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和我結婚

“哪裏正常了。”池君韬瞪眼,“穆煦做錯什麽了要被欺負?”

“……是你瞎了還是我瞎了?”曹瀚洋坐到池君韬對面,指指茶幾上的葡萄,“嘗嘗,剛洗的。”

“不吃,你趕緊說話。”池君韬煩透了曹瀚洋一到關鍵時候就磨磨唧唧賣關子的行為。

“穆總偷偷摸摸搞你家,在你爺爺眼裏是大忌。”曹瀚洋揪一串葡萄,慢騰騰地擦掉葡萄表皮的水,“池家的地位和名聲是你爺爺的命根子,誰動都得掉層皮。”

“他對我挺好的。”池君韬說。

“穆總對你是挺好,不打不罵捧手心生怕你摔了,卻任由你被包養的傳言響徹北京城。”曹瀚洋說,“他不恨你,他恨的是池這個姓。”他将葡萄放進嘴巴,“你覺得呢。”

池君韬沉默,他不是想不明白,他只是不願意承認穆煦恨他。

這個事實像一柄劍貫穿池君韬胸口,将他的驕傲切成碎片,他從未想過他的家庭背景将成為通往愛情的一道閘門,而他喜歡的人因為這件事回應他的概率幾乎為零。

曹瀚洋見池君韬不說話,便知道好友早想明白了,來這一趟也只是想從他的口中聽到開解的話,他笑着說:“別慫啊池少,穆總不是想搞垮你爺爺嗎,你跟他結婚,他和你爺爺不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哪有相互為難的。”

池君韬看向曹瀚洋,眼瞳微亮,曹瀚洋心裏咯噔一下:“你別當真啊,我開玩笑的。”

“我覺得你講得對。”池君韬說。

曹瀚洋連連擺手:“我撤回。”

“穆煦的媽媽是歐洲財團的總裁,無論他有沒有滲透國內的意思,他必須辭職。”池君韬自顧自地說,“這時候離開國內,他就是輸給我爺爺了,但他沒辦法,不得不認輸。”

“如果我提出和他結婚,他不會不同意。”池君韬說,“他那樣高傲的人,無法忍受失敗。”池君韬是池琰看重的繼承人,池琰指望池君韬帶領池家重返權力巅峰,池君韬和同性結婚不止斷了池君韬的政途,更斷了池琰的念想。以穆煦的敏銳,不可能放棄如此有效的反擊策略。

“等等,你認真的?”曹瀚洋表情嚴肅,“婚姻不是游戲,尤其你在體制內,輕易的結婚離婚都關系着你的未來。”

“只要結了,就不可能離。”池君韬說,他放松身體,伸手摘取一顆葡萄,悠哉悠哉地剝皮,“看樣子我得盡快開始選請柬樣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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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曹瀚洋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他一句話把池琰悉心教導的繼承人拐上了同性婚姻的不歸路。池琰要是知道事情的源頭是他不過腦子的玩笑話,鴻運煤化工真的可以收拾收拾滾回山西老家灰頭土臉地幹回老本行了。

“你真是一位稱職的朋友。”池君韬發自內心地稱贊曹瀚洋,可惜曹瀚洋雙手顫抖,滿腦子盤算着過兩天去報個挖掘機班。

“你幹嘛去?”曹瀚洋看着池君韬站起身朝玄關走,池君韬說:“買戒指,找穆煦求婚。”

“……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嗎?”曹瀚洋絕望地問。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池君韬迫不及待地穿鞋穿外套,“你幫我選一下蜜月地點,我覺得大溪地不錯。”

曹瀚洋閉上眼睛倒在沙發裏,假裝聽不到池君韬事業自殺的發言,趁他的幾個叔叔不知道這件事,他得抓緊時間回老家找一個大型煤礦隐姓埋名實習(逃難)幾年。

穆煦站在行李箱旁,環顧卧室有哪些東西他需要帶回倫敦。他聯系到斯賓塞中國區的員工,預定時間讓他們将衣櫥裏一整排的定制款手工西裝打包裝好,寄回歐洲總部。腕表、香水、胸針之類的飾品,他分門別類地裝進行李箱的口袋,拉開抽屜,兩塊不同顏色的玉佛吊墜進入視線。

白玉的是暨钶留給他的遺物,翡翠綠的是池君韬送的禮物,穆煦拿起翡翠玉佛,低頭将紅繩綁在頸後,圓潤的佛像笑眯眯地坐在鎖骨中央。

客廳響起開門聲,穆煦恍若未聞,他望着穿衣鏡裏的自己,手指拂過雕工精致的翡翠,從鏡子的反射中看到站在門口的池君韬。

“你要走?”池君韬問。

“嗯。”穆煦說,他拿起白色的玉佛放進絲絨盒中,轉身放進行李箱的夾層裏,“你是來跟我道別的?”

“我來跟你結婚。”池君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并排放着兩枚男戒,他的眼神清澈堅定,“我們去大溪地度蜜月好不好?”

穆煦疑惑地蹙起眉頭:“你在搞什麽?”

池君韬擋在穆煦和行李箱中間,捉住穆煦的手,強行為他套上戒指:“你輸了,穆煦,你輸給了我爺爺。”

穆煦眼中浮起厭惡,他後退一步,掙脫池君韬的手:“我沒有為難過你,你何必為難我。”

“你甘心嗎?”池君韬向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爸輸了,你也輸了,我給你一個贏的機會,和我結婚。”

穆煦握緊拳頭,他的火氣被池君韬寥寥幾句話撩撥起來,自傲如他,無法忍受【我給你一個贏的機會】這句宛如施舍的話。他擡手掐住池君韬的脖子,跌跌撞撞将人抵在牆上:“你給我滾。”

“你甘心嗎?”池君韬仰頭與穆煦對視,任由對方握住他的命脈,“如果是我,我不甘心。”

“這是我的事情。”穆煦說,“與你無關。”

“你是不是恨我?”池君韬問。

穆煦沉默,他松開池君韬的脖子,回到行李箱旁,蹲下繼續整理證件,身份證、護照、簽證、學歷證書、駕照,突然戶口本被池君韬一把搶走,穆煦擡頭:“你有完沒完?”

“你是不是恨我?”池君韬又問一遍。

“還給我。”穆煦說。

“你告訴我。”池君韬說。

“說了你就還給我嗎?”穆煦問。

“是的。”池君韬說。

“我恨死你家了。”穆煦說,他的表情堪稱冷漠,“我來北京之前,每天都在想,為什麽池琰生活富足、兒孫滿堂,如果我爸活到現在,我們家應該是什麽樣。”

“我已經不記得我爸爸的長相。”穆煦說,“我也不記得他為我做過什麽。”

“暨钶是心髒病突發去世。”池君韬說。

“其中你爺爺的做法占了幾成功勞呢?”穆煦反問。

池君韬收起渾身的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穆煦從他手中拿走戶口本放進箱子。

兩人之間的氛圍僵持,穆煦合上行李箱,掏出手機給斯賓塞中國區的員工打電話。池君韬望着穆煦的身影,大腦處于空白的放空狀态。

除非天鵝願意,不然休想留住它一根羽毛。

“Lance先生。”電話那頭的負責人說,“我有一項不情之請,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說。”穆煦說。

“由于Bernice女士的新聞和您的這件事,中國區今年的業績可能斷崖式下滑。”負責人苦笑,“我們每年的銷售額本身就蠻慘淡的。”

“如果再下滑,中國區也許會被裁撤。”負責人說,“我去年夏天剛到這個位置上,剛做好今年的規劃就遇到這件事。我個人認為國區是個巨大的市場,是我們的資源有限,以及戰略打法問題,沒有挖掘到精準客戶。”

“你想要做出點成績。”穆煦說。

“我需要更多的時間。”負責人說。

“你叫什麽?”穆煦問。

“明月鋒。”負責人說。

“如果我給你争取一年時間,你能做到什麽程度?”穆煦問。

“現在的業績至少翻三倍。”明月鋒說。

穆煦沉吟不語,站在窗邊看着枝頭的藍灰喜鵲翹着尾巴跳到另一條樹梢,他開口:“我試試。”

“多謝穆總。”明月鋒說,“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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