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爬窗

才剛目睹了接風宴上的兵刃相對,許亦心現在只想當和事佬,忙拉着尤碩明往自己身後推,對陶修文道:“驸馬剛來宋國,不太适應這邊的水土,情緒有些不受控制,請陶常侍見諒。回去禀報陛下,公主府遵旨,有勞陛下挂念。”

尤碩明被她擋着不好出聲,硬生生将質問吞進肚子裏,言同甫站在一旁微微低頭,看不出臉上的神情,陶修文則微微一笑,拱手對公主道:“微臣得令。”

許亦心見他還站着不動,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陶常侍還有何事?”

“陛下命微臣留在此地,親眼看見驸馬搬進西廂,才叫完成任務呢。”

尤碩明驚怒交加,眼睛瞪得溜圓,許亦心快速接話打斷尤碩明沖動行事的可能性:“好!同甫,你帶驸馬去西廂房,本宮送一送陶常侍。”

言同甫垂頭領命,上前請尤碩明移步,尤碩明氣沖沖地在陶修文的注視下離開了會客廳,陶修文暗自一笑,轉頭對公主行禮:“不必勞煩殿下相送,微臣這就告退。”

許亦心笑道:“那怎麽行,本宮一言九鼎。陶常侍請吧。”

一路上,陶修文謹慎地微低着頭,落後公主半步。

行到一處曲折的長廊,公主一邊慢悠悠走着,一邊微側過頭開口道:“一個多月不見,陶常侍成了禦前紅人,真是令本宮刮目相看。”

陶修文含笑回應:“殿下過譽了,全是托殿下的福,若不是殿下命微臣帶回親筆信交于陛下,陛下大約至今都想不起有陶修文這個人。”

“不必過謙,你能在禦前行走,說明陛下信任你,這是你的本事。”許亦心看他的目光滿滿的贊許,“本宮如今已是外嫁之身,恐與陛下多有疏遠,日後還得仰仗陶常侍在禦前多多美言。”

“微臣惶恐,微臣才要仰仗殿下的提攜……”

兩人商業互吹了老半天,許亦心終于把他送出公主府,暗地裏松了口氣。

寧願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很遺憾,陶修文絕不是君子,現在又是禦前近侍,許亦心萬萬不能開罪了他。

NND,這公主當得真憋屈。

******

尤碩明這驸馬當得更憋屈。

亦心不與他同房是一回事,外人不讓他和亦心同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何況許兆禾還是他小舅子,一個十六歲的小屁孩,是他的晚輩!

還讓他去西廂睡!

西廂是什麽地方,是高門府邸中小妾休憩起居的地方!

真拿尤碩明當軟柿子捏呢?!

他郁悶得輾轉反側,一直到臨近子時都沒睡着。

正生着悶氣,黑暗中,窗戶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尤碩明豎起耳朵仔細分辨,是有人在撬他的窗。

經歷了這一整天的糟心事兒,這群宋國人現在幹出什麽事尤碩明都不奇怪,他悄無聲息地坐起身,摸出枕頭下的匕首。

窗戶鐵栓被外面的人用匕首一點一點撥開,輕輕一聲響動,小小的鐵栓失去了作用,窗戶吱呀着被人推開……

尤碩明直皺眉,聲音這麽大,這宋國刺客也太不專業了吧。

“誰?!”

外面傳來韓漳的輕喝聲,而後是一個熟悉的女聲小聲嗔怒道:“韓漳,你吓死我了!”

“原來是将軍夫人。”韓漳收回握在劍柄上的手,與此同時,尤碩明也收回了匕首。

在自己的地盤,亦心要見他,居然還要爬窗戶……看來她對許兆禾多有忌憚,姐弟倆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好。

許亦心蹲在窗戶上,對下面站着的一身玄衣的韓漳蹙眉道:“你怎麽回事?大晚上的在你家将軍房外轉悠,你暗戀他嗎?!”

“不是!”韓漳聽了渾身惡寒,漲紅了臉否認道:“今夜我當值而已!”

許亦心看他反應覺得有趣,正想調戲他兩句,忽然身體一輕,手中匕首跌落,被人從房內抱下了窗,許亦心小聲驚呼,緊緊纏住了尤碩明的身軀,低聲嗔道:“将軍要抱我下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公主要半夜爬我的窗戶,也沒有提前說一聲。”尤碩明撈住她纏在自己腰上的兩條腿,抵住她的額頭輕聲埋怨。

許亦心對他這張嘴又愛又恨,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尤碩明下唇一痛,追上去含住她的唇珠吮吸。

“唔——”許亦心痛得抓他發帶,尤碩明毫不相讓,繼續追着她又親又咬,騰出一只手摟緊她的背按向自己,許亦心害怕自己掉下去,連忙纏緊了他,唇齒交纏間一時防守不及,被他的舌頭擠了進來。

尤碩明一邊熱烈地親吻她,一邊抱着她橫穿整個房間來到床榻前,手掌向上護住她後腦,猛地将她壓在了床上。

許亦心不滿他動作粗暴,順手揪下了他的發帶,他眸色一暗,想起在望雲閣看見的紅繩與綢帶,瞬間無師自通地搶走了她手中的發帶,三兩下将她不安分的雙手束于頭頂,綁在床頭。

許亦心震驚:“你——”

尤碩明不由分說壓上來堵住她的唇,吻得又兇又欲,許亦心被他圍追堵截,憋得頭腦發熱,很快就氣喘籲籲地告饒:“将軍……子弋,子弋!停一下,我要斷氣了……”

尤碩明松開她的唇,黑暗中,許亦心的雙眸隐隐泛着水光,他知道她現在定然又是一副目光迷亂,喘息不斷,泫然欲泣的誘人之态。

他悶頭埋進她脖頸中,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悶聲道:“亦心,你到現在還沒學會換氣。”

許亦心被他綁着雙手,抽不出空打他,氣道:“你每次都這麽兇,我怎麽學?”

尤碩明低聲笑了,擡起頭來看她。

許亦心動動自己的手肘,“将軍倒是學什麽都很快,都學會捆綁了?”

尤碩明一時沖動,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老老實實地摸過去幫她解開了束縛雙手的發帶,嘀咕道:“誰讓你咬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許亦心揉着手腕,曲起膝蓋頂一下他,“快下去,重死了。”

他戀戀不舍地從她身上爬起來,翻身躺在她身側。

許亦心理了理頭發,适應了房裏的光線,轉頭看向尤碩明,見他悶悶地躺在一側一聲不吭,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遂側身挨過去,支起手肘看他:“将軍,還在生氣嗎?”

尤碩明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你說呢?他是你胞弟,又不是你爹,憑什麽管你和我的房中事?”

許亦心連忙給他順毛:“消消氣消消氣,他那是孩子脾氣,你與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尤碩明哼一聲。

“他自然不是想管你我的房中事,只是想讓你吃癟罷了。原本兩國之間的子民就相互多有偏見,更何況他知道了我在刑獄司待了幾天的事,自然愈發要借題發揮,敲打你一下。”

許亦心笑嘻嘻地摸他臉頰,“我才回來,不好忤逆他的旨意,只能委屈你啦。對不起。”

尤碩明想起她在刑獄司的事,心中愧疚不已,比起她在魏國受的委屈,他現在這些算什麽?

但他很享受被她哄着的滋味,便只是蹭着她的手掌,道:“我看他對你依賴太過了,對我有一股子奇怪的敵意。”

這個許亦心也分析出來了,她晚上待在東廂書房翻了很多召南公主的手劄和筆墨,又查看了系統所指的劇情內頁,花了200好感度兌換了許兆禾與姐姐之間的隐藏劇情,算是捋清了這對姐弟的複雜關系。

許亦心靠在他肩上停了一停,緩緩道:“他……幼年曾目睹母後被父皇親手誅殺,從此就愈加孤僻,性情也愈發古怪,那時兄弟姐妹中,他只願親近我一個。奶娘不在後,都是我在照顧他……”

尤碩明心中驚詫,不僅是為她對他這樣坦白,還為她話語中透出的信息:當年傳聞的宋國一國之母暴斃而亡,居然是由國君許昶威親手誅殺的……

“後來又過早承擔重任,七歲登基,父皇也不在了,能說貼心話的人只有我這個姐姐。我想,他現在依賴我,很可能是把我當成最重要的親人,畢竟長姐如母,如今我嫁給了你,他自然像被奪走了親人一般針對你。”

許亦心擡頭,下巴抵在他肩上,柔聲道:“子弋,你看在他年紀小,腦子又不太正常的份上,別和他一般見識,好不好?”

尤碩明見她對自己這般不設防,又柔聲細語安撫自己,早就被她哄得身心柔和,放過了這一茬。

不過他沒忘記另一茬:“言同甫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他竟然想扶你下車。”

“你這是哪裏的話,他雖然已是校尉官職,但他出身公主府,我是主他是仆,他當然要扶我下車了!”

“……男女授受不親。”

“好好好,我讓他下次注意着些。”許亦心無語妥協。

“還有。”

“還有什麽?”

“那麽多大臣,你為何獨獨停下來與沈少卿說話?”

這個許亦心是真心虛了,畢竟沈信芳是召南公主實實在在的前男友啊!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不過是看他未着官服,多問了一句罷了。”現在不是解釋沈信芳的時候,許亦心只得蒙混過關,“你怎麽是個醋壇子啊!”

尤碩明嘟囔,“還不是因為喜歡你。”

許亦心聽了心裏泛甜,湊上去扒拉他:“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喜歡你。”

“什麽?”

“我喜歡你。”尤碩明幹脆捧住她肉肉的臉頰,“尤碩明喜歡許亦心。”

許亦心被他萌得心肝兒發顫,猛地湊過去重重吧唧一口親了他,而後笑道:“啊,原來驸馬的嘴不是酸的,是甜的。”

--------------------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17 22:30:43~2021-01-21 11:0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艾毛茸茸 9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