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日願望
“翻糖裝飾不好吃。”池君韬把天鵝配飾拔出來,用紙巾擦幹淨鵝腹部的奶油,放在穆煦手心,“你可以把它放在你的辦公室裏,那個筆筒上。”
“想的這麽仔細,你早有預謀?”穆煦低頭,頗有興趣地把玩翻糖白天鵝。池君韬的審美出衆,天鵝修長的脖頸彎起“S”形的弧度,身體纖瘦、羽毛蓬松、紋理分明,饒是挑剔的穆煦,也不得不誇一句精致。
“你的粉紅兔子有點孤單。”池君韬說,他悄悄湊近穆煦,臉頰蹭上穆煦的肩膀,“是不是很好看?”
“你怎麽找到的?”穆煦問。
“這個和蛋糕是分開買的。”池君韬說,“我找到一家專做翻糖的店,櫥窗裏擺着一個大天鵝。”他伸出手比劃一下,約莫有兩只拳頭的大小,“我問師傅能不能做一個小的給我。”
“他說我沒有預約,不給我做。”池君韬說,他的下巴壓在穆煦肩頭,語調向下,可憐巴巴的樣子,“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讓我出去別耽誤他做生意。”
穆煦悶悶地笑,問:“然後呢?”
“然後我給了他三千塊。”池君韬說,“他三個小時給我搞出來了。”
“有錢真好。”池君韬說,“穆總報銷嗎?”
“不報。”穆煦說,“你送給我的,又不是我買的。”
“不報就不報。”池君韬站直身體,左手拿着鍋鏟指向廚房,“你去刷鍋。”
穆煦小心地把天鵝裝飾放回蛋糕上方,挽起袖子踏進廚房。他站在水槽旁拾起海綿,擠兩泵洗潔精,加水打出泡沫,将平底鍋邊緣的油污擦掉。
池君韬端起盛小炒肉的盤子,說:“米湯在電飯煲裏,我在米湯裏加了紅薯塊。”
“這麽接地氣。”穆煦說,“我自己盛。”
端着米湯走到餐桌旁,穆煦發現桌面上不止有小炒肉和番茄炒蛋,還有切成兩半的鹹鴨蛋和一盤蔥花餅,以及擺在桌中央的小蛋糕。
池君韬打開一瓶果酒,問:“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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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度?”穆煦問。
“九度。”池君韬說,“就喝一點,我不想被你拖到樓下跳舞。”
“哦。”穆煦看着池君韬倒酒。
“未來有什麽計劃嗎?”池君韬問,“成家立業之類的。”
“沒有。”穆煦說,“走一步看一步。”
“你勸我做計劃,你自己沒有計劃?”池君韬說,“你可真是以身作則啊穆老板。”
穆煦抿了下唇角,啞口無言,他拾起湯勺舀起一塊紅薯,放進嘴裏咀嚼。
池君韬敏銳地察覺到穆煦情緒的低落,他說:“誰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呢。”
“我記得你生日在春天。”穆煦另起話頭。
“是,四月十七。”池君韬說,“你要送我什麽?”
“哪有伸手要禮物的。”穆煦笑着說,“保密。”
“那就是有打算送?”池君韬說,“這我就滿足了。”
“別貧了,快吃飯。”穆煦說,“吃完點蠟燭。”
池君韬舉起酒杯:“走一個,祝你生日快樂。”
穆煦和他碰杯,發出清脆的“叮當”聲,溫潤的眉眼存留千種柔和,他說:“辛苦你做這麽一大桌菜。”
“也沒有一大桌。”池君韬不好意思地說,他抿一口果酒,望着穆煦的側臉,心髒仿若浸滿蜂蜜,捏一下,便淌出黏黏糊糊的糖漿。
穆煦喝一口酒,白桃味的起泡酒芬芳撲鼻。他看着池君韬,頭一次不知道說什麽,有些微妙的尴尬,他夾起一筷子小炒肉放進池君韬碗裏:“吃飯。”平靜的心緒泛起波瀾,穆煦撚了下指腹,拾起筷子,視線溜溜達達轉了一圈,問:“你以前開什麽車?”
“路虎。”池君韬說。
“哦。”穆煦說,“好開嗎?”
“不太好開,我一直想換。”池君韬說,“那車塊頭太大,我開着跟包工頭似的。”
“想換什麽車?”穆煦問。
“保時捷、奧迪之類的,都行。”池君韬說,“車不是問題,主要是牌照,我得把路虎賣了再搞一輛。”
“确實。”穆煦說。
“我飽了。”池君韬拍拍肚皮,“你呢?”
“我差不多了。”穆煦擱下筷子,站起身将碗碟摞在一起,端進廚房,打開水龍頭洗碗。收拾好竈臺,穆煦抽一張餐巾紙擦幹淨手,踏出廚房,池君韬已經關了頂燈點上蠟燭。
溫暖的燭光閃爍跳躍,映着池君韬的笑臉,他特意把翻糖天鵝拿出來放到一旁,說:“別把這玩意兒烤化了,你快許願。”
穆煦坐到桌邊,手肘搭在桌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說:“就……祝君韬順利上岸。”
池君韬愣了下,腼腆地說:“謝謝。”
穆煦吹滅蠟燭,池君韬打開頂燈,兩人對視半晌,穆煦舉起酒杯打破尴尬:“走一個?”
“來。”池君韬與他碰杯。
粉藍色的小蛋糕約有五寸,巴掌大小,穆煦将蛋糕挪到茶幾上,兩人坐在沙發上盤着腿找電影看。
“我發現你最近不怎麽出去玩了。”穆煦說。
“忙着複習。”池君韬說,“考過再說。”
穆煦慣例選了一部冷門科幻片,坐在沙發轉角放松身體倚着靠背。池君韬擠在穆煦身旁,外面溜達一下午,着實費心神,他的腦袋順着靠背一點點下滑,擰巴成一個極其難受的姿勢,頭抵着穆煦的腰,像個大C的形狀。穆煦看着難受,伸手拿過一個抱枕放在腹部,小心地把池君韬的腦袋移到枕頭上。
電影非常精彩,池君韬只記得前半截,他醒來時,屏幕自下而上顯示英文字幕。他迷迷糊糊地翻個身,穆煦開口:“別撲騰了,去床上睡。”
聲音從池君韬的正上方傳來,池君韬睜開眼睛,望着穆煦的下巴,問:“幾點了?”
“十二點半。”穆煦說,“你起來,我要去洗澡。”
“啊。”池君韬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躺在穆煦的腹部的枕頭上,他的腦袋刻意往裏蹭了蹭,蹭到穆煦的胸膛,說,“我想吃水果。”
“冰箱裏有水果嗎?”穆煦問。
“有香蕉和火龍果。”池君韬說,“還有酸奶。”
“大半夜的,別吃了。”穆煦嫌弄起來麻煩。
“我去做,你吃嗎?”池君韬問。
“……吃。”懶惰的穆總裁可恥地屈服。
池君韬坐起身,踩着拖鞋走向廚房,穆煦跟在他身後,說:“我可以幫忙。”
“我記得上次咱們吃火鍋的時候,差不多這個點,你喝多了跑出門。”池君韬說,“吓得我外套都沒穿。”
提起上次發酒瘋,穆煦沒有半點兒記憶,他讪讪地說:“我之前沒有喝醉過,不知道我酒品這麽不好。”
“以後也不要再喝醉了。”池君韬後怕地說,他打開冰箱門,拿出兩根香蕉、一個紅心火龍果和兩袋酸奶,“你剝皮,我來切塊。”
“你喝多過嗎?”穆煦問。
“沒有。”池君韬說,“有兩次喝飄了,闖出不少禍,讓人告我爺爺那去,關了我半個月。”
“你惹了什麽事?”穆煦問。
“大概是,把人腦袋摁水裏……吧。”池君韬梗住,他不想給穆煦留下粗魯的印象,“那人說話颠三倒四,我幫他清醒一下。”
穆煦将剝好的香蕉遞給池君韬,說:“我聽別人說,你經常幫人‘清醒’。”
“助人為樂。”池君韬詭辯,“我是個熱心的好人。”生怕穆煦不信,池君韬找補道,“你不要聽他們瞎說,我一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專收拾那些欺負別人的二代們。”
然而池同學自己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豪門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