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為了他,放棄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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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慈怎麽看怎麽覺得夏然跟蹲在雞窩旁的狐貍似的,笑得沒按什麽好心。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有轉身開門離開的沖動。

虞慈就是再清楚不過夏然是個促狹怪,但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做好這一晚上乖乖讓好友調侃的準備了。

虞慈挂好大衣走到桌邊,剛要坐下,就見對面的夏然笑眯眯地說道:“你坐得離我那麽遠做什麽?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還真怕。”虞慈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倒是起身往夏然身邊走了幾步,隔着個空位坐下。

夏然看了眼兩人之間的椅子,幽怨的目光像是他和虞慈是牛郎和織女,椅子是萬惡的銀河一樣。

夏然擡眸,眼神鈎子一樣地去拽虞慈,讓他往身邊再挪挪。

虞慈全當看不到,拿過青花瓷的茶壺,給自己添了杯茶,品了口道:“金駿眉?”

“是吧。我也不懂茶,就記得你喝紅茶,陸星河也喝紅茶,就要了壺金駿眉。”

夏然用疊起來那條腿的鞋尖抵在兩人中間的椅子腿,一點點往後面踢蹭。

虞慈無奈地看着夏然作妖,“你說陸星河?他也要過來?”

椅子沉,夏然扭着身子用不上力,踢半天才動了一點地方。他又懶,沒一會兒就沒了耐心,幹脆不理了。

“嗯,瑪格麗特二世在他收藏室裏了,我給他打電話,讓他直接帶到這裏來。再說我看你倆挺像的,幹脆介紹你倆認識認識。”

像?虞慈詫異地挑眉,陸氏主業是珠寶,與虞氏業務上沒有重疊,往來不多。

加上他不願意多去各種宴會,這位陸總也不願去,倒是真的只知道有這位的存在,沒有過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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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說是位清貴如竹,超凡脫塵的主兒。之前是搞學術的教授,兩年前才接手陸氏,神秘的很。

而他自己,在商圈裏名聲是有,面上聽着好聽,背地裏被怎麽編排他自己大致也清楚,不會是什麽太好聽的玩意就是了。

家世來論,都是梅市老牌世家,不過一個是獨苗的寶貝,他是個不受重視的工具人。

這個像,着實沒什麽道理了。

虞慈笑笑,沒把這話說出口。對于他來說,認識陸星河,多條人脈,沒什麽不好的。

“陸總什麽時候到?”

“他啊,早着呢。他家那小狼狗纏人,指不定要膩歪到什麽時候才成出門呢。”

夏然打了個哈欠,撥拉下放在桌面的手機,戳亮了看時間。

“我讓他出門給我發信息。先不說他,先說說你的事。”

夏然懶散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他歪着頭,松松束起的發垂在穿着高領毛衣的肩膀,如同一副溫婉美人圖。

就是美人的目光嚴厲犀利,有些出戲。

“阿慈,你說要結婚,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虞慈想到諾爾,眉眼溫和下來,“已經讓林莫開始籌備婚禮了,等着你的婚戒回來,我就求婚然後結婚。”

“這麽急!”夏然知道自己做一個戒指的速度,如果設計圖敲定的快,他加班加點,不出半個月就能做出來。

現在十一月中旬,按照林莫的辦事效率,虞慈十二月底就能舉行婚禮。

太快了!

“……”虞慈勾了勾嘴角,笑容含着苦澀。就這他還嫌慢呢,如果不是想給諾爾一只獨一無二的婚戒,他就直接買成品了。

他沒辦法告訴夏然,現在沒一分鐘對于他來說都是煎熬。夜長夢多,他真的經不起更多的變化了。

夏然畢竟與虞慈做了多年的好友,早就學會了如何從虞慈不夠豐富的表情中窺探他的喜怒哀樂。

現在見他眸光黯淡,平靜的神情中帶着苦澀,就知道好友這場急匆匆的婚姻大概不是水到渠成的感情升級。

夏然坐直身體,眉心微微皺起到淺痕,語氣嚴肅道。

“阿慈,你該知道你現在一旦結婚,之前經營的一切都白費了。虞家這些年對你的慢待苛責,對你的冷暴力,你都不報複回去了嗎?甘心嗎?”

虞慈眸光驀地震顫,淡色的唇抖動了幾下,接着死死抿緊。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一旦結婚,就會失去所有。

所有人都以為只有律師才知道開啓遺囑的條件,其實虞老爺子在去世前也告訴了他。

開啓的條件有二:一為虞業或是虞慈,只要有一個結婚,可以開啓遺囑;二為虞業四十周歲生日,遺囑自動開啓。

至于遺囑內的內容,過于了解虞老爺子的虞慈能猜個十有八九。

不外乎是将家主給大孫子虞業,他自己手中虞氏百分之五十、虞慈手中百分之三、虞芯手中百分之二的股份給虞端林和虞業平分。

虞芯是要外嫁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虞老爺子不會讓她手中握有虞氏的股份,當然會把她一周歲時為了做樣子給外人看而贈出的股份收回來。

虞慈作為次子,可以得到總裁的位置,拿着一份不菲的工資,表面光鮮實則為虞家當牛做馬貢獻所有的價值。

這是虞家所有次子們的命運,虞慈的叔叔們都是這麽過來的。

可虞慈不願自己的一生這麽被捆綁在虞家身上,不願供養着沒有給過他一點愛的所謂的家人。

他從被虞老爺子扔到英格蘭時就開始苦心布局,只等着一招拿這些年虞家欠他的,從他身上拿走的,應該他得的一切。

甚至,拿到更多!

曾經有人把他比作聞到血腥味就會一直追着不松口的鯊魚,其實也沒錯,他就是要從虞家身上撕扯下一大塊肉。

虞業花天酒地,不可能早早把自己扔進婚姻的墳墓中。虞慈很清楚這一點,而以前的自己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什麽人。

他要做的便是在虞業四十歲之前,讓這場鬧劇落下帷幕。

可是,諾爾出現了。

虞慈愛上了諾爾,想用婚姻牢牢地拴住他的小太陽。

計劃好的一切,就不得不做出改變。

甚至,是放棄。

“虞慈。”夏然見虞慈半晌不說話,急了,“婚什麽都可以結,不一定是要現在,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夏然,我知道。”虞慈揚起目光看夏然,唇角的笑意有種如釋重負的意味,像是終于放棄什麽沉重的負擔。

“夏然你知道嗎,這些年我過得太累了。或者說,從出生起,我過的就很累。”

“三歲起,我每天早上要五點起床,晚上要十點睡覺,一整天都在學習各種東西。到了十歲,早上和晚上分別提前和延後一個小時。”

“我不懂,為什麽要過這種日子的是我而不是虞業。”

“我也不明白,為什麽人前會對我笑得慈祥親切的爺爺,在家中從來不會對我笑,不會抱我,甚至在我做錯一道數學題的時候,要打我十個手板。”

“……”夏然第一次聽虞慈說起這些,眉心擰着個疙瘩,用力抿緊唇,不知道要說什麽安慰虞慈。

虞慈沒看夏然,垂眸看小小茶杯中的一汪紅色清冽的水,看水面上倒映的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臉。

他勾着唇,無意義地笑。

“現在,我終于有了值得我愛的守護着的人。結婚或許是個契機,一個可以過上全新生活的契機。”

“夏然,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這種感覺——為了他,放棄一切都值得。”

“……”夏然狹長的眼眸猛地瞪圓,睫羽如同蝴蝶單薄美麗的翅膀抖動了幾下,才緩緩垂下,輕輕嘆了口氣,吐出兩個字。

我懂。

可就因為懂,才不舍得看着好友如蛾子般一頭紮進火裏,最後燒的灰都不剩。

夏然本該再勸上幾句,但他只是張了張嘴,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這世上從來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針不紮在自己身上,永遠不要說疼或者不疼。

于他夏然來說,青年時期熱烈的愛情成了今天不敢觸碰的夢魇,但于虞慈來講,報複成功,又真的會讓他快樂嗎?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裏雖然安靜,但氣氛遠不到壓抑的地步。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夏然手機的鈴聲,他戳來一看,是陸星河發來的信息。

“诶,陸星河說他到了?”夏然歪了下頭,驚訝道:“這麽快嗎?”

下一刻,是“叩叩叩”三聲規律地敲門聲,接着是門把手扭到的聲音。

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穿着黑色羊絨大衣,內搭着V領墨綠毛衫,戴着無邊框眼鏡,清清冷冷似天邊月的男人。

男人側頭溫聲同穿着旗袍的小姐姐道了謝,露出頸側一點朱砂痣,給清冷的男人點綴了一點活色生香的色彩。

“诶~陸星河你來得好快啊,你家端木金沒跟着你鬧嗎?”

夏然笑眯眯地溜達到男人身邊,哥倆好地攬着男人的肩膀往站起來的虞慈身邊走。

“喏,給你們介紹一下。陸星河,陸氏總裁,我老板。這是虞慈,虞氏的總裁,我兄弟。”

“陸總,您好,虞慈。”虞慈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露出欣賞,傳聞果真不假啊。

“虞先生,久仰。”陸星河也在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虞慈,他早就從端木金那裏聽過這個名字和事跡。

尤其是那一次沒從虞氏身上撕下來肉,還差一點被虞慈反咬後,端木金回去可是摟着他哀嚎委屈了很久。

在來之前,聽到是赴虞慈的約,差一點都不讓他了。再他堅持之後,就拉着他的手緊張兮兮叮囑了半晌,還開車親自送他來。

在樓下停車場還打算跟上來,要不是他武力鎮壓,真就要再搭一個上來了。

不過面前這個寡淡清癯的男人,倒是和端木金描述的兇神惡煞就差吃人的那個虞先生差得有些遠啊……

【作者有話說:陸星河是隔壁《前男友》的主角,CP是端木金~端木金是諾爾的堂哥,四舍五入的話,陸叔叔就是虞慈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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