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選擇

金闕曉：“喜歡這一點還是非常确定的, 但我不是很确定喜歡的程度到底有多深，畢竟接觸的實在太少了。但我知道她是我喜歡的類型，一直相處下去的話, 會越來越喜歡的。”

金闕曉說了一堆，裴野毫不表态。

金闕曉又描述了一遍自己對溫言言的幾次相處感覺。

裴野耐心聽完，問：“所以呢？”

頓了一下, 又補充追問：“和我說幹嘛？”

金闕曉笑：“想讓你先知道。另外也是想問，你也喜歡溫言言嗎？我就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又成了競争對手？”

裴野眉眼一擡，鎮定地看向金闕曉。

眼神之間, 毫無溫度可言。

裴野避重就輕：“我們什麽時候成為過競争對手？”

裴野是知道金闕曉這個人的, 曾經在天文學院也有過一段非常輝煌的時刻，他在學術上的天賦并不低, 當年也曾是導師最為期待的學生。

但不知為什麽, 對方突然放棄了學術。

裴野仔細想了想, 自己進容大後，應該從未和金闕曉成為過競争對手。

金闕曉突然低頭輕笑, 笑了好一會兒, 只是這笑之間，似乎夾雜着些痛苦與無奈。

再擡頭, 依舊笑着：“裴神, 你就說你喜不喜歡言言吧。”

裴野沉默許久。

突然手插兜, 轉身就走了。

·

MORING比賽的第二場題目出來了，這次有2個要求。

第一是主題：歷史感。

第二是要求：繼續使用上次畫作中的元素，并需要延續使用之前選定的元素。

溫言言第一次從代表作選出的元素是少年與少女, 是人物元素。

上次的畫作背景是整個宇宙, 能夠選出的元素大概有星河與地球。

兩個要求, 會從30人中留下10個, 然後開始正式較量。因為臨近過年，這次比賽給的準備周期比較久，1個半月。

溫言言倒着腦袋躺在沙發上，看着牆上挂着的那幅金字塔油畫。當初畫下少年抱着少女的金字塔，沒想到這個少年與少女元素，居然需要一路跟到了現在。

歷史感啊。

溫言言的老家在天在水，是一個古鎮。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本來就打算回去和母親大人解釋解釋工作的事情，加上今年春節也比較早，溫言言想着要不就早點回老家吧，還能順道找找靈感。

古鎮的歷史感，應該也不錯。

溫言言拿出手機定了回天在水的高鐵票，然後開始收拾行李。把手上的活差不多清幹淨了，溫言言趁着趙施施來串門的時候，把要回老家的消息說了一下。

然後糾結了半天，又含蓄的在金闕曉的四人群裏講了一聲。

也不知道裴野會不會看到。

裴野最近項目研究到了很緊張的地步，聽金闕曉講，似乎他們今年都不會放寒假了。

他似乎很努力。

自己也要加油呀。

溫言言給自己鼓氣！

又過了幾天，溫言言拖着行李箱，拒絕了趙施施相送，轉了一小時的地鐵去高鐵上，踏上回老家的路。

天在水離容和市很近，高鐵1個小時。

快過年了，高鐵上的人不少，坐在溫言言旁邊的男人一直外放着刷視頻，咯咯笑。

吵得溫言言一路上都睡不着。

她好幾次都想要試試，要不去提醒一下對方？

但出于慫，想想還是算了。

拿出耳機又在看裴無妄以前演的電影。

唉。

說實話她還是有點小後悔，為什麽自己當時不再鼓起點勇氣，跟着去金闕曉的片場，就能看到裴無妄演戲了呀！

太可惜了。

·

天在水是個典型的江南古鎮，名氣不大，游客也不多。

不過這幾年因為風景好人又少，加上政策扶持建了個很大的影視基地，陸續會有些劇組過來拍戲、拍綜藝之類，漸漸有了些名氣。

溫言言家住在古鎮城區裏，老宅子，內部改建過，舒适度還是在線的。拖着行李箱走過青石板路，街道兩邊開着的小店，家門口轉角處的面館。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街道鄰居們看到溫言言回來，立馬熱情的打招呼：“回來過年了嗎？”

“小丫頭又長好看了啊！”

“在容和呆的怎麽樣，聽你媽說你們學計算機的工資很不錯啊！”

……

鄰居們都是從小看着溫言言長大的，對她很熟悉。

但溫言言卻感到了壓迫感，那種不得不回應的感覺，一下子湧了上來。她緊張的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努力保持微笑的小聲回應。

母親趙雅今天穿了件旗袍，外面又套了個貴婦款貂毛，發絲幹淨整潔，珍珠耳環平添幾分女人味。她拍了一下溫言言的後背，語氣不快：“站直了，好好說話。”

溫言言：“哦。”

唉。

母親大人永遠都不能理解為什麽溫言言總是這麽膽小，拿不出手，一副不想和人打交道的樣子。她總覺得這孩子心裏有問題，太自閉、太自我了。

好不容易打完招呼回到家，溫言言松了口氣。

越發堅定自己畢業後留在容和，而不回老家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溫言言拿過一個蘋果，補補饑。

母親大人卻在第一時間發難：“你們過年放假放這麽久嗎？隔壁王阿姨的女兒的同學，聽說也在你們公司，還沒開始放假呢。”

溫言言：“每個組的情況不一樣。”

母親大人半信半疑，又問道：“那你們一年年假多少天？”

溫言言啃蘋果的動作停了下來。

這個問題她還真不知道。

“媽，我和你說一件事。你先坐下來。”

溫言言本打算過幾天再坦白的，說實話她還沒想到措詞，但顯然母親大人這幅樣子，是已經在懷疑了。

她本來就不擅長說謊，之前是因為離得遠還好說，現在就在面對面，溫言言稍微有點動作表情，都會被母親大人捕捉的透透的。

母親大人坐在了紅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慢飲。

“媽，其實現在有很多新興行業起來了，比如說最近不是有很多劇組在我們這兒拍戲嘛，還有拍綜藝什麽的，現在網上也有些短視頻、網紅之類的，都是些新的職業。”溫言言七拐八繞，試圖用一個溫和些的開場。

母親趙雅卻頭也不擡：“說重點。”

溫言言沉默片刻，放下了蘋果。

“我沒去做IT。”

趙雅用力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傳來一陣響動。

屋內本在看新聞的父親大人聽到動靜立馬出來打馬虎眼：“這是怎麽了，言言剛回來你發什麽火啊？”

趙雅：“你讓她自己說！”

溫言言聽到母親趙雅提高音量，無意識的就縮了一下肩膀。

她的眼眶又瞬間紅了，但并沒有哭出來。、

忍住了。

父親溫皓顯然是知道些什麽的，立馬安慰：“怎麽了言言，在外面受什麽委屈了嗎？不就是個工作嘛，不行咱們就回來，回天在水多好，這幾年政府也很努力，經濟比以前好多啦！”

趙雅：“你還安慰她！她有什麽值得安慰的！居然騙我們說找到工作了，在大廠做程序員！結果全是假的！要不是前幾天碰到嚴漾他媽說漏嘴了，我是不是要被你一直騙下去啊！”

趙雅：“溫言言！我供你吃供你住，讓你考上985，不是讓你去畫什麽畫的！就你那點業餘畫畫水平畫什麽畫！”

溫言言從小就喜歡畫畫，但是溫家經濟并不是很好，加上小地方，過去又窮，對藝術培養并不到位。溫媽媽又是個初中老師，一直就希望溫言言能夠在文化課上努力，考個好學校，從來都不支持她去學畫畫。

所以溫言言的畫，都是偷偷自學的。

小時候在課堂上發呆走神，偷偷畫過很多畫。

小學初中的時候還好，母親只是不贊成，但也就放任她去畫了，沒太管。

但高一有一次考試成績下滑，母親很生氣，翻遍了她整個房間，把所有的畫都當着面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留下來。

“溫言言，你現在給我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後你想幹嘛就幹嘛！現在！你再畫畫你給我試試！”

那個時候，溫言言在母親的強壓下，膽小又懦弱，确實以為自己做錯了，在高中這樣寶貴的學習時間裏，花費精力去畫畫是錯的。

她在燃燒畫的大火前，抹着眼淚，以為自己現在回去好好學習，上了大學，一切就好了。

然後她拼命學了三年，沒有一個周末，沒有和任何同學出去玩過一次。

也沒了朋友。

但因此，她考上了一個讓母親覺得驕傲的大學，去了容城。

大學四年，溫言言重拾畫筆，開始接觸平板畫畫，打工攢錢買平板，忍着極度的不适，在奶茶店裏工作了好幾個月，接觸了無數個陌生人。

但是拿到平板開始畫畫的那一刻，她覺得高中三年，奶茶店裏與陌生人交流，都值了。

她就是喜歡畫畫。

很喜歡。

她是真的想要把畫畫，作為畢生追求。

即使她現在畫的還不太好。

溫言言伸手摸了一把眼淚，她想到那座橋，想到橋底岸邊的野草，堅定道：“媽媽，我已經22——不，23歲了。”

溫言言知道她已經不是高一站在大火前，哭泣的小女孩了。

她長大了。

溫言言：“我很清楚我選了一條怎樣的路，即将會走上怎樣的人生。或許這條路确實沒有去做程序員來的錢多，但選這條路的我，會比去做一份我不喜歡、不感興趣的工作的我，快樂很多很多。”

溫言言：“就像你可以從教師這份職業中得到快樂一樣，我也可以從畫畫這份工作中得到快樂。它可以成為一份工作，一份養活我自己的工作。不然這半年，我又是怎麽在容城活下來的呢？”

溫言言：“媽媽，你可以選擇相信你的女兒，可以做好這一切。”

·

趙施施：【所以你真的回家第一天就坦白了！你媽媽怎麽回複的？】

金闕曉：【言言真優秀，為你的勇敢發射愛心】

金闕曉最近也回老家了，在群裏報備，又問了問溫言言怎麽樣。溫言言想了想，和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似乎也是社交的必備項目，于是簡單的講了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

溫言言：【謝謝謝謝】

溫言言：【也沒什麽，就是好幾天都不太想搭理我o(╥﹏╥)o】

金闕曉：【沒事慢慢來，我當初去拍短視頻，我爸也是一臉黑人問號的看着我，問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他們這兩天還在勸我不要瞎搞，畢業好好找個工作才是要緊事】

趙施施：【天啊！千萬網紅都可以進組和裴無妄拍戲了還是瞎搞？】

趙施施：【你們家的要求都好高啊】

趙施施：【為什麽我媽從來不管我做什麽簡直就像不是親生的】

溫言言覺得似乎有點共同語言，小心翼翼的問金闕曉：【那你是什麽說服他們的呀？】

金闕曉：【直接甩了銀行存款】

溫言言：【打擾了，是我不配。】

溫言言：【o(╥﹏╥)o】

她也很想甩出銀行存款，但存款裏是真的沒有什麽錢。

大學四年一直都在畫畫，雖然接了很多商單，但單子價格普遍都低，根本存不下來什麽錢。畢業後也都是零散的小單。

溫言言也想過要不要去哪家公司應聘美工，但是一想到坐班，要和同事打交道，她整個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實在是覺得恨不适合自己。

最終還是放棄了。

金闕曉：【我過兩天就進組了，施施你什麽時候過來呀？我去接你】

趙施施：【随時啊！我都和粉絲預告過了要去劇組看你哦！】

趙施施：【對了我們有cp粉了hhhhh笑死我了】

趙施施：【你們在哪拍來着】

金闕曉：【天在水，你知道嗎？離容和市很近的】

什麽什麽？

天在水？

溫言言整個人都呆住了！

趙施施：【哪？】

趙施施：【天在水？！這不是我言仙女的老家嗎】

趙施施：【我記得你不是說在你老家拍？？？】

趙施施：【等等？！難不成你們老家都在天在水！】

趙施施：【請告訴我，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金闕曉：【你不是最後一個】

溫言言：【+1】

裴野：【+1】

趙施施：【我的天裴神您又來小群裏大駕光臨了呀】

趙施施：【歡迎歡迎！！！】

……

·

溫言言之前說不去劇組看望，給出的理由就是要回老家。而現在劇組就在天在水，金闕曉再度提出邀請，溫言言糾結了一小會兒，就同意啦！

她是真的很想去看裴無妄。

而且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已經不一樣啦！

溫言言拉開窗戶，對着庭院綠植。

她翻了翻手機相冊。

金字塔抱起、星河宇宙回家、裴野坐在沙發上認真計算，還有夜晚的江水，與白日仰望的橋。

一張張翻過去，再翻回來，最終選了白日拍的那座橋，設置成手機屏保。

溫言言：“這張應該，看不出來什麽。”

她輕輕給自己加油打氣：“加油呀，溫言言。”

會越來越好噠！

·

臨近過年，隔壁的王阿姨來家裏串門，母親大人堅持讓溫言言去客廳陪同說話。

溫言言全程保持笑着，時不時貼茶倒水，努力給自己找活幹。

王阿姨：“你家言言長的是真的好看啊，看着眼睛多大多水靈！”

母親趙雅穿着新買的深色旗袍，嗑着瓜子：“那有什麽用，還不是沒對象呢。”

王阿姨：“哪有一次相親就成的，多來幾次嘛。”

王阿姨想是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總比我女兒好，這麽多年了死活不找對象，非說什麽女孩子就是應該搞錢搞事業，還說什麽智者不入愛河，怨種重蹈覆轍！”

“要不是因為那件事，也不至于讓她現在……”

哎——

溫言言好奇擡頭。

王阿姨的女兒顧清夢，溫言言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趙雅笑着：“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趙雅：“讓他們自己去做選擇吧。”

說到這兒，王阿姨突然對上溫言言明亮好奇的眼神，轉了轉眼珠，對趙雅笑着：“那你家言言也是個有福之人呢！”

王阿姨突然對着趙雅使了使眼色，趙雅心領神會的準備找個理由支開溫言言。

她突然想到前幾天收到的信息：“對了言言，你初二的那個班，班長昨天給我發信息，說班裏同學聚會，她沒有你的聯系方式。讓我問問你有沒有空。後來有事耽誤了，我差點忘了。”

溫言言身體徹底僵住。

溫言言初中的班主任就是趙雅，而初二那個班長，就是偷了溫言言東西，還說溫言言污蔑的那個人。

溫言言很不想回憶。

溫言言：“我就不去了叭。”

她小聲說。

趙雅立刻提高音量：“幹嘛又不去？每年聚會你每年都不去。回來這麽多天一直都在家裏宅着幹嘛，多出去見見，和朋友玩玩也好的啊！再說了是班級聚會，遲一點我也會過去看看的，先讓你們小輩的玩玩。你說我都去了，我女兒又不去？年年都有事？”

趙雅對工作很認真，也很好面子。

自從考上大學之後，趙雅逐步發現溫言言的奇怪，很宅不愛出門後，就經常唠叨，希望她多出門和朋友走動走動。

趙雅翻了翻信息：“正好就是今天，你收拾收拾，飯店就在古城裏，走過去十幾分鐘就到了。你先去玩，我和你王阿姨聊完後，我也會過去看看。”

說完她就擺手，并沒有留下任何反駁的空間。

溫言言低頭思考了一會兒。

她最近一直都在嘗試社交，嘗試和人打交道。

或許——這也是個機會。

溫言言：“好，那我先過去。”

那件事也過去這麽多年了，自己一定能夠處理的好好噠！

加油沖鴨！

·

冬日的傍晚來的會比其他季節早一些。

溫言言帶着帽子，口罩，又裹緊圍巾。

幾乎除了一雙眼睛，任何皮膚都不會暴露在外面，非常有安全感。

天在水的古城區鋪滿紅燈籠，很有過年的氛圍。據說今年政府還會請人在主城區做一些表演項目，慶祝春節。

因為最近有幾個劇組和綜藝在天在水拍攝，有些粉絲過來探班，順道旅游，所以街道的人特別多。

溫言言走在路上就被一個長相溫柔的小姐姐拍了肩膀，對方有些緊張地問：“可以幫我拍個合照嗎？”

溫言言看着那兩個女孩，都很好看，似乎還是學生。

溫言言糾結了一小下，輕輕點了點頭。

這放在以前，這麽點小事，她都會緊張到直接拔腿就跑。

對方很開心地把手機遞了過來。

溫言言伸手接過來，她很害怕自己拍的會讓對方不滿意，非常認真的拍了很多張，手機重新遞過去的時候，她的手都在抖，小聲的補充一句：“要是拍的不好——”

“我的天！小姐姐拍的也太好看了叭！”

“這是什麽神仙構圖！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這麽好看！”

“啊啊啊我在天在水拍了那麽多照片，感覺都沒有這幾張合照美啊！”

對方超級開心，連着感謝溫言言。

說的溫言言都特別不好意思，臉紅了。

對方又拉着溫言言說了好久，說她們本來是聽說裴無妄在這邊拍戲，想過來看看，但發現劇組保密工作做的太嚴格了，還是不過去打擾了。所以順道玩了玩天在水，古城是真的很美很漂亮。

溫言言溫柔說着：“謝謝你們對天在水的喜歡。”

也謝謝你們對裴無妄的喜歡。

還要謝謝你們肯定我拍的照片。

溫言言在心底補充，揮手和他們告別。

傍晚的夕陽更溫柔了，灑在青石板路上，溫言言很開心。

她笑着，越想越開心。

然後在逆光中，突然看到了個熟人——金闕曉。

溫言言很驚訝，但站在街道盡頭的金闕曉早就發現她了，站在那裏看着溫言言，笑得和夕陽一樣溫柔。

溫言言想到前幾天小群裏，金闕曉确實是提到了自己的老家也是天在水的，他還第一時間私聊了溫言言，問有沒有時間出來見一面？

對于溫言言而言，她從來沒有和金闕曉單獨相處的經歷，她很怕會把事情搞砸，所以拒絕了。金闕曉脾氣很好的表示沒關系，過幾天劇組見。

沒想到還沒到進劇組的時間，在古城的老街道上，在溫言言第一次順利的和陌生人打完交道正開心的時候，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見到了熟人。

溫言言的笑還挂在臉上，大概是金闕曉這個人太溫柔太溫柔了，就像是沒有脾氣一般，她竟然沒有緊張也沒有臉紅，主動伸出手，笑着和對方打了個招呼：“Hi，金闕曉。”

于細雪的傍晚，夕陽西下，在天在水的古道上。

·

金闕曉陪着溫言言走了會路，簡單聊了聊這幾天在家的生活，然後将人送到初中同學聚會的飯店後，兩個人就分道揚镳。

溫言言告別後，默默給自己鼓勵，正準備轉身進飯店的時候，金闕曉又叫住了她。

溫言言：“怎麽啦？”

金闕曉想要伸手去拉了拉溫言言的帽子，被溫言言立刻避開了，落了空。

金闕曉笑着收回手，他腦海中浮現了很多次裴野拍溫言言腦袋的場景，但眼底的失落僅僅一閃而過，還是笑着說：“帽子歪啦！”

“哦，哦。”溫言言立刻伸手将帽子戴好。

金闕曉看了一眼飯店：“我約的朋友也就在這附近，你如果有什麽事的話，随時某信上call我，随叫随到。”

溫言言知道，他應該很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社恐，第一次見面在容大校門口，因為自己抱着裴野的外套，被攝影團隊開玩笑的時候，金闕曉是第一個發現自己不太自然，并立刻幫忙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給她留下了喘息空間。

這是個很棒的朋友呢。

溫言言笑着點頭：“謝謝你。”

·

“溫言言嗎？”突然旁邊有個人冒出來，是初中同學王初月，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溫言言對面的金闕曉，“我的天，言言你男朋友也太帥了吧！看着好眼熟啊！”

金闕曉依舊笑着和對方打招呼。

溫言言立馬解釋：“不是，不是男朋友。”

溫言言臉紅着：“我們快上去吧，要、要遲到了。”

王初月一步三回頭的跟着溫言言進了飯店，還在不停地誇着剛剛那個男生特帥，再三确認不是溫言言男朋友之後，她湊過來興奮地問：“那能不能把他某信推給我啊？”

這種等級的帥哥，日常生活裏王初月從未遇到過。

更別說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了！

啊？

溫言言懵了。

這這這操作，我沒有操作過啊。

溫言言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但又不敢直接答應，猶豫半天、小心措詞：“我先問問他吧。”

王初月立馬開心地挽着溫言言的手臂：“就知道言言最好了！走走走，我們一起上去！”

溫言言被挽着手臂有點不适應。

她和王初月在初中的時候也不熟，但并阻止不了對方的自來熟。

包廂內，初中同學都到的差不多了。

班長許靜看到溫言言，明顯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過來。她本來就是邀請老師的時候，順道禮貌提了一下溫言言，畢竟每年她都沒有來，誰料今年轉性了？

許靜立刻過去假笑着打招呼：“這可是稀客啊！溫言言，班主任的女兒可算是來參加我們這個小聚會了，請了你這麽多年，可太不容易了。”

溫言言下意識就後退，想躲。

但因為自己的胳膊被王初月拽着，後退也沒有退多少。

她很不喜歡許靜。

或者說對這個人，有陰影。

作者有話說：

我言仙女不怕不怕，你可以的！你變強啦！作者也和言言一樣，想要把寫小說作為畢生追求，即使我現在還寫的不太好，但沒關系啊我不怕，希望正在看文的你們也不怕，一起努力沖鴨！讓裴神多打打雞血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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