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安榮在家裏走來走去不能安寧,其夫人黃氏勸他坐下,“你這樣急躁又有什麽用,等城兒回來,自然就知曉了。”
“那上官婉是城兒的人,遲早會查到他頭上,這件事做得實在糊塗。”安榮踱步,想到什麽,眼中冒出精光,“雲妃素來與蓮妃不和,且雲妃剛得皇子,必定會為皇子打算。趁這個時機,與雲妃來個裏應外合,一舉扳倒靖王,倒不失為一個機會。”
“不行。”黃氏堅決反對,“當年蘭妃的罪名是什麽你忘了麽?将軍府能完整保留已是萬幸,你可要考慮清楚。”
穆亦城走進來,黃氏立即沉默下來,安榮急忙忙問道,“情況怎麽樣?”
“這不是我的主意。”穆亦城坐下來,顯然他也沒想到太子會死,“有人在背後搞鬼。”
安榮也驚了,“這是怎麽回事?”
“上官婉不會武功,就算下毒,也沒有渠道獲得毒藥。”穆亦城思索道,“何況我沒有下達指令,她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可現在鐵證如山,太子身中迷藥,上官婉就在他身邊。”
“最重要的是縱火的是誰,只要找到這個人,一切都明白了。”穆亦城揉揉眉心,上官婉與他的聯系總會被查出來,這個罪名按下來,只怕就是死罪了。
他還在等待時機,別的人已經找到時機。那個人是想把殺害太子的罪名按在自己身上,即便沒有真正的證據指向自己,也足以讓皇上猜忌,甚至責罰。是穆亦修麽?
“城兒。”安榮沉重道,“有人存心陷害,心思之惡毒,我們現在要自保都難了。”
“舅舅,依你之見,該如何?”
“雲妃現下有皇子,在後宮中可謂一手遮天。”安榮提議道,“寫信給月兒,讓她探探雲妃的口風,若是雲妃有意,便與雲妃聯手。緊抓住上官婉是靖王送去的這一點,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穆亦城搖搖頭,他對雲妃了解甚少,誰也不能保證雲妃沒有存着将他和穆亦修一同除掉的心思,能獲恩寵長久不衰的女人,怎麽會沒有手段。
就算在宮中,太子也會被明目張膽地被殺害,其中險境,沈奉月想到就不禁後怕。太子都那麽輕易被殺,那宮中還有誰是安全的?
她翻來覆去睡不着覺,閉上眼就是上官婉那張清秀的臉,冷漠地看着她,似乎在無聲道,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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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把短刀透過窗戶插在床頭,沈奉月吓了一跳,驚坐起來。短刀上面有一封信,沈奉月看完,不敢相信上官婉竟然與穆亦城有關。她燒掉信紙,看着最後一點星火熄滅,心直直下墜,穆亦城有危險了。
一大早,沈奉月就求見雲妃。雲妃抱着穆亦初,由于穆亦初一整夜的哭泣,她精神實在不大好。原本奶媽是要将穆亦初抱走的,可雲妃想體會一下母親的感覺,沒想到這樣勞累,不過好歹是堅持下來了。
沈奉月跪在地上,“拜見雲妃娘娘。”
“起來罷,這樣早來,是有什麽事麽?”雲妃将穆亦初放到奶媽手中,示意她抱下去,自己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妹妹近來向廚娘學做糕點,今兒早早就做了給雲妃娘娘送來,還請雲妃娘娘收下。”
雲妃這才看見沈奉月身旁的奴婢手中提着食盒,“放下罷。”
“妹妹這就告退,還請雲妃娘娘保重身子。”
待沈奉月走了,雲妃看着食盒,一掃疲憊,目光尖銳鋒利,“我就知道,這個妹妹沒有別的本事,搗亂還是不錯的。”
嬷嬷聞言,“不知雲妃娘娘下一步如何?”
“當然是答應他們,不答應,蘭妃就會永遠住在皇上心裏,而穆亦城永遠是個威脅。”雲妃将打開食盒,糕點果然精致,想來沈奉月花了很多心思,不吃倒是可惜了。
沈奉月沒有敢開口,準确來說她不知如何開口,雲妃對她還算寬容,可她在看到雲妃那刻,所有話都堵在喉嚨難以吐出來。她不相信雲妃,此時此刻,雲妃不落井下石已然是好了,趟這趟渾水于雲妃而言并不絕對有利,反正穆亦修和穆亦城鬥個兩敗俱傷,最受利的便是雲妃了。
又過了兩日,沈奉月依舊猶豫,安榮親自寫信,說明安榮信任雲妃,可安榮什麽時候對雲妃了解到能找其幫忙?太可疑。
安榮收到來信,是雲宮中來的。他一看,以為是沈奉月在宮中說了不少好話,高興道,“想來月兒與雲妃的關系的确不錯,能讓雲妃幫忙,月兒可是立了大功。”
黃氏不安道,“雲妃真的答應了?”
“那是自然,着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黃氏看過後又交給安榮,安榮謹慎地燒掉。
安榮寫了兩封信,一封送到雲宮,一封送到慶王府。
嬷嬷将信交給雲妃,雲妃笑道,“可要收好了,好戲就要來了。”
沈奉月寫信給慶王府,信中說明了自己的疑慮,再三向穆亦城确認是否找雲妃相助。她不懂穆亦城的計劃,但她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要計劃周全不能出一點纰漏。
上官婉被定罪,屍首被挂在城牆上,風吹日曬。上官元與上官婉的關系并未被查出來,故而上官元沒有被牽連,反而是上官婉所處的戲班子,全部遭受斬殺,理由是協同作案。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這是在撒氣。
自從上官婉出事後,上官元沉浸在悲傷之中,不論沈奉月如何勸也不能緩解,也就任她去了。
沈奉月頭疼得厲害,思月送來湯藥給她喝下依舊不見效。
“我去找太醫。”思月慌亂道。
沈奉月抓住她,“不用,我睡會兒就好了。你也去睡吧,別吵得誰都不安生。”
天剛蒙蒙亮,兵将們團團包圍住慶王府。穆亦城整夜未睡,他神色疲憊,見到兵将那刻他就知道他輸了。他只顧着搜集穆亦修的罪證,卻忘了,還有個躲在暗處的人,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做起事來才最容易不惹人懷疑。那個縱火的人,他突然就猜到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