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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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帶着一身夜裏的寒氣打開了門,玄關內是一片虞慈再熟悉不過的漆黑。
對于這樣的黑,虞慈有的只有熟悉。他靠着門站了一會兒,連燈都沒有開,直接摸着黑脫了鞋往裏走。
蘭庭這樁房子虞慈最近住的多了,結構和家具擺設都熟悉的很,哪怕不開燈不摸着牆壁也不會撞到哪裏。
玄關不算長,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左轉是客廳,那一簇不甚明亮的昏黃的燈光生生震住了虞慈的腳步。
虞慈站在玄關與客廳交界處,目光怔然地看着那暖黃的燈光,臉上浮出了無措。
站了不知多久,虞慈才回了神,他疾步地向那昏黃的角落裏走。黑色的襪子踩在奶白色的地板上,哪怕步子再急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靈巧的像只身手敏捷的老貓。
走近了,虞慈才知道那昏黃的燈光是站在沙發旁通身漆黑,只有兩根黑色細杆組成的風格極簡的立式燈發出來的。
這個與周遭風格格格不入的立式燈,是虞慈與諾爾逛商場時偶然看見的。
虞慈感覺一般,但諾爾卻表現出極為喜歡的樣子,哪怕沒有說想要,但眼睛中滿是亮閃閃的光。
虞慈當時二話沒說,直接将這個走極簡風的,據說還是全球限量版的立式燈弄回了家。
燈就放在沙發和落地窗中間的空隙中成了個擺件,雖然與周圍的風格不太搭調,但與白色的真皮沙發卻異常的和諧。
諾爾很喜歡這個燈,天黑之後,總喜歡在燈下支起他的畫板。
到了晚上都是虞慈坐在沙發上辦公,諾爾在燈影朦胧中畫畫。
這期間兩人沒有交談,但偶爾兩人會默契地對視一眼,金發的青年會送上個燦爛的笑,氣氛溫馨暧昧。
而現在,一盈昏黃的燈光下,是用了大量藍灰色塗抹的畫了半幅的油畫,畫架旁的小架子上放着蓋子沒有扣緊的顏料盒和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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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們的主人正側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個大團子,灰色的家居服的衣擺卷着,露出一小截柔韌的有着淡淡腹肌輪廓的腰腹。
立式燈的燈光不夠明亮,暧昧的昏黃只來得及給金發的青年勾起一層不甚清晰的光暈。
青年的一條手臂斜斜地空落在沙發外,衣袖都堆在了手肘上。
昏黃的燈光在小臂手腕和指尖上跳動着,照的這只白皙的手臂成了溫潤的玉。
他給我留了燈,他在等我!虞慈腦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念頭讓那宛若一潭死水的眼眸中翻起了波浪。
茫然、無措、興奮、開心以及虞慈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混成了一團熱烈的火,“嘭!”地砸在了他胸腔中那顆冰凍的心髒上。
有什麽東西在融化,虞慈分不清楚,這一刻他也不想分清了。
虞慈拽了下西褲,輕手輕腳地蹲在了沙發邊。
茶色的眼眸溫柔地落在安靜沉睡的諾爾的臉上,那目光眷戀缱绻。
還帶着午夜寒意的手擡起,指尖輕輕地撫開諾爾臉上的金發,露出好看的眉眼。
那雙有着澄澈的藍眸藏在眼睑之下,金色的睫毛卷而長,像是蝴蝶收攏的翅膀。
蒼白的指尖在白的能看到藍色血管的眼皮上隔空撫摸着,虞慈知道,這雙眼睛睜開時實在怎樣的光彩奪目。
那澄澈如天空,燦爛若寶石的眼睛,會倒映着他虞慈一個人的影子。這雙眼睛的主人,會用最炙熱濃烈的目光注視着他。
虞慈想到這裏,心中一熱,他幾乎想都沒想地低下頭,在諾爾光潔的額上落下了個輕輕地親吻。
“唔。”就在虞慈的唇離開諾爾的額頭時,一聲低低地呢喃響在了兩人之間。
虞慈眸光一頓,退後了些,看着諾爾睫羽顫了顫,似是要醒的樣子。
虞慈心中一顫,有種偷親被抓的尴尬感,眨了下眼,竟有幾分手足無措了。
諾爾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一片朦胧的視線中是虞慈模糊的身影。
“虞先生?”還未睡醒的聲音中夾着沙啞,讓平時聽起來有些奶的聲音變成了令人臉紅心跳的性感。
“嗯。”虞慈雖然心中還尴尬着,但他畢竟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面上還能保持着淡淡的表情,點了下頭。
“唔,您回來了啊?”諾爾露出抹傻乎乎的笑,手撐着沙發上就要坐起身,“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給您做點夜宵吃吧。”
夾雜着睡意的關心,讓虞慈腦中的弦徹底斷了。
這是他以前期盼過無數次,希望從家人身上得到的關心。但往事總總,讓他徹底失望到絕望,再到死心。
可現在,那些被他藏在心底裏的屬于家的隐秘的幻想,都由面前這個小了他十歲的青年幫他完成了。
夜歸時留的一盞不甚明亮的燈、在沙發上睡着的愛着他的人或是一頓涼了的晚餐。
他以前從未得到過,以為一生都不會得到的,在這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全部得到了!
正撐着手臂坐起身的諾爾沒有發現,一直蹲在沙發旁的虞慈正用野獸狩獵般的兇狠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他甚至還在毫無防備地報着虞慈平時表現出喜歡的菜式,“虞先生您想吃什麽?要不然我給您熬粥吧,好消化……诶!”
諾爾的聲音突然走高,成了驚呼。那是因為虞慈還沒等他說完,就一把攥緊了他的手腕。
在諾爾猝不及防間,虞慈像只矯健的獵豹,瞬間撲到了他的獵物,并将他的獵物死死困在了身底。
薄唇用力地碾上了另一雙薄唇,霸道而強勢。藍眼睛因為這個與平時不同的吻驚得瞪的滾圓,無措地看面前晦暗的茶色眼眸。
似乎是懲罰青年的走神,虞慈合上牙關,在青年的唇上開了個小口。刺痛讓青年輕聲“嘶”了聲,藍眸眨眨後,委屈乖順地閉上了眼。
虞慈展現出了他從未對諾爾展現出來的強勢的一面,攻城略地間不容諾爾有一絲退怯,強迫他跟着自己的節奏臣服于他。
一吻結束,虞慈微微推開一些,但那不過一掌的距離,彼此間呼出的熱氣都還能打在對方的臉上。
虞慈看着諾爾通紅的臉頰和蒙上了層水霧的眼,眸光又深了幾許,心中有着什麽即将炸開的情緒催着他宣洩出來。
他想徹底占有疼愛這個喜歡着他,讓他有了家的金發青年。讓他成為只屬于他虞慈一個人。
這一瞬間,虞慈将理智抛在了腦後,只想随心而為。他眉眼微彎,露出抹淺淡的笑。
虞慈不知道他的眼尾也早在親吻中彌漫開了抹紅,讓他素來寡淡的臉上浮出抹豔色。
再一笑開,雖不夠稠豔,卻迷地諾爾失了神。
“可以嗎?”虞慈嘴角彎起抹笑,聲音也染上了旖旎的啞。
諾爾用力地點頭,兩只手臂像是藤蔓一樣纏在了虞慈的脖頸上。
虞慈喉間發出輕聲地笑,手臂摟抱着諾爾的背和腿彎用了力把人抱了起來。
二層樓梯說來不高,但對于虞慈來說,卻足夠把上頭的熱血冷卻下來了。
諾爾雖然瘦,但骨架卻沉,虞慈抱着走了幾步都已經覺得吃力了。
別看虞慈是中年人,但身體底子就和他看上去的清癯一樣不好。
熱血上頭時,憑着激動把人公主抱了起來,可到底忘了自己的卧室在二樓。
可中年人的尊嚴不容許虞慈半路就把人放下來,這麽丢面子的事情,他做不出來,只能咬牙強撐着。
等把人放在床上時,虞慈也冷靜下來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占有欲與掌控欲多麽強的人,甚至好友夏然總和他開玩笑,說如果他進了字母圈,一定是被瘋搶的Dom。
虞慈知道,一旦諾爾真正屬于了自己,那麽在未來的歲月中直到死去,都必須要呆在自己的身邊。
哪怕他之後厭了倦了,嫌棄自己又老又病,他也不會放他去找別人的。
可虞慈舍不得了。
虞慈看着仰躺在床上,金發淩亂,目光羞澀又期待地看着他的諾爾。虞慈知道,自己舍不得了。
虞慈再清楚不過自己不是最優選。
諾爾太好了,好到他想給青年可以再度選擇他人的機會。
他想給青年留條後路。
虞慈拽過一旁的被蓋在了諾爾的身上,唇邊的弧度不變,輕聲道:“睡吧,不早了。”
話說完,虞慈起身要往浴室走。
諾爾看着虞慈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猛地翻身拽住虞慈的手腕,一把将人拽地坐在了床沿。
“?”虞慈扭頭看着滿眼委屈的青年,好笑地問道:“這是怎麽了?嗯?”
“不是說DOI嗎?”
虞慈一怔,随即笑開了,擡手揉了把諾爾的頭發輕輕搖了搖頭,“不了,太晚了,睡吧。”
“為什麽?”諾爾撅着嘴,控訴地看虞慈,“虞先生,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DOI是很正常的,為什麽不了?”
虞慈語塞,眨了眨眼,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好了。
諾爾的追問緊接着砸了過來,“還是說虞先生根本就沒有把諾爾當男朋友?”
他拽着虞慈的手,執拗地看着他,哪怕眼圈已經紅了,還是要問出個答案來。
【作者有話說:果然這章沒有開成二十八手靈魂小破車,不過這裏是虞慈感情的重大轉折點哦~
下章預計來個靈魂小破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