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柏雲軒給他蓋好被子後還在床頭趴了幾分鐘, 瞧着人徹底睡了後才起身爬上了床。窗簾沒有拉緊,路燈打在地板上,也透到了床角, 他的腳在光下輕晃了晃,眼睛繃得圓溜,難得睡不着了。

興許是喝了酒,江一柯這一覺睡得有點兒長, 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才翻身動了一下,閉着眼迷糊去了浴室,站在淋浴頭底下用水從頭澆到了尾。

圍着浴巾出來的時候,柏雲軒剛在外面陽臺上做完了一套晨練操,正叉着腿拉伸。

太陽好, 那小子轉頭笑,“江哥你起來啦!”

江一柯坐在外面的靠椅上看他笑, 睜眼就是柏雲軒那張快樂小臉, 誰看了不開心, 他這會兒醒了,支着手臂看柏雲軒邊拉伸邊亂叫。

“我們吃完飯就出發嗎?”柏雲軒站在瓷磚上滑了一下, 吓的江一柯起身拉他,差點兒把腰間的浴巾給拽了。

“嗯,吃完就走。”江一柯進房換了身衣服,電話開了免提, 給京子撥了個電話。

那人睡懵了,聲音又沙又壓,連估計還埋在被子裏, 說話也聽不清聲兒,“我....後面去找你, 結婚了請我....喝喜酒。”

柏雲軒站在邊上收拾包,聽這話手底下一頓,擡頭望了一眼。

江一柯回了句,“他還沒睡醒。”把電話挂了。

“江哥,東西收拾好了,我去搜搜還有沒有什麽忘記的。”柏雲軒吱啦一聲拉了書包拉鏈,轉頭竄去了洗手間,把角角落落都搜了一遍,确認沒忘物品才出來。

江一柯靠在衣櫃那邊等他,瞧着人來了,手一伸攬着肩膀極其自然的将人朝外帶。

“楊威昨天給我發照片,宿舍那只貓長肥了,才三天的時間。”柏雲軒低頭把照片翻出來,“變化還真是多。”

江一柯随意說了句,“變化是很多。”

樓下餐廳剛好是飯點,兩個人靠在窗邊吃了最後一頓飯,柏雲軒盛了一勺菠蘿炒飯嚼,江一柯坐在對面灌咖啡,整整灌了一杯,飯倒是沒吃兩口,純靠着□□續命。

行李已經放上了車後備箱,出了酒店大門柏雲軒還有點兒不舍。路上三個多小時也沒睡覺,一會兒笑話一會兒哼歌,逗的江一柯笑了一路。

Advertisement

車輛再次駛進熟悉的路口,停靠在學校大門口,下課的時間段,周邊圍滿了學生。

柏雲軒下車的時候轉頭盯着江一柯,“江哥你說有話給我說,你記得嗎?”

江一柯沒說話,手指在底下不顯眼的地方瘋狂點着座椅,嘴上卻是半句話也沒說,最後笑了下,“電話聯系。”

“好,路上小心。”柏雲軒聲音都低了,心裏難受,憋得慌。

男寝的宿舍門口依舊坐着位拿蒲扇吃西瓜的阿姨,擡頭和他對了一眼,柏雲軒一笑,“甜嗎?”

“食堂旁邊便利店新進的,去看看,挺甜的。”阿姨看着他笑。

柏雲軒點頭上了樓,走廊裏還算安靜,偶爾走出來一個穿着拖鞋短褲打哈欠的男生。推開三樓的那件宿舍大門,一股空調涼風迎面吹了出來。

“哎呦,回來了!”楊威翹腿坐在桌邊,看着柏雲軒也是開心,站起來接過他背上的包。

貓咪确實也是肥了,也不知道楊威怎麽喂的。

“脫單了沒啊!”楊威張口就飛刀子,問的柏雲軒心口一痛。

他可憐巴巴低頭蔫茄子似的說,“沒有。”

“那....你們進展怎麽樣了?有什麽變化?”楊威就跟那兩年沒見兒子的老父親似的,逮着人就問戀愛問題。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柏雲軒自己也犯迷糊。

楊威追問也問不出結果,在氣氛逐漸緩和的時候又給了柏雲軒一拳重擊,“明天新聞理論考試。”

“什麽??”柏雲軒連大喊大叫的力氣都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比窗臺外面那根被太陽曬蔫的草還凄慘。

雖說考試是這小子的強項,但也禁不住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複習。楊威就是拖延症晚期,柏雲軒複習完了二分之一,那小子還盤腿坐椅子上打游戲。

柏雲軒額前的頭發被他撫了上去,顯得有點雜亂,他還在抓着頭發琢磨理論的時候,手機嘟的響了一聲。

“喂,江哥。”柏雲軒有點驚訝。

“我有話給你說。”江一柯補了一句,“在宿舍門口等我。”

“啊?”柏雲軒猛地擡頭,張大嘴巴半天沒反應過來。

楊威被他椅子的摩擦聲吓得轉頭,“你幹嘛去啊?”大門哐的一聲,柏雲軒沒影了。

天已經黑了,他充分诠釋了什麽叫做從白天學到黑夜,學到忘記天明和日落。柏雲軒腳上就穿了白球鞋和一套舒服的寬松上衣短袖,額前的頭發還炸着毛。

院子裏沒燈,他拿着手機慢慢朝門外走去,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那道熟悉的影子,估計還在路上。

指尖轉着手機,面向樹,站在院落門口的榆樹底下吹風。周邊寂靜無聲,身後卻突然傳出了腳步聲。

柏雲軒心中一喜,笑着轉過身子,卻直對上一個陌生中年女人。

“小,小軒?”女人看着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快速跨步靠近,嘴裏不确定的小聲喃喃,“小軒是你嗎?”

柏雲軒茫然的睜大雙眼,“你,你是哪位?”

“我是你姨媽呀。”女人笑着面向他,“你媽媽的妹妹,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吶。”

“姨媽?”柏雲軒大腦一片空白,盯着遠處黑暗下的垃圾桶,回憶了半天,“我,我不記得了。”

他記得才是鬧了鬼,五年級不到就進了福利院,長這麽大未曾見過除柏沉松以外的一個親人。

小孩受了太大的刺激總是回引發一些反常的行為,柏雲軒是回避,他主動忘記了那些痛苦的回憶,深深埋進了心底,乃至于十幾年了柏雲軒都沒有張口提過父母。

回憶太過痛苦,他沒指望自己堅強,什麽正視以往的痛苦傷疤,他不願意,也沒那樣做。只是任由時間讓爛了傷了的血肉自己慢慢愈合。

當柏雲軒聽到媽媽的時候,步子朝後退了。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女人又往前了一步,笑着,“我也姓鐘,和你媽媽一樣,我叫鐘粒,你那時候被你媽媽抱着來我家坐客,打碎了客廳的煙灰缸,吓得直哭。”

“我也是好幾年沒見過你了,還有你哥哥。”鐘粒伸手攥住了柏雲軒的手腕,“姨媽還久沒見你們了,都長這麽大了。”

“我.....”柏雲軒想說,都八年了。

憑空出來一個姨媽。

“我給我哥打個電話。”柏雲軒低頭慌張掏手機,剛拿出來,手又被人捏住了。

“我和你哥說過了,他知道,大晚上的別打了。”鐘粒按住了他的手,“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原來小小一個,現在長這麽大,你哥也快畢業了吧,該工作了吧?”

“嗯....”柏雲軒總是心慌,一直在向後退,直到後背靠在了樹根上。

“你們也就我這一個親戚,你媽媽去世了。”鐘粒看着他,笑了下,“也就我這一個親人了。”

柏雲軒腦子亂的厲害,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鐘粒下一秒說出了讓他心髒暫停的話,“你媽媽那時候生病你還記得嗎?”

柏雲軒一口氣吸上去的時候抖得厲害,手底下死死攥着褲子。鐘粒一句話就把他心裏面那點疤揭開了,都在滲血,一股一股的朝外湧。

他記得,他怎麽不記得,花了幾年的時間讓自己不去想不去碰。

“那時候我知道你們兄弟兩個都過的苦,畢竟你媽媽的那個病.....”鐘粒說一半擡頭看着柏雲軒,低頭從手機裏翻出一張合照。

照片裏的女人盤着發,面容精致,腿上坐着個一歲多的小孩,手裏拿着根巧克力餅幹,吃的嘴邊長了胡子。

柏雲軒掐着脖頸,紅了眼角,肩膀止不住的顫抖,手指在樹幹上活生生摳出了皮。

“我也不是專門來給你讨論這些,我們家這兩年做生意條件好了,我算是你親人,有什麽幫忙的地方我肯定幫,主要是有一件事我需要确定......”

“我知道對不起你們。”鐘粒看着還在流淚的柏雲軒,深吸一口氣,張口出聲的時候,對面靠在樹上的人渾身突然軟了,沒力氣似的順着樹根滑了下去,看着無助又絕望。

鐘粒蹲下,重複,“你媽媽那個病會遺傳,我要确定....”

“你不要說了....”柏雲軒縮在樹底下無助,懇求,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濕透了整張臉,他仰頭啞了嗓音,“不要說了好不好....”

心裏深處那道疤被血淋淋的揭開,還朝最上面塗了一層鹽巴,疼的他渾身都在顫。

柏雲軒媽媽生病的那段時間他的生活就是黑暗的,無休止的暴躁,控制不住的情緒,夜晚崩潰的哭聲,他媽媽那時候就是個定時炸彈,柏雲軒那時候就是個小布丁,只能縮在角落裏給他媽媽端杯水。

無數的水杯被砸碎,他吓得哭,柏沉松拉他去房間,抱着安慰。

安慰好了,柏雲軒又小心湊過去哄他媽媽。

柏雲軒小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媽媽今天好點了嗎?

事實是,他媽媽鐘婷病情沒有好,在爸爸去世後變得更加嚴重,情緒心理上的病,沒那麽容易好。柏雲軒性子本來就軟,那時候小腳天天踩着地板湊到鐘婷面前去哄人,但終究還是哄不回來了。

他媽媽是吃藥自殺的,那天柏雲軒在路上貪玩晚回家,沒看到屍體,柏沉松看到了。

柏雲軒到現在也不清楚究竟算幸運還是不幸。

他是聰明的,那時候去福利院柏沉松還騙他說去玩,柏雲軒又不是傻子。

但他還偏偏要裝傻。

裝着什麽都不懂,沒心沒肺的笑。柏沉松那時候也小,除了一身倔脾氣外稱不上多成熟,柏雲軒對他撒嬌,哄着,笑着,逗人開心,心想如果兩個人都成天怨聲載道的話就沒法活了。

柏沉松和他默認的規矩,不提父母,不提小時候的事兒,努力往前走才是正事。

幾年了,柏雲軒都沒怎麽大哭過。

那些傷心事兒藏了太久,突然被提起,思念,難過,傷心混在一起攪得人心疼。

他本來就瘦,縮在樹幹底下遠看都不清人。

他緩慢的起身,腿卻抖得厲害,身子被抽空,站起來一點兒又滑下去,像個斷了線的木偶娃娃。

大晚上偶爾會經過一個學生,但也是只是瞄一眼,沒多說話。

鐘粒蹲下,“我介意你提前去醫院........”

話說了一半就沒了聲兒,她猛地被人向後拖了一把,啊的一聲,腳底是摩擦土地和石子的聲音,人往後踉跄了兩步哐的一聲撞在了垃圾桶上。

“你在幹什麽?”一陣磁性又發沉的聲音在質問她。

沉靜又冷漠,是個兇巴巴的人。

“什麽?”鐘粒有點兒懵,盯着面前高個男生,“我是他姨媽,你是誰啊?”

江一柯沒答話,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走過來的,他蹲下輕擡起柏雲軒的臉,瞧着那張哭的滿臉是水的小臉一愣,拇指揉着半邊臉,柔聲問了句,“你認識他嗎?”

柏雲軒低頭說不出話,就是搖頭,拼命的搖。

“好。”江一柯起身就撥電話,鐘粒吓得想伸手搶他電話又被人瞪了回去,“校外人員進校園要報備,你一個陌生人大晚上鬼鬼祟祟在男生宿舍樓下想幹嘛?”

沒吼沒罵,但聲音聽着确實兇。

“你,你幹嘛?”鐘粒一愣。

“報警。”

“我什麽也沒幹你報什麽.....”鐘粒氣的話沒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米遠想和柏雲軒再說什麽,又被江一柯給瞪回去了。

鐘粒走兩步回一步,江一柯看着拐角沒了身影才轉身低頭。柏雲軒依舊縮着身子,他被江一柯攬着腰扶起來的時候像攤軟泥。

他哭的渾身都是潮濕熱氣兒,抱在懷裏發軟發熱,江一柯都快把人揉懷裏了,磨着後腦勺扶着後背,“沒事兒了。”

柏雲軒哭的更兇了,腦袋埋在江一柯肩膀上拼了命的哭。宿管阿姨開燈出來瞄了一眼,江一柯擺手,抱着人挪到了荷花池邊上的長椅旁站着。

柏雲軒把着幾年憋的眼淚水全都快哭出來了,有些東西關久了,只要刨開一點縫,就會像混了水的泥沙一樣湧出來,攔都攔不住。

“我.....”柏雲軒嗓子啞,哭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在嚎啕大哭裏憋出了一句話,“我想我媽媽啊江哥!”

江一柯沉默閉了眼,鼻頭發酸,收緊手臂将人抱的更緊,他鼻尖蹭着柏雲軒濕透的鬓角,一點一點的的蹭,脖間濕漉漉的熱氣和鼻息混在一起,纏繞混合,久久沒有分開。

“我知道。”江一柯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抱着人,陪着人,等他情緒穩定了,手臂才放松了些。

柏雲軒哭的像個淚人,看的人心疼,被人扶着坐在木椅上後,肩膀還克制不住一抽一抽的抖。

“我...我,我都好幾年沒,沒哭過了。”柏雲軒情緒緩和多了,鼻頭眼尾都是紅的,嘟囔擦着眼睛,“丢死人了。”

“你說...”柏雲軒吸了下鼻涕,擡頭拿那雙發紅還帶着淚光眼睛望着人,小心問,“你說我....我會不會也得病啊。”

“她說那個會...會,遺傳,我有點兒....”柏雲軒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被人樓在了懷裏,他半張臉埋在對方衣領上,蚊子似的把最後一個字兒吐出來,“我..怕。”

“你天天活蹦亂跳的能得什麽病。”江一柯臉頰蹭着柏雲軒柔軟的頭發,“最近失眠嗎?”

柏雲軒乖乖搖頭。

“吃不下飯?不舒服?”

柏雲軒還搖頭,鼻涕這會兒還流出來了,他慌忙伸手偷摸擦了一下。

“你怕什麽啊。”江一柯都快把人揉進身體裏了,勒的柏雲軒喘不過氣兒。

柏雲軒不說話了,他伸手摟着那副滾燙的身體輕輕松了口氣,小小聲音,“我都快記不清我媽媽的樣子了,我怕我只記得她生氣發病時的樣子....”柏雲軒揪着江一柯的衣角,“她是個很好的人。”

“嗯,能生出你這麽乖的肯定是個好人。”江一柯手指揉捏着柏雲軒腦袋後邊細軟的發絲。

柏雲軒就在那兒抖着肩膀笑,“你不是有話給我說嗎?”他往後靠了點兒,想坐直了看着人。

江一柯把他按到了懷裏,還是摟着,“就這樣說吧。”

“....好。”柏雲軒小聲回,咽下了口水,聲音還挺明顯。

大晚上荷塘邊免不了有小蚊子,柏雲軒邊認真聽邊小動作的撓手臂,小猴子似的,被人抱着也不老實。

“我回答你之前的話,我沒有和你玩。”江一柯聲音磁性又溫柔,大晚上要人命,“你說你被吊着難受,說實話我也難受。”

柏雲軒終于不撓胳膊了,乖乖一動不動的眨巴他那雙大眼睛。

“你老是擺着那副無辜表情勾人的時候,誰受得了。”江一柯頓了下,“你到底是懂還是不懂啊。”

“我沒....”柏雲軒嘴巴剛張開。

“我怕你不懂,怕只是我想多了。”江一柯手掌扣着柏雲軒後腦勺的地方出了汗,“我算不上什麽好人,也沒心思談什麽戀愛,我是個連睡眠也控制不了的人,我都怕傷了你。”

“柏雲軒,我不知道怎麽對你說。”江一柯臉埋在柏雲軒的後衣領上,一口熱氣吐的人一顫,“你說是我想多了嗎?”

柏雲軒嘴巴一張一合,手掌虛掩在江一柯的後背上,小聲說,“沒有,沒想多。”

“我一直都是想要什麽就能拿什麽,不能拿的我也能搶過來。”江一柯直起身子看着他,兩個人抱了那麽久,胸前衣服濕透了,“但你我不敢搶,我讓你自己選。”

“以後你在我這裏占一塊兒地誰也搶不走,需要我我就在,身份你自己決定,你要認我當朋友,以後叫江哥,要是認別的,你......”

“江哥。”柏雲軒突然撲上去抱住了他。

江一柯愣了将近半分鐘,閉眼認了,他說,“好。”

“認別的也要叫江哥。”柏雲軒突然軟着聲兒,“我臉皮薄,叫不了別的....我估計你也聽不了。”

江一柯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要不我試試。”柏雲軒咬着下嘴唇,張嘴一句,“江寶貝...”

“你打住吧。”江一柯還真受不了,吓得手抖。

柏雲軒咯咯的笑,大晚上沒羞沒臊的,剛才哭的眼淚水黏在臉上幹了,現在皮膚繃的難受,眼睛也有點兒腫的睜不開,腿上還咬了兩個蚊子包。

看了一眼手機,都快十二點了。

“我該上去了,等會兒把我鎖外面了。”柏雲軒起身又撓了兩下小腿。

“上去吧。”江一柯說。

柏雲軒站在大門口準備朝裏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又招惹到了人。江一柯沒一點預兆,猛地拽了一把柏雲軒手臂,硬是拽到垃圾桶旁邊。

然後捧着腦袋用嘴唇在柏雲軒的額角上碰了一下。

純的要命。

柏雲軒也不知道是說反話還是真的羞,擡着臉笑,“這麽刺激啊。”

江一柯都沒話說了,心中無語,揮手笑道:“回去吧。”

“明天見!”柏雲軒笑,兔子似的沖着踩着樓梯一路沖上了三樓,然後趴在欄杆上朝下看,看到人影消失了之後,轉身一腳踹開了宿舍門。

“我脫單了!”柏雲軒揚着嗓子就是一句。

走廊裏面:“誰!誰脫單了!”

“你幹脆拿着大喇叭喊算了。”楊威被他吓得蹦起來,在床上坐直瞅了他一眼,愣住了,“你.....你被人表白了,還是被人打了?”

“啊?”柏雲軒偏頭照了鏡子沒把自己吓暈過去。

頭發亂糟糟,臉上挂的全是淚痕,眼睛鼻子通紅,衣領被揪得發皺,活生生一副被人暴打完的慘象。

虧江一柯沒笑場,還能對着他這副邋遢樣子認真說下去。

“他得多愛我啊。”柏雲軒腦回路一如既往的清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