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奉月瞧着穆亦修印在窗紙上的影子,又叫住思月,“等小姐夫人們走了,讓穆公子也早些離開,他在這裏,實在不合适。”
沈自賢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心急地來了祛寒院又沒有見着沈奉月,又急急忙忙回了沁園。
安氏守在正廳,見到沈自賢回來聲淚俱下,“老爺你終于回來了,我可真是害怕極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沈自賢本欲責怪安氏沒有看好沈奉月,但見她懷着孩子又滿臉淚痕,強壓下怒氣,“你也受累了,進屋休息去罷。”
“老爺,小姐派了祛寒院的如信和如安去皎月谷。”守門的小厮回來禀報。
“果然是寒疾犯了。”沈自賢閉上眼睛,如今也只好等穆可溫或穆修竹來了。
安氏聽到潘嬷嬷偷聽到小厮回禀沈自賢的話,不禁擔憂,“若是沈奉月死了,我這個孩子恐怕老爺也是不會要了。”
“夫人,大小姐走了,老爺不就會更加珍惜這個孩子麽,你在擔心什麽?”潘嬷嬷勸導道。
“你跟了我這麽多年,老爺的心思你還不知道?沈奉月母親的牌位,現在還在祠堂正中,沈奉月死了,老爺就不會讓自己有繼承沈家的孩子,他定會殺了這個孩子,心甘情願交出沈家大權,那時候,二夫人三夫人都可能踩到我頭上。”
潘嬷嬷聽了安氏的話,也吓到了,“現在夫人也沒有什麽辦法,只好等穆大夫來了再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
沈奉玫望着自己繡了一半的嫁衣出神,若是沈奉月死了,半年之內她都不可能嫁給李雲致了。沈奉心跑到善菊院,正巧看見沈奉玫望着窗外,而手上拿着剪刀在剪自己的喜帕。
“哎呀,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麽?”沈奉心忙奪下剪刀,驚慌地拿起喜帕看,晚了,喜帕已經被剪壞了。
沈奉玫驚醒過來,一看喜帕上的痕跡,頓時急得眼淚就出來了,“這可是不吉之兆啊。”
“這可怎麽辦呀?”沈奉心擔憂得也說不出其他話。
很快沈奉玫就冷靜下來,“好妹妹,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沈奉心點點頭,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沈奉玫就不可能嫁給李雲致,也很難嫁給其他人家了。喜帕若是受到破損,就意味着姻緣失敗也無緣兒女,誰家敢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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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心安慰了沈奉玫幾句就離開了,剛到靈竹院門口才想起自己去找沈奉玫是為了沈奉月病情,如果沈奉月出事,也不知道沈奉玫又該怎樣崩潰,現在又出了喜帕的事,她不願意再讓沈奉玫憂心了,也就沒有告訴沈奉玫她去祛寒院見到的情況。
兩天後,穆可溫跳下馬車就直接到了祛寒院,見到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毫無生氣的人心疼得眼淚直流,“要見我派人去接我便是了,偏偏把自己弄成這樣來逼迫我。”
沈自賢聽到屋子裏哭哭啼啼的心煩不已,走出祛寒院便有小厮帶着醫館的人來彙報事情,沈自賢更加煩躁,正好沈奉心迎面而來。
“見過叔父。”
“你哥哥又跑去哪裏了?一整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不學無術。”沈自賢越說越氣。
沈奉心心驚,“還請叔父息怒,哥哥正與李雲致公子在外地辦事,過兩天就回來了。”
“哼。”沈自賢匆匆走了。
穆可溫将熬好的藥喂給沈奉月,沈奉月閉着嘴不願意喝。
思月和落錦跪下來勸她,“小姐,你就聽穆姑娘的話罷。”
沈奉月轉過頭,“太苦了,喝不下。”
“小姐,穆公子拜訪。”夢絮在門外輕聲道。
穆亦修也不等沈奉月發話,直接闖進屋裏,“好大一股藥味。”
穆可溫見有客人,放下藥就要出去,沈奉月忙對思月和落錦道:“你們快去看看,不要讓她生了氣。”
思月和落錦又是生氣又是好笑,既然不想要穆姑娘生氣,又何必不聽她的話故意惹得她惱。
穆可溫走出門,瞧見沈奉心進來,便攔着她,“有事無事都明日再來罷,月妹妹身體還未好轉。”
沈奉心行禮後就走了,夢絮追上去給沈奉心一封信,“三小姐留步,這是小姐給您的。”
沈奉心将信收起來,“還請替我問候妹妹安好。”
“三小姐慢走。”夢絮恭敬道。
穆亦修聽見沈奉月的話,玩笑道,“原來沈小姐也這般體貼。”
沈奉月皺眉,“若說這世間誰最小氣,非她莫屬。”
“藥似乎快涼了,你不喝嗎?”穆亦修見冒着絲縷白煙的藥,關懷問道。
“你來有什麽事嗎?”沈奉月趕緊轉移話。
穆亦修拿起藥碗,“喝吧,我給你放了蜜餞,不會苦。”
沈奉月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是因為怕苦才不喝藥呢?”
“這苦味都滿屋子了,不用想也知道。”
沈奉月坐起來,“真的不苦?”
“要不你先吃一顆蜜餞再喝?”穆亦修也不确定一顆蜜餞能否真的壓住藥苦,試探道。
沈奉月立即點點頭,穆亦修一笑,又從盒子裏拿出一顆。
這真是沈奉月喝過的最甜的藥了,若是每碗藥都是這樣甜,她還有什麽理由不喝呢?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只聽見外面憐風和容宜回來了,好像還帶了個什麽人,沈奉月正猜想着,憐風就敲門了。
“進來罷。”
“小姐,常在福臨寺打理花草的花匠說來探望小姐。”
“花匠?”沈奉月實在想不起有這麽個人,“請他進來。”
安逸城大步走進來,取下鬥笠那一刻,穆亦修安逸城與沈奉月都愣住了,怎麽是他。安逸城沒想到在這裏會見到穆亦修,而穆亦修也沒有想到自己找了多年的人竟藏在這麽個地方,還與沈奉月相識。
“聽聞小姐身體欠安,在下特地帶了幾枝早梅,希望小姐早日康複。”安逸城鎮定下來,聲音清遠,若不是人就在那裏,還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裏飄來的。
沈奉月呆了,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容宜趕緊接過梅花插在一旁的白瓷花瓶中。
“既然小姐有客人,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