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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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金趴在方向盤上,目光落在急急忙忙進屋的男人單薄的家居褲上,又向下看到他腳上穿着的毛絨拖鞋和露出來的蒼白瘦削的足跟,吹了個哨音。

他下巴墊在自己身上黑色毛絨絨的外套上,側頭看坐在副駕的諾爾,笑着調侃道。

“沒想到虞慈還挺在乎你的啊,衣服都沒換,就着急忙慌地趕過來,這是生怕你跑路了。”

坐在副駕上,整個人都藏在黑暗中的諾爾大方地承認了,“虞慈他愛我。”

端木金對于這個答案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意外的是冷血的虞先生居然會愛人,情理之中是如果不是愛着一個人,怎麽可能耗費財力搭着人情尋找一塊寶石,就為做個婚戒?

寶石這世界上有無數個,珍貴的寓意特殊的也不知凡幾,可偏偏就為了一個人執着于一塊寶石的,那就只能說明這個人有多麽重要了。

端木金摸了摸耳垂上的做成星星形狀的藍寶耳釘,又看了眼燈火通明的房子。

門口已經沒有那個急得在大冷天,只披着件單薄大衣穿着拖鞋的男人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确定要走嗎?”端木金聲音沉了下來,嚴肅地問道。

他比任何人都深知能有一個深愛着自己的人,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當年就是因為不懂得珍惜辜負了愛人,等回過頭來時,才發現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着你。

心傷難愈,他現在哪怕做多少事情彌補,該有的傷害還是會刻在愛人的心中。

端木金自己當年幹過的蠢事,不想讓堂弟也重新再來一遍。雖然虞慈非良配,但他這堂弟吧……

和虞慈倒還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天生一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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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尼克,你知道我這次來華國的目的。”諾爾語氣平淡地說道。

端木金:“……”

諾爾整張臉隐在黑暗之中,表情變得模糊不清。

一雙亮着暗芒的藍眸卻定定地落在了亮着暖色燈光的落地窗上,目光幽邃晦澀地看着那抹清癯的高瘦人影。

“換一種生活方式很新鮮也很有趣,愛一個人的感覺也很美妙。”諾爾擡起手壓了壓胸口。

“他的一句話、一個微笑、一個親吻,比我吃過的太妃糖都要甜。我愛和他融為一體的感覺,我也愛虞慈。”

“但是雅尼克,虞慈不過是路上亮麗一抹風景。我可以為他停留一時,卻不會被拴住腳停留一輩子的。”

“雅尼克你知道的,婚姻是多麽可怕的東西。有人把婚姻比作一座墳墓,真的是再生動貼切不過的比喻了。”

端木金嘆氣,“可我寧願入土為安,也不願曝屍荒野啊。”

諾爾聳肩,“你這個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不是我可怕,是那個老太婆把你也教成了精神病。”

“她已經死了。”諾爾愉悅地接道。

端木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手搭在操縱杆上,最後勸道:“小銀子當初勸我,別浪,小心翻船。”

“嗯嗯。”諾爾抓着安全帶,小雞啄米式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寶寶模樣。

“這話我今天同樣送給你,弟啊,不作不死啊,将來有你哭的時候。”

虞慈一把推開二樓畫室的門,這是最後一間他沒有找過的房間了。

門打開後,顏料的味道撲面而來,房間內除了幾幅畫完的油畫,和正架在畫板上畫了一半的畫,根本沒有虞慈想找的青年的影子。

沒有!

沒有!!

全部沒有!!!

虞慈額角的青筋不斷地跳動,太陽穴一蹦一蹦地疼。他站在巨大的吊燈之下,臉色煞白眼底血紅,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就連曾經游走于生死邊緣,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林莫,看到此時震怒的虞慈,也沒忍住輕輕打了個顫。

“先生……”

“他走不遠的。”虞慈神經質地念叨了一句,猛地擡頭,目光森然地看向林莫,命令道。

“林莫!現在讓幾個人去小區物業那裏拿監控,再讓人分別去機場、高鐵站、汽車站堵着,我就不信他還能憑空消失!”

“是,先生。”

“對!樓下端木金的那輛車你們也去問問,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虞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怔在了原地。

腳邊是昨夜被諾爾砸碎了一地的玫瑰花,他拿在手中還嬌豔欲滴的花兒們。

經過了一天一夜地熱的蒸烤,已經脫水枯萎,成了又皺又醜暗紅的穢物。

虞慈被這些暗紅狠狠紮紅了眼,紮疼了心。

他眨了眨眼,好像還能看到穿着白毛衣的金發青年在他的面前,用不屑的語氣說他最讨厭玫瑰花了。

他高高舉起手臂,砸碎了一地的紅。

“先生?”林莫發現虞慈狀态不對,忙上前一步,目光觸到那一地枯萎的玫瑰花時,鏡片後的眼眸也是猛地一顫。

他記得虞慈走了六七家花店,才終于買到了這麽一束黑魔術玫瑰。他抱着花走出花店的那一剎那,唇角勾起輕柔的笑意。

雖然極淡,但卻是入骨的溫柔,他與手中的玫瑰花,成了冰天雪地間最亮眼的一抹顏色。

哪怕林莫當時坐在這裏,隔了馬路與風雪,也能感受到虞慈的喜悅。

可現在,只剩下一地狼藉。

林莫看着身旁身形清癯單薄的虞慈,忽然覺得很心疼。

如果沒愛上,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過呢?

“先生。”林莫輕輕拍了下虞慈的手臂,虞慈才猛地回過神,他轉頭看林莫,泛着血紅的眼中空空的,什麽東西都沒了。

“怎麽了?”虞慈嗓音帶着啞,是剛剛盛怒下嘶吼造成的。

“除了這些,您還有什麽吩咐?”

“算了。”虞慈擺了擺手,緩緩向沙發走。

“什麽?”林莫一愣,好似沒聽懂一樣。

“不用找了,讓外面的保镖也都撤了吧。”虞慈坐在沙發上,好像是洩了勁一般,整個人從內向外散發着頹唐。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地的玫瑰,“林莫你等下也上去找個客房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個董事會要開嗎。”

林莫看着虞慈頹廢的樣子,喉間一澀,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張了張嘴,想再勸,可安慰的話到了嘴邊都成了盲音。

最後,林莫什麽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眼頭枕在沙發背上,露出欣長脆弱脖頸,看不清臉上表情的虞慈,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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