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多雲轉晴
第70章多雲轉晴
面對池琰調笑般的質問,穆煦望着身形幹瘦的老人,說:“咱們兩人的恩怨,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面對池琰調笑般的質問,穆煦望着身形幹瘦的老人,說:“咱們兩人的恩怨,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你已經把他牽扯進來了,不是嗎?” 池琰說,他雙手交握,“歸根到底,你是想要華金,畢竟華金是你父親的心血。”
“你不記得暨钶,再失去華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暨钶的痕跡了。” 池琰說,“真可憐。”
穆煦被池琰說得狼狽,他接過池佑遞來的茶水,說:“謝謝。”
“爺爺,君韬在客廳。” 池佑說。
“好,這就去。” 池琰說。
穆煦一言不發,站起身,朝書房門口走去,池琰開口:“關于那本筆記,” 穆煦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池琰,老人端着茶杯,吹去杯沿的浮沫,“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再怎麽說,我也是暨钶的老師。” 池琰放下茶杯,眼神空洞,似乎陷入往事的回憶。
穆煦沉默片刻,說:“謝謝。” 他邁出書房,與坐在沙發上略顯焦慮的池君韬對視。
池君韬立刻站起身走向穆煦:“你們聊得怎麽樣?”
“我向你爺爺詢問那本筆記的事情。” 穆煦說,“你爺爺說願意提供幫助。”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池琰背着手走出書房,說,“該改口的地方就改口吧。”
“爺爺!” 池君韬皺起眉頭,穆煦擋住池君韬的視線,對池琰說:“爺爺。”
“香辣小龍蝦出鍋咯。” 任姨樂呵呵的将一盆小龍蝦放在餐桌中央,招呼衆人坐下,“誰喝魚湯,舉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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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琰和池佑舉手,池君韬說:“我們昨天剛喝過魚湯。”
“兩碗,好的。” 任姨走回廚房。
池君韬問:“爺爺,陳平徹是什麽樣的人?”
“他啊,” 池琰夾起一塊魚肉,慢悠悠地剔去魚刺,“脾氣好,善守城,小穆怎麽看?”
“五十二歲的華宸銀行的首席風險官。” 穆煦說,“擅長風險管控,性格保守,年齡臨近退休,對華金應該沒有長遠的規劃。”
“嗯,差不多。” 池琰說,“你們想要獲取他的幫助,我可以提供一件舊事。”
穆煦看向池琰:“什麽?”
池琰笑了笑,說:“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
穆煦憋着一口氣,重複一遍:“爺爺,請問是什麽舊事?”
“二十年前,陳平徹還只是華宸銀行的信貸部主任。” 池琰愉快地說,“工作過程中他發現了黑産運作的一個漏洞,報給銀行的反洗錢中心,當時反洗錢的負責人将這件事壓下,小陳非常不服氣。半年後反洗錢負責人因勾結黑産、侵吞銀行資産被逮捕,這是小陳選擇風控職業的原因。”
“陳平徹也曾是位有血性的年輕人。” 池琰說,“不過年紀大了,人也懶惰了。”
穆煦若有所思,池君韬說:“我想要華金和斯賓塞中國區簽訂戰略合作協議,爺爺你覺得呢?” 聽到這個問題,穆煦先是看向池君韬,視線轉向池琰。
“簽協議沒問題。” 池琰說,“什麽時候簽協議是個問題。”
“什麽意思?” 穆煦問。
“當下肯定不行,至少半年後。等你們拿出一套合理的方案、談下幾個願意合作的世家,華金設立國際投資部,再說簽協議的事情。” 池琰說。
池君韬看向穆煦:“你覺得呢?”
“斯賓塞中國區等不了那麽久。” 穆煦說。
“你是怎麽想的?” 池琰問。
“華金注資斯賓塞中國區。” 穆煦說,“斯賓塞中國區轉為合資公司,改名華金 · 斯賓塞。”
池琰想了想,說:“倒是一個挽回聲譽的好辦法,你母親同意嗎?”
“她會同意的。” 穆煦說,“斯賓塞集團将是華金走向世界的第一個臺階。”
“你倒是下血本。” 池琰說,他滿意地看向池君韬,“小韬比修文眼光好。”
提起父親,池君韬垂下眼睛,穆煦将剝好的小龍蝦夾到池大少碗裏,小聲說:“別生氣。”
“我沒,” 池君韬用筷子戳了戳龍蝦肉,“好煩。”
穆煦放下筷子,池琰說:“吃飽了?”
“嗯。” 穆煦說,“我和君韬出去轉轉,消消食。”
“去吧。” 池琰說,他看着兩人站起身一前一後走出家門,池佑忍不住問:“您為什麽要幫穆煦?”
“我幫的不是穆煦,是君韬。” 池琰說,“華金總歸是君韬的,小穆願意幫君韬,我為什麽不高興?”
“穆煦看起來挺精明一人。” 池佑說。
“那只是看起來,實際跟他爸一樣軸。” 池琰說,“他和君韬處得好,華金便好,處得不好,華金也差不到哪兒去,高低是君韬賺了。”
“君韬不一定覺得自己賺了。” 池佑說。
池琰困惑地看向池佑:“為什麽?”
“……” 池佑無語地夾起一只小龍蝦,說:“算了,您快吃飯吧 。”
進入電梯轎廂,池君韬說:“對不起。”
“怎麽?” 穆煦摁下一樓,回頭看池君韬。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應該道歉。” 池君韬說,他有些挫敗,“我什麽忙都沒幫上。”
“你還沒畢業,不要着急。” 穆煦說,“你比我強,我二十五歲還沒結婚。”
池君韬塌下肩膀,他沒心思附和穆煦的冷笑話,頭頂彙聚起一朵陰雨雲。
電梯門打開,穆煦向前走了幾步,池君韬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穆煦安慰人的業務不太熟練,他問:“你買的糖葫蘆呢?”
“我吃完了。” 池君韬說。
“……” 穆煦說,“原來不是給我買的。”
“是給你買的。” 池君韬說,“但我越想越生氣,就都吃掉了。”
穆煦看池君韬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問:“你爸爸住哪?”
“昌平。” 池君韬說,“我姥姥姥爺住昌平,他為了照顧他們搬過去了。”
“現在八點。” 穆煦看了一眼手機,說,“我想去見見你爸爸。”
“啊?” 池君韬雙手手指絞在一起,局促地說,“我以前只是到樓下看兩眼,沒有直接跟他打過招呼。”
天色黑沉,穆煦伸出左手拍拍池君韬的肩膀,手指上的戒環明亮反光,他說:“我有些好奇他是什麽樣子,他今年多大歲數?”
池君韬說:“五十四吧。”
“走。” 穆煦拉着池君韬走到墨綠路虎旁,“帶我去見他。”
“可是……” 池君韬猶豫不決,穆煦拉開駕駛室的門,将他推進去,說:“走走走。”
池君韬磨磨蹭蹭地扣上安全帶,穆煦坐在副駕駛位,問:“你爸爸喝牛奶嗎?”
“不知道。” 池君韬說。
“能吃甜的嗎?有糖尿病嗎?” 穆煦問。
“不知道。” 池君韬說。
“他抽煙喝酒嗎?” 穆煦問。
“不知…… 他不抽煙,偶爾喝一點。” 池君韬說,“我見過他下樓買酒。”
聽起來怪可憐的,穆煦擡眼看向池君韬,這家夥怔愣地望着擋風玻璃前搖動的樹梢,半天不動彈。穆煦心裏不大舒服,他平時欺負欺負池君韬無所謂,這人真受委屈穆煦便不舒坦了,他說:“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鋪,走。”
池君韬不情不願地發動汽車,跟随穆煦的指令向酒鋪駛去。
店主晚上九點關店,倆人八點四十走進去,穆煦對紅酒沒有什麽研究,秉承 “貴就是好” 的原則,選了一瓶五千多的紅酒讓店主包起來。
汽車到達池修文常住的小區門口時已經晚上九點四十,池君韬說:“他住 15 號樓二單元三樓左手邊,我就不上去了。”
穆煦解開池君韬身上的安全帶,強行把對方拖下車,說:“你帶我過去。”
“可是,” 池君韬說,“他不想看到我。”
“我想。” 穆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