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訪客
精神不振的費元很快又睡着了。
這麽一睡就是一上午，當他午後懶洋洋的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心滿意足。
長達兩個月不下線對人的精神還是有影響的，哪怕人的身體被好好保護在游戲艙內還有特殊的營養液滋養着，但精神一直處在電磁波的刺激下哪怕在游戲中什麽都沒有做也是有損耗的。
如果不是費元的心理問題，醫生是不會允許他一連兩個月上游戲，就算如此還是有一群人一天到晚盯着費元的生命特征數據和游戲數據防止他好不容易搶來的命一下子又死了。
當然也有暗暗盯着數據祈禱他死亡的。
不過這些上層鬥争離費元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聯邦的首都星，康那理維士，正處于一個天高氣爽的好天氣，吸取古地球時期的教訓，哪怕已經六百多年過去，人類聯邦的建築環境也維持在一種野趣，自然，和諧的風格中，這導致費元目前所在的明堂首都軍部第二醫院整體坐落在連綿無際的常綠闊葉林中，巴洛克式建築精美的浮雕與處處綠茵相得益彰，更別提穿着軍方特制的突顯身材卻又不失嚴謹的護士服的漂亮女孩子漫步在回廊，林蔭道，清澈的小湖旁，使景色不止亮眼了一點半點。
從打開的窗戶看出去，天空蔚藍，林海綿綿，就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成熟漿果的氣息。
“首都的三大醫院，要說環境最好的，還是這裏了。”
放松地坐在窗邊一把雕花白漆長背椅子上的年輕男子突然開口說。
費元沒理他。
男子是白種人，戴着金邊眼睛，穿着修身灰色西裝，但外套沒扣，也沒打領帶，裏面的襯衫靠近脖子的兩顆扣子也被解開了，隐約看得見漂亮的鎖骨，再加上陰柔的相貌與一成不變的微笑表情，當他在十分鐘前推開門走進病房時，費元只覺得一種名為“衣冠禽獸”的氣息撲面而來。
男子似乎沒在意他的态度，不過費元眼尖的瞄到男子身邊打開的虛拟屏上馬上多了幾行字“不過要說更美麗的還是明堂星的聯邦軍事大學，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談戀愛和女朋友在長明湖約會，第一次體會到山如遠黛這句話的意思，說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學長呢。”
費元終于把看着遠處樹枝上跳躍着的小松鼠的目光收回來看向他“我見過你，不過好像不是在長明湖。”
“沒想到學長還記得，”男子輕笑“我和學長之後也見過不少次，您為了考取冒險家執照旁聽了一學期偵訊課，就是在我所在的班級。”
想起了什麽的費元“那個被醫學院系花腳踏兩只船的情報班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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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尴尬色意思“果然是壞事傳千裏，沒想到這件事學長也知道。不過我在甩了她後努力學習，目前已經進入調查局第七課工作，某種意義上我也要感謝她呢。”
最先沉不住氣的果然是聯邦調查局，拖了這麽久如果不是自己在軍部還有一點人脈哪怕是治療中他們也早就過來了吧“你不做個自我介紹？”
“我和學長以後大概不會有太多接觸，姓名大概就不用說了吧。”
費元沉默了兩秒“說的是。”
“那麽我就開始工作了，第一個問題，”男子不論是微笑的表情還是溫和的語調都沒有變化“您是否知道遠航艦上非法搭運了KLⅳ毒素，這是導致您身體無法恢複的原因。”
“不知道。”
“那麽您是否在遠航艦上見過這樣的裝置？”他把虛拟屏移到費元面前，放大圖片，上面是一幅複雜的機械圖。
費元仔細看了三分鐘“爆炸那天我還沒有上艦，僅僅在遠航艦邊上，至于之前我并沒有在遠航艦上見過這種東西。不過遠航艦很大，有一些區域我也沒有進去過。”
“據我所知遠航艦對于所有S級冒險家是完全開放的，是哪一些區域您沒有去過？”
“我沒有搭乘過遠航艦，外出冒險通常是自己走，偶爾過去是因為有一些事要辦，很少亂走。所以其實大部分區域我都沒有去過。”
男子在虛拟屏上調出遠航艦色結構圖“可否請您标注一下。”
費元翻閱結構圖，改變印記，男子看着他半帶不賴煩的眼神，突然問“這一次您為什麽會突然前往遠航艦呢？”
費元停下翻閱的動作，擡起頭直視微笑的男子。
兩人的眼神只對視了一瞬，男子馬上就偏開了視線。
于是費元又低頭看着結構圖“康巴說阿斯嘉特星的開發出了一點問題，請我面談。”說完他把标記好的虛拟屏移回給男子“還沒問完？”
男子點頭“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為了表示重視坐姿由放松變為端坐“遭遇了這次事故的十七個S級冒險家，在爆炸中喪生的有十個，沒有立即死亡的七人中您是傷勢最重的，但現在尚存活的只有您了，您對此有什麽感覺？”
費元沉鳴了片刻“運氣……吧。”
男子站起來，把椅子放回牆角，虛拟屏自動關上，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費元說“那麽，祝學長早日康複了，希望以後不要見面。”他行了一個禮，離開了。
調查局的人離開不久，費元又有了訪客。
來人是他的長輩，在他還是一個軍校生時就對他幫助頗多，參加工作後也是對他非常照顧。費元從前懷疑他和自己的父母有什麽關系，但是他否認了。
這位老人是費元最尊重的人之一。
老人走進病房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不會再有什麽事發生了。”
做出這樣的保證後老人完全沒管別人的思維連貫性下一句就是“阿斯嘉特星環境不錯，你在那邊也有地，要不要搬去住？”
又是阿斯嘉特星。
阿斯嘉特的冒險家，阿斯嘉特的開發問題，阿斯嘉特的金蘋果，阿斯嘉特的土地。
四個月前的爆炸事件宛如一團迷霧，籠罩上上下下，其中唯一隐約可見的輪廓，就是這個自開發後就被軍隊重重保護的翠綠之星。
“我會考慮的。”費元這麽回答。
“确定要去？”在老人走後一直在觀察室盯數據的費方終于跑到了病房和費元面對面。
費元決定的事很少有人能夠改變，但面對這個老人卻不是這樣。
“為什麽不去呢？阿斯嘉特環境很好很适合生活啊。”在老人來到時态度恭謹老人走後變本加厲愈加懶洋洋的費元說。
費方皺眉，上前把費元的被子網上拉了一點。
躺在治療墊上的費元感覺到什麽冰涼的東西輕觸了他的皮膚，他抿了一下唇，沒有說話。
家人的關心，不應該拒絕。
接下來似乎還有幾波看望的人員，但都被門口老人留下守着的軍人盡職盡責的攔下了。雖然導致病房門口有些吵鬧，但好歹來者沒有沖進來。
費元落得清閑。
在沒有一片灰暗的在腦內刷屏“奮鬥的目标永遠達不到了我不要活了”之後，他還是很快掌握了自己的情況。
從小就是怪力的自己與現在這個動一下就覺得疲憊的自己矛盾簡直不可調和，終于把目光放到生活的費元人生從前的五十一年（對，你沒看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連喝水的杯子都拿不起來。在摔了一次杯子後他還是接受了堂哥買一個智能AI助手的提議。
老人說過那句話後費元的終端很快收到了軍部開出的退役證明以及政府開出的星際移民證，就連新戶口都一起被辦下來了。接下來他把下午剩下的時間都用在購物上。
幾乎把五十一年積攢下來的購物欲一起爆發，戴上便攜式虛域網接入儀後他連跑了聯邦幾所最大購物網站，不僅把費方要求的智能助手賣了一個最新最貴的回來，甚至和建築公司談好了在阿斯嘉特新建一所房子，連圖紙都看好了。家具生活用品一起買好要求送到阿斯嘉特，總之是做好了到阿斯嘉特生活的準備，待到費方為他帶來晚飯時聽到他說後表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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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Д)
(ノ=Д=)ノ┻━┻
QAQ
“你你你你——”費方覺得自己都要被氣得犯心髒病了。
“我想在明天出院，游戲更新完前搬過去。”
“你你你你——”還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時間有點緊，這次搬家就不請你們吃飯了，我會和開言說一聲的。”
“你！”費方終于喘勻這口氣“就這麽想死是不是！！！”
看着窗外火紅日落的費元終于看向他。
費方瞬間啞然。
費元的眼睛是啞黑色的，仿若未經打磨的黑碧玺，耀眼的火赤的光倒映進去卻翻不出一點兒花來，極沉極沉，擁有吸引萬物的質量。
在叔叔嬸嬸死後費方就少能在這雙眼睛裏看到除了執着以外的情緒了，偶爾一點開心的笑容也是和羅開言在一起的時候。其餘的時間（比如嘲諷人）這個家夥雖然也稱得上是表情生動，眼裏卻是一片空洞。
但這一回，他卻實實在在在費元眼裏看到了內疚和擔憂。
他的聲音極輕又極緩。
“這樣最好。”
費方眼淚差一點就流下來了。
他是哥哥，卻很少可以保護到他。
監視還沒撤銷，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還是閉上。
一人站在床邊一人坐在床上，直到照耀的巨大恒星沉沒，天空由紅變紫最後變黑，億萬星辰在自己的軌道上閃爍，病房裏柔和的暖黃燈光自動開啓，費方才說“今晚好好休息。”
“啰裏八嗦，滾吧。”費元回應他。
費方：……好好的氣氛一下子沒有了啊摔！
作者有話要說：
學弟什麽的長輩什麽的（唉？）堂哥什麽的（唉唉？）唯一的好友什麽的（唉唉唉！）都不是西皮啊~~
西皮是特洛伊·易（請看封面主角欄）
神馬你們不知道這是誰？
呵呵呵呵風太大我聽不清233333
還有四天就要考試了，生物化學，十九化學是個渣啊，更別提還有醫學電子學什麽的，已經預料到下學期補考的節奏了，希望不會重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