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擾人好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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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與諾爾上了車後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車內氣氛安靜的近乎壓抑。
林莫目光在諾爾身上穿着的海之韻的制服,心中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只當虞慈這次是玩脫了,小男朋友正鬧着別扭呢。
林莫也不過多詢問,自己揣測了聖意,踩着油門,一路風馳電掣地把人送回了蘭庭。
虞慈下了車見到典雅的聯排小別墅,似笑非笑地瞥了林莫一眼,表揚或是責備的話都沒說,就牽着諾爾走進了屋子。
虞慈換了鞋,脫了外套随手甩到玄關的櫃子上,拖鞋都沒有穿,一路走到了吧臺旁。
在烈酒和涼白開之間,虞慈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用涼白開壓下因恐高引起的反胃暈眩。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落進了胃中,虞慈才覺得好受了些。
在車上他一直閉目養神不講話,不是因為林莫想的那樣同諾爾鬧脾氣,而是怕再暈了車。
諾爾倒是在玄關站了一會兒,他垂着頭看着被虞慈松開的手掌。
玄關光線暗,他臉又藏在散落的金發後,看不見眼中是什麽情緒,只能依稀見着習慣了上揚的唇角拉的平直。
活潑不在,直接從成熟跳到了陰冷的漠然。
揣在褲子口袋中的另一只手輕輕摩擦着手機的棱角,驀地嘴角揚起了抹笑意,明明還是陽光燦爛的,可因為藏在暗處變得有些詭谲。
諾爾換好了拖鞋,笑意收斂,嘴角下撇,配着露出來的湛藍眼眸,可憐兮兮的惹人疼。
他躊躇地走進了客廳,往站在吧臺喝水的虞慈身邊蹭。
十幾步就到的路,生生讓諾爾蹭了五分鐘。等磨蹭到地方後,手指輕輕拽着虞慈馬甲的衣角,也不說話就低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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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将玻璃杯放在吧臺上,一顆心被諾爾揉的軟成一灘。
他擡手先是揉了揉那頭柔軟的金發,随後順着金發落在了背上,用了力氣将他帶到了懷中。
“一路都不和我說句話?是生氣了嗎?嗯?”虞慈下巴墊在諾爾的頭頂,輕輕拍撫着諾爾的背。
他尾音微微上揚,帶着笑也帶着寵,聽得窩在虞慈胸口的諾爾眸色變暗。
他在虞慈的頸窩裏輕輕搖頭,撒嬌一樣地蹭。
其實真要比起來的話,諾爾比虞慈還要高上1cm。但虞慈要更瘦些也更顯高,這樣依偎的姿勢倒也不算違和,養眼的很。
“沒生氣啊。”虞慈故意拖成了些尾音,“沒生氣那就是在和我鬧別扭了?”
“沒有!”諾爾趕忙擡頭否認,一擡頭就對上了虞慈含笑的眼眸。
笑意雖不深,卻如同平靜水面上乍起的波紋,一圈一圈地漣漪,印在了人的眼中,刻在了人的心中,勾了人的心神。
諾爾就是迷失在這一點笑意中的人,搭在虞慈腰間的手指微微動着。他想撫摸這雙漂亮的好似珍寶的眼睛,也想将此時此刻的虞慈畫下來。
“終于正眼看我了,我還以為諾爾要一直不理我呢。”虞慈似真似假的抱怨,聲音淡淡地藏着寵。
“虞先生。”諾爾癟着嘴,紅着眼圈看虞慈,似乎是被虞慈調侃的不好意思了。
虞慈嘴角勾着笑,似乎是将諾爾看的羞惱了,直接來了個以吻封口,親的虞慈眼眸緊縮。
這是個一觸即散的吻,諾爾只想着停了虞慈的調侃,沒有加深的打算。
“好了,不逗你了。”諾爾都這樣了,虞慈自然見好就收,“中午的事情,還是要和你解釋一下的。”
“上午我母親突然通知讓我相親,沒有給我一點拒絕的餘地。我不好直接駁了長輩的面子,想着去見個面吃個飯,拒絕就好。”
“很抱歉,我其實沒有打算告訴你。因為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不想讓你不開心。”虞慈嘆氣,“但好像搞砸了。我和你道歉,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這是虞慈記憶以來第一次主動道歉,但虞慈并不介意放下身段來哄面前乖巧的青年,甚至可以說是甘之如饴。
“虞先生不要道歉。”諾爾激動地說道:“是諾爾不好,把事情搞砸了。”
諾爾想到林小姐放出的那些話,緊張地皺起眉,“虞先生,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那位小姐不會真的要讓虞先生的公司破産吧?要不然我去道歉吧。”
“沒有搞砸,相反能被諾爾維護着,我很開心。”
虞慈一想起來諾爾将他拉到身後,用并不寬厚的後背試圖為他遮風擋雨,心中就情不自禁地悸動起來。
原來,這就是被保護着的滋味嗎?虞慈的手在諾爾的背上輕輕撫摸着,明明還不夠寬厚,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安心。
虞慈活了31年,抛去什麽都不懂的嬰孩時期,自懂事起,便被教導着不允許軟弱,不允許撒嬌,不允許哭泣。
他必須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成為虞氏這艘巨船中必不可少的工具人,殚精竭慮,奉獻一生直到死亡。
沒有人會在乎他是否會不安,是否會需要保護,這些都是因為他是次子。
只有這個青年,會因為一個過于聒噪的女孩,連攻擊都算不上的話,将他護在身後保護起來。
說來可笑,虞慈竟然在這個小了自己十歲的青年身上找到了安心。
“虞先生,您一定是在安慰我。”諾爾沒有信虞慈的話,臉頰一鼓,一臉的懊惱。
青年鼓鼓的臉頰吸引了虞慈的注意力,他向後退了兩步,腰靠在吧臺上,伸出根手指頭戳着鼓起的臉頰。
軟乎乎的觸感讓虞慈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些,沒忍住,又戳了幾下。直到看到青年藍眼睛內露出控訴一樣的情緒,才意猶未盡地停了手。
“乖乖的,不氣了。至于擔心虞氏會破産?那不如來我身邊做助理如何?”
虞慈是巴不得誰能來幫他把虞氏搞破産,可惜這話他現在還不能和青年說,怕又吓得青年像只兔子一樣紅了眼。
“助理?”
“對。”虞慈直接去解諾爾穿着的制服,那藏起來的扣子解着要比尋常襯衫的扣子更費勁。
虞慈解了四顆就沒了耐心,雙手拽着一邊的衣襟,用力向兩邊一撕,扣子“噼裏啪啦”地散了一地,不知滾到了哪裏去了。
諾爾眨巴着眼睛,一臉懵地低頭看自己露出來的胸膛,又擡頭看虞慈,好似明白了什麽,抿緊了唇露出抹害羞的笑。
但虞慈顯然同諾爾想的不是一回事,他順手将那件襯衫拔下來,扔到了一旁,再看諾爾,覺得順眼多了。
他可是早就看諾爾穿各種制服不順眼了。
虞慈怕冷,中央空調定的是26度,對于年輕火力旺的諾爾好似在過夏天,家居服都穿短袖,這樣打赤膊根本沒問題。
“在餐廳打工學不到什麽,不如去做我的助理,能跟着林莫學些東西。”
這一次對于虞慈是個機會,可以讓他不用強制的手段就将諾爾拉到他的眼皮底下。
果真,諾爾垂着眸認真地思考着。
虞慈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他。他側身,随便拿出瓶酒,翻開個菱形花的方口杯倒了個三分之一。
“虞先生,我很笨的,如果搞砸了,可不可以不要罵我呀。”諾爾聲音怯怯的。
“哪裏舍得罵你啊。”虞慈知道諾爾這是答應了,心情立刻又好了幾個度,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面上,擡手去揉諾爾的後頸。
“喜歡學什麽,我都交給你。如果不喜歡按時上班打卡,就随你喜歡來。”只要你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最後一句話虞慈沒有說,只是溫柔地看着龇着牙笑出淺淺酒窩的諾爾。
“虞先生你最好了!”諾爾飛撲進虞慈的懷中,仰着臉就獻吻。
虞慈從善如流地低下頭,眼看着兩張漂亮的薄唇就要貼在一起,卻被一陣不合時宜的“嗡嗡”聲打斷了。
“是您的電話。”諾爾的腿和虞慈的腿貼着,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手機的震動。
虞慈眼中閃過抹氣急敗壞,掏出手機看都沒看直接按掉扔到吧臺上。
“不管他。”總裁翹一下午班,怎麽了?
諾爾看着虞慈不耐煩地表情,心中覺得好笑,但面上乖乖地湊上去,伸手手指去按虞慈皺起來的眉頭。
“虞先生不要總皺眉,會有皺紋的。”
“好。”虞慈笑着應了,手扣着諾爾的腰,将人拽進懷中。
吻落在了諾爾的眼睛上,臉頰上,接着猜會到嘴唇。這是虞慈喜歡的節奏,不緊不慢優雅得體,但細節之處盡是撩撥。
諾爾被勾的眼睛都紅了,但還是溫順地等着虞慈來問他。
可這個吻依舊沒有成功落下,這一次躺在吧臺上的手機震動的聲音更大了。
“籲——”虞慈呼出口濁氣,眼底浮出暗芒,一把拿過手機想看看是哪個找死的。
可當目光觸到了屏幕上的一串數字後,剛起慵懶欲色退了個一幹二淨,眼中是夾雜着厭惡的漠然,整個人都宛如被放置了百年的石雕般陰冷。
“虞先生。”諾爾握住虞慈的手腕,将虞慈的注意力從手機上重新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藍色的眼眸內劃過流光,如空中墜落的星,“是那個什麽小姐找來了嗎?事情是諾爾惹出來的,還是諾爾去道歉吧。”
“別亂想,是我母親。”虞慈勉強勾起一點嘴角,手落在諾爾散發着暖融融體溫的肩頭,掌心是凸出的骨。
“冷了吧,是我不好,去換件衣服吧。”
有種冷,叫男朋友覺得你冷。
絲毫沒有一點冷意,反而熱出了一身汗的諾爾乖巧地點頭,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
虞慈目光晦暗地看着手中不停震動的手機,唇角勾起抹譏诮地笑,劃開了屏幕。
【作者有話說:今天是茶裏茶氣的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