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個烤鴨卷的心動
位于路邊的門面裝修風格傳統,一塊木制牌匾上書三個毛筆字【惠福堂】。穆煦邁進店裏,對門口的店員說:“兩個人,有位置嗎?”
“有的,裏邊兒請。”服務員說。
“找個安靜的位置。”穆煦說。
“靠窗最裏面那個桌子可以嗎?”服務員問。
“好。”池君韬說。
“掃碼點菜,一個桌一個碼。”服務員說,“有需要随時叫我。”
穆煦坐下,掏出手機掃碼,池君韬說:“半只烤鴨,一碗酸辣疙瘩湯。”
“你倒是熟。”穆煦說,“還要什麽?”
“再加個綠葉菜。”池君韬說。
“清炒青筍。”穆煦說。
“你這周工作忙嗎?”池君韬問。
“不太忙,都是些小事。”穆煦說。
“華金的法務平時的工作內容是什麽?”池君韬問。
“審合同。”穆煦說,“華金的投資項目多且雜,合同這一塊需要慎之又慎。”談到工作,穆煦的表情驟然嚴肅,整個人認真專注,散發着別樣的魅力,“法務這個職位能讓你快速了解整個公司的業務內容,以及知曉項目的實際進展。”
“我要跟所有的項目嗎?”池君韬問。
“到時候會給你分配一個項目主要跟進。”穆煦說,“你要跟着團隊參加各種會議,審核文件和合同是否合規,以及與洽談結果是否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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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你的家庭背景,以及你打算進入體制。”穆煦說,“我會把你安排到接洽政府的項目中。”
“看來你對我有一整套的計劃。”池君韬說,“受寵若驚。”
“這些計劃僅限于你通過面試。”穆煦說,“如果你沒通過,就全是空談。”
“我會通過面試的。”池君韬說,“我很聰明。”
“你很自信。”穆煦說。
“自信不好嗎?”池君韬問。
服務員将半只烤鴨、一碟薄餅和蘸料盤端上桌。
池君韬拾起筷子,挑起一張薄餅攤在手心:“就最傳統的味道吧,鴨肉蔥絲甜面醬。”
“謝謝。”穆煦看着池君韬靈巧地折疊薄餅的邊緣,将其卷成一塊長方形的小口袋,他說,“你經常給別人卷烤鴨的樣子。”
“逢年過節給長輩卷。”池君韬說。
穆煦聽着舒坦極了,單手托着下巴:“這樣。”
“你占我便宜。”池君韬伸手把鴨肉卷遞給穆煦,“吃了我的餅,就是我的人。”
穆煦不搭理池君韬的油嘴滑舌,咬一口卷餅,蔥絲中和了鴨肉的油膩,他說:“好吃。”
“再給你個夾黃瓜絲兒的。”池君韬動作快,鴨肉卷整整齊齊在穆煦盤子裏堆了一排,穆煦用筷子擋了一下:“別光給我,你自己留點。”
“我這有。”池君韬說,他舀一碗疙瘩湯遞給穆煦,“配這個,解膩。”
過于周到,周到得讓穆煦多看了池君韬好幾眼。
“怎麽?”池君韬問。
“你這麽殷勤我不太适應。”穆煦說。
“我以為你習慣別人伺候。”池君韬說。
“不習慣你的伺候。”穆煦說,“太怪了,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池君韬啞然,他撕開一張濕巾擦擦手,給自己盛一碗湯,說:“那你親我一下?”
穆煦說:“打住,再多說一句就要發展成刑事案件了。”
池君韬拿起一個鴨肉卷填進嘴裏,悶悶地笑,也不怕嗆着。
倆人先後放下筷子表示吃飽,池君韬提議:“溜達一圈再回去?”
穆煦看一眼手表,說:“好,一點五十回辦公室。”
池君韬站起身,瞥見落地窗外一個熟悉的人影,他面色一沉,眼瞅着熟悉的人朝他走來。
“你認識?”穆煦看向窗外的年輕小夥子。
“一個傻逼。”池君韬說,“甭理他。”他朝惠福堂門口走,一只腳跨過門檻,便聽到陰陽怪氣的嘲諷:“池大少也來這種路邊攤吃飯啊?”
“你不也在路邊攤嗎。”池君韬雙手揣兜,視線停在發出嘲諷的人的腳面,“穿得人模人樣,就是不說人話。”
穆煦站在池君韬身旁:“這是誰?”
“老郭家的,郭四兒,名字我不記得了。”池君韬說。
“你倆有過節?”穆煦問。
“我打過他。”池君韬說,“忘了因為什麽打的。”他不欲和無關的人計較,拉住穆煦的胳膊,“我們往南邊走,我記得下個路口有座公園。”
郭思明氣急敗壞地伸腿攔住池君韬的去路,二代中關于池君韬被包養的謠言沸沸揚揚傳了一個半月,他好不容易撞見池君韬,必須要嘲諷個夠,好好釋放一番心頭之氣。
“這是你的金主?”郭思明看向穆煦,“你好。”
穆煦問:“你有什麽事?”
“我找池少聊兩句。”郭思明說。
池君韬說:“我不想跟你聊。”
“我跟穆先生說話輪不到你插嘴。”郭思明說。
池君韬冷笑一聲,穆煦好脾氣地拍拍他的背,親昵的動作消解了池君韬的怒火。穆煦沒直面過京城富家子弟間的相處,追溯以前在牛津上學時,他也從不參與英國上流階層的聚會,他好奇地看向郭思明:“聊什麽,能跟我說說細節嗎?”
“一些舊事。”郭思明說,他上下打量穆煦的穿着,評估穆煦的勢力,這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穆總有能力包養池君韬且不怕池家報複,後臺深不可測。
池君韬不耐煩地看一眼手機屏幕,還有十五分鐘到一點五十,他拉穆煦一下:“走嗎?”
“你去跟郭先生聊聊。”穆煦看熱鬧不嫌事大,撺掇道,“聊完告訴我什麽事。”
池君韬腹诽有什麽可聊的,這人無非是專程來看他笑話,他瞥一眼礙事的郭思明,轉身撞進穆煦懷裏,一口咬在對方溫熱的頸間,用實際行動告訴穆煦他不高興。
人來人往的大街,池君韬當着郭思明的面咬了穆煦一口。
郭思明表情怪異,他抱着罵街的心态來,莫名其妙地圍觀了一場調情。
感覺更憋屈了。
第二次被咬,穆煦接受良好,他抱住池君韬的腰,歪了下脖子,沒感覺到疼。池大少象征性地叼住一層皮肉,呼吸急促,顯然氣得不輕。
“他不願意。”穆煦包容地笑笑,“你挑個時間單獨約他談事情吧。”
郭思明怎麽可能約得到池君韬,但他不想尴尬地站在這裏吃狗糧,忙不疊地點頭說:“好的好的,你們忙。”說完轉身匆匆逃離。
望着郭思明的背影,穆煦推開池君韬,說:“你不想去可以直說。”
“那樣看起來不像包養。”池君韬陰陽怪氣,“我怎麽敢和金主說不。”
穆煦忽略池君韬的話,低頭看表:“一點四十五,我們該回去了。”
池君韬跟着穆煦朝華金大廈走去,一言不發,路過一樓大廳,停在直梯門口,摁下上樓鍵。
穆煦察覺到池大少悶悶不樂的情緒,說:“我欠你一次散步。”
“以後能兌現?”池君韬擡起頭問。
穆煦點頭。
恢複精神的池君韬挺直腰杆,伸出指尖摸摸穆煦頸間的牙印,說:“挺好看的。”
穆煦斜他一眼,踏進電梯,在電梯關門的一瞬間掐住池君韬脖子将他抵在牆壁上:“早晚有一天把你的狗牙全部敲掉。”
池君韬呲了下牙齒,笑着說:“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察覺到自己的火氣愈發容易被挑動,穆煦松開手,後退一步,撣掉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二十六層,穆煦踏出轎廂,池君韬摸着脖子咳了兩聲,抱怨道:“你的手勁兒越來越大了。”
“活該。”穆煦說。
“我都沒把你咬出血。”池君韬說。
“咬出血你就給我滾出華金。”穆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