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柏雲軒吓得屁.股直往後挪, 擡眼又看到江一柯坐在那裏發愣,這小子又心軟,一下一下把屁.股又挪了回去, 低頭曲着腿不說話,手指繞着草地上的草。

江一柯嘆氣抓了一把他的手腕,“拔禿了。”

煙花就一瞬,十幾分鐘就放完了, 草地上又陷入一片黑暗,淩晨的十二點,人都散了,差不多該回去睡覺了。柏雲軒他們剛睡醒,一點都沒困。

起身的時候江一柯說, “對不起。”

柏雲軒仰頭看他,“我沒生氣, 我就是......”, 他說一半憋不出來, 兩個人就慢悠悠的朝酒店裏走,進了院子, 推開房門都沒說一句話。

“江哥我先去洗澡了。”柏雲軒拿着衣服站在浴室門口頓了半天沒跨進去。

江一柯說好,坐在陽臺邊上的椅子上看了兩眼手機。

“江哥。”柏雲軒突然轉身看着他,房裏也沒開大燈,他小心翼翼的說, “你是不是....在跟我玩啊?”

房間裏沉默了太久,江一柯也愣了半天,手裏的打火機咔嚓一聲, 他嘴還沒張開,柏雲軒突然挪了下身子。

“這些事兒我也不懂, 我也比你們小,平時也傻了吧唧的,但就.....”柏雲軒手裏睡衣都快扯爛了,望着角落的身影,“心被吊着,我難受。”

這小子說完轉頭就進了浴室,門一關,房間裏就剩下依稀模糊的水聲。江一柯坐在角落椅子上愣了很久,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扇玻璃門,眉頭難得皺的厲害。

柏雲軒洗澡的時候還在揉耳垂那點兒肉,總覺的發燙。穿好睡衣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江一柯還坐在那張椅子上,他爬上床鑽進被子裏,“江哥你去洗澡吧。”

那人沉沉的嗯了一聲,起身走進了浴室,走到床前還是說了句,“對不起。”

柏雲軒鑽在被子裏眼睛瞪的比燈泡還大,他沒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他就是覺得江一柯好,喜歡他,想對他好,但又被心裏一起一落折騰的難受,懷疑江一柯是不是故意逗他玩。

他一挨床就睡着的功力是半分也沒減,江一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柏雲軒已經睡着了,跟個肉球似的把自己蒙在被子裏。

江一柯站在邊上輕輕把被角掀開了點兒,真怕柏雲軒把自己憋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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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能睡着他睡不着,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把事兒說清楚。他自己如今雖說沒什麽爛攤子,但保不準以後,柏雲軒不一樣,他像張白紙,看着也脆弱,碰一下都得小心翼翼,怕傷了。

這從小被人護到大的寶貝,傷了得心疼死。

江一柯側身盯着對面的床,心裏亂,就那麽醒到了淩晨五點半,後面迷迷糊糊的閉了眼,竟然又做起了夢。

柏雲軒被尿憋醒了,突然睜眼從床上蹦起來朝廁所沖。

閉着眼打着哈欠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江一柯搭在床邊的手抽動了兩下。

“江哥?”柏雲軒貓似的叫了一聲。江一柯沒反應,半張臉埋在枕頭裏,脖頸上都是冷汗。

柏雲軒吓得要死,還以為大半夜的鬧了病,走過去跪在床上握江一柯的手。

那人力氣大的驚人,嘴裏面喃喃着什麽別過來,柏雲軒眨巴眼睛愣了下,低頭輕輕撫着那人手背說沒事兒了。

江一柯旁邊還有半邊的位置,柏雲軒猶豫了兩秒,緩慢的把身子溜了下去,慢慢躺在旁邊。手裏依舊握着人。

江一柯被子裏簡直滾燙,柏雲軒還小聲嘶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躺進火爐裏了。他湊過去用手臂環着人,撫着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撫。

那一點兒動靜都能把江一柯吵醒,他猛地睜開眼,柏雲軒這次學聰明了,看他睜眼張嘴一句,“我是小軒。”

“我知道。”江一柯聲音悶在枕頭裏笑,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顫。

“沒事了,你睡吧。”柏雲軒松了口氣,抱着人慢慢撫背,哄小孩一樣,“還早吶。”

江一柯倒是沒趕他,兩個人抱着就那麽睡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一點多,柏雲軒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他咂嘴,臉朝下直接趴了下去,旁邊的人挪動身子起身去開了門。

江一柯起身套了件短袖,昨兒晚上出了一身冷汗,他趁着柏雲軒睡着後脫掉了。

門上顯示着請勿打擾,按理說不會有人按門鈴,江一柯皺眉擰開了門把手,門口人哭爹喊娘的吼了一句。

“一柯!!”

京子站在門口穿了一身花襯衫,限量球鞋,腦袋上架着墨鏡,脖子上的黃金鏈子終于取了。

“你說你來怎麽也不說一聲兒,還他麽偷偷摸摸,到了我地盤,盤,盤......我我我他麽....”京子闖進門望着床上的人,嘴巴禿嚕了半天。

腦袋上墨鏡唰的滑到了鼻梁,這人驚愕的望着床,指着江一柯,“你,你....我說你怎麽突然在這兒住這麽多天!老天爺啊,你終于開竅了!”

“唔......吵死了。”柏雲軒小腿從被子裏伸出來,啪的一下搭在被子表面上。

“我靠...你個禽獸,我,我,我看看是哪個小.....”京子蹲在床邊又愣住了。

柏雲軒這會兒徹底被吵醒了,睜眼還咂巴了兩下嘴,迷糊看見了一張大臉沖着他笑。

“加,加菲貓....唔?救,救命啊!!”柏雲軒大清早的被吓死,硬是從床頭蹿到了床尾。

京子愣了下,下一秒張嘴就喊:“是你啊小寶貝兒!!”

“誰誰誰是你小寶貝!”柏雲軒差點一屁股摔到床底下去。

“你都成江一柯寶貝了,那也是我寶貝啊。”京子看着他拍腿笑,“都一樣的。”

柏雲軒驚恐的看着他,小聲問,“你怎麽來啦?”

“這我家的酒店。”京子跷腿坐在床邊,沖着柏雲軒挑眉,壞笑,“啧,昨天幹嘛了?”

“上山拍片子,去摘了草莓,然後吃了咖喱,芒果....”

“不是,誰問你這個了啊!”京子咂嘴拍大腿,湊近問,“弄疼你沒啊?”

“啊?”柏雲軒茫然的看着他。

“哎呦,這手腕都紅了啊!”京子倒是眼尖,舉着柏雲軒手腕看,“啧啧啧,一柯這玩兒的還挺野啊。”

“怎麽找過來了?”江一柯剛洗漱完,拉了一把還在愣神的柏雲軒,拍着背,“先去洗漱吧。”

“.....好。”柏雲軒頂着個茫然的小腦袋走進了浴室。門沒關,能聽清。

京子晃到角落坐下,靠在椅背上,“你說你來了也不給我說一聲兒,還是我找前臺問了才知道的。”

“怕耽誤你時間。”江一柯揚手脫了衣服,彎腰找最底下的一件黑短袖。

京子撇嘴,“你可拉到吧,我看你就是怕我擾這你。”

江一柯:“嗯。”

“你還嗯!”京子喊,突然又放小了聲音,“在一塊兒了?”

“沒有。”江一柯啪的合上了行李箱。

“你行不行啊?”京子臉都扭一起了,嫌棄又震驚,揚着嗓門,“你是不是性.功能有什麽問題啊?”

柏雲軒剛好洗完臉,揚着笑站在門口,聽京子說完臉都僵了。

出來的不是時候。

“哎喲,小寶貝兒出來了。”京子又換了副面孔,啪的一拍掌,“今兒京哥帶你玩兒去!”

“我沒問題。”江一柯突然冷不丁的出了個聲兒,看着京子,又瞄了一眼柏雲軒,重複了一遍,“沒問題。”

柏雲軒臉漲的發紅。

沒問題就沒問題,看着他說幹嘛啊,怪臊人的。

京子平時像個暴富公子哥,到了自己地盤像個商業地産大鱷,站在酒店大廳背着手晃,“這都是,我爸給我打下的江山啊。”

後面兩個人壓根不搭理他,各說各的,柏雲軒仰頭看江一柯,“有小籠包嗎?”

“你跟他說有個屁用,你跟我說,蟹粉小籠要多少給你嘴裏塞多少。”京子撈住柏雲軒的脖子朝餐廳扯,那小子一臉委屈回頭看着後面的江一柯。

“還有蝦餃腸粉咖啡甜豆漿。”京子說完,柏雲軒聽完猛地把腦袋甩回去了,笑着,“真的啊。”

這小子太好騙了。

“真的。”京子笑,他這回倒是沒騙人,餐廳裏早餐豐盛,點了滿桌的奶黃包蟹粉燒賣三明治還有一杯加了半杯冰塊的美式。

京子埋頭吸面條,柏雲軒嘴裏在嚼流沙奶黃包,江一柯捧着杯冰美式半口也吃不下。一晚上失眠,這會兒全憑一口氣吊着,胃裏也犯惡心。

旁邊兩個人吃的開心,幹光了五六個盤子。

“昨天湖那邊去了嗎?”京子問,“我估摸着你們沒去,那地兒藏得深,不太好找,平時也就家裏人來玩的時候過去,對外不開。”

吃完飯他帶着兩個人穿過酒店後院,走了十幾分鐘。後面是片湖,還挺大,木橋旁邊停了四五個橡皮艇。

“小心點兒啊。”京子在岸上面站着,自己也在嘀咕,“我這體重上來是不是有點兒超啊。”

柏雲軒抓着他手臂,跨了上去,“沒事,咋倆勻一勻差不多。”

“哎呦,我就喜歡你這小孩。”京子笑的開心,轉頭看江一柯,“你不要我帶走了啊。”

江一柯用船槳在中間一擋,“劃船去。”

“還不樂意。”京子嘟囔着竄到旁邊劃船,嘴裏還調侃,“不樂意你倒是把人帶走啊。”

柏雲軒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坐在邊上慢慢晃手裏的船槳,心思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暧昧的小舉動,琢磨半天琢磨不出味兒,轉頭瞄了一眼江一柯。

有好死不死的又把眼神撞上了。

柏雲軒慌忙把躲了回去。

“你們明天早晨走嗎?”京子坐在前面沒回頭。

“嗯,定的明天早晨。”江一柯回。

“中午吃完飯走呗,着什麽急啊。”京子把船槳一扔,“手酸,你滑吧,對了,餐廳裏面新加了一塊咖啡廳的區域,這兩天新員工剛來,你咖啡搞那麽溜,幫我教教呗,剛好省我培.......”

“一天多少?”江一柯說。

“你就逮着我這個肥羊宰。”京子瞄了柏雲軒一眼,鬼點子又出來了,“想學嗎?讓他教你啊!”

“我?”柏雲軒驚。

“他教你。”京子挑眉,“我剛好蹭一下旁聽。”

江一柯轉頭出聲,“算盤打的真是好。”

“你就說你教不教!”京子把柏雲軒丢出去,“你不教我讓你家小軒當場哭,你信不信。”

柏雲軒瞪圓眼睛,食指指着自己鼻尖,看着京子一臉的茫然。

江一柯笑着,竟然還答應了。

“這就對了嘛。”京子靠在皮艇上翹腿曬太陽,得意洋洋,“以後你那點兒小九九可是被我抓.....”

一只船槳突然甩給了他,江一柯站起來趕人,“劃船去!”

京子蔫蔫爬起來,“......奧。”

湖上沒人影,陽光也好,三個人劃着艇在湖上繞了兩圈,真是曬足了太陽。下船的時候晃得有點暈,前兩步差點兒沒站穩。

京子說的咖啡店在餐廳旁邊,新開的還沒迎客,材料樣樣俱全,就差一位能上手的咖啡師了。

“我這機子,豆子還不錯吧,花了不少錢吶。”京子不知道從哪搞出來一袋瓜子,坐在桌子那邊咔嚓咔嚓的嚼。

江一柯點頭說不錯,咖啡機研磨豆子的聲音大,粉末壓實擰入咖啡機萃取,濃郁的咖啡味直竄鼻腔。

“幫我拿下牛奶。”江一柯指了下柏雲軒手邊的盒子,那人伸手遞了過去。

倒了三分之二的牛奶,奶泡機釋放水蒸氣時的動靜兒吓了柏雲軒一跳。

“手放過來。”江一柯拿着杯子,微微傾斜,抓着柏雲軒手腕,讓他把手掌放在杯面上,“溫度不能高,燙手的時候關掉,奶泡打細膩。”

打奶泡的聲響很大,柏雲軒感受着手裏溫度的逐漸升高,擡頭望着江一柯,“有點燙了。”

那人松了手抽出杯子,左手傾斜舉着咖啡杯,右手輕微晃動慢慢傾倒入牛奶。

柏雲軒認真低頭看着,眼神又不自覺的飄到了江一柯的側臉上,他的臉部輪廓硬朗,側面的額頭到鼻梁沿至下巴的線條簡直是完美,看的柏雲軒出了神。

“好了。”江一柯突然擡頭轉頭望他。

“啊,好,好了啊。”柏雲軒緊張擡頭,“那,那我試試。”

前面的步驟記了個大概,就是打奶泡的時候差點兒把自己燙着。

江一柯站在身後環住了他,滾熱的手掌握在柏雲軒的手背上,說話的時候熱氣兒直往他耳朵上撲。柏雲軒心思徹底回不來了,餘光瞄着側邊快要挨上自己的俊臉。

也就電影裏敢這麽幹。

他心揪在一起任由那人扶着他手慢慢晃動,在杯子裏拉出了漂亮的拉花,後背燒的厲害,呼吸也喘不上了。

京子在對面看熱鬧,嘴裏面磕着瓜子,“啧啧啧。”

柏雲軒被他鬧得臉紅,眼睛也不知道朝哪裏看,慌慌張張的說,“謝謝....”

江一柯靠在邊上低頭喝咖啡,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

幾個人在咖啡店裏坐了一天,京子話多,手裏拿了一瓶白蘭地,硬是拉着江一柯灌了幾杯,柏雲軒是打死不喝,他自己喝完什麽樣兒已經見識過了。

真是再也不敢碰酒了。

烈酒下去沒幾杯就上頭,京子說話都咬舌頭,從天南說到地北,說到人家員工過來關門。

江一柯自己暈着,還硬是扛着爛醉如泥的人上了三樓,把人扔到了公子哥的豪華套房裏。

“江哥你沒事兒吧。”柏雲軒拉着人下樓,江一柯搖頭說沒事兒,後半程就不說話了,八成是真醉了。

這人醉了,不醉,都不怎麽說話,就是看人的時候眼睛裏多了幾分柔,沒那麽剛烈了。

柏雲軒頭一回拉着人扶回卧室,累的滿腦袋汗。

怪不得他喝醉了柏沉松要生氣,要是他扛着醉鬼走夜路,他也生氣。

把江一柯放床上的時候柏雲軒自己差點沒站穩倒過去,忙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才幫江一柯把被子蓋好。

那個人躺着嘴裏喃喃了兩句。

“什麽?”柏雲軒把耳朵湊過去。

“我有話和你說....”江一柯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醒着。

“哥你喝多了,明天你跟我說吧。”柏雲軒困得要死,他腦袋趴在床邊上看江一柯。

那人慢慢睜開眼,似醒似睡的模樣,手突然抓了柏雲軒的手腕,眼睛勾人,“我有話和你說....”

柏雲軒跪着,下巴抵在床上,湊近,“你說。”

江一柯看着他,看的眼神都散了,然後毫無預兆的突然一轉身,“不說了,明天說.....”

柏雲軒氣的腦袋上毛都炸了兩根,“你倒是說啊!”

江一柯給他一個後腦勺,就是不翻身,喃喃道:“我怕我說了,我睡着了,你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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