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暫避鋒芒

池琰的招數如約而來,和穆煦在池家背後搗鼓的手段一模一樣。穆煦的身世被營銷號曝光,抹去了暨钶的故事,單單只講述穆煦擔任華金總裁,身居央企高位,卻是歐洲財閥的親子,痛斥穆煦狼子野心,呼籲群衆警惕國外資本滲透。

邵峙行一把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把電腦放在紅木辦公桌上:“老板,咱們怎麽反擊?”

穆煦擡頭,與怒氣沖沖的下屬對視,他說:“不反擊。”

“不反擊?”邵峙行不可置信地問,“他們現在罵你是賣國賊!”

“我知道。”穆煦說,“我不是。”

“你知道你不是有什麽用!”邵峙行氣得直想雙手擡起晃晃穆煦腦袋裏的水,“他們不知道,外面的十四億人不知道。”

“他說的是事實,斯賓塞集團的執行總裁是我媽。”穆煦說,“可惜我爸的故事不好講出去,不過就算講出去,也翻不了盤。”他笑了笑,安撫邵峙行道,“這陣子不給你派活,回去跟邢泱享受二人世界吧。”

“我都快失業了哪有心思享受。”邵峙行沒好氣地說,“反擊這個事也是邢泱的想法,他願意免費提供方案。”

“替我道一聲謝謝。”穆煦說,“我四年前回國的目的,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到現在我已經坐了整一年,也算實現了夢想。”

邵峙行怎麽聽怎麽不對勁,他皺起眉頭:“你要走?”

“有這個想法。”穆煦說,“你去把門關上。”

邵峙行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謹慎地說:“你真要走?”

“全網都知道我是歐洲財閥的兒子,昨天的趨勢是話題前三。”穆煦說。

“現在是全網話題熱度第一。”邵峙行糾正道。

“好吧,第一次這麽出名,有點不習慣。”穆煦說,“為了避免好事者進一步深挖,把金龍船舶和當初任命我的周部長牽扯進去,我打算引咎辭職,辭職書我已經寫好了。”他轉了一下屏幕,展示給邵峙行看,“按池琰的計劃,華金的下一任總裁不出意外的話是一個傀儡,君韬可能在三年後走馬上任。”

穆煦說:“你的歸屬我已經和周部長談過,後續他會成為你的直屬領導,你直接和孟秘書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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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關心我怎麽樣。”邵峙行說,“我去哪都能活,問題是你怎麽辦?”

“我回家。”穆煦說,“出來這麽久,我也該回家看看。”

“你甘心嗎?”邵峙行困惑地說,“三年前我離開天津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調查記者這麽難做,我何必死磕。”

“我幹了一年多的娛記,我不甘心。”邵峙行說,“因為你的庇護,我再次成為一名調查記者。”

“以後的路,周部長會庇護你。”穆煦說,“不甘心又如何,對比我家人的安危,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真的微不足道嗎?”邵峙行問,“微不足道的話,你為什麽離開悠閑自在的倫敦,隐姓埋名回國?”

穆煦被問得心中泛起惱怒,他有一名優秀至極的下屬,這也代表了他要忍受下屬的敏銳和直言不諱,他說:“我不想反擊。”

“為什麽?”邵峙行問。

“因為我不想把過去的一切展示給陌生人看。”穆煦說,“我認輸了,你明白嗎?我爸爸打不過池琰,我也打不過。”他的語氣極其冷靜,內容卻頹喪,他聳肩,“無論如何,上面不可能允許外國財閥的兒子坐在這個位置上。”

“比起被辭退,”穆煦說,“我更偏好主動離職。”

聽罷穆煦的解釋,邵峙行冷靜了些,他問:“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下周一我去提離職。”穆煦說,“流程走完估計一周,然後我就回倫敦。”

“……”邵峙行怔愣半晌,塌下肩膀,嘆了口氣,“好吧。”他情緒低落地将電腦抱進懷裏,“謝謝你給我一份工作,謝謝。”

“不用謝,本就是各取所需。”穆煦說,“你會成為一名偉大的調查記者。”

邵峙行恹恹地點頭,趿拉着步子走出辦公室,阚夢然站在門口,眉頭緊皺,她踩着高跟鞋踏進辦公室,問:“你要辭職?”

“……是的。”穆煦說,“怎麽?”

“斯賓塞在國內有分公司嗎?”阚夢然問。

“應該有。”穆煦不确定地說,“但業績不太好。”

“那我周一和你一起提離職。”阚夢然說。

“央企穩定且待遇好,你為什麽離職?”穆煦問。

“你不幹我也不幹了。”阚夢然說。

穆煦愣住,說:“你不要耍性子。”

“誰耍性子。”阚夢然表現得比穆煦更冷靜,她伸手拿過穆煦左手邊的茶杯,走到飲水機旁注滿熱水,端給穆煦,“三年前我進入華金做行政助理,你那時候還沒有秘書,如今你是總裁,我是你的秘書,你是我遇到的脾氣最好的老板。”她撈一把椅子坐在穆煦對面,“後面換一個新老板,我不确定能不能忍受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不如趕緊辭職換下家。”

穆煦沉吟片刻,說:“如果你執意離職,我可以為你寫一封斯賓塞中國區的推薦信。”

阚夢然彎彎眼睛:“等我進了斯賓塞,說不定咱們以後還有機會一起合作。”

“預祝你前程似錦。”穆煦說,“推薦信我周末寫。”

“好的。”阚夢然笑嘻嘻地說,“周一我幫你收拾東西。”

穆煦環顧四周,說:“我也沒什麽可收拾的。”

“您這确實幹淨。”阚夢然說,“啥也沒有。”

“……”穆煦從阚夢然平直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揶揄,他雙手搭在鍵盤上,說,“我要繼續寫交接文檔了。”

阚夢然站起身,朝穆煦揮揮手:“有事叫我。”

穆煦點頭,看着阚夢然走出辦公室,門關上,他一人呆坐着看窗外的天光一點一點暗下去。偌大的辦公室,過分安靜,穆煦撥弄一下筆筒旁的粉色毛線兔,兔子碰了碰翻糖天鵝,兩個小動物擠擠挨挨,親密無間的模樣。

“你為難他幹什麽?!”池君韬頭一次跟池琰着急上火,“穆煦什麽都沒做,他對我很好。”

“如果不是他,你用得着出去住?”池琰說,他不明白池君韬激動的情緒從何而來,“如果不是他,哪裏傳出的包養謠言?”

“謠言不是他傳出去的。”池君韬說,“他什麽都沒做。”

“問題就是他什麽都沒做。”池琰說,“如果他對你好,為什麽不澄清?”

“我又不是吸血蟲。”池君韬氣急敗壞地說,他跟池琰講不出個所以然,轉身走到玄關處,彎腰換鞋。

“幹什麽去?”池琰問。

“出去消氣。”池君韬說,他系上鞋帶,推門離開。

池佑小聲說:“這次君韬氣性不小。”

“小孩子脾氣。”池琰說,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陽臺拿起噴壺,透過玻璃看樓下。

池君韬走出單元門,拉開路虎的車門坐進駕駛室,打一把方向駛出小區。他漫無目的地開車,無處可去,駛上環路轉了幾圈,開到曹瀚洋樓下,砰砰砰地敲門。

“又咋了?”曹瀚洋打開門,“我等會兒有事。”

“什麽事?”池君韬問。

“約會。”曹瀚洋說,“我昨晚喝酒認識了一個辣妹。”

“你忘了你上次差點被潑汽油的事了?”池君韬說,“我跟我爺爺吵架了。”

“……那可是池琰。”曹瀚洋側身讓開通道,“你跟他吵吵啥?”

“他要搞穆煦。”池君韬越過曹瀚洋,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啊。”曹瀚洋說,“這不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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