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風和日麗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游輪第三層的窗戶,穆煦的鬧鐘準時響起,叮叮當當吵得人心煩。池君韬翻個身,推一下身邊的穆煦,迷迷糊糊地說:“把你鬧鐘關掉。”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游輪第三層的窗戶,穆煦的鬧鐘準時響起,叮叮當當吵得人心煩。池君韬翻個身,推一下身邊的穆煦,迷迷糊糊地說:“把你鬧鐘關掉。”

穆煦腦海一片空白,他仍徜徉在過分真實的夢境中,鬧鈴由遠及近将他引出寬敞幽暗的走廊。他睜開眼睛,手臂支起身子倚着床頭,摁掉手機鬧鈴,查看昨日新聞。

池君韬睡得黑沉,胳膊搭在穆煦腰間,腦袋貼着穆煦的手臂,眉眼舒展,細軟的發絲垂下,看起來安靜乖巧。

穆煦的視線從手機屏幕滑落到池君韬身上,擡手揉揉對方的頭發,感到輕松愉快。他放下手機,踩着拖鞋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冷涼的風吹進來,撞破一室溫暖。

池君韬清醒時,映入眼簾的是穆煦站在窗邊向外看的側顏,窗外湛藍的蒼穹搭配灰藍的海面,映出那人線條優美的側面輪廓。

穆煦聽到悉悉索索的動靜,應聲回頭,接住朝他跑過來的池君韬:“這麽快醒了?我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兒。”

“我身體好。” 池君韬說。

“你覺得我昨晚不努力?” 穆煦問。

池君韬聳肩,他說:“下次換我。”

穆煦笑了笑,說:“癡心妄想。”

“公平一點不行嗎?” 池君韬提議。

“不行。” 穆煦果斷拒絕。

“……” 池君韬下巴搭在穆煦肩頭,欣賞窗外空曠遼闊的景色。

“不繼續發表觀點?” 穆煦問。

“說了你也不聽,不說了。” 池君韬說,他瞥見穆煦脖頸處暗紅的牙印,得意地揚起眉毛,舔舔虎牙,打算再添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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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煦察覺到池君韬的意圖,推開對方,朝衛生間走去:“咱們要在這裏住多久?”

“下午三點的飛機,飛回北京。” 池君韬說,他寸步不離地跟着穆煦,像條甩不掉的尾巴。

倆人擠在狹窄的洗手池旁刷牙,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洗個臉撲撲騰騰鬧得到處是水,結局以穆煦捏住池君韬的後頸警告他老實點告終。

“是洗手臺太窄了。” 池君韬狡辯。

穆煦裝作聽不到,拉開門走出房間,面朝大海伸個懶腰,沿着樓梯下到一樓,廚房裏只有葉仁成。

“葉先生早。” 穆煦說。

葉仁成說:“穆總叫我仁成就好。” 他拿起水壺往碗裏倒水,白氣袅袅,“黑芝麻糊,穆總喝嗎?”

“也不必叫我穆總,我已經不是總裁了。” 穆煦說,“要一碗,謝謝。”

“叫你穆少怪怪的。” 葉仁成遞給穆煦一碗沖泡好的黑芝麻糊,“瀚洋叫你穆總,我們跟着叫的,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我要一碗。” 池君韬捋起袖子,“我再煎幾個蛋當配菜。”

“那太好了。” 葉仁成說,“你教教我怎麽搞,我一直沒機會學。”

“冰箱裏有火腿和吐司。” 穆煦拉開冰箱門,“二、四、六…… 十二片吐司。”

“正好做六個三明治。” 池君韬說。

“你們忙活什麽呢?” 齊焱踩着一雙粉兔子毛絨拖鞋。

葉仁成取笑道:“你哪裏找的拖鞋?”

“我媽非要給我。” 齊焱不好意思地後退兩步,“她說穿這個暖和。”

“看起來是挺暖和。” 穆煦說,“好看。”

“就是嘛。” 齊焱說,“穆總說好看。”

“因為阿煦喜歡粉兔子。” 池君韬說,“他筆筒上挂着一只粉色毛線兔。”

“和一只白天鵝。” 穆煦說,他看到池君韬的眼睛彎彎,很是開心的樣子,池大少指着自己:“我送的。”

“停停停。” 齊焱比了個 stop 的手勢,沒好氣地說,“一大早不想吃狗糧,給點人吃的東西。”

“池少準備做三明治。” 葉仁成說。

“需要我們做什麽?” 齊焱問。

“我來煎蛋,仁成切火腿,三火去冰箱裏找找有沒有生菜。” 池君韬說。

“我做什麽?” 穆煦問。

“你給面包片抹番茄醬。” 池君韬說,“不知道有沒有醬包,沒有就算了。”

“我找到了生菜和番茄醬。” 齊焱從冰箱拿出一袋番茄醬遞給穆煦,“生菜怎麽做?”

“把每一片葉子掰開洗幹淨。” 池君韬說。

“好嘞。” 齊焱站在水槽旁彎腰洗菜。

曹瀚洋和藍金寶踏進客廳,聞到煎蛋的香氣,藍金寶看向廚房裏忙碌的四個人,說:“果然成家的人就是不一樣。”

“是啊。” 曹瀚洋感嘆,自己一句不過腦子的玩笑話居然成了真,他心中五味雜陳,表情變了幾變,最終長嘆一口氣坐到餐桌旁。

“你怎麽了?” 藍金寶湊到曹瀚洋身邊,壓低聲音詢問,“你從昨天就心事重重的樣子。”

“啧。” 曹瀚洋舌尖彈出一個語氣詞,他抽一張紙巾毫無章法地折來折去,問,“池少訂婚這個事,你怎麽看?”

“我覺得……” 藍金寶沉吟,他轉頭看向廚房裏忙碌的四個人,池君韬用鍋鏟把煎蛋翻個面,穆煦在說話,池君韬笑眯眯地聽他講,時不時接兩句茬,被穆煦輕輕地拍一下肩膀,藍金寶說,“池少不太像我認識的那位‘池少’了。”

“他用前途換了現在。” 曹瀚洋說,“他原本可以走得更高更遠。”

“能比池琰遠嗎?” 藍金寶問。

“…… 池琰是天花板。” 曹瀚洋說。

藍金寶聳肩:“那不就得了,你覺得池琰有現在的池君韬快樂嗎?”

曹瀚洋怔愣片刻,說:“不知道。”

“我其實…… 比較看好他們。” 藍金寶說,“池少做事一向很莽,穆總能管住他,就挺不容易。”

“可是他本來能……” 曹瀚洋說。

“他的路讓他自己走。” 藍金寶說,“走大多數人的路就是正确的嗎?那為什麽成功的人占少數呢?” 他拿起水杯喝一口,“同性婚姻未嘗不是一步劍走偏鋒的棋。”

曹瀚洋看向藍金寶:“你是指……” 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是的。” 藍金寶肯定道,“少數派有少數派的好處。”

覃星河踢踢踏踏地走下樓梯,扶着椅子打個漫長的哈欠,說:“你們起的真早。”

“十點了覃少。” 曹瀚洋說。

“好不容易有機會睡個懶覺。” 覃星河說,“你們不知道淩晨四點坐車繞山路有多痛苦,睡不着又暈車想吐。”

藍金寶同情地遞給覃星河一顆牛奶糖。

“最後一個,好了。” 池君韬将第六個煎蛋扣在面包片上,穆煦從齊焱手中接過一片生菜葉,蓋在煎蛋上,再擠一些番茄醬放兩片火腿,蓋上另一片吐司,葉仁成朝坐在餐桌旁的兩人說,“過來端盤子。”

“來了。” 曹瀚洋和藍金寶站起身向廚房走過來,挨個接過一盤三明治。

“冰箱裏有脫脂牛奶。” 齊焱說,“有人要嗎?”

“有。” 餐桌旁落座的人紛紛舉手。

齊焱抱着六盒牛奶走到餐桌旁:“咱們好久沒有一起聚會了。”

“除了金寶和瀚洋,大家都工作了。” 覃星河說,“一塊吃飯的機會越來越難得。”

“敬友誼。” 葉仁成端起斟滿牛奶的玻璃杯。

池君韬舉起杯子:“未來還需要各位兄弟幫忙。”

“盡管開口。” 覃星河說,“咱們五個可是打小一起被狗追的友誼。”

“包括穆總,有事盡管說。” 曹瀚洋說,“相逢即是緣。”

穆煦擡起杯子,溫和地說:“謝謝。”

“別磨叽了,幹杯。” 齊焱催促道,“我餓得要死。”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清脆入耳,藍金寶喝一口牛奶,放下杯子,雙手捧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咽下,評價道:“味道不錯。”

“那當然,也不看誰做的。” 齊焱說。

“你做啥了你這麽驕傲。” 覃星河開口。

“三火洗的生菜。” 池君韬說。

“怪不得我感覺菜葉子有些硌牙。” 葉仁成說。

“滾滾滾。” 齊焱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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