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機場那搞定，接下來就是要找到展皓群。
夏千晴眯起眼努力想着，那家夥說出去走走，會去哪裏呢？
不顧腿上的疼痛，夏千晴再次跳上機車，她想，她知道那男人跑哪去了！
果然沒錯，就在河邊。
同個位置，她見到了他。
千算萬算又一次沒算到，在這節骨眼，夏千晴竟然又摔車了，又是在他面前！
真是該死，她一定跟這條河有仇！
只能說她騎車太快，見到崎岖鋪滿石子的路已經來不及避開，車子打滑摔了出去。
展皓群一把攙扶起摔得灰頭土臉的女人，她方才驚險的一幕差點把他魂都吓飛了，不自覺口氣重了起來，「你是怎麽回事？！騎車騎這麽猛！這裏到處都是小石頭，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見她忍着疼站起來，心頭一陣抽緊，他又心疼、又氣惱道：「不是說好不再來這裏的嗎？你想要夏伯父再把我罵一頓是不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忽然吃痛的眯起眼，糟糕，她的腿這回摔得不輕，可是……
她忍着痛楚，硬是扯出一抹笑容，開口道：「皓群，我可能找到小紅豆了。」
「什麽？」
果然，展皓群的臉上迸出光彩。「你真的找到她了？」
她吃痛的點點頭，抓緊他的手，把安全帽扔給他。「沿着這條大馬路一直下去就會到市區，那裏有計程車，你快到機場去，我哥已經過去了，她搭下午四點半的飛機去加拿大，你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展皓群立刻把安全帽戴上，準備跨上機車時，突然聽見後頭緬微的小喘聲。
對了！夏千晴受傷了！「等一下，你的腿傷得不輕，得去醫院……」他記得方才那一摔，似乎又摔傷同一個位置。
「去什麽醫院？我的傷一點都不要緊，你現在應該快點趕去機場，別管我。」
她刻意站在他面前動動腳，盡管痛得她想落淚，仍勉強裝出一副沒事的模樣。
「可是……」心中好掙紮，他無法就這樣扔下她一個人，「我還是先載你回去再去機場好了……」
「展皓群，你還想浪費什麽時間，等了二十多年還不夠久嗎？你快點給我去追回小紅豆！」她幾乎是用所有力氣吼出來。
氣死她了，虧她這麽賣力演出，痛死了也不哀一聲，只想讓這兩人趕快見面，這男人卻還在這邊猶豫不決。
「那我走了。」展皓群皺着眉，雖放不下夏千晴，但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小紅豆呀！
他瞄了一眼強裝微笑的夏千晴，發動車子騎走了。
直到噗噗噗的機車聲越來越遠，遠到幾乎聽不見了，夏千晴整個人才癱坐在地上。
真的是痛死她了！
輕輕的掀開褲管，除了瘀青外，她瞧見了血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出來。
這下好了，二哥被她先派去機場，她唯一的交通工具也給了展皓群，難道要打電話給老爸說自己二度在河邊摔傷嗎？
想也知道老爸會發多大的火。
可是除了打電話給老爸，她真的別無他法，因為現在她連輕輕動一下都痛得快哭出來。
希望展皓群能找到小紅豆，也就不枉她這麽難受了。
由遠而近，她聽見噗噗噗的機車聲音。
一道熟悉的影子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一輛機車停在她身前，上頭的騎士跳了下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掀開了她的褲管檢查。
「該死！我就知道你傷得不輕，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應該先帶你去醫院才是！」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展皓群真是後悔死了，自己竟然相信她的鬼話，什麽叫不痛，不痛會哭成這樣嗎？
難以言喻的心疼感緊緊揪着他，就是因為這個感覺，才讓他無法繼續前進，只想回頭來找她。
「你、你怎麽跑回來了？」淚眼迷茫的望着他，她的表情充滿不信。
「回來看你這個笨蛋。」他氣她的傻，卻也舍不得重重罵她，他将她攙扶起來，帶到機車後座旁。
「怎樣？你還能坐在機車上嗎？還是我先去攔輛計程車？不對，乾脆叫救護車算了！」
「我沒嚴重到需要叫救護車……不對，你不該回來浪費時間在我這裏，我……」
「夏千晴，我警告你，不準再把我趕走！」他也惱了，重聲警告。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弄成這樣？我就是希望你好嘛！你這麽兇做什麽？」她小聲嘟囔，口氣裏滿是委屈。
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他将她輕拉近身邊，在她耳邊落下保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扔下你自己先走，明白嗎？」
簡單的話，卻在夏千晴心裏起了很大的變化，方才的無助感全跑光光，她莫名安了心。
這時才意識到這男人竟然将她拉到他的腿上坐好，他就這樣騎起車來。
臉上「唰」一聲布滿紅潮，她的腿很痛，但心也跳得很快。
「等、等一下！」哪有這樣子載人的！
「最近的醫院在哪裏？」男人溫柔的嗓音就在耳旁，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發疼的關系，讓她的頭也跟着暈了。
「可是……可是小紅一旦……」
「不準再說了！」這次他真的變臉了。
頭一回見他生氣的夏千晴乖乖閉上嘴，手指着醫院的位置。
他騎着車，先把這個讓他無法放下心的女人送到醫院，确定醫生檢查完畢，傷口也都包紮好，他才能安心讓夏千晴在醫院等夏大榮來，自己則攔車前往機場。
想當然，經過這番折騰，果然，當展皓群趕到機場時，四點半飛往加拿大的飛機早就起飛了。
房間內，夏千晴包裹着一條腿，被夏大榮吼了好一陣子，這次算她幸運，沒摔斷一條腿，只是輕微骨折加破皮而已，但這一點已經夠讓疼女兒疼上天的夏大榮發飙了，自此夏家又多了一條禁令，不準夏千晴日後再騎機車。
「哪有人家你這樣騎車不顧安危，找的人又不是你的親人，幹什麽拼了命去做？」已經念了一整個傍晚，夏大榮的聲音好似從來不累，依然宏亮有力。
「爸，你不懂，這個人對皓群很重要！」
「那又怎樣？人家找女朋友關你什麽事？你這樣不顧自己幫人家，你以為人家找到女朋友後還會記得你嗎？」好好一個女兒摔成這副德行，教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麽不心疼。
女兒成天的目光就放在展皓群身上，人家一說話，她的眼睛就發亮，或許她沒察覺什麽，但他這個做父親的可是一清二楚，十成十女兒是喜歡上那小夥子，只是笨得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拼死拼活為他尋找小女朋友。
「爸，你怎麽這麽說，我又不是要他回報我什麽才幫他，我只是希望皓群能和對方見面……」
「咳咳。」突然插入的咳嗽聲，令兩人同時看向門口。
讨論中的主角出現了。
「夏伯父，對不起。」展皓群慎重道歉，「因為我，使得小晴受傷，我想，你對我有怨言也是應該。」
「我摔車又跟你沒什麽關系，你做什麽道歉？」夏千晴仍不忘幫忙說話。
夏大榮看看一心為別人想的笨女兒，又看看特地端了碗魚湯過來的展皓群，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我真是……算了算了，你們自己說吧！我去隔壁廚房準備了。」
夏大榮一離開，房間沉默下來，展皓群一雙黑瞳緊緊鎖着那條包裹得慘不忍睹的右腿，盤旋在胸口的不舍和懊悔又出現了。
「對不起。」
展皓群一怔，誰搶了他的話？
他傻楞楞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他剛剛好像還沒開口，所以……
「如果不是因為我動作太慢，搞不好早就通知到你，也不會讓你發生這麽遺憾的事情了。」
展皓群張嘴看着正垂着小臉忏悔的女人。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載我到醫院，你也不會遲到，也許現在早就見到了小紅豆。」
展皓群眼神放柔，真是個笨女人，卻也教他格外心疼，這也是為什麽當不他會選擇陪着夏千晴，而不是直奔機場。
展皓群嘆口氣，拿出方才熬煮的魚湯。「那個女人不是小紅豆。」
耶？
正在忏悔的小臉猛地一擡，「怎麽會？你怎麽知道的？」
瞧她那模樣，八成不會自己舀湯喝，展皓群索性自己來喂。「張嘴。」
啥？水眸盯着靠近嘴邊的湯匙，沒多想就張口吞入送上來的湯。
展皓群又舀了一匙，送到她唇邊，等她乖乖喝下第二口才說：「我去過聖恩了，也問過現任的院長關於那位賣氣球女人的事情。」
被人喂了幾口湯仍不自覺，她追問：「然後呢？那女人不是小紅豆嗎？」
「那位小姐十八年前才到育幼院，時間跟小紅豆根本不一樣。」
「是喔！」胸口有點小遺憾，不過僅是遺憾而已，她卻沒有難過展皓群希望又一次落空。
真奇怪，她明明就是很希望兩人見面的呀！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他，「你、你不失望嗎？」
黑瞳将她瓜子臉蛋上的幾處擦痕看個仔細，忍着想摸上去的沖動，緩緩開口，「我剛到育幼院時，因為手臂上的燙傷，吓壞了所有小朋友，很多人甚至都不敢靠近我，還有幾個小弟弟、小妹妹一見到我的傷口就吓得哭出來，我只好一個人躲起來，心裏認為只要不讓人見到，就不會有人吓到，所以我變得相當自閉。」
望着這樣的他，夏千晴的胸口有着說不出的難受，沒想到他……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
他的視線雖然看着她，思緒卻是飛到了過去。「只有小紅豆肯主動靠近我，跟我說話聊天，願意做我的朋友，也是因為她，我才從封閉的世界走出來，那段時間我心裏就只有小紅豆，每天能和她在一起上課游戲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只不過小紅豆雖然很照顧我，其實卻是相當自卑的小女孩，因為臉上有大大顆的紅痣，讓她成為所有小朋友的笑柄，那時候我對自己說，以後無論如何都要讓小紅豆開心，我要帶小紅豆去過只有我們兩個的快樂日子。」
展皓群這樣說的時候，臉上流露出深情的表情，夏千晴看得都癡了。
她突然好羨慕小紅豆，能夠讓展皓群這樣深深的記在內心深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回憶……
她一頓，用力捏了一下自己，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了。
「我被領養後的第一年曾回來找過小紅豆，如同先前告訴你，小紅豆被人領養走，那時的我還是個小孩子，不知道要如何找到小紅豆的新家，後來我養父母因為家裏因素搬去日本，十五歲那年，我拿着存了好久的零用錢，偷偷跑回臺灣，結果院長卻告訴我，小紅豆其實是被販賣人口的販子給帶走，當時的我無權無勢，身上更沒有錢，不知道要怎樣找到小紅豆，這樣的無力感讓我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努力，等我下次回來時，我一定要變得有能力、變成能找到小紅豆并照顧小紅豆的人。」
夏千晴想，這男人一定已經派過人去找，應該還是找不到任何消息，才會打算在當年約定的橋不等小紅豆。
「我也知道要找到小紅豆很不容易，我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如果小紅豆還在、還記得我，我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出現在我面前。」他望着自己的小拇指，當年的約定他一直放在心底。
循着他的目光，她在望向他小拇指的時候，心裏莫名有種奇異的感覺，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你和她打過勾勾約定了是不是？」
黑眸難以置信的望着她，随後展皓群莫名笑了。
「笑什麽？」難道她說錯了，可是她心底确實有這種感覺嘛！
「笑你的聰明，被你知道了。」這也是為什麽夏千晴越來越吸引着他，某種程度上，她有小紅豆的熟悉感，而且她也很懂他。
舀了湯，沒忘記送到夏千晴嘴邊，盯着她又咽下去才滿意的繼續說：「你說，我以為有機會見到小紅豆，卻還是沒見到，再得知那女人根本不是小紅豆時，我應該要很失望、很難過是不是？」
她一愣。
嘎？什麽是不是？幹嘛問她？
「可是很奇怪，我竟然沒有難過的感覺，是有一點失落，但是我卻松了一口氣。」
松了一口氣？
夏千晴聽得更困惑了，忽地，她讓唇邊一抹熱感吓了好大一跳，原來是展皓群用他的拇指抹去她嘴角的一小塊湯漬。
「好在沒找到小紅豆，不然你要我怎麽放得下受傷的你呢？」在他知道這女人傻氣的只為自己想，不得不承認，他心裏就更難以擱下她了。
夏千晴小臉微紅，不只因為他的話，更是為他方才的舉止和凝望自己的灼熱視線。
「騎車的時候，我心裏就一直有個聲音在，我怎能把你一個人放下跑去機場找小紅豆？所以我立刻折回頭來，一見你淚流滿面疼痛的模樣，我除了恨死自己扔下你的舉動外，更心疼你的傷勢，去機場的路上我居然心裏全都在想你，現在我總算能松口氣了，小紅豆沒找到，我反倒可以好好專心照顧你。」
她越聽，臉蛋越紅，心跳也不自覺越來越快，她避開那道灼熱的視線，心裏直嘀咕，這男人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咧！
為什麽她聽見這些話，心中會竊喜？甚至原本還在羨慕小紅豆的心思也都一掃而空了？
因為她很高興他沒扔下她，更開心此時他可以陪在她身邊，不是去想那個小紅豆……想着想着，夏千晴猛然抽口氣，難不成自己喜歡上了展皓群？
可是，可是小紅豆呢！
這男人當初不是說好要娶小紅豆，那她怎麽可以喜歡上他？
一瞬間，夏千晴從明了自己心意到知道會發生的結果，整張小臉一垮。
「在想什麽？」他沒遺漏她臉上的任何神情，他想知道當自己對她坦承心裏的想法時，這女人的反應會是什麽？
但，都不應該是這種難過的表情呀！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事，她随口回答，「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好像有什麽事忘記了。」
事實是，她确實好像忘記了什麽，可是又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被她忘記了呢？
突然，樓下一陣兵兵乓乓聲響傳來。
「夏千晴，你給我出來！」
啊！
夏千晴和展皓群互看一眼。
糟糕，她從頭到尾都忘記通知在機場的二哥可以回家了。
「莫名其妙叫我載阿丁去機場找什麽紅衣女人，還讓我一臉蓬頭垢面跑去問人家記不記得聖恩的小紅豆，搞得我被人瞪得像變态，什麽小紅豆，她說聖恩今天只賣綠豆跟大紅豆冰，沒賣什麽紅豆湯，真是丢臉死了，還害我差點被海關抓起來說我妨礙人出關登機，夏千晴，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
夏千晴嘿嘿笑了兩聲，她把頭埋入棉被裏，對一旁的展皓群道：「那個，麻煩你跟我哥說一聲，就說我受重傷不能見人，有事過幾天再找我吧！」
展皓群一臉陰晴不定的盯着笑容如以往的夏千晴，從那次談話完後，盡管她臉上依舊笑眯眯，卻老是和他說不到幾句話就閃到一邊去，也不像以往在他身邊跟前跟後。
這讓他相當不爽，當一個男人告訴一個女人，自己心底把她看得如何重要時，這女人竟然就開始躲起他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展皓群這幾日的心情有點不好，應該說是相當不好，瞧他剁龍蝦的兇狠表情和動作，好像跟對方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了。
「那個……展師傅，那鍋湯好像滾了。」老黃被舉派出來提醒，卻遭來一道凜冽的瞪視，吓得他捂着胸口直往後退。
冰冷的三個字從展皓群嘴裏吐出，「我知道。」
「展師傅，那個、那個鍋子好像過熱了。」老蘇沒辦法，硬着頭皮去面對冰塊臉。
才一說完，他立刻拔腿溜到後頭人群邊。
展皓群這種詭異的狀況已經持續好幾天了，盡管廚房裏面熱呼呼的，大家仍覺得只要一靠近展皓群，就恍若接近冷凍庫。
只見那男人一句話也不說，拿起熱得火燙的鍋子，「唰」一聲放下了蒜頭紅椒，沒幾分鐘工夫，一道鮮紅嗆鼻的火辣蝦仁就出現了。
盯着那鮮紅如火的透明蝦球，大家吞吞口水，真是想吃又不敢放入口，光聞味道就知道這道菜有多嗆辣了……到底一向和和氣氣的人怎會突然變成這副德行？
沒人知道原因，倒是清楚當某個人現身時，展皓群至少會隐藏一下含怒的情緒，那便是坐在輪椅上的夏千晴。
夏大榮替女兒準備了一張暫時用的輪椅，讓她可以方便行動，直到骨折部位讓醫生确認可以動了為止。
「阿晴，你來了就好呀！」大夥簇擁着夏千晴，直接把她推向火源處，期望她快點滅火。
夏千晴一臉莫名其妙的被推到展皓群身前，面對這幾日努力避開的男人，她的神情有些尴尬。
她只是進來跟老爸說一聲，隔壁許太太想訂一鍋海鮮煲而己。
近來她老以身體不适少往廚房跑，就是為了減少和展皓群見面的機會，在家裏也是能避就漩，沒辦法，她怕自己一見到他，心就不受控制，誰教那天這家夥說的話讓她只要一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
「那個……我只是來說聲，隔壁許太太訂了一鍋海鮮煲。」
四周靜得可怕，她古怪的往後一瞄，所有人都對她強擠出一抹刻意微笑，她詭異的把頭轉回來，看到下桌上那盤菜。
「啊！你又做出新菜了嗎？」看來大家不敢試這道看來頗辣的菜。
沒關系，她來嘗。
突然，筷子讓人一抽，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她的手上已被人塞入一碗清炖的魚湯。
「你少吃那些油膩刺激的東西，我聽人說，傷口要喝魚湯才能快好。」
「謝謝，真不好意思，這幾天因為腿的關系，三餐都要你自己準備。」還連帶吃了好幾頓他做的餐食，她把頭垂得低低的，真是想跟他畫清界線都不能。「謝謝你的魚湯，我先帶回去喝，你慢慢忙，不打擾你了。」
夏千晴急着想逃開的模樣，讓展皓群再也忍不下去。「夏千晴，我到底是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讓你現在一見到我就想躲？」
此話一出，衆人全都「哦」了一聲。
原來這幾天讓展皓群陰晴不定的原因，是出在阿晴身上呀！
展皓群望着那群不停朝這頭觀望的頭顱，開口道：「隔壁許太太不是訂了一鍋海鮮煲嗎？」
夏大榮立刻會意過來。「是呀！你們幾個還不快點準備，一下小時後給我送過去！」
一眨眼工夫，這端爐火前面已經沒有任何閑雜人等，全部努到右邊的小爐子忙碌，兩人也有了談話空間。
夏千晴怯怯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你在說什麽？什麽我躲着你？」
展皓群往前一步，夏千晴立刻把輪椅往後一推，讓兩人之間盡量保持着安全五步距離。
唇一掀，他嘲諷着道：「這叫沒躲我？」
真讨厭，這男人一定要這着她把所有話都攤出來講嗎？「對，我就是想跟你隔開一點，你都已經有了小紅豆，幹什麽還對我說些奇怪的話？害得我整天胡思亂想，一見到你心裏面就亂糟糟的，我一點都不希望變得這麽複雜……」
「你見到我會心亂？」
沒聽出他愉快的聲音，夏幹晴繼續道：「誰教你對我這麽好，我心裏當然會想着你，你又這麽溫柔，哪個女人跟你相處久了會不喜歡你？我已經盡量和你隔開一點距離，不讓自己去會錯意，你為什麽就不能順我的意，別讓我自作多情，你是屬於小紅豆的，不可能和我有什麽發展不是嗎？」
驀地，一陣寂靜。
夏千晴捂着嘴，她竟然就這樣大刺剌的把心中愛慕的話攤在所有人面前，簡直……羞死了。
現在的她，從頭頂到腳底板都是紅的，她不敢回頭望向身後的聽衆，更不敢看着眼前的展皓群，也因此，她沒見着展皓群的黑瞳在聽完她的話後驟燃起火花。
搞了半天，這女人原來也是對他有意嘛！這讓展昭群悶了幾日的氣一掃而空。
夏千晴頭垂得低，她湯不要了，推着輪椅想趕緊離開自白現場，可惜有雙大掌按着輪椅，任她動彈不得。
「千晴，我……」
展皓群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阿丁一個箭步沖進廚房。
「不得了，不得了了！老大，出大事了！」
夏大榮一個手肘勾了去，把那破壞氣氛的罪魁禍首抓到身前來。
「你什麽時候不進來，偏偏這時候進來，真是被你氣死！」害大家好戲沒看完，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究竟是不是真的自作多情。
「不是呀！夏老大，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前頭路口不是有間店面租出去了嗎？先前圈圍起來不讓大家看裏頭的裝潢，誰知道今早就神秘的開幕了。」
「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開的不就是間餐廳嘛！」
「我原先也以為是這樣，可是聽街坊鄰居講，才知道原來這是一間名氣頗大的連鎖餐廳，還上過電視節目，叫什麽樂活海鮮，賣海鮮吃到飽，重點是，聽說那是『雄鷹』集團下的一個餐飲公司開的。」
什麽？
原本頭垂得低低的夏千晴，也因為阿丁報的消息而擡了頭，眉頭深鎖。
只有展皓群，一臉莫名其妙，搞不懂只是開一間餐廳而已，有需要每個人都露出凝重的表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