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聽見自己發出輕吟聲的那一刻, 沈淮清忽然感受到一股難以言說的羞恥感,他怎麽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呢?他覺得難以忍受,而她的那一道輕笑聲更像是一團火、輕而易舉便點燃他所有的難為情。

僅僅是被她這樣看着,他便覺得無地自容。

他怎麽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呢?

宋南鳶輕輕擡首, 入眼便是他紅若瑪瑙的耳垂, 她伸出指尖、泛着涼意的指尖輕輕地點在他的耳垂上,一冷一熱、這種感覺太過刺激, 沈淮清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 他側首靠在紅色柱子上, 有些受不住地開口道:“姑娘, 夠了嗎?”

都親了這麽長時間了,夠了嗎?

聞言, 宋南鳶毫不猶豫地一把握住他紅玉似的耳垂, 漫不經心道:“自然是不夠。”

“快活嗎, 公子?”她一邊用微涼的指尖肆意揉捏他的耳垂, 一邊目光含笑看着他, 別有深意道。

沈淮清一時間沒想打她會這樣問, 畢竟有哪個姑娘家會這樣直接親吻一個男子呢, 又有哪個姑娘家會主動開口詢問男子這樣的問題呢?

于是, 他清俊的面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蹿紅, 淡淡的胭脂散開在他的面容上,瞧着當真是秀色可餐。

他側着臉、薄唇微珉, 權當做沒有聽見這個問題。

可是她本來就存心要逗弄他,如何能夠輕易放過他?

他的這番沉默在她眼中便是默認, 宋南鳶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她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畔,先是輕飄飄地沖着他的耳垂吹了一口氣, 他白玉似的耳垂在空中慢慢悠悠哄晃悠了一下,“公子定然是快活的,要不然怎麽會發出那般羞人的聲音?”

她笑道。

聞言,沈淮清更是無地自容,他擡起雙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臉,悶聲道:“姑娘,你笑話我。”

宋南鳶看見他這鴕鳥一般的做派,輕聲道:“公子,你把手放下來吧,我不笑你了。”

見他還是不肯放下雙手,她煞有介事地後退一步,神色正經道:“公子這次是真的,我不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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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清這才松手,剛想要對她說今日功課的事情,沒想到他才剛剛放下手,她便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再次貼上了他。

她不是什麽溫柔的性子,就連這種時候也是張牙舞爪的,右手拽着他的頭發便往下拽去,她墊着腳尖,像是一棵攀着大樹向上生長的菟絲花,拼命汲取養分,想要看見更為開闊的世界。可是這次跟上次很不同,她的溫度像是一團烈火,緊緊地貼在他如玉甘冽的唇上,輕而易舉便點燃他心中所有的荒漠,所到之處春風拂面、草長莺飛。

她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力度,她是他的菩薩,也是他的陛下。

他的喜怒哀樂皆是來自她。

他黑暗無邊的世界因為她的存在變得前所未有的寬闊,因為她,他才能在一片寂靜無人處看見最明豔的色彩,他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切感。

他對這種雀躍的感覺很陌生。

可是同時,他也知道這種感覺并不是排斥。

甚至,他知道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

或許正如她所說,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快活。

而這種快活,都是她的恩賜。

許是察覺出了他的跑神,宋南鳶輕輕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她的力道并不重,可在唇|瓣這種如此“嬌貴”的地方,即便是輕微地一咬,也會讓人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因為這道疼痛,沈淮清這才回過神來,奇怪的是,他并不覺得疼,有的只是一股無法解釋的酥麻。

他的快活來自于她,他的疼痛也來自于她。

只要是她給的,無論是什麽,他都不會讨厭。

見他回過神來,宋南鳶這才繼續自己的動作,發現他并沒有想象中的抗拒,她原本正想要繼續,可是看見他如此順從的神态,轉念之間,她又覺得很是無聊乏味,這便悄悄松開了他的唇|瓣,低聲道:“公子,我們走吧。”

聞言,沈淮清才算是如夢初醒,他靠着紅柱、耳垂泛紅,低聲道:“好。”

宋南鳶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他拉扯住了衣袖。

“姑娘,在下看不見。”

所以,姑娘,你能不能牽着我回去?

她自然是聽懂了他話語中的意思,想到方才兩人的纏|綿,如今她自然不能落他面子,于是她便伸出右手、拉着他的右手慢慢超前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勸解道:“公子,日後我會經常去看你的,要不然這拐杖還是先留下吧,若是你摔倒了,奴家可是會心疼的。”

她一直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清沈淮清的表情,他一直沒有回答。

就在她覺得他或許不會答應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他微弱的聲音,輕柔的像是一陣風。

“嗯。”

宋南鳶笑了笑,繼續拉着他朝前走去,不多時兩人便到了房門前。

她推開門,牽着他的手走到屋中,其實屋子的采光很好,金色的陽光穿過木窗投落在地面,照出一片清明,她牽着他的手陽光下,他雖然看不見,但仍感受了久違的暖意。

他站在書桌前,側首問道:“姑娘今日想要學些什麽?”

宋南鳶低頭看着桌面上的那一張雪白的宣紙,她昨日寫下的字猶在,跟他的字排列在一起,明明是如出一轍的字跡,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他的字骨架舒展,瞧着便是風光霁月的君子。

她想了想,穩妥起見,還是收起了桌上的宣紙,若是他将這些宣紙留下,日後看見了他們二人如出一轍的字跡,他肯定會起疑的,她還是趁早把這些東西銷毀為好。

她攤開一張嶄新的宣紙,随意開口糊弄道:“公子教什麽都可以,只要是公子教的,我都會好好聽。”

才不是呢,不管他說什麽,她都不會聽的。

沈淮清思索片刻,提起狼毫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側首問道:“那我們今日先學習韓愈的《師說》,可好?”

低頭便看見宣紙上那兩個力透紙背的字跡,宋南鳶的眉心“突突”跳了兩下,怎麽又是這篇古文,從前便是如此,沒想到他如今還是保留着這個習慣,她眉心微微皺起,幹脆果斷拒絕道:“不要,換一個。”

若是學了這篇古文,他但是講解就要花費一日的功夫,并且還要求她背誦全文、默寫全文,她看起來這麽閑的嗎?

她不學。

沈淮清只當她是不喜歡這篇古文,心中并未起疑,提筆又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沒想到最後她竟是沒有一個願意學習,他無奈地放下毛筆,輕聲道:“姑娘,你到底想要學什麽?”

宋南鳶也是被他煩的不行,她原先覺得《師說》複雜晦澀,可是看見他後面提到的那幾篇古文,無論是哪一篇都被這篇難多了,她若是答應了,豈不是自己花錢找罪受?

這冤大頭誰愛當誰當,她反正不當。

看着宣紙上的那幾個字跡,她心中越發覺得惱怒,果然痛苦的經歷一一浮現在腦海,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她真是恨得牙癢癢,擡手便掀了宣紙,氣鼓鼓道:“不學了。”

沈淮清雖說是好脾氣,但是也禁不住她這般作,分明是她求他當夫子、說自己想要增長才識,可是今日還未開始學,她便已經如此煩躁了,擡手居然就掀翻了這宣紙,若是長久以往慣下去,這可如何是好?

她原先只是不識字,若是按照這野蠻脾性自由發展,只怕以後沒成為浪蕩接頭的街溜子就算好的了。

他冷笑一聲,擡手便拉住她的手腕,訓斥道:“姑娘,為學者應當敏而好學,姑娘如今心浮氣躁,倒不如先練一下字靜靜心。”

“姑娘想來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今日先寫三十遍自己的名字。”

他面色微沉、嗓音低啞,瞧着隐約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聞言,宋南鳶只覺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要懲罰她,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他還真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啊,誰給他的膽子?

她擡手就要甩開他的手,只是他握的力道太重,她掙脫不開,掙紮半天她也沒能掙脫,最後她只能冷眼看着他,反口相譏道:“公子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如今給你面子才喚你一聲‘夫子’,難不成你還真把自己當夫子了?”

宋南鳶以為說完這麽一句話,無論如何,他都應該松手了,可是他不但沒有松手、偏偏握着的力道更重了。

“姑娘,今日這字你必須寫,心性如此浮躁,日後可該如何是好?”沈淮清倒也不慣着她,擡手便遞過一支狼毫筆,“寫吧,今日這字寫不完,不許離開。”

“五十遍。”

聞言,宋南鳶接過狼毫筆,頓時就炸了,她不可思議道:“方才不是三十遍嗎?”

“漲了。”他握着她的手腕,語氣自然道。

宋南鳶怒極反笑,還真給他臉了,她把狼毫筆摔在桌上,濃墨在宣紙上蔓延開來,她眯眼、語氣慢悠悠道:“不寫。”

原本寂靜的屋內更加安靜了,兩人原本還算歲月靜好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轉眼間便成了劍拔弩張的仇家。

“松手。”宋南鳶冷笑一聲道。

“今日寫不完便不能走。”他如是道。

宋南鳶頓時便炸了,“我讓你松手,你聽見了嗎?”

“沒有。”他倒是不急,慢條斯理在椅子上坐下,徐緩道。

“姑娘還是趁早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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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保持沉默……

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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