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下毒了。◎

噗嗤,容宛月沒忍住,她重新拿起一個鹌鹑蛋道:“不是壞,是熟了,白色是蛋白,黃色的叫蛋黃,都是可以吃的,就像這樣。”

容宛月給他做個示範,順着鹌鹑蛋上的裂縫,她輕松剝開上面斑斑點點的皮,一枚完整潔白的鹌鹑蛋躺在她的手心,她遞給姬星河道:“喏,就是這樣,給你吃。”

姬星河小心翼翼地低頭張嘴含住鹌鹑蛋,他的唇軟乎乎,但是幹裂起皮,觸碰到容宛月的掌心癢癢的。

容宛月收回手,仔細觀察姬星河的反應。

他的嘴巴先是動一下,然後停住,緊接着又嚼兩口,眼睛裏迸出不可思議的光:“軟的,香香的,好吃。”

容宛月莞爾,姬星河好像從來沒有吃過什麽好東西,一個鹌鹑蛋都讓他如此激動。

他學會吃法,學着容宛月的樣子剝開鹌鹑蛋,一口吞了下去。

他意猶未盡,又吃了兩個,然後他認真地剝好一個遞給容宛月,他道:“你吃。”

容宛月驚訝,他看起來很喜歡吃鹌鹑蛋,卻還能主動剝好一個給自己。

她搖頭:“我吃了很多,這些都是我特意留給你的。”

既然是攻略,肯定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好,這樣他對自己的好感會蹭蹭蹭地增加。

果然,姬星河聽後,眼睛裏都是笑容。

他珍惜地将這顆鹌鹑蛋含在嘴裏,慢慢地咬開咀嚼,最後一點點地咽下,十分滿足。

還剩下最後的兩個,他沒有再動,容宛月知道,他是留給麗妃的。

對于麗妃,她還是很好奇的。

這麽多天,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一直讓姬星河來拿飯食,她自己和那個貼身婢女不過來。

她問道:“這是留給娘娘的?那日的桃花糕她還喜歡嗎?”

麗妃也許久沒吃過好東西,應當也是喜歡的吧。

姬星河搖搖頭:“娘娘沒吃。”

“怎麽沒吃,她不喜歡?”

姬星河看着她想了一下:“我沒見到娘娘,桃花糕被蘇姑姑扔了。”

容宛月:?

他口中的蘇姑姑應當就是麗妃的貼身婢女蘇梓,可她為什麽不讓麗妃吃桃花糕?

她擔心這桃花糕有毒?怕人對麗妃不利?

她謹慎,容宛月倒是也理解。

容宛月剛想通這一點,神色一凜:不對,這桃花糕她送了那麽多日,姬星河是第一個吃下去的。

蘇梓肯定知道,可是當時她并未阻止,卻在姬星河拿去給出麗妃吃的時候,她選擇扔掉桃花糕?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蘇梓就不擔心這“有毒”的桃花糕會毒死姬星河嗎?

還是說她這個麗妃的婢女只關心麗妃,并不在意姬星河?

真是奇怪,姬星河從小與她們生活在一起,她怎麽會不關心姬星河呢?

“你說沒見到娘娘,娘娘在做什麽?”

姬星河奇怪地看過來,眉頭皺起來:“你也來打聽我娘娘的事嗎?”

也?

除了她,還有誰問過他這些事嗎?

見他有些戒備的模樣,容宛月解釋道:“我……”

“娘娘的事我不知道,”姬星河搶着道,“你別問我。”

怎麽一說到麗妃,他的反應這麽大?

容宛月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拉近兩人的關系,可不是想讓他對自己重新升起戒心,她忙道:“好,好,我不問了。”

“你把飯食拿進去,我現在就走。”

她擔心自己再待下去很有可能會讓姬星河緊張,便快速離開。

姬星河看着他離開,想要張嘴,可是他走得那麽快,他只能閉嘴不言。

嘴裏的蛋因為沒剛剛那麽香,他看不到容宛月的身影,悶悶地站起來。

他如往常一樣拿了飯食放在了寝宮門口,蘇梓走出來,不出意外,兩枚鹌鹑蛋她沒有動,只拿了饅頭和粥。

姬星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蘇梓也沒拿走鹌鹑蛋。

他拿在手心,徑自走到門口,這會兒他哪裏都不想去。

他只透過門縫往外看,看向羅宣常走的那條小路,默默地将鹌鹑蛋吃下。

容宛月以為姬星河生氣,她查了查好感度,依舊為十,這才放下心來。

但她可不能讓姬星河就這麽一直氣着,她得想點什麽辦法。

不知道為什麽姬星河不讓她來詢問麗妃的事,又是誰在她前面接觸過姬星河,問過他這些問題。

她要将姬星河完全攻略下來,他的事情當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她留了心,下午洗紅薯的時候,她偷偷留下來兩個大的。

這次來的紅薯多又甜,晚上她又趁人不注意把紅薯埋在竈裏,尚膳監經常有人這麽做,就連掌印也知道,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去處罰誰。

等到晚上去送飯食,出乎容宛月的意料,姬星河并沒有等在門後。

她奇怪地喊了幾聲,姬星河也沒有出來。

真的生氣了?

氣性這麽大?

這幾天的相處,容宛月覺得小反派性子挺軟乎,只是偶爾有點別扭,像今天這樣自己連叫幾聲都不出來的情況真的很少。

她故意放下吃食,假裝離開,對面很快有人過來。

她伸手抓住姬星河的手道:“好啊,你故意躲起來,看我抓到你了吧……”

觸感不對,底下的手腕比平日大了幾圈,上面也沒有凍瘡,這不是小反派的手。

她忙擡頭,結果對上一張嚴苛的臉,眼睛裏滿是厭惡與冷漠:“放肆。”

容宛月松開手,這女子似乎就是那日隐在姬星河身後的人,她眼角有紋,不茍言笑,是麗妃的侍女蘇梓吧。

“蘇姑姑?”容宛月問。

蘇梓恍若未聞,端着飯食就欲走,容宛月忙道:“蘇姑姑請留步,小皇子今日怎麽不見?”

蘇梓聞言回頭,聲音更冷:“你做的好事,你會不知道?”

容宛月不解:“我做什麽了?”

“你這些天故意接近他,讨好他,想要做什麽自己心裏該清楚。”

容宛月心虛,沒想到自己的目的一下子就被蘇梓看穿了,難道她跟姬星河說了,所以他才不願意過來看見自己。

在這個時候,她果斷不能承認自己是有圖謀的。

她立刻道:“蘇姑姑你誤會了,我是剛調來尚膳監的,偶然領了這個差事,我是看小皇子可憐,身上都是傷,他那麽小,瘦得厲害,所以才想對小皇子好點。我就是平時走得快一些,讓你們能夠吃上熱乎乎的飯食,這樣不好嗎?”

蘇梓聽了掃一眼容宛月:“哪裏來的太監,巧合如簧,怪不得他會不聽話,這是他自己選的,他就自己受着。”

她說完就走,容宛月更是一頭霧水,見不到姬星河,容宛月将兩個烤好的紅薯扔過去道:“蘇姑姑,你們的吃食這裏還有,別忘了,給小皇子分一點。”

紅薯掉在地上,摔得微微開裂,露出裏面金黃的瓤,隔着門,容宛月都能聞到紅薯的香味。

哎,但願蘇梓能回來拿,小反派能吃上它。

也不知道姬星河到底發生什麽事,蘇梓說他不聽話,他自己受着。

他不聽誰的話,蘇梓的嗎?

蘇梓說了什麽他不願意聽?

看蘇梓對自己敵視的模樣,這件事可能跟自己有關系。

容宛月現在巴不得能進去如霜居看看,裏面發生了何事。

可是,她不能,她問過系統,系統保證姬星河沒有人身危險,很安全,她總算放心。

她還得攻略他,如果沒有拿到百分之百的好感度,小反派就挂了那可不好。

她原本是這麽想,可她夜裏做夢夢見小反派背對着她哭紅了眼。

她接連兩天去都沒能看到小反派,每次都是蘇梓來拿飯食,她詢問小反派的事,她也不說。

最後她終于怒了,告訴蘇梓如果她再什麽都不說,自己就跟以前的太監一樣,給他們送冷飯,而且一天送一頓,讓她的麗妃娘娘餓着。

也許真的是這句話起了作用,蘇梓起先對她怒目而視,可就在她真的送來幾個硬饅頭之後,蘇梓說出姬星河的現狀。

原來那天姬星河吃過她送來的鹌鹑蛋之後便上吐下瀉還發燒,今天還在房內躺着呢。

容宛月大吃一驚,蘇梓道:“我早就說過你不懷好意,他偏不聽,對你送來的東西來者不拒,這下中毒死了也活該。”

中毒,中什麽毒,她才沒有下毒。

而且姬星河是蘇梓的主子吧,她為什麽她能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說出這麽惡毒的話?

“我根本沒有下毒,他現在到底怎麽樣?能起來嗎?之前的紅薯你給他了嗎?”

蘇梓聽她語氣焦灼,多看她兩眼道:“誰知道呢,我要照顧娘娘,沒空管他。”

“他一個小孩子,他還生病了,你不去看看,難道讓他自生自滅嗎?”容宛月眉頭緊皺。

蘇梓面無表情地掃視她,似是無所謂。

容宛月發現,這個蘇梓好像真的就是這麽想的。本來她就覺得蘇梓好像不在意姬星河,這下更是實錘。

天,姬星河到底是跟什麽樣的人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難道他生病都是這麽一個人扛過來的?

“你快去照顧他,他以後可是大榮朝的……”

差點說漏嘴,容宛月頓了下道:“他是皇子。”

聽到皇子二字,蘇梓臉上浮現諷刺。

容宛月不解其意,只能再用之前的辦法:“你如果不照顧他,不喂他吃飯,我就隔一天送一次飯。”

“那這樣他也就死了。”蘇梓怼道。

“那你的娘娘也活不成。”容宛月嗆聲。

蘇梓給她一記眼刀,容宛月知道她妥協了。

她進去看兩眼回來道:“還活着,只是人昏着。”

容宛月松口氣,蘇梓道:“我只是看看,這裏沒有藥,他能不能活就不關我的事了。”

“知道,你就多多看看他,藥的事我來想辦法。”

“我要熱的吃食,香酥肉,櫻桃酒,還有紅薯。”蘇梓提條件。

容宛月皺眉:“我上哪兒去給你弄酒和肉?”

“你一個小太監都敢來管所有人都巴不得離得遠遠的晦氣/皇子,自然有辦法拿到我要的東西。”蘇梓淡淡地道。

聽她這意思,還覺得自己是有人故意支使過來接觸他們的。

她猜得倒也對了一半,只不過,她的月銀下來,她已經拿去給小反派買了金瘡藥,哪裏有錢去弄這金貴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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