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 (1)
柏雲軒大晚上蹲在宿舍走廊角落, 對着手機視頻，給他江哥又唱了一遍歌。那人靠在床頭靜靜看着他。
唱歌的人第一遍害羞，第二遍驚慌, 第三遍心裏就剩下一堆感嘆號。
他感嘆江一柯大晚上的惡趣味，感嘆今天晚上的風吹的格外的熱，剛洗完澡這會兒又一身汗。
柏雲軒打了個哈欠，下一秒又把嘴捂住望着手機, “哥你還聽嗎？”
江一柯笑着搖頭說不了，“你眼淚出來了。”
“有點困。”柏雲軒看着他笑，眼珠裏都是打哈欠流的水。
江一柯說：“去睡吧，明天見，晚安。”柏雲軒起身朝宿舍走, 打着哈欠也說了一句晚安。
楊威翹腿躺在床上打游戲，“你剛唱歌我都沒聽見, 我還挺想聽的, 要不你再唱一遍？”
“你你你饒了我吧....”柏雲軒差點兒一口血噴在自己床鋪上。
那首歌大概最近一個月都不會聽見了。大晚上他像個複讀機似的唱了三四遍, 唱暈了。
他插着耳機重新看了一遍今天錄好的視頻，琢磨了半天, 最後找了兩個媒體平臺發了上去。發完手機都沒放下，直接壓在手臂下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就有課，柏雲軒又差點兒沒起來，也沒背包, 揣着兩本英語書下樓跨上了楊威的小電動車。
楊威前兩天剛買的，嘴裏當時揚着聲兒說，“我要在路上接小學妹上下學。”
如今後座上除了柏雲軒偶爾坐過兩次, 唯一性別女的生物大概就是院子裏懷孕的流浪貓了。
座椅被太陽曬得燙屁股，柏雲軒呲牙咧嘴的坐在後面, 像得了痔瘡似的挪。
他腦袋上的帽子差點兒被風吹了，嘴裏嚼着小面包，路上把自己噎了個半死，敲着楊威的背說自己噎死了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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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威突然一個剎車，拽着柏雲軒就朝教學樓裏沖。
最後領先英語老頭兩步的距離，沖了進去。
按理說這大學第一節 課應該是最認真的，但奈何還是拗不過周公老爺。沒一個小時，楊威連帶着打了四五個哈欠，活生生的把柏雲軒也給傳染了。
一傳十十傳百，第一節 都沒下課，後面趴倒了一大片。老頭推着眼鏡也懶得喊了，低頭一個勁兒自己嘟囔。
柏雲軒迷迷糊糊的快閉了眼，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嘟的一聲震動，他埋頭看了一眼。
是昨天睡前發的視頻，幾千個贊，震得柏雲軒手機像抽搐了似的。
他慌忙把聲音關了，瞪圓了眼睛反應了好一陣兒。心裏又慌又喜，趁老頭不注意低頭看了一眼評論區。
點贊最多的第一條：小哥哥什麽時候開直播。
柏雲軒一緊張，擡頭望着剛睡醒正在擦鼻子的楊威，張口就是一句，“我要成網紅主播了。”
還沒睡醒的楊威：“？？？”
新一代網紅主播柏雲軒同學被評論區逗得開心，都笑出聲了，他埋頭回了一上午的評論，極其認真的研究了一遍開直播的流程，一切順利，結果半道卡在了取名字上。
“你給我取個名？”柏雲軒擡頭期待的看着楊威。
“叫缺心眼？沒心肝？多補腦？命裏缺鋅？新一代傻白甜？”楊威一口氣說完。
柏雲軒氣的牙咬的嘎吱響，“你那張嘴又損我。”
楊威嘻嘻一笑，滿臉壞笑，“叫江一柯的小白兔？”
“你閉嘴！”柏雲軒臉都發紅。
瞎胡鬧。
他嘴裏嘟嘟囔囔不願意，手底下莫名其妙寫了個：猛男小白兔。
楊威拍着桌子差點兒笑暈過去。
柏雲軒偏頭趴在桌子上不願意理他了。
一個上午接連上了兩堂課，下午沒課，晚上七點照常晚自習。柏雲軒開學這段時間抽了空就和柏沉松去吃飯。
他哥很少吃食堂，離得遠。柏雲軒每次還能跟着柏沉松蹭兩口外面餐館裏的飯。
柏雲軒就像個尾巴，天天粘着他哥跟着蹭飯吃。
中午下課他給柏沉松發消息，問他哥在哪裏。
柏沉松隔了一分鐘：我在外面談事兒，你吃了嗎？
柏雲軒：還沒有吶。
柏沉松：我馬上結束，你去我房間等一下我。
柏雲軒笑着連發了三四個松鼠表情包，把柏沉松煩的想隔空踹他兩腳。
“不去食堂了？”楊威睡得臉上全是印。
“不去了，我去等我哥。”柏雲軒走的時候回頭加了句，“下午給你帶炸雞。”
楊威樂的嘴角上天。
他哥沒給他鑰匙，也沒提房裏有沒有人這件事兒。但就算江一柯在，倒是也不礙事兒，柏雲軒反倒還挺開心。
小區門口新擺了幾個冰激淩攤位，專門給柏雲軒這種看到吃的走不動道兒的人擺的。
還沒進門，他手裏就抓了個雙色的甜筒。上樓敲門的時候吃了一半了。
柏雲軒低頭認真啃冰激淩，門鎖咔嚓一聲。
他頭都沒擡，嘴裏直接喊了一句，“江哥你在啊！”
門口沉默了好久。柏雲軒看着影子，心想他江哥怎麽一夜之間胖了這麽多。他緩慢的擡頭，對上了一雙瞪得圓溜的眼睛，臉部面積比他江哥大一圈，柏雲軒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想起這人像誰。
像加菲貓。
那人黑色短袖運動褲，一雙限量版球鞋加上脖子上一串奢侈品牌的大金鏈子，柏雲軒的小眼睛都快閃瞎了。
手裏冰激淩流出來滴落在他的手指上，冰冰涼。
“江哥？一柯嗎？”加菲貓看着他樂。
柏雲軒往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門牌號。
沒錯啊！
“江一柯，我找江一柯。”柏雲軒認真的把名字報了出來。
“他洗澡吶。”加菲貓樂的更開心了，招着手讓柏雲軒趕緊進去。
柏雲軒就那麽懵着腦袋被人攬着進去，站在原地慌忙把最後一口冰激淩吞了。
洗手間的門鎖啪塔一聲，江一柯沒穿上衣，穿了條運動褲，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間。脖頸挂了條藍色的毛巾，他低頭單手用毛巾擦着滴水的發絲。
擡眼就和愣在原地的柏雲軒對了個正着。
兩個人對視了好幾秒。
“你什麽時候又認了個弟？”加菲貓窩在沙發上樂呵，“還怪可愛的。”
江一柯沒答他，看着柏雲軒，“找你哥嗎？”
“嗯，我我過來等他...”柏雲軒說話又開始結巴。
“那你去坐會兒，水果吃嗎？”江一柯走近了兩步問。
柏雲軒聞着他身上沐浴露帶出來的橘子味兒，呆愣的點頭，“吃。”
他就是個吃貨腦袋。
江一柯笑着走到他身邊，自然的拍了下柏雲軒的肩膀，“去坐着吧。”
柏雲軒回頭望着沙發上的加菲貓，小心的坐在了靠邊的位置，想着離加菲貓遠一點兒。未曾想那人突然一屁股移了過來，擠着柏雲軒，他像個小可憐似的被逼在沙發角落。
“你和一柯什麽時候認識的？”加菲貓笑的開心，“幾歲了？”
“我大一了。”柏雲軒注視他。
怎麽誰見了他都是一句：你幾歲了？
他長得那麽像未成年嘛。
“哎呦，這麽小啊。”加菲貓瞪圓眼睛靠在沙發靠背上，手臂搭在後面。柏雲軒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那味道聞着估計也不便宜。
加菲貓壞笑：“啧啧啧，一柯你.....”
“挪開。”江一柯用膝蓋頂着加菲貓大腿。那人慢悠悠心不甘情不願的朝旁邊挪了一個位置。隔着一個人的距離還要探着腦袋看柏雲軒。
柏雲軒捧着切好的蘋果嚼，臉頰鼓得像個塞滿瓜子的倉鼠。
擡頭偏偏兩個人都盯着他看。
這是該吃，還是不吃。噎死他算了。
他叉了快蘋果遞過去，“江哥你吃嗎？”
“哎呦，他不吃，我吃！”加菲貓突然湊過來吓了柏雲軒一跳，面露驚恐的看着頭頂上的人叼走了他的蘋果，手停在空中半天才放下去。
“叫我京子就行。”那人嘴裏嚼着蘋果沖着他笑。
柏雲軒乖乖回，“你好。”
“哎呦喂，太久沒見這麽乖小孩了，搞得老子都少男心泛濫，瞧這小臉....”京子屁股剛準備擡起來去捏柏雲軒臉，硬是被江一柯按下去了。
“找你哥吃飯嗎？”江一柯看他。
“嗯，下午沒課了。”柏雲軒一個冰激淩加水果，這會兒都飽的差不多了。
“跟我吃？剛好要出去。”江一柯靠在沙發上想點煙，手裏火機還沒攥兩秒又塞回去了。
京子在旁邊一個勁兒陰陽怪氣的發出些拟聲詞，“還跟你吃，吃飯還是吃人啊。”
“我我我我等我哥吧，那個，江哥你們先去吃，我不餓。”柏雲軒被逗得臉紅。
江一柯說行。
兩個人屁股還沒擡起來，門鎖又是啪塔一聲，估計是柏沉松回來了。
柏雲軒起身去開門，嘴裏面一句話說一半變了調，“哥，你......你誰啊？？？”
他又呆在門口，張嘴盯着門口的刀疤臉，那人一身腱子肉，黑皮，長了個一米九的個兒，長的确實帥，但兇也是真的兇，柏雲軒得仰着頭看。
估計不是學生，渾身都呆着一股社會氣息。
柏雲軒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我哥他麽又欠錢了。
他回頭無助的忘了一眼“前債主”，江一柯同志，然後小聲說，“江哥，你同夥兒來了...”
江一柯挑眉，“嗯？”
柏雲軒就像個走錯場的，左邊一個黑皮兇神惡煞大哥，右邊一個挂着金鏈子的加菲貓，面前站了個冷冰冰的江一柯。
他大眼瞪小眼的一動不敢動，生怕誰生氣，一不小心把他這只小肥羊給吞了。
“江哥。”柏雲軒突然擡頭巴巴望着他，軟乎乎的拽着江一柯手臂躲到了他身後。
樓梯上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飛奔了上來。
“我都說了你別....”柏沉松站在門口也愣了一下。
誰能想到家裏這會兒竟然這麽熱鬧。
“吃飯啊？一起啊！”京子喊着，突然出了聲。
幾個人沒說話，點了下頭。五個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走在了一起，柏雲軒像個肉夾馍裏面被老板臨時夾了片煎蛋似的，可憐且白嫩，軟和又好捏。
他走在最外面蹭着江一柯的小臂，偶爾瞄一眼他哥。
幾個人都冷着臉，也就江一柯看着他笑了下，問他想吃什麽。
柏雲軒心裏苦啊，他想回宿舍啃炸雞腿啊。
五個人推門進入炒菜店的時候把人家老板都吓着了。
柏雲軒瞄見老板手裏的電話都握緊了不少，八成下一秒要報110。
五個人坐了一個大桌，空氣凝固的厲害。倒也不是誰針對誰，純屬就是幾個酷哥和社會大哥坐在一起氣場不合，加菲貓忙着回微信消息，忙的頭也沒擡。
柏雲軒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該說什麽能緩解一下這讓人尴尬的氣氛。
他端着杯子，“哈哈，這水真...真冰...啊。”說完空氣更尴尬了。
他還是閉嘴乖乖喝水吧。
刀疤大哥擡手倒了幾杯水，給柏沉松推了一杯。柏雲軒就小心擡頭觀察着。
突然一愣。
完蛋，他哥該不會因為自己上次說他會孤寡一生，所以趕緊找了個對象？
再怎麽找也不能找社會刀疤男啊。
“喝湯嗎？”江一柯突然偏頭來了一句。
“喝吧。”柏雲軒把腦袋湊過去看菜單。
京子消息回完了，來精神了，嗓子一吼，“小寶貝吃什麽自己點啊！”
“誰誰誰是你小寶貝了。”柏雲軒吓得直往後哆嗦。
這加菲貓難不成非要吓死他才行。
京子滿口的北方調，說話聲兒也大，“這位是？”他看着柏沉松，有看着刀疤大哥。
“我之前的客戶。”柏沉松回了一句，他今天難得板着臉，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粱峰。”刀疤大哥回了一句。
“又多認識幾個兄弟，真是好日子。”京子說話就說話，每次說完就把話題轉柏雲軒那裏，“是不是啊小寶貝。”
“別鬧了。”江一柯看了他一眼，京子就是哈哈笑了兩聲兒。
柏沉松說出去抽根煙。粱峰看着柏雲軒，“他弟弟？”
“....嗯。”柏雲軒心想怎麽又來了。
粱峰淡淡一句：“你哥有對象嗎？”
“噗！”柏雲軒被嘴裏的番茄湯差點嗆死。咳了半天，肺都快咳出來了。
“他沒...沒有，我我我去下廁所。”柏雲軒繼續待下去估計要提前去見佛祖。
餐館的廁所小，就兩個隔間。柏雲軒靠在牆上緩了半天神兒，擡頭望着小窗戶，想着要不從這兒翻出去算了。
“小軒？”廁所門口有人喊他。
“江哥？”柏雲軒開了門。
江一柯站在洗手池那裏看他，“喝咖啡嗎？”
“喝咖...”柏雲軒反應過來了，點頭，“喝。”
江一柯走近，攬着他出的廁所。
“還有點事兒，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江一柯看了一眼京子，“晚點兒打電話。”
“好。”京子忙着吃飯，随便答了一句。
柏沉松剛好從門口回來，望着柏雲軒問，“幹嘛去？”
“我視頻有點問題，找江哥問一下，急事兒。”柏雲軒膽戰心驚的望着他，“特別急。”
柏沉松看了一眼粱峰，估計是心煩，沒心思管柏雲軒這個崽子，揮手算答應了。
出了飯店門，柏雲軒輕拍胸口，小聲嘟囔說，“吓死我了。”
“吃飽了嗎？”江一柯轉頭看着他笑。
“沒有吃飽，就喝了碗湯。”柏雲軒摸着肚子，裏面就裝了兩碗水，走路都感覺咕嚕嚕的響。
等紅.綠燈的功夫兩個人就站在路邊的樹底下乘涼，柏雲軒仰頭盯着頭頂上從樹葉裏透出來的光，看的自己腦袋發暈，腳也站不穩。
嘟——————
耳邊突然猛地一陣車喇叭聲，一輛黑色奔馳剎在了馬路邊，揚了一陣的土。柏雲軒吓得一愣。
車窗裏坐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商務男，看着像哪家公司的老板。
“多久沒見過了啊。”那人盯着江一柯笑。
柏雲軒側頭看了一眼，江一柯臉色冷的厲害。
中年男人：“都兩年了，今年比賽我幫你把名字....”
“不用。”江一柯聲音沒什麽情緒。
“上次的主辦方都換了，這次他不在...”
江一柯又打斷了，伸手拽着愣在原地的柏雲軒，臨走前在車窗面前扔了一句，“想到讓我惡心。”
柏雲軒擡頭望着江一柯側臉，餘光瞄見那輛路邊還沒有啓動的車，中年男人明顯還在注視着他。
學校旁邊的咖啡館生意還算不錯，靠窗的高腳凳坐滿了帶着耳機的學生。江一柯讓他上二樓等一下，柏雲軒乖乖上去找了角落的位置，想起剛才江一柯臉色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曬嗎？”身後的人端了兩杯冰拿鐵，身後跟了個服務員，手裏端了三塊蛋糕，兩塊馬卡龍，還有一個火腿三明治。
柏雲軒眼睛都繃大了一圈，心想這江哥是把他當小豬喂啊。
那人坐下說了句，“都是你的，多吃點。”
柏雲軒無言。
上次江一珂折騰的他聽到魚仔那首歌就像吐，現在折騰的他應該後面半個月都不想碰蛋糕了。
柏雲軒硬是一口一口吃下了江哥滿滿溢出來的愛，恨不得旁邊給他挂瓶胰島素。
“給你嘗一口。”柏雲軒面露微笑叉了一大塊怼到江一柯嘴邊。
那人乖乖張嘴吃了，他在低頭看柏雲軒發給他的視頻介紹，內容不多，也就一頁紙，他硬是看了将近十分鐘。
蛋糕吃着也不甜了，柏雲軒總害怕江一柯突然擡頭罵他一句，你這寫的什麽狗屎。
那他估計能當場哭出來，連着蛋糕一起吐給他。
柏雲軒就像只地鼠從洞裏探出頭似的盯着江一柯看。
那人突然擡頭望着他。柏雲軒汗毛都炸了
“可以。”江一柯伸手端着杯子喝了兩口，“這個估計拍起來有點難，要到山上拍，你自己？”
柏雲軒心想不是還有你嘛，“那我....”
“我幫你。”江一柯低頭看手機，查了日歷，擡頭問，“那就下周？”
柏雲軒立馬喊：“好！”
這種好事兒哪有不答應的。
“剛才的事你有沒有想要問我的？”江一柯坐在桌子對面，端杯，翹腿，身上散發着自認為溫柔善意的氣場。
但奈何傳到柏雲軒那頭，就只剩下一飕飕的涼氣，像坐在談判桌上似的。
“我好奇，但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也能控制一下。”柏雲軒沖着他笑。
“你沒從別人那裏聽到什麽？”江一柯起身換了個座位，靠着柏雲軒坐了下去。
柏雲軒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瞬間身子一軟，向後靠着窩在沙發背上，以一種極其放松的姿勢偏頭看着江一柯，“聽到了，他們說你..捅了人，但我沒信。”
江一柯盯着他突然說，“那個人确實傷了。”
柏雲軒笑容凝固着半天沒動，而後才喃喃說了句，“但肯定不是你弄的。”
“你那麽相信我？”江一柯盯着他。
兩雙眼睛靠近上下默默注視着，柏雲軒第一次沒有下意識的躲避，“相信。”
柏雲軒突然想起來改名字的那件事兒，直覺告訴他應該和這件事兒有點關系。但他沒問，說多了總是不好，還不如等他自己說出來。
“江哥，你別那麽看我。”柏雲軒緩過神來，盯着江一柯的眼睛心裏發麻。
總覺得這人眼神和之前比變了不少，柔和多了，也多了點兒不明的意味在裏面。
“怎麽看？”江一柯那股子黑心屬性又冒出來了，他逼着靠着的非要讓柏雲軒回答。
柏雲軒仰着身子差點兒躺沙發上，鼻尖都是溫熱的氣息，混着這人衣服上的味道沖的他腦袋發昏。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臉，底下手指抽動了，竟想着伸手戳一戳江一柯的嘴唇，看看這渾身都硬的人那裏軟不軟。
大白天的就開始瞎胡鬧，柏雲軒強行把那點兒想法克制了下去，嘴裏哆嗦了一句，“你看的我.....羞。”
江一柯愣了兩秒撲哧笑了，倒是也不鬧他了，坐直身子。就是起身的時候手指在他耳朵上勾了一下。
柏雲軒也不知道什麽毛病，竟然嗓子裏小聲哼哼了一句，貓撒嬌似的。
江一柯聽見了，笑着沒說話，再說下去柏雲軒該小火山噴發了。
“學長！”二樓樓梯口有人喊了一句，溫琴端着兩杯果汁站在那兒，笑着奔過來，“雲軒！”
“小心別撒了。”柏雲軒讓了個位置讓她坐，這女孩大大咧咧的，硬是濺了點兒果汁出來。
“真巧，我剛還準備給學長打電話，擡眼就碰到了。”溫琴喝了兩口。
“啊，對奧，今天周五。”柏雲軒愣了兩秒，突然起身，“那我不打擾了，你們聊，我...”
“你幹嘛去？”江一柯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柏雲軒心想之前說好的小姑娘五，他三，這會兒他坐這兒就明顯有點兒搶人的意思了。
“我回去吧，反正也沒我什麽事兒。”柏雲軒睜圓眼睛看着江一柯。
“怎麽沒你事兒了。”江一柯接過對面的平板，低頭說了句，“你坐下。”
“奧。”柏雲軒安靜乖乖坐着，他小聲試探性的問了句，“我坐着....幹嘛呀？”
江一柯擡眼盯着他，“當吉祥物，看着開心。”
柏雲軒：“？？？”
“學長就喜歡逗你。”溫琴在旁邊說，“開玩笑吶。”
柏雲軒靠在沙發背上盯着窗外看，心想江一柯八成就不是開玩笑，就他那個腹黑性子，說不定真能把他按在這裏當吉祥物用。
“腳本可能有點長，學長你慢慢看，我去下洗手間。”溫琴說完溜了。
“腳本都寫出來了？”柏雲軒像個大學渣。
江一柯笑着看了他一眼，“着急了？”
“我不着急，不還有江哥你嘛。”柏雲軒看着他笑，“你給我兜着吶。”
江一柯低頭笑的開心，點頭沒說話。大概意思就是，他确實會幫柏雲軒兜着。
溫琴回來的時候柏雲軒正窩在沙發角落啃馬卡龍，江一柯手裏的稿子也看完了，指尖轉着筆，眼神赤.裸.裸的盯着柏雲軒。
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掩飾，說話也好，要求也好，還有看人的目光，永遠都像要扒光了人看透似的。
“江哥，你看稿子，別看我，我給你留兩個蛋糕，你別擔心。”柏雲軒又開始滿嘴瞎話。
“看着你開心。”江一柯笑。
“你怎麽跟逗貓似的。”柏雲軒舔了嘴角的甜渣。
江一柯突然拍了兩下自己旁邊，“過來。”
柏雲軒懵着腦袋，傻乎乎的過去了，他擡頭望着人，“怎麽了呀？”
“吉祥物離近點。”江一柯随手勾着他耳朵兩邊的頭發，柏雲軒随他弄，就那麽乖乖坐在邊上曬太陽。
溫琴和江一柯說話的時候，吉祥物曬着太陽睡着了，腦袋抵在江一柯手臂上，真像只貓。
江一柯一只手撐了不知道多久，後來溫琴要走了，喊了一聲柏雲軒。
那人懵着擡起腦袋，“你們談完啦？”
“嗯，說完了，那我先走了雲軒，學長也再見！”溫琴背着包走後。
柏雲軒望了一眼外面，太陽都落山了，“晚晚晚自習！”
“你晚自習一般都做什麽？”江一柯問了一句。
“畫....小豬。”柏雲軒心虛回。
空氣凝固了很久。
“要不今天休息吧，豬怪累的。”江一柯伸了個手臂，估計是被壓麻了，“簽到回頭給你補上。”
“那個....”柏雲軒把臉湊過去，吞了口水，心虛說，“能補一學期的嗎？”
江一柯看着他笑，“那你.....”
“我給你當一學期吉祥物，天天給你招財，不對...”柏雲軒心想他江哥應該也不缺錢，“那天天逗你開心。”
完蛋，現在真成寵物貓了。
“成交。”江一柯笑着把手伸過去，柏雲軒占了便宜似的把手握了上去。
“我今天晚上有件大事要幹。”柏雲軒神神秘秘的也不說，就自己心裏偷笑。他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快七點半了。
“我該回去了，江哥你也早點休息。”柏雲軒說。
江一柯說剛好順路送他進校門，柏雲軒就答應了，兩個人走路上太顯眼，接了不少的目光。
“江哥，明天見！”柏雲軒笑着揮手，打了招呼就就跑了。手裏還提着兩塊打包好的蛋糕。
進宿舍的時候柏雲軒嘴裏還在哼歌，大晚上都在自習，宿舍按理說沒人。他用膝蓋猛地頂開大門，嘴裏面啦啦啦的就沒停過。
剛轉身，腳踝邊被毛茸茸的東西蹭了兩下，柏雲軒吓得一嗓子嗷了出去，整個走廊都是他的聲兒。
燈亮了，柏雲軒縮在角落，貓呆呆的站在門口盯着他，兩個人，人眼瞪貓眼的看了幾分鐘。
“你誰啊？”柏雲軒腦子發昏。
這貓要是答他，才是鬧了鬼了。
窗戶也沒開，門是鎖的，八成也不是流浪貓。床鋪邊上擺了碗貓糧。
“楊威。”柏雲軒打了個電話。
“你沒來晚自習啊？”楊威聲音小，捂着嘴趴在桌子底下說的話。
“你帶了個小東西回來啦？”柏雲軒也跟着把聲兒放低了，屋裏明明一個人都沒有，還要貓着腰捂着嘴說話。
“我在寵物店買的，看着可愛就拿回來了。”楊威那邊估計是來檢查的學生了，慌慌張張的把電話挂了。
柏雲軒起身想去抱貓，那家夥往後縮了兩下，柏雲軒一愣，“我又不兇。”
“完了完了，八點了。”柏雲軒急匆匆坐回椅子上打開電腦開直播。
對軟件太不熟悉了，活生生又倒騰了一個小時才搞明白。柏雲軒那張小臉放在那裏就是活招牌，人數上升的飛快。
-小哥哥什麽時候唱歌？
“唱歌啊，那那我去拿個吉他。”柏雲軒一股子的蠢萌勁兒。
起身拿吉他的時候手沒拿穩，不小心碰桌上了，聲響挺大。他低頭檢查吉他，看着沒事兒，一口氣還沒呼出去，自己又哐的一腦袋撞床鋪邊上了。
底下屏幕都快笑瘋了。
柏雲軒揉着腦袋，滿臉不好意思，“你們想聽什麽呀。”
---上次那個！
“要不換一個？”柏雲軒內心苦。
他從評論裏随便抽了一首歌，調好吉他，唱了首心動，就那麽接二連三的唱，嗓子有點兒累的時候才休息。柏雲軒說自己喝口水再繼續。
他捧着水杯盤腿坐在椅子上看評論。內容都差不多，誇他可愛，問柏雲軒有沒有男女朋友，讀的什麽專業，不知道誰帶的頭，屏幕上唰了一片老婆。
柏雲軒看着都臉紅，下巴抵在手背上發呆。
——老婆你有什麽特殊技能嗎？
“我，我會吃。”柏雲軒小聲說。
----吃什麽呀！吃誰的啊！
柏雲軒吓壞了，“在這樣我要被封了...”
話音剛落，柏雲軒手機就響了，微信視頻，還是江一柯打的。
“真是要瘋了。”柏雲軒急得手底下差點兒把手機滑了，沒敢耽擱，慌忙接通，兩個攝像頭屏幕一起擺在面前，他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
他關閉了直播的聲音，看着手機裏的江一柯。
“江哥你笑什麽？”柏雲軒沖着他笑，“還沒睡啊。”
“你也沒睡，今天不困了？”江一柯看着他嘴角莫名其妙挂着笑。
直播評論裏炸了鍋，都在問柏雲軒笑什麽，笑的那麽開心。
柏雲軒手裏慌忙打字。
“在幹什麽？”江一柯靠在床頭看着他笑。
“我，我發個消息。”柏雲軒瞎編道。
---老婆你怎麽不說話了。
----老婆你說話啊。
“我說什麽呀。”柏雲軒嘴裏嘟囔，左右兩頭都顧不上。
“老婆随便說點。”
耳朵邊上的話筒裏傳出聲音。
“我現在沒辦.....”柏雲軒說一半愣了，張嘴見了鬼似的望着屏幕裏的江一柯。
他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你剛說話了嗎？”柏雲軒吓得手底捏汗。
還叫什麽老婆。
“說了。”江一柯就那麽看着他，“你不是聽到了嗎。”
“你你你....”
“我在讀評論。”江一柯舉起手機屏幕讓他看了一眼。
上面顯露着一張不知所措滿臉漲紅的小臉。
“你怎麽找到的！”柏雲軒嗓子吼劈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輩子都別出來了。
“你很好認啊。”江一柯笑的還挺高興，“我不說話了，你繼續。”
柏雲軒不想繼續了，但奈何直播人數不減反增，他硬着頭皮點開了聲音，小臉上寫滿了大怨種三個大字，聲音都飄了。
“大家還想聽什麽？”柏雲軒說完又偷摸看了一眼旁邊放着的江一柯。
那人不在屏幕面前，估計是把手機立在桌上了。攝像頭直對着卧室，整間房間都照的一清二楚。
“那我就給大家......”柏雲軒愣住了，望着另一邊的手機，“啊.....”
——怎麽了怎麽了？
江一柯八成要去洗澡，站在床邊準備換衣服。
他揚手脫了上衣，露出裸.露的上半身，背部肌肉線條格外清晰，轉身拿衣服的時候剛好面朝着攝像頭，運動褲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胯部。柏雲軒沒出息的看着腹肌咽了口水。
擡眼的時候看到江一柯好像在笑，就閃了兩秒，那人轉身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可憐柏雲軒邊唱歌邊偷瞄手機，活像個小流氓胚子，想着這人什麽時候能回來。
宿舍的貓這會兒來了精神，一步跳到了柏雲軒的桌面上，屁股蹭着攝像頭來回晃。柏雲軒被折騰的沒辦法，“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大家早點休息，我們明天，明天見。”
房間關閉後柏雲軒抱着貓去給它倒糧，小家夥吃了東西又叫着粘着讓柏雲軒給他摸毛。
走廊出現了腳步聲，楊威一腳踹開了大門，柏雲軒慌忙把身上的小寶貝給他塞了過去，“太粘人了。”
“抱着好睡覺啊。”楊威撅着嘴朝貓腦袋上蹭。
柏雲軒沒注意屏幕，抓着手機溜上了床鋪，江一柯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下的，柏雲軒倚在靠枕上，“你今天怎麽想起來來看直播了。”
“瞎猜的，你說有大事，前兩天又拍了視頻，我大概猜了一下。”江一柯笑，“碰巧。”
柏雲軒厚着臉皮，“你看我有望成為大主播嗎？”
江一柯回：“有，實在不行我用錢給你砸上去都行。”
柏雲軒笑，“那多不好意思啊，江哥你困嗎？”
“還不困。”江一柯懶懶的靠在床頭。
柏雲軒那邊熄燈了，它帶了耳機側躺在枕頭上看屏幕。
兩個人互相盯着沉默了太久，柏雲軒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似的，也許是深夜情感泛濫，他小聲慢悠悠的說，“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人嗎？”江一柯問。
“人。”柏雲軒眼睛快睜不開了。
“你喜歡什麽樣的？”江一柯又把問題抛回去了。
柏雲軒拖着聲兒，閉着眼睛迷糊說，“帥的。”說完又翻身補了一句，“對我好的。”
江一柯笑，“我對你好嗎？”
柏雲軒小聲拖着調，在被子裏挪了下身子回，“...好。”
“那你喜歡我嗎？”
柏雲軒憑借着所剩無幾的意識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