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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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裏安被撞得向後趔趄了兩步才站穩,他扭頭茫然地看着虞慈急促離開的身影,直到他快速轉過拐角消失不見,才垂下眼。

艾德裏安擡手摸着被撞的那條手臂,虞慈在氣頭上,用了大力氣撞的,那棱角分明的肩頭即便隔着單薄的春裝也成了利器。

他瘦了。

艾德裏安回憶起剛剛撞在手臂上肩膀和手臂的形狀,紅潤的唇角向下撇着,金色睫羽下的藍色的眼眸蒙上層陰翳。

他怎麽瘦了這麽多。艾德裏安周身萦繞着一層黑氣,渾身上下寫滿着不悅。

兩方大佬,在一方打了招呼之後,氣跑了一個,剩下的一個還明顯不高興了。

作為項目的負責人、虞慈高薪聘請的職業經理人——文心,這一刻內心是崩潰的!

文心面上挂着尴尬不是禮貌的微笑,眼神飛速地在站在門邊的自己人和對方所有人的臉上轉了一圈。

見大家和自己一樣是懵的,文心心中松了口氣。作為目前東道主中職位最高的,他有責任出來圓場。

文心斯文的臉上挂着得體禮貌帶着一點歉意的微笑,上前一步,溫聲道:“格拉芙公爵、各位,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們虞先生……”

文心小腿猛地一痛,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尿急兩個字被咽了回去,他努力找回重心站穩。

文心轉頭幽幽地瞪若無其事縮回腿的林莫,用眼神控訴加質問,你踢我做什麽?

林莫木着一張面癱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扶了下沒有掉下來的鏡腿,默默地看了眼信口開河的文心。

林莫心說,今天你敢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今晚先生就能給你發配到非洲挖黃金去。

但他深藏功與名,什麽也沒說,上前一步将文心擋在身後,看着面前的艾德裏安,眼中的情緒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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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裏安和諾爾,如果只是見過,并不熟悉的話,誰都不會将他們輕易混為一談。

畢竟,于氣質而言,南轅北轍地占了兩個極端。

面前的男人一看就是潑天富貴與豐厚的底蘊教養出來的貴族,優雅、倨傲、矜貴外加上普通人難以看出來的瘋狂。

與開朗活潑帶着少年氣的青澀少年,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如果說虞慈認出來兩人是同一人,是靠着朝夕相處。那麽林莫能認出來,完全是靠驚人的觀察力了。

藏在反光的鏡片後的桃花眼浮出抹意味深長的冷光,林莫看着面前的金發男人,剛要說話,就見艾德裏安擡起睫羽,蒙上了層陰翳的藍眸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轉身走了……

“……”林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懵了。

這回尴尬的換成了對方,一直站在艾德裏安身後管家兼助理的路德維希深深吸了口氣,盡量不去想自家主人又搞什麽幺蛾子。

他上前一步,目光在文心和林莫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精準地确定了林莫才是說的算的那個。

“林特助,既然兩位先生都暫時有事情。不如我們先聊一聊項目?”

路德維希遞出來臺階了,林莫自然接好了。

“當然,這邊請。”

虞慈一路疾步回到了他位于這個樓層的辦公室,門被他用力推開,也懶得關。

任可憐的木門來回搖晃了幾下堪堪頓在了與門框相聚一掌寬的地方,與門框無法團圓。

虞慈走到辦公桌旁坐下來,煩躁地看着桌子上擺着的筆筒文件。猛地閉上眼,手一揚就要将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在手掌與筆筒差一厘米的時候,倏地停了下來。變成了用力攥成拳,攥得手背鼓起道道青紫的筋脈,然後用力砸在了白色的木質桌面上。

“嘭!”地響起了聲悶響,虞慈擡眸靜靜看着砸地發麻的拳頭,眼中盡是陰郁的暗光。

三年,虞慈以為自此消失在生命中的人,居然會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再次出現在!

這算什麽?虞慈心中冷笑着,在KTV打工被人難為的留學生搖身一變成了腰纏萬貫的公爵,基督山伯爵嗎?

或者說,自己成了閑極無聊的貴族消遣的游戲?

“虞先生,原來你在這裏。”

清朗的帶着男人特有的磁性魅力的聲音落在虞慈的耳邊,與藏在心中那個清朗帶着奶味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虞慈猛地擡頭,看着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中的男人,淡色的眼眸中蒙上了層血網,雙手按住桌子站了起來。

“你怎麽過來了?”虞慈淡淡地開口。

艾德裏安眼角垂下,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抹委屈的神情。他走到虞慈的身邊,高大的身影将虞慈整個攏在其中。

眼眸中名為貪婪的目光被他藏在委屈之下,他定定地看着虞慈,雙臂一張,将日思夜想的人擁在懷中。

缥缈的焚香兩兩疊加成了撩人心魄的香氣,艾德裏安垂下的嘴角在虞慈看不到的地方翹起好看的弧度,心底發出滿足的嘆息。

“虞先生,我好想你。你怎麽都不和我說說話就走了呢?”

“想我?”虞慈被熟悉的溫暖與香味包裹其中,即便不願意承認,但他是懷念着這溫暖的。

可認清了這個事實,虞慈才越恨!

虞慈從不知道在愛情一事上,自己會是藕斷絲連拖泥帶水的那一個。

他以為他放了那個青年離開之後,就會忘記。可他錯了,他一直沒有忘,也忘不掉。

曾經他想,如果忘不掉就忘不掉,就當證明自己還能愛一個人的證明吧。

可就在重逢的這一刻,虞慈知道他成了笑話!

徹頭徹尾的笑話!

“放手!”寡淡的聲音像是化不開的堅冰,修長若梅骨的食指點在面前結實的胸口上。

虞慈用了些力氣,像是要将手指化成利劍,戳破血肉戳穿骨頭紮在脆弱的心髒上。

“虞先生,我不~”艾德裏安下颌抵在虞慈的肩膀上,眯着眼撒嬌地蹭着。

“松開吧,我這件衣服很容易出褶子。”如果換做以前,這人用這樣撒嬌,虞慈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可現在,虞慈全然不為所動,甚至戳着胸口的手指加了力氣,指尖都陷在了軟彈的肌肉中。

艾德裏安覺得胸口痛得厲害,不是因為虞慈的手,而是因為虞慈冰冷的仿佛是對待陌生人的太多。

就因為一件衣服,他的虞先生居然讓他放手!

艾德裏安眼中一暗,但他知道現在撒嬌耍賴解決不了任何事。他乖乖地松開手,退後兩步站好。

兩步是底線,再退絕對不可以!

艾德裏安不願意退,但虞慈可以走。他走到擺在一旁的黑色真皮沙發旁坐了下來,緩緩擡眸看着跟過來的男人,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坐對面,別過來。”

茶色的宛若無機質寶石的眼睛蒙上了層冰霜,眼底是堆積着化不開的冰雪。

艾德裏安被這樣一雙淡漠的眼睛紮得心口生疼,湛藍的眼裏是真真切切的委屈。

不該是這樣的啊,他不懂,為什麽曾經柔情蜜意的目光成了如今比看待陌生人還不如的眼神?

艾德裏安低垂着金色的腦袋,一身優雅的貴族氣質不在,又成了蔫巴巴的,像是被主人遺棄的狗子樣。

他規規矩矩地坐在虞慈的對面,雙手搭在膝蓋上,抿着嘴,渾身散發着“我很乖,不要不理我”的氣息。

虞慈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胸口翻騰的情緒,盡量穩着聲音,“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會如實回答我嗎?”

艾德裏安“唰!”地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虞慈,用力點頭,“虞先生你問,就是保險箱的密碼我都告訴你!”

“我要你保險箱密碼做什麽。”虞慈氣急敗壞地說道。

“可是我想告訴虞先生啊。”艾德裏安眨巴幾下眼睛,“54……”

“閉嘴!”虞慈揉了揉蹦蹦跳的額角。

艾德裏安見虞慈真的要生氣了,乖巧地在嘴角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也不拱火了。

“你的名字是艾德裏安·馮·格拉芙?”虞慈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想聽對面的男人親自承認。

“……”艾德裏安觸到虞慈審視的目光,眼眸一顫,目光快速游移開,心虛地不再與虞慈對視。

他清楚否認才是最正确的選擇,但否認,就沒辦法與虞慈重修舊好。

承認吧,艾德裏安放在膝上手指輕輕點了點,腦中飛快地做了便推演。

成吧,艾德裏安懂了,接下來的問題都是送命題,無論怎麽答,虞慈應該都不會馬上答應與他重新在一起。

“是。”艾德裏安見虞慈眉心蹙起,眼中隐隐浮出不耐,忙點頭。

虞慈聽到已經知道的答案,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驀地湧起地尖銳的疼痛。

“德意志人?還是英格蘭人?”

“德。”艾德裏安露出抹無辜的笑。

“諾爾呢?是你編出來的假名?”虞慈勾着嘴角,譏诮地笑。

艾德裏安點頭。

“身份呢?藝術學院需要打工的學生,也是假的吧?”

艾德裏安垂下眼眸,不敢看虞慈譏諷的笑,輕輕點了頭。

“是假的,是找人幫忙編撰出來的身份。我是格拉芙女公爵的第一繼承人,現在的格拉芙公爵。”

“年紀呢?三年前你說你21歲,生日是11月11日,也是假的吧?”虞慈聽了兩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心情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譏諷的表情迅速收斂,也變回了寡淡的樣子,好像再沒有什麽能激起他心湖的漣漪了。

“不是。年紀和生日都是真的!”艾德裏安忙搖頭否認。

他想起來虞慈給他過的生日,帶他去看想看的畫展、星海與日出,那是他在之後的三年中最珍貴的回憶之一。

怎麽會是假的呢?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Y先生的?”虞慈接着問道。

“一周前吧。”艾德裏安眨了眨眼,無辜地看着虞慈,沒有說是讓端木金幫忙調查出來的。

“呵,還好,還有真的。”虞慈勾了勾嘴角,露出抹似笑非笑的清淺弧度。

這會兒也懶得計較艾德裏安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或是知道多少了。

“我喜歡虞先生,愛虞先生也是真的!”艾德裏安驚覺虞慈這個笑不好,忙身體前傾湊近虞慈,急道。

“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

虞慈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呵呵笑了起來。

他笑得眉眼彎彎,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角的睫羽上都沾了淚珠。

笑得蒼白的臉頰因為血氣上湧染上了薄紅,襯得茶色的眼眸光滑流轉,才用淡漠的目光看臉色變得難看的艾德裏安。

“諾爾,哦,不。格拉芙公爵,艾德裏安。”虞慈笑意一收,泛着胭脂紅的臉上盡是疲色。

他這三年瘦了很多,膚色也蒼白了兩個度,如果不是眸底的冷光撐着,看上去就像是将到暮年的孱弱病态的中年男人。

“你說啊,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那你說的愛又可能是真的嗎?”

【作者有話說:對!本文是架空的,所以出現公爵是很正常噠~

在給林莫想CP,可能是文心也可能是路德維西,糾結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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