柔、美麗，又可愛！
一時間，平時只指揮作戰的軍艦指揮管理中心，充斥着各種鳥兒輕柔興奮的叫聲。
“啾啾！”
“嚓-嚓-”
“布谷-布谷-布谷”
飛羽艦隊是羽族的艦隊，作戰指揮中心的多半是鳥兒，鳥兒的聲音響徹在灰色的建築中，仿佛冰冷的作戰中心，變成清晨初醒的茂密森林。
他們看着投影，少女彎起黑色的眼睛，溫柔地笑着，伸手将黑色的長發攬到耳後，秋陽淡金，為她瓷白小臉鍍上層朦胧的光。
她帶着一只獅子，悠哉悠哉漫步在金色的草原，動作閑适而自然。
鳥兒們忍不住嘁嘁喳喳地叫起來。
“古人類！”
“好可愛哦。”
“這是我見過最棒的拟态，主播好厲害，能把數據發給我嗎？”
“主播膽子可真大，不僅捏人類，居然還敢捏王族，小王子真漂亮……不對，主播不會該是那只獅子吧！”
一傳十十傳百，整個作戰指揮中心都知道了有個非常棒的直播正在進行，湧進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打賞也飛快增加，打賞五彩的特效變成彩虹雨，從直播頻道飛快刷過。
而這一切，寧朝朝沒有看到。
因為手機到了老向的手裏。
畢竟她拿着手機怼臉拍，有什麽好拍的，動物園開直播，不看動物，難道看她麽？
老向拿着手機，充當攝像師，照着她和薩拉弗。
寧朝朝面對鏡頭，講解動物園的歷史，和還剩下的一些動物，又說了些獅子的習性。
她有些緊張地搓手，問：“向叔，那個新來的觀衆走了嗎？”
這可是她唯三的觀衆！
老向瞥眼手機，嘴角噙起一抹笑，“沒有走。”
寧朝朝呼了口氣，拍拍胸口，擡起閃亮的眼睛，問：“那有人說了什麽嗎？”
她想和觀衆互動了！
老向很高，因此拍寧朝朝用了俯視的角度，把她本就年輕稚氣的臉拍得更加嬌小又可愛。
她不知道，自己仰頭的那個瞬間，彈幕滾動得更快，坐在指揮中心的一群鳥兒感覺自己快被萌化了。
鳥兒們說話又快，又喜歡嘁嘁喳喳，一只鳥就能造出刷屏的效果，別說這麽一屋子鳥，于是屏幕上各色的彈幕刷刷閃過，讓直播畫面都有了一瞬的卡頓。
清羽：“啊！獅子，快給我撸撸她！”
寧朝朝從老向手中拿過手機後，被屏幕上飛快閃過的刷屏彈幕晃瞎了眼。她首先看見底下的觀看人數，129。
突然就多了一百多個人在看她的直播！
并且這一百多個人參與度還很高，每一個都在踴躍評論，一秒就發出幾條彈幕。
寧朝朝忍不住想，難道她要火了嗎？
她定睛一看，從閃過的彈幕上，看見各種奇怪的拟聲詞。
“啾啾啾啾。”
“布谷-布谷-”
“嚓-嚓-”
“嘎！”
寧朝朝：？？？
這是在幹什麽？
怕不是老板為她買的水軍吧……寧朝朝忽然就明白了。不然怎麽會湧進來這麽多人，還說些無意義的鳥語。
她心裏暗暗嘆氣，又很快被鼓舞感動，老板對她真的很好。
寧朝朝摸着小獅子的腦袋，大貓努力揚起腦袋來蹭她，蹭得十分用力，讓寧朝朝打個趔趄，往後退了一步。
鳥兒們嘁嘁喳喳的聲音更大了，一串串不明意義的鳥叫閃過手機屏幕
“啾啾啾（獅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嘛！）”
但寧朝朝看不懂鳥叫聲，本來視頻上晃過這麽多彈幕就有點卡了，薩拉弗蹭她那一下以後，彈幕激增，讓整個手機都卡起來。
她沒有辦法，只好和他們說了下手機卡的事，然後把彈幕屏蔽，只從左邊瞥眼觀衆們嘁嘁喳喳的叫聲，無奈的笑了笑。
都看不見兩個老觀衆再說什麽了，也不知道他們對這次直播滿不滿意。
寧朝朝摸完薩拉弗，又開車去園子裏逛了一圈，要把剩下的幾只動物也播給觀衆們看。
小獅子照例跟在車後面跑，邊跑邊嗷嗷叫，送她離開。
寧朝朝開離獅子區，對老向說：“向叔，我們正好去別的區逛逛吧，現在園子裏沒多少猛獸了，在東邊森林裏，還有幾只狒狒、麋鹿，旁邊是大象園區，有草原和一塊湖泊，不過現在已經空啦。”
金黃的葉子飄落，幾只貓貓揣手手蹲在長椅上，看着她開車從路上經過。
她把鏡頭對着自己的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絮絮同老向說動物園裏的情況，方便他以後工作。
但不需要說什麽，鳥兒只要看着她的臉，就感到很寧靜而快樂。
清羽看得太入神，甚至沒注意到自己boss的奪命連環call。
白無常：？？？
白無常：新的星艦呢，怎麽還沒飛過來？
白無常：怎麽不說話？你失聯了？你死了？帝國淪陷了？宇宙毀滅了？
清羽被光腦中的滴滴的聲音打擾，嘟囔句“好煩”，都影響她看直播了，伸手就把聯系切斷。
遙遠的星艦上，白衣青年靠在舷窗邊，窗外是深黑的宇宙。他在一片荒蕪星系中，獨自看着星球一顆接一顆炸開，像目睹一場盛大的煙火。
白蕪雙手抱臂，看着荒蕪星系化作片煙火，溫柔俊美的臉上噙起抹淺笑。
清羽光腦上又收到一條訊息。
白無常：我來找你了。
這個時候，寧朝朝還開着老爺車，在動物園裏蹦跶蹦跶。這輛車還是她爺爺留下來的，歷經幾十年風雨，經過無數次修修補補，到最後變成這樣一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的滄桑樣子。
除了開車的時候搖搖晃晃好像随時要散架，這輛車還時不時鬧個罷工。
車開到一半，還沒開到目的地，忽然車身猛地一震，老爺車發出聲怪響，第N次宣布罷工。
寧朝朝熟練地從車上跳下來，到後車廂拿出扳手，打開發動機蓋開始維修。
她沒注意到老向舉起了手機，盡職盡責地拍着她修車時的畫面。
直播之中，身材纖細的少女站在破舊的老爺車前，手裏拿着扳手，有點糾結地看着車蓋裏面，似乎對怎麽修好這輛破車感到為難。
作戰中心的鳥鳥們震驚了。
這都什麽年代，居然還有這麽古老的代步工具，能直接給主播送一輛星艦嗎？她難道不值得一輛星艦嗎！
不知道哪一只鳥，先把目光放到氪金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