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瑪格麗特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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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寒暄過後,三人落座。
作為兩邊都熟,還是調節氣氛小能手的夏然坐在中間位置,虞慈和陸星河分別坐在他身邊隔一個座位的位置上。
陸星河不是拖沓的性格,坐下之後就将手中拎着的紙袋子放在桌子上,從中掏出來個四四方方胡桃木的精致木盒。
木盒打開後,厚厚的黑色天鵝絨墊子上放着顆枕形切割的紅寶石。
由于切工較正,整塊殷紅如血的紅寶呈現出奇妙、經典而浪漫的色彩。
陸星河将木盒放到轉盤上,手指點在玻璃上輕輕一旋。轉盤慢悠悠地轉起,在木盒到達虞慈面前時,恰好停了下來。
“這塊就是瑪格麗特二世,虞先生您看看是這塊嗎?”
虞慈不自覺地流露出欣賞的目光,手指在半空頓了一下,食指指腹才落在紅寶微涼的平面上。
整塊寶石殷紅如血,光芒內斂卻絲毫不顯黯淡,是經歷百年沉澱後的雍容奢華。
與虞慈在拍賣會上的驚鴻一瞥一模一樣,茶色的眼眸難掩喜悅,他擡頭看陸星河,唇邊的笑容深了些。
“這塊正是我想要的。謝謝陸總願意割愛,我願意用陸總拍下來價格的雙倍來換它,或者價格陸總來定。”
陸星河眨了眨眼,眼中飛快劃過抹尴尬。割愛還真談不上,不過就是他爸買寶石的癖好發作,順手就給拍回來了。
之後就一直扔在收藏室中,不知吃了多久的灰。如果不是今天夏然問起來,他都不知道收藏室裏還有這麽一塊紅寶。
鏡片後淡色的眼眸光芒一轉,陸星河也彎起嘴角笑道。
“割愛談不上。我聽夏然說,虞先生是打算把它作成求婚的戒指的,也別談買不買的了,我直接将這塊寶石送給虞先生,預祝您求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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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河的大手筆不僅驚地夏然直接吹了個哨音,連虞慈都吓得一怔。
“這,不合适吧?太貴重了。”
“寶劍贈烈士,我願意以這塊瑪格麗特二世交虞先生這個朋友,有何不可?”陸星河笑道。
“還是虞先生不想和我交這個朋友?”陸星河單眨了下眼睛,語氣中帶着俏皮。
虞慈瞳眸微縮,驚訝地看陸星河,見他目光真摯,全然不是客套,心中微動,也笑道。
“陸總說的是哪裏話。”虞慈左手放在木盒子上,語氣真摯,“虞慈暫且謝過,等婚禮那天一定請陸總來喝酒。”
另外兩人都聽得懂,這是虞慈的回答。
夏然眨巴兩下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麽對上頻道的,沒有他撮合,自己竟然就交上朋友了。
不過他越看越覺得這兩人像的很,都是清冷挂的美人,又都喜歡拿這種有故事的寶石送給男朋友。
這麽一想,夏然自己先笑起來了。
虞慈蓋好蓋子,聽到笑聲,側頭看夏然。見那雙狹長的美目中含着明亮的光,就知道這人一定又沒琢磨什麽好事。
他無奈地嘆氣,用目光詢問:你笑什麽?
“笑你呗。”
“我?”虞慈挑眉,不知道這促狹怪又想起什麽捉弄人的點子了。
“我剛剛說你和陸星河像,你還不理我。要我說,你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夏然探身拿過木盒,打開之後輕輕摸着瑪格麗特二世冰涼的表面,眼中露出抹驚豔。
虞慈和陸星河一同挑眉,陸星河清冷的聲音含笑,聽上去很是溫柔。
“為什麽這麽說?”
其實說虞慈和陸星河像,也不過是乍一眼看上去像。兩人坐在一起之後,氣質上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如果說陸星河是皎皎天上月,五分冷清中摻了五分的溫柔。那虞慈就是皚皚山尖雪,除了冷就是寒。
“不說別的,就說送男朋友禮物這一塊。一個拿着海神的眼淚做耳釘,一個要拿瑪格麗特二世做婚戒,都是代表同性間至真不渝愛情的寶石,這還不像嗎?”
時隔近三年,陸星河現在還記得取那個耳釘時,是怎麽被這人一頓調侃的。
他這回也學聰明了,不接話,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品,舉止之間自是一派閑适優雅。
不過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藏在鏡片後的一雙淺眸內含着玩味的笑,像是等着看什麽熱鬧。
沒辦法,和夏然做朋友久了,難免都會沾上些無傷大雅的小癖好。
虞慈也是跟夏然做了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這話往下接,指不定接出來什麽。
可夏然抛出來的話題引起了他的興奮,猶豫了一瞬,虞慈還是順着夏然的話題聊了下去。
“我記得拍賣會上的主持人介紹說的是,這塊寶石是瑪格麗特女王的王夫送給女王的。”
虞慈的言外之意是,這位王夫是位男性,這寶石也不是什麽見證同性之愛的寶石。
他挑這塊紅寶,不過是看它好看,夏然你別多想。
夏然把木盒蓋子一扣,從陸星河那裏要過袋子,把盒子往裏一放,才懶洋洋地朝虞慈翻了個白眼。
“滿腦子金錢,精神世界無趣又貧瘠的男人啊。”
虞慈聳肩,這一點他承認。
“你聽說的那個是官方版本,我要說的這個是傳說版本。”夏然笑眯眯地說道。
“據說,這位女王有一位非常要好的青梅,這位青梅後來成了女王的初戀情人。”
“可是當時同性之愛是有罪的,女王和初戀不得不雙雙與家族安排的男人結婚。”
“即使兩人身處異地,也沒有阻止兩人相愛。後來,女王繼承了王位,就認命這位已經是伯爵夫人的戀人進宮做女官。”
“這塊寶石,就是兩人團聚之後,青梅送給女王的生日禮物。整塊寶石的打磨,到鑲嵌在項鏈之中,都是青梅一人完成的。”
“女王很喜歡那條項鏈,但凡有重大場合就會佩戴在身上。後來爆發了一場瘟疫,青梅不幸染病身亡。”
“女王将那條項鏈放在了青梅的棺材中,讓項鏈代替自己陪伴着青梅。”
“也因此,瑪格麗特二世被譽為同性間至死不渝的愛情。”夏然雙手托着下巴懶洋洋地看虞慈,訓道。
“所以啊,不要滿腦子只想着錢啊錢的,多了解一下這些浪漫的愛情故事。懂得浪漫了,才能讓變得有趣一些。”
“無稽之談。”虞慈冷漠地下結論,這樣漏洞百出的故事怎麽可能是事實。
虞慈眸光一頓,那剛剛還對夏然說的有所期待的自己,也是個笨蛋!
夏然早就知道虞慈會這麽說,不過他也不介意,反而對虞慈擠了擠眼,露出抹揶揄的笑。
“你這種死板的老男人或許不了解這樣的傳說,但你那個學藝術的小男朋友一定知道。”
虞慈眼眸一顫,擡頭去看夏然,眼底有說不出的期待。
夏然看得有些心酸,眉頭抖了抖,就要往起皺。他認識的虞慈從來都是冷漠寡淡,不曾為任何人牽腸挂肚。
而面前的這個虞慈,會因為他無意的一句話而情緒變化。
夏然懂這樣的變化,如果不是愛慘了一個人,是不會在意對方的喜好的。
作為朋友,他寧願不看到這樣鮮活的虞慈。
夏然放在腿上的左手手指蜷縮了幾下,擡手“砰砰砰”地拍虞慈的肩膀,哈哈笑着掩飾着自己變化的情緒。
“安心安心,你的小未婚夫一定會非常喜歡的,說不定喜歡的喜極而泣呢~到時候你可要記得好好為了你結婚出了大力氣的我哦~”
“哎,你這麽說,林莫會哭的。”虞慈無奈地被夏然拍得一晃一晃的,不過心頭蒙上的陰霾倒是散了些。
他心中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諾爾冷淡下的原因,也有他不懂浪漫不解風情?
或許,真的該好好補補浪漫這門課了。
虞慈和陸星河都不是話太多的人,但有夏然在,哪怕只有三個人,一頓飯吃下來也是熱鬧。
晚飯沒有點酒,飯後夏然有些意猶未盡,提出找家夜店再續一攤。
虞慈看了下時間,說自己要回小島,改天再聚。
夏然一怔,問道:“你怎麽住那邊了?”
虞慈低着頭,電梯明亮的燈光照得他白的像是張紙。他勾着唇笑了笑,有幾分古怪。
“想靜靜心。”
這回答着實有些古怪,夏然和陸星河對視一眼,沒有再問。
他倆陪着虞慈一同下的地下停車場,看着虞慈上了車,緩緩向出口開,才散步一樣慢慢地在地下停車中走。
“你怎麽回去?我送你?”夏然對着陸星河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
陸星河笑着朝東邊某個方位一指,夏然眯着眼看過去,地下停車場光線暗,只能隐約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和銀色。
但那流暢的獨一無二的設計,夏然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一輛布加迪威龍限量白金超跑。
“啧!”夏然看了眼手中的保時捷車鑰匙,嫉妒的面目全非,咬牙切齒地瞪陸星河。
“陸總,你這麽在員工面前顯富加秀恩愛,好嗎?”
陸星河聳肩,“你可以找個,公司沒有規定員工不準談戀愛。”
陸星河這句話直接紮到夏然痛腳,他冷笑着朝陸星河擺了擺手,“呵呵,再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陸星河嘴角勾起一點笑意,走到藏在陰暗中的銀色野獸旁,拉動了下門把手。
接着響起一聲解鎖的聲音,陸星河拽開車門矮身坐進副駕。
穿了件黑色毛絨絨外套,裹得像個熊一樣的端木金探身湊到陸星河身邊,雙手握住陸星河的肩膀,緊張地上下将人掃了遍。
“星星,姓虞的沒欺負你吧?”
陸星河無奈地彈了下端木金的腦門,“你想什麽呢?虞慈人挺好的,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
“知人知面不知心,陸叔叔你還是太年輕了。”端木金在陸星河臉上偷了個香,趁着陸星河再彈他腦門前坐回身體啓動車。
“我還以為你們會更晚一些呢?怎麽這麽快啊?”端木金一條胳膊搭在車窗邊沿,一手打着方向盤,将車開車停車位。
“夏然本來提議去喝酒的,但虞慈住在小島上,路太遠,就散了。”
“小島?”端木金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方向盤,聲音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這個季節住那邊?不會覺得潮嗎?”
“我和夏然也沒想明白,虞慈說想靜心,挺奇怪的吧。可總不好問的太細。”陸星河也沒多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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