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袁朗走進衛生間就坐到馬桶上,滴滴答答的東西從體內流出,他知道這種感覺要持續十多分鐘,這個過程中,他站起來沖一會兒熱水,然後再坐到馬桶上,過一會兒再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反反複複的折騰着。
高城站在衛生間門口敲門:“要不要藥膏?”
袁朗站在淋浴下沖洗,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沒事兒,我洗完澡再抹!”
“我買買買了高錳酸鉀片,用水泡,泡開洗洗……那個……嗯,有好處!”高城又開始結巴。
袁朗又坐在馬桶上,有氣無力的說:“哦,拿進來吧!”
高城擰開門,看見袁朗皺着眉坐在那兒擡頭看他,有些心虛:“那個,上次也沒見你鬧鬧鬧成這樣,這次……”
袁朗黑了臉,說話語氣有些沖:“上次歸隊我拉了三天肚子,這也要向你彙報啊?要不下次你在下面試試?”
高城心虛的眨眨眼,從洗面器下面取出一個小盆子,把高錳酸鉀片扔進去,兌了半盆溫水,攪合攪合,一盆子紫紅的水出現了,袁朗皺着眉頭看那顏色詭異的水:“這玩兒不會染色吧?萬一把我屁~~股染成紅的,我TM非把你臉染成紅的不可!”
“應該……不會吧!”高城不确定,不過看看自己的手指,指甲縫兒似乎有點兒紅,也不敢說死了。
袁朗後面火辣辣的,也有些病急亂投醫,揮手讓高城出去,把小盆子放到馬桶上,一屁~~股坐進去,還氣呼呼的晃了晃,鮮紅的藥液順着白色的坐便器流下來。
最後雖然把毛巾染成了紅色,不過還好,屁~~股還是正常色澤,袁朗又抹了高城留下的痔瘡膏,這才圍着浴巾走出浴室。
整個屋子的大燈都被高城打開,頗有些燈火輝煌的意思,高城正在廚房搗鼓,袁朗站在廚房門外邊擦頭發邊問:“我這算不算為了幾個餃子把自己賣了?”
高城把還溫熱的餃子一個一個的夾進盤子裏,破了皮的就放到另一個碗裏,可能是在保溫桶裏的時間長了,有一半的餃子都破了,高城把完好的一半放到桌上,小碗倒了老陳醋,轉身對袁郎說:“嘗嘗,真的特好吃!”
袁朗坐在高城特意放上軟墊子的餐椅上,對着醋碗皺眉:“蒜泥呢?辣椒油呢?光放醋啊?”
高城又端着一杯熱水出來說:“你不是……那兒疼嘛!別吃上火的……”
袁朗想想明天還要回基地,舔舔嘴也就忍了,夾起一個餃子沾了醋扔進嘴裏,咬了幾口就眯起眼睛:“唔……好吃!”
“我就知道你喜歡!”高城看到袁朗滿足的一口一個餃子的吃,忍不住又問:“你晚上沒吃飯啊?”
袁朗頭也不擡的說:“吃了!不過體力消耗過大,又餓了!”
高城看着袁朗寵溺的呵呵笑起來。
袁朗吃了幾個,含含糊糊的說:“我好多年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了,我媽也特會做餃子,不過我媽拿手的是白蘿蔔餡兒,沒吃過吧?”
高城搖頭:“我倒是吃過胡蘿蔔餡兒的!”
“那不一樣!”袁朗咽下餃子,喝了一口水說:“我小時候是在西北長大的,我媽是當地的支邊教師,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塊錢,我爸工資也不高,家庭條件不好,我們那兒白蘿蔔最便宜,每年過年時,我媽會買二斤肉,把儲存的白蘿蔔用插板刨成絲兒,然後放到大鍋裏煮,之後擰幹,再放到水盆裏泡着,一直把白蘿蔔那股臭味兒去掉,就可以做餃子餡兒了,雖然繁瑣,可是真的特別好吃,沾上蒜醋和辣椒油,那個香啊!”袁朗眯了一下眼睛,又一口吞下一個餃子。
高城忍不住說:“阿姨現在不做那個餃子了嗎?怎麽就好幾年沒吃過了?”
袁朗微微低頭,低聲說:“我已經快六年沒回過家了!”
高城一愣,剛想問為什麽,忽然想起六年前正是韓楓和袁朗分開的時候,那件事鬧得滿城風雨的,難道袁朗父母知道了?于是吞吞吐吐的問:“難道……是因為……六六年前,那那那件事?”
袁朗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雖然後來我爸媽都打電話來,表示他們能理解我,可是我……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
高城心裏不是滋味兒,難道袁朗還是對韓楓念念不忘?自己和他……都這樣了,難道還是不能将韓楓從他心裏踢出去?
袁朗擺弄手中的筷子,過了一會兒說:“今年過年我可能要回家,高城,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啊?”高城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轉變和剛才自己猜想的落差有點兒大啊!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呵呵” 想到自己這個提議有些突兀,袁朗幹笑兩聲,卻難免有些失落。
高城反應過來之後卻一臉欣喜:“真的?我能去你家?”忽然又頓住:“你不會和你爸媽介紹,我是你戰友吧?”
“你猜呢?呃……”袁朗驚喜的擡頭:“你同意了?”
“當然!”高城傻笑:“我會盡快把我爸媽搞定,真的!”
袁朗急忙搖頭:“別,再等等!我怕你爸媽接受不了這個,有些太突然了,我想熟悉熟悉你父母,慢慢再說!”
高城想想一本正經的老爸,一臉黑線。再想想每天唠叨想要兒媳婦陪着的老媽,扶額!的确不可操之過急。
第二天早上九點,鐵路下樓看到袁朗笑的一臉俗氣暧昧的坐在駕駛室抽煙,看到鐵路走過來,還遞上來一根煙。鐵路接過煙看看,瞟了他一眼:“呦呵,抽上特供了?這傍上軍長家的小公子就是不一樣啊?”
袁朗也不生氣,他知道鐵頭兒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估計昨晚擔心自己都沒睡好,看看那個黑眼圈,于是笑眯眯的湊過去給鐵路點煙,帶點兒讨好的說:“吃早飯了嗎?後座有包子,早上買的灌湯包,還熱着呢!”
鐵路哼了一聲:“他倒是細心,知道你是屬貓的,拿兩塊兒肉就能勾去啊!”
“您這話說的!南瓜們不都說咱爺倆是一個屬相,都是屬狐貍的嘛!”袁朗笑的眉眼彎彎,真的像只小狐貍。
鐵路也沒辦法再生氣,擺手:“開車開車,你就是狐貍也是那個吃鼓了肚子,被困在牆裏的狐貍!”
袁朗發動車子,上了大路。開出市區的時候,袁朗狀似無意的說:“今年過年要是沒任務,我打算回趟家!”
“哦?決定了?”鐵路閉着眼睛靠在副駕駛随口的應着。想了想忽然睜眼:“有貓膩!”
袁朗就笑:“知道瞞不過您!”
“你要帶高城回家?”鐵路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袁朗一臉無辜:“反正我爸媽也知道我的事兒,這回我打算定下來,就不能帶媳婦兒回家看看了?就算是男媳婦兒,也總要認認門兒不是?”
鐵路黑了一張臉:“高城也同意?”
“啊!他可高興了!”袁朗一臉驕傲。
鐵路咬咬嘴唇,抽出一支煙點上,塞到袁朗嘴裏,然後自己又點上一支,沉默着。他倒不是驚訝袁朗敢把男媳婦兒領回家,他是想如果袁平南看到高城那張和高建國七分相似的臉會是個什麽表情!會把房子拆了吧?
袁朗看鐵路憂心忡忡,就算他是七竅玲珑心,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鐵路憂心的真相,只是以為鐵路是怕父母接受不了自己忽然帶個男人回家,于是說:“您放心,我過幾天就和爸媽說這事兒,讓他們有個心裏準備,不過說起來,已經準備了這麽多年,應該也不是那麽難接受吧!”
鐵路嘴角抽抽,難接受的不是你能理解的原因,不過鐵路怎麽都說不出高建國和袁平南那點兒事兒,畢竟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兩個人都結婚生子了。想了想,鐵路說:“你弟弟今年也二十四了吧?”
“嗯,大學畢業就分到刑警隊了,不錯,聽說搞對象了!”袁朗随意的說。弟弟袁岄從小受他的影響就要當兵,可是小時候胳膊被開水燙過,有個很明顯的疤痕,體檢被刷下來,老爸老媽也怕袁岄和哥哥一樣跑遠了,幹脆袖手旁觀,總算把小兒子留在身邊,能解膝下空虛,這也讓袁朗安心了不少。他雖然和父母聯系不太多,不過弟弟倒是經常打電話過來,兄弟兩個感情還是很好。
鐵路心裏暗暗慶幸,幸好還有袁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