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奉月見奉丹提着裙子抹着眼淚消失在走廊,心中也十分郁悶。她可沒想過會與東沈家大小姐結仇啊,好歹自己還是姐姐呢。沈奉卿見奉月心不在焉,安慰道:“沒事,她再無理取鬧也不會沒有分寸。”

“果然是大小姐。”沈奉庭見奉丹走了,松了口氣,“月兒,丹兒雖沒道理,錯的卻是你。有的話,聽着是随口一句并無他意,有心人便可以随便曲解誤會,你有理也說不清。”

奉月實在不懂,随便一句話也能鬧成這樣。

在午膳之前,奉丹便已經拉着自己母親回府了,張氏臨走前雖是不滿女兒的行為卻很驕縱她,沈奉庭本就是随着母親來的,母親走了,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便也回府了。沈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暗自責備:這張氏的女兒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奉月心中忐忑,不知道該找誰訴說心中的郁悶,整頓飯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沈母只當她未适應,吃完飯便叫她回房間休息了。

剛回到院子,思月便湊上來行禮:“小姐,剛才潘嬷嬷送來幾個下人,不知道小姐如何分配?”

“在哪呢?”奉月笑道,心中卻是苦悶,她向來不喜歡人多。

思月退在旁邊答道:“在前廳等着小姐呢。”

奉月走到前廳,掃視一眼,三個男仆三個丫鬟,看來這祛寒院是在漸漸熱鬧了。

“叫什麽名字?”奉月問道。

如信、如安、如成,則是三個男仆的名字,落錦、夢絮、容宜,則是丫鬟們的名字。奉月反複念了幾遍才記住他們的名字,人一多就容易犯暈。

“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奉月放棄安排,實際上她也不知道他們該做什麽,“思月,你給他們安排住處罷。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思月行禮作答。

憐風邊為奉月更衣,邊道:“小姐還是小心些,不要什麽人都要。”

奉月一愣,心想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有人送人進祛寒院謀害自己?她沒有說話,心中已經翻起驚濤波浪。憐風這樣說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可是未免心思也太重了。自己才剛進府,怎麽就會有謀害自己的仇敵呢?

轉眼便是一月過去了,奉月懶得出門,奉丹的事她也漸漸放下心來,奉玫和奉心時不時也來看看她,陪她聊聊,很快三個人便走得很近。只是她對春園沈三老爺實在琢磨不透,就連四處經商忙得很少回家的沈二老爺她都見過了,就是沒看見過所謂不問世事的三叔。問沈奉玫,沈奉玫也說不知道,只知曉他半月前去了寺廟,後來又不知道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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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奉月正午睡,說是午睡,其實她只是迷了一會兒眼,便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着,外面傳來沈奉心的聲音,“妹妹既然休息了,那我等會再來罷。”

奉月打開門,因沒睡醒提不起精神,“來都來了,哪還有再跑一趟的道理,進來坐罷。”

沈奉心剛坐下便露出愁容,連聲嘆氣。

“姐姐這是怎麽了?”奉月見奉心很是憂愁,不由地關懷道。

“本來妹妹回府不久,這些事也是不應該麻煩妹妹的。只是,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還請妹妹幫幫忙。”

奉月心中有不詳的預感,“什麽事?”

“三娘前幾日為姐姐說了一門親事,想着我也快到了年紀,便與母親一起商量着要将我也一起嫁過去。”說着沈奉心便哭了起來,實在可憐。

奉月也震驚了,可是這件事她能做什麽呢?媒妁之言父母之約,就算是她也不能阻止兩位娘娘啊,“這事,我恐怕無能為力。”

“妹妹,我們的親事必須要長母同意才可以,若是大娘不同意,母親與二娘便沒有辦法。”沈奉心說着就要跪下,奉月慌忙去扶,“妹妹,求你勸勸大娘,不要同意這門親事。”

原來沈府還有這樣的規矩,這一月來,雖說沈母待自己如親生女兒,可她面對沈母都還有心結,況且這是二娘和三娘的意思,自己實在不願意卷入這樣的事情。

“姐姐實在高看我了。你也知道,我回府不久。”奉月緩慢道,見奉心漸漸沉了的臉色,難免心煩,“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用,暫且我去勸勸。至于母親聽不聽......你還是做好做壞的打算罷。”

奉心見奉月肯幫忙,心中雖依舊擔憂倒也松了一口氣。

奉月又安慰了奉心一會兒才将她送走了。思月輕聲道:“小姐真要幫三小姐?”

“那本來是明園和春園的事情,二叔三叔都還沒發話,我又能做什麽主張?”奉月想到許久未見的兩位叔叔,隐約不安,“你先去打聽一下兩位娘娘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若是門當戶對,這就難辦了。”

思月走到門口,奉月突然喝住,“等等,這件事悄悄辦,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插手。”

思月點頭,無聲地踏出門。

明園靈竹院沈奉心的住所,沈奉玫生氣地想要把手中茶盞摔下去,反應過來是沈奉心的屋子,愣生生地把手收回去,杯中之水已經灑幹。

“姐姐,你說,月兒會不會幫我們?”聽了沈奉玫一番說辭,原本在奉月那裏松的氣此刻又緊張起來。

“只怕是她想幫也幫不上。”沈奉玫恨恨道,“若不是大娘沒有兒女,此時的大小姐之位哪裏由得她來坐?況且她回府時日尚短,眼前大娘與她和睦,保不齊暗地裏出什麽招要除掉這個眼中釘?”

“那你還讓我去求她?”奉心愁容滿面。

沈奉玫握着奉心的手,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總是要抓住任何機會,萬一她能成呢?”

就在此時,若懷氣喘籲籲跑進來,“二小姐,三小姐,二爺回府了。”

“現在到哪了?”奉玫問道。

若懷看了奉心一眼,見主子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回答道,“在,在祛寒院。”

沈奉玫深知二叔去過祛寒院,定是要回明園的,自己也不好再打擾下去。不知道為什麽,每每見到二叔,心中都十分不舒服。那種嚴肅精明,透露着某種威嚴,可惡又可怖。

“妹妹,這次算是姐姐拖累了你,若是躲不過去,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嫁自己不愛之人。”沈奉玫臨走前承諾道,可她不知道,她這句話給奉心帶來了重擊,徹底壓垮了其心中僥幸。

祛寒院內,奉月聽見院子裏一陣熱鬧,憐風匆匆進屋禀報,“小姐,二爺來了。”

“什麽?”奉月猛地站起來,迅速跑到院子迎接。如安如信如成和落錦夢絮容宜各自規矩跪成兩排,頭也不敢擡。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沒有父親那樣的儒雅,身寬體胖卻不憨厚,反倒有種無法言說的精明,沈奉庭吊兒郎當,看來完全沒有繼承他的父親的性子。

走近行禮,他身上散發着與他不大匹配的藥香,大概是常年在藥鋪沾上的。

“二叔,月兒有禮。”

沈自成大笑,“本應該早點回來見你,路上有些事耽擱了,還望侄女見諒。”

“二叔說笑了。”奉月由于緊張額頭冒出細細的汗。

“怎麽?月兒也不請二叔進屋坐坐?”沈自成見眼前的小女孩兒不過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絲毫沒有大家風範,不由地心情舒暢。

奉月暗自懊惱,面上卻是笑着,“哎呀,見着二叔實在高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望二叔見諒。”說着便讓道,請沈自成進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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