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冤家

命案?

避雨閣,這名字好耳熟……靠!許亦心差點忘了,這是一部言情探案小說,第一章除了交代召南公主和親身死之事,下一刻就跳到了第一個案子,避雨閣命案,死者是宋國骠騎将軍袁德厚。

這次命案是蘇敬綸和沈信芳的初次正面交鋒,她以為這案子早就過了,畢竟書中寫明了避雨閣命案發生在召南的死訊傳來之後的第二天,傷心過度的男主被他爹從公主府門口拽起來去辦案,時間線按理來說早就過了。

難道是因為許亦心如今沒死,所以主線劇情也被影響了?

沈信芳嘩啦一聲猛地拉開了房門,近衛柴越急切禀報:“兩刻鐘之前發現的,死者是袁德厚将軍。”

“走!”沈信芳果斷踏出房門,腳步帶了一些焦急和倉皇,一方面的确是案子緊急,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公主繼續吵下去,怕留在這裏,公主在氣頭上,會執着于和他“說清楚”。

許亦心還真是這麽想的:“沈少卿!本宮話還沒說完,你的東西——”

沈信芳翻滾的衣袍瞬間沒了影子,許亦心的爾康手還沒收回來,瞪着他消失的方向。

男女關系,最忌諱的就是藕斷絲連暧昧不清,她不與他說清楚,那以後要如何面對尤碩明?

她明明坦坦蕩蕩,結果東廂房杵在這兒,到處都是召南前一段戀情的甜蜜痕跡,再拖下去,她和男主也會變成不清不楚了,那要如何助攻男女主?

以沈信芳這樣正派死板的人設,不與他斷幹淨,他眼睛裏怎麽可能看得見別的異性,更別說現在蘇敬綸在他眼裏是同性。

不行,男女主的初次正面交鋒,她不放心也不想錯過,綁紅線,就從這裏開始!

許亦心打定主意,便關好東廂房門,囑咐侍女不要讓驸馬靠近這裏,随即略作收拾,也向着避雨閣走去。

******

淩亂的被褥,糾纏不清的床帏,散落的衣袍,整個案發現場一派荒唐萎靡的狀況,令人不忍直視。

死者四仰八叉倒在床榻旁邊,蘇敬綸冷着臉,忍住心裏的厭惡,将屍體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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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傷口,從眼睛和口鼻來看,也不是中毒。

她站起身來,擺擺手,示意陶修文将白布蓋上,掃視一眼房間的陳設,目光落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老|鸨孫媽媽身上。

陶修文将死者的臉蓋嚴實了,擡頭道:“的确無甚異常,恐怕袁将軍這是真的死于馬上風。”

孫媽媽立即接腔:“可不是嘛!誰能害得了骠騎将軍?他又是我們這兒的常客,我們哪曉得他身體不行了啊,有銀子賺,我也不可能攔着他不讓進不是?這次他突然從床上滾下來,可把我們姑娘給吓壞了!”

蘇敬綸沒理會老|鸨的喊冤,徑自對陶修文道:“不着急下定論。先命人擡回去,讓仵作好生檢查一番。”

“是。”

孫媽媽看看這位,又瞧瞧那位,厚着臉皮道:“二位大人……我們漣漪姑娘,何時能放出來?”

陶修文一臉的鐵面無私,“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也是最大的嫌疑人,這回死的可是骠騎将軍,她須得配合我們好好調查清楚,排除嫌疑之前,她回不來了。”

孫媽媽還想争辯,蘇敬綸不耐煩地擺擺手,命人先将孫媽媽帶下去,稍後再行盤問。

外頭騷動愈發明顯,整個避雨閣都被圍了起來,沈信芳大步踏進房來,正好看見羽林衛們打算将屍體擡走。

“慢着!”沈信芳出聲阻止,“案子是我們大理寺的,屍體就不勞煩羽林衛來搬了。”

幾個羽林衛面面相觑,陶修文示意他們先退下。

蘇敬綸微一蹙眉,向沈信芳拱手行禮,沈信芳匆匆回了禮,又道:“避雨閣發生此等要案,右将軍就在附近,為何不早些通知大理寺?”

蘇敬綸淡淡瞥一眼他,禮貌地露出一個微笑,“少卿大人,我們羽林衛的俸祿又不是大理寺發的,怎麽大理寺沒有及早查探到案情,倒怪起我們來了?”

“我不是——”

“少卿大人倒是盡職盡責,”蘇敬綸語氣像是真誠誇贊,臉上表情卻頗為嘲諷,“衣服都來不及換,火急火燎地往案發現場來了,剛一進來,不好生驗看死者的屍體,不下令立即封鎖現場,第一句話就是搶案子。”

沈信芳剛從公主府出來,的确沒來得及換官服,而避雨閣太大人太多,立即封鎖現場容易引起恐慌,不是大理寺的作風,何況羽林衛已經将這裏圍起來了。

至于第一句話就是和羽林衛搶案子,實在是羽林衛之前幹過太多奪人碩果之事,沈信芳如雷貫耳,所以想先下手為強,但此刻被蘇敬綸一語戳穿,他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三品以上官員的相關案子一向是由大理寺負責,右将軍有何異議?”

“骠騎将軍身死實乃軍中大事,案子自然當屬羽林衛審理。”

“右将軍此言差矣……”

二人正争論不休,外面又傳來召南長公主駕到的唱喏聲,許亦心風風火火跨入門來,衆人連忙行禮,唯獨沈信芳上前擋住她:“你怎麽……殿下怎麽來了?此處污穢不堪,還請殿下移駕。”

“這有什麽,你們看得,本宮自然也看得。”許亦心大言不慚,越過沈信芳,掃視了一番屋內狼藉,這糜亂的場景,比她和尤碩明的戰績還要不忍直視……

許亦心老臉一紅。

沈信芳再次擋在她身前:“此處恐污了殿下的眼,還請殿下移步。”

許亦心尴尬地咳嗽一聲,轉過身對女主道:“兇手呢?”

蘇敬綸恭敬答道:“回殿下,嫌疑人已被帶回鎮撫司。”

“那外面是怎麽回事?”

沈信芳不滿被她忽視,搶答道:“是右将軍帶人将這裏圍了起來,打算一個個盤查。微臣以為,依右将軍這個法子,恐怕查到明天也查不完,實屬浪費時間。”

“少卿大人多慮了,你們大理寺效率低,可不代表羽林衛也這般無用。”

嚯,原來這二位拿的是歡喜冤家劇本。

許亦心穿書之前,男女主的初次交鋒也是這樣針尖對麥芒,當時是因為蘇敬綸嫌棄沈信芳形容不齊整、神色頹唐,整個人都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樣子,讨論案情還走神。

這次是什麽原因,蘇敬綸也這樣嫌棄他?

許亦心在一旁正看戲,見兩位演員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到了她身上,似乎是要請她做主。

許亦心于是進入角色:“不急,待本宮看看。”

她來到走廊,扶着圍欄低頭往樓下看,一眼望去,被困在避雨閣裏的客人和姑娘聚在一樓,約一半的人身上發出了情緒顏色,另一半人穩如老狗在和旁邊的小夥伴說說笑笑。

她指着樓下,将情緒顏色不大對頭的人一一挑出來,“将這幾人扣下審問,其餘人統統放了,沒他們什麽事,留在這吵死了。”

“是。”蘇敬綸和沈信芳異口同聲,話音剛落又對視一眼。

蘇敬綸啧了一聲,擺手命陶修文下去抓人,沈信芳也不示弱,立刻叫柴越下樓扣人。

陶修文與柴越相互瞪了一眼對方,許亦心樂了,“搶什麽?你倆一起不就行了?”

“殿下的意思是?”蘇敬綸恭聲問。

“本宮特許沈少卿與你一同審理此案。”許亦心很欣慰,第一條紅線來了,“陛下那邊,本宮去說。景華。”

被要求與大理寺少卿一起辦案,蘇敬綸正郁悶着,忽然聽見公主叫自己的表字‘景華’,她驚了一跳,連忙回應:“微臣在。”

“明日來一趟公主府,給本宮說一說案情進展。”

蘇敬綸恭聲稱是,沈信芳一頭霧水,不知公主何時與這位右羽林衛将軍關系如此親厚了,居然直呼他的表字。

“微臣也……”沈信芳張嘴欲言,許亦心火速打斷他:“沈少卿就不用來了,留在诏獄好好審問幾位嫌疑人吧。”

沈信芳:“……”

公主你變了。

******

尤碩明回到公主府,換了一身衣服,不動聲色地在府中轉了一圈,沒找到言同甫,也沒見着許亦心的影子。

他攔住一位侍女:“公主去哪兒了?”

侍女低頭行了一禮,答道:“回驸馬,公主殿下的行蹤我等不敢過問。”

他料想這些人大約都是許兆禾派來的,像防賊一樣防着他,而亦心對她們也不親近,可見沒把她們當自己人。

說起來,亦心對那個言同甫倒是很親近。

他若有所思着逛到了東邊,擡頭看去,東廂房二樓,四個侍女寸步不離守在門口。

她是不是在裏面?

尤碩明微微而笑,正了正衣冠,擡步向東廂房二樓而來,門口侍女見了他,神色有點緊張,其中一位迎上來攔住他,行禮道:“見過驸馬。”

“免禮。公主可是在裏面?”

“回驸馬,公主殿下有要事出府了,不在此處。”

“出府了?”他皺起眉頭,“那你們為何守在這裏?”

“殿下命我等候在此處,我等不敢過問。”

又是一問三不知,尤碩明只得再問:“公主擺駕何處,你們可知?”

“回驸馬,避雨閣出了命案,殿下去案發現場查勘去了。”

命案?尤碩明心下一驚,方才從避雨閣出來時還風平浪靜的,莫非他走以後,那邊出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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