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戀

沒多久,柏寒知就接了個電話離開了。

見他走了,楊歲火速跑進了早餐店,見到自家閨女回來了,朱玲娟第一時間跑過來,眉飛色舞的向楊歲分享:“閨女,你知不知道我剛看見誰了!就是你高中那個超級小帥哥同學啊!哎喲長得可太帥了,那麽高,我光看他幾眼就脖子疼。”

朱玲娟說着的同時,還往上揚高了胳膊比劃,腳踮得都能跳芭蕾舞了。

他們一家四口就住在店的二樓,老房子都不太隔音,在樓上邊吃早飯邊看電視的楊溢聽到了朱玲娟叫了楊歲,他立馬蹬蹬蹬跑下樓,看到楊歲手上提的草莓後眼睛倏爾一亮:“姐!”

楊溢今年十歲,上五年級,但是他們家身高基因不錯,楊溢已經比同齡人高了一大截兒,估計上初中都能趕上楊歲了。

他一把接過楊歲手中的草莓,倒是不講究,拿出一顆又紅又大的草莓,象征性吹了兩下就往嘴裏喂。

楊歲一拍他腦袋:“洗洗再吃。”

楊溢撇了下嘴,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你們女人就是矯情。”

“.....”

“诶我想起來,你不是說那小夥子出國了嗎?他不是沒走嗎?”朱玲娟說。

玉衡中學就在前面那條街,柏寒知是走讀的,偶爾會來店裏買早餐。見他們穿着同樣的校服,朱玲娟就問她認識不認識,她就說是同班同學。不知道為什麽,朱玲娟喜歡柏寒知得不得了,老是誇人家長得帥,誇人家有禮貌有氣質。

後來高三開家長會,她沒在班上見着柏寒知還問他去哪了,楊歲就說他出國了。

還不待楊歲回答朱玲娟的問題,楊溢就搶先一步開口了,語氣嫌棄:“姐,媽她可丢人了,跟個老色批一樣,一直扒拉人家,往別人身上靠。”

楊溢當時正好下樓拿早飯,有幸目睹了精彩紛呈的全程。

他繪聲繪色的學着朱玲娟的表情和語氣,重複她的話:“這小夥子長得可真标致啊,你是大明星吧?大明星都沒你好看啊。我閨女叫楊歲,跟你高中一個班的。”

一邊說,一邊又學着朱玲娟的動作,勾着楊歲的胳膊輕輕的晃。

“被一個油膩大嬸兒占便宜,那個大哥哥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

朱玲娟眼一瞪,揚起手來:“小兔崽子,皮癢癢了是吧!”

“......”

本來在外面聽就已經夠社死了,現在經過楊溢的情景再現,楊歲已經不止是社死這麽簡單了,她羞臊的捂住了臉。本來就因為沒帶手機的事兒讓柏寒知下不來臺,現在又讓他這麽尴尬,她真是沒臉見柏寒知了。

可是緩過神來後,她又不動聲色的試探:“那他怎麽說?”

怕覺得自己太明顯,她裝作滿不在乎的口吻:“嗐,肯定不記得了,以前我跟他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估計早忘了還有我這號人。”

楊溢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接茬兒:“應該是哦,當時他就說了兩個字。”

楊歲眼皮一跳:“什麽?”

“他說:是嗎?”楊溢回答。

其實她害怕他會記得,因為不想讓他記起曾經糟糕的自己,可當他真的不記得,她還是會失望。

除了失望,應該更多的是沮喪落寞。

——是嗎?

這簡簡單單兩個字,像是一把刀,斬斷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希冀。

她似乎能想象到他說這兩個字時的漫不經心與雲淡風輕。

可能,只是她的錯覺

他或許根本沒有多留意“楊歲”這個名字。

“媽,你別跟沒見過帥哥似的,你兒子我以後長大了也是個大帥哥。”楊溢一邊往嘴裏塞草莓一邊煞有介事的說:“以後別丢人了。”

楊歲低下頭,眨了眨眼,迅速調整過來後,她重新揚起笑容,又拍了下楊溢的腦袋:“你別自戀了,把我箱子拿樓上去!”

楊溢向來很受楊歲使喚,立馬聽話的提起楊歲的行李箱就上樓了。

店裏挺忙的。楊歲去找了條圍裙系上。

有人吃完了,楊歲就去收拾蒸格和碗筷,将髒碗放去了洗碗區,然後用抹布擦桌子。

人有事兒做,忙起來了就沒功夫胡思亂想。可這會兒即便楊歲忙得手忙腳亂,可思緒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亂飄。

回憶像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打來,翻滾、洶湧。

她剛才說跟柏寒知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

這是真的。

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抛開寒暑假,其實也就幾個月而已。

記得高二開學後第二個星期的某一天,楊歲起晚了,風風火火趕到學校時,正好踩着早自習的鈴聲進了教室。

之前她都是在家吃了早飯再來學校,可今天時間實在來不及了,朱玲娟就将包子裝進了保溫盒裏,還給她水杯裏裝了滿滿一杯熱豆漿。

昨晚睡得太晚是因為在寫卷子,寫到了半夜也沒寫完,下了早自習之後又着急忙慌的将數學卷子最後幾道大題給做完了。

早飯還裝在書包裏,本來楊歲想着幹脆不吃了,可做題和上課都是費腦的事兒,下了第一節 課,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到底是沒忍住,她還是把早飯拿了出來。

保溫盒裝着,還冒着熱乎氣兒。

楊歲拿起筷子,剛咬了一口。

班上的男生就帶頭起哄,惡劣的嘲諷道:“楊肉包,都胖成什麽德行了,你還吃呢!”

另一個男生也湊了過來,趴在她課桌上往保溫盒裏看了一眼:“喲呵,這麽一大盆啊!比我家金毛都能吃!”

“少吃點兒吧,楊肉包,豬吃多了還能賣錢,你吃多了讓人看着都惡心。”

“哈哈哈哈,靠。嘴可真毒。”一個男生附和。

“靠,我這是真心實意的提醒楊肉包啊。都是一個班的同學,肯定不會害她的啊。”站在楊歲面前的男生拍了兩下楊歲的肩膀,“我說肉包,你身上的肉都能顫了,你看看誰像你這麽胖。”

他們的一字一句帶滿了刺,紮得她體無完膚。将她的自尊心踩到了腳下,随意踐踏。

楊歲低着頭,攥緊了手中的筷子,用力抖了一下肩膀,将男生的手甩了下去。

“喲,肉包子還生氣了?”

“可別逗人家了,肉包不再是以前的肉包了。”

“這麽小氣,開個玩笑都開不起,你就不能有點清晰的自我認知?”

“她要有認知就不會吃這一盆的肉包子了。”

“哈哈哈哈。”

站在她身旁的男生笑得前仰後翻,柏寒知就坐在楊歲的後桌,男生一個不留神兒撞上了柏寒知的課桌。

桌腿兒“吱”的一聲響,短促的尖銳聲刺着耳。

他擺在桌角的書也不勝防被撞歪了幾本。

原本趴在桌上沉睡的柏寒知,暴躁的磨了下後槽牙,發出不耐煩的聲響。

緊接着,他的身體動了兩下,慢吞吞的坐起了身,眉眼是惺忪的睡意,卻也是喧嚣的戾氣。下颌線條冷冽的繃緊,面容更顯冷峻,迫人心髒的低氣壓彌漫開來。

正好那個男生回頭看過來,看到柏寒知陰森的面孔,他下意識發起怵來。

柏寒知目光掃過被撞歪的書,下一秒他便抄起書,毫不留情的朝男生砸過去。

書角砸上男生的太陽穴,男生的身體狠狠搖晃了幾下,吃痛的吆喝着。

柏寒知突如其來的發怒瞬間驚動了所有人,一些女生發出了唏噓的驚喊聲。

随後柏寒知徒然起身,由于動作劇烈,他的座椅往後一頂,猛的撞上了他後面的桌子。

他長腿跨過去,單手扣住了男生的後頸,男生根本都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柏寒知便用力将男生往下一摁,他的頭“砰”的一聲撞上楊歲的課桌。

“道歉。”他說。

男生明顯被吓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柏寒知失去了所有耐心。垂下眼,居高臨下的冷睨,扣着男生後頸的手越發用力。

“我讓你,道歉。”

他的神色寡淡,聲音低得毫無起伏,但卻是莫名令人背脊發涼。

“狗也能聽懂人話吧?”

男生明顯是欺軟怕硬。不敢得罪柏寒知,也被吓得不輕,只好不情不願的給楊歲道了歉。

道歉之後,柏寒知掐着他的後頸,将他拉了起來,像丢垃圾一樣往邊上一推:“滾。”

随後,柏寒知便回到了座位,繼續趴桌上睡覺了。

所有人都沒料到柏寒知居然會為楊歲出頭。

就連楊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第一次,有人維護她。

下午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

自由活動之後,楊歲就回到教室學習去了。

教室裏只有她一個人,可能是她孤僻,也可能是她太過自卑,她不太願意融入集體,她害怕看到他們異樣的眼光。

正處炎夏,天氣悶熱得厲害。教室裏沒人就沒開空調。楊歲将她這邊的窗戶大打開,好在今天風很大,窗戶一開,風就灌了滿屋。

楊歲抽了兩張紙擦擦額頭的汗,翻開習題集專心做起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安靜的過道裏隐隐約約傳來一陣腳步聲。

逐漸靠近。

直至出現在教室門口。

楊歲下意識擡頭看過去。

柏寒知上身穿着T恤,下身是校服褲。頭發微微濕潤,額前的碎發被他順到了腦後。

應該是剛打完球去洗了臉,臉上還挂着淺淺的水珠。

只看一眼,楊歲就慌張的垂下頭。

柏寒知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旁若無人的走進教室。

楊歲埋頭,看似在專心做題,可是卻時刻留意着他的動靜。

他緩緩邁步。餘光裏,一雙深灰色的球鞋由遠到近。路過她課桌時,T恤的邊角無意從書邊掃過。

楊歲掙紮了好一會兒,在他快要走過去時,她突然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謝謝你。”

柏寒知停下腳步,站在她課桌前。

楊歲又深吸了口氣,擡起頭來。

撞上他的目光,不到0.1秒她便又重新埋下頭去了。

無聲的吞了吞唾沫,鄭重其事的重複了一遍:“上午,謝謝你。”

此刻,正好一陣風撲簌簌的吹了進來。掀開了她桌角的書。

柏寒知無意間掃過了一眼,看到了書上的名字。

---楊歲

她的字很工整,一筆一畫,娟秀勻稱。

“楊歲。”他低聲叫了她的名字。

楊歲應道:“啊?”

柏寒知表情未變,口吻卻有一股掩不住的狂妄與桀骜:“你長嘴就是為了吃飯的?不知道罵回去?要我教你幾句嗎?”

“.....”

那是他們第一次對話。可能也是他對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明明一點也不溫柔,不客氣。

但從那一刻開始,楊歲灰暗的青春裏,照進來了一束光。

今天周六,柏寒知跟餘盛洋約好了去籃球館打球。玉衡中學旁邊就有一個很大的籃球館。

柏寒知提着打包好的包子豆漿走出了胡同,正好與餘盛洋打了個照面。

餘盛洋手裏拿着籃球,也背着一個挎包。

看到柏寒知手中的袋子,不由驚訝:“我去,你怎麽買這麽多?吃得完嗎?”

柏寒知分了一份遞過去:“你的。”

餘盛洋一臉莫名:“我不是在電話裏跟你說我吃過了?我哪兒還吃得下啊。”

柏寒知微一蹙眉:“吃不下也吃。”

餘盛洋撇了撇嘴,迫于大佬的威壓,他只好接下。吃了癟,他還故意去惡心柏寒知,裝作撒嬌的模樣,非常做作的哼兩聲:“來自霸總的愛,我肯定好好品嘗,絕不辜負!”

柏寒知像躲病毒一般往旁邊一閃,拉開距離,眉頭蹙得更緊:“滾遠點兒。”

餘盛洋哈哈大笑。

不過看了一眼打包袋上的店鋪名,餘盛洋突然來了興致,說道:“你去這家買的啊。你還記得楊歲嗎?就咱那個高中同學,坐你前桌那個,挺胖的。”

餘盛洋也是玉衡中學的,跟柏寒知一個班。柏寒知轉學後,初期都是獨來獨往,不願意跟人接觸似的,到了後來,通過打球,與餘盛洋成了朋友。

“胖怎麽了?”柏寒知吊起眼梢,冷眼看過去,“好好說話。”

餘盛洋知道柏寒知這人,教養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他從來都不會嘲笑別人的缺陷,也從來不喜歡背地裏議論別人。

“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也不是故意說她胖,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這號人,你肯定忘了。”餘盛洋立馬補充,“不過人家現在可一點都不胖了,瘦下來了簡直像換了個人。高三你不在,你是不知道,她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受了什麽刺激了,肉眼可見的變瘦,一天比一天瘦。”

“诶對了,現在跟你一個學校,江大的。”餘盛洋又說,啧啧兩聲感嘆:“前段時間見過她一次,确實漂亮,聽說還是你們江大新評選的校花?你知道嗎?”

“昂。”

柏寒知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平靜的表面下,也并非毫無波瀾。

原來真的是她。

她們是同一個人。

從小到大柏寒知轉過很多次學,基本在他剛适應了環境,與同學們熟悉了之後就會面臨下一次轉學,所以到最後他選擇沉默寡言拒人千裏,不主動融入集體。

他遇到過很多人,可能他連同班同學的名字都記不全,可能別人跟他打招呼時他都會思索這人是誰。

玉衡中學是他轉學後呆過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學校,他對楊歲的印象比對其他人要深,他們曾經在高中時有過那麽幾次接觸。

但是從高二到現在,過去了這麽久,也磨掉了他記憶裏關于她的長相,或許只隐隐記得一個模糊的輪廓,聽到名字時會覺得熟悉。

他記得前桌是個女生,她很安靜乖巧,她總是坐得端端正正,背也挺得筆直,是老師眼裏最聽話的乖學生。

她也總是被班上的男生捉弄,但她不會輕易掉一滴眼淚。

他還記得,他幫過她一次。

那一次,之所以出面幫她,是因為欺負她的男生撞了他的桌子,打擾他睡覺,犯了起床氣。

他明明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一個人,可那一次除了私人情緒,也或多或少帶了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恻隐之心。可能是看不慣一個女孩兒受這樣的欺負吧。

柏寒知也承認,在江大遇到楊歲時,他沒有認出她。

知道她的名字後,莫名一股熟悉感,有那麽短暫的一瞬間聯想到了高中時那個女孩兒,可是她的變化很大,他想或許是重名吧。

直到今天走進胡同,看到熟悉的早餐店。

記憶再一次湧上來。

高中時,他曾經有幾次來這家店買早餐,總會撞見她從裏面匆匆走出來,老板娘會唠唠叨叨讓她帶上早飯再走。

她看他一眼便低頭,背着書包從他身旁路過時,會輕聲說一句:“早。”

漸漸的,記憶裏那個安靜羞怯的楊歲與現在的楊歲重疊。

其實說她變了,好像也沒變。

不管是現在的她還是以前的她,看他時,總會不自覺的低下頭。

高三的時候,楊歲下定決心開始減肥。

她沒有住校,下了晚自習後回到家會先跟着鍛煉視頻運動一到兩個小時,然後洗了澡之後就開始複習。

高中畢業之後,暑假她又去報了舞蹈班,聽說學舞蹈不僅能減肥,還能改善體态。

舞蹈班從高中畢業到現在,她一直都在上。

每周有三節課,分了時間段。楊歲白天要上課,只能選擇晚上的課程。

一堂課三個小時,下了課已經晚上十點了。

舞蹈工作室離江大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好在有直達學校的公交車,晚上下了課,正好能趕上末班車。

下了車,楊歲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雖然最近天氣回暖,可是到了晚上就降溫了,有點冷。

上舞蹈課,楊歲穿得不厚,外面只穿了一件衛衣外套,褲子是很單薄的黑色打底褲。

風刮過,楊歲将衛衣外套拉上拉鏈。

現在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雖然公交直達,可是到站的不是學校正門,而是南門,南門這邊有條小吃街,白天人流量大,可到了晚上小吃街關了門,這條街格外冷清。

宿舍十一點半的門禁。楊歲又看了眼時間,加快了腳步。朝校門走去。

這時候,迎面走過來幾個男人,穿得邋裏邋遢,嘴上還叼着煙。不像是學校裏的人。

他們上下打量着楊歲,對視一眼,表情漸漸變得猥瑣起來。

楊歲察覺到不對勁兒,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得更快。将他們很快甩在身後。

“那女的腿可真長。”

“長得也夠正啊。”

“操,玩起來那不得爽死。”

那幾個男人言語輕浮的對話聲在身後響起。

楊歲沒有搭理。

然而下一秒,他們突然揚高了聲音,朝她喊:“同學,這麽晚才回學校啊?”

“別回去了,跟哥哥們去玩兒啊。”

他們跟了上來。

楊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也裝不下去淡定,她拔腿就跑。

“诶,跑什麽啊?哥哥帶你去嗨皮啊。”

楊歲什麽都想不到,只知道跑,可是跑起來,腿不僅發抖,還發軟。

這一片區域,有大大小小的巷子,巷子裏光線昏暗,楊歲特別心慌,如果他們追了上來,随便把她拖進哪條巷子裏,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楊歲屏住了呼吸,加快速度想跑出這條巷子。一邊跑一邊去摸手機。

然而在路過拐角處時,迎面而來一道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一撞,楊歲根本來不及閃躲,直直的沖進了對方的懷裏。

感受到堅硬的胸膛,熟悉的清冽香萦繞在鼻息間。

楊歲反射性擡頭,看到了柏寒知。

楊歲幾乎是一瞬間紅了眼眶,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角,克制又隐忍的依賴着。

柏寒知明顯也被突然出現的楊歲吓了一跳,可是在看到她驚恐的眼神和不遠處那幾個男人後,他立馬了然。

他擡眼冷冷的看過去,随後當着那幾個男人的面攬住了她的肩膀,“沒事,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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