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凍死骨!

孫安娜已經能想象出後面的發展。那男人越陷越深,賠了本,更不甘心就這樣收手,結果不但把自己的錢弄沒了,連何曦的也沒放過。

“那你幹嘛不複出演戲,你以前片酬少說也有幾百萬幾千萬,随随便便就能賺回來。”

何曦手中的筷子輕輕放下,之前那些都沒有讓她動容,此刻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以為我不想嗎。”

“快說快說,別卡在這裏,我……等我一下,我先去泡杯茶,等我回來你再說。”孫安娜恨不得自己有分/身術,一個去泡茶一個在這裏聽何曦說下去。

她在櫃子裏找到一個還算年輕的檸檬,用刀子切成薄片,丢溫水裏,一轉身踩着小碎步跑到吧臺前,她不是自己獨享,還記得給何曦來了一杯。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裏沒有瓜子,不然嗑着瓜子更有感覺。

何曦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感情被她這一番動作打散,她用手捂着臉深吸好幾口氣,僵硬的肌肉得到放松,孫安娜等着聽接下去的重點,何曦被她異常火熱的目光盯着,感覺好像自己被戳出好幾個洞。

“你說你想複出,但是不能複出,是什麽原因?”孫安娜無聲的吶喊,說啊說啊說出來啊,有句話怎麽說的,坦白交待,回家過年。

何曦笑着搖頭,一只手順着自己的長發摸到脖子後,她的頭發自她手指縫隙流走。這個動作由她做就特別妩媚。

“我很小就開始拍電影,接廣告做代言,那都是我媽媽的功勞,我媽媽是非常非常有手段的女人,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完成她的夢想。”

“你媽媽真的是何真真?”曾經一度紅遍大江南北的甜姐,在那個沒有美瞳沒有ps的年代,那張标志性的鵝蛋臉和大眼睛成為不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只是好景不長,才沒紅多少日子就消失不見。

很多年後才有人開始八她,只是那女人神秘地跟壓根不存在一樣,就零星一點八卦,知道她有個私生女。

“你沒猜錯。”

孫安娜在這個有不詳的預感,她好像知道太多了,不,應該是何曦告訴她的東西超過她應該知道的範圍。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提醒她如果你是個聰明人就應該在這個時候止住好奇心。

但是孫安娜是什麽人啊,她都好奇心都冒出頭了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的靠山真的是榮老?”孫安娜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步,她心裏想的是如果何曦在這裏就不許她問下去,她就不會問。

但是,何曦永遠出乎她的預料。

何曦點頭承認了這點,多少年來多少人多少帖子在讨論何曦背景,孫安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最幸運的人,居然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

“他死的時候你才16歲,他不會禽獸到對你下手?”

“他想過,但是你知道的,沒那機會,不過他活着的時候是真的寵我,我拍的每部片子他都替我審過,我之前的榮光多數是他給的。我也一度覺得他是把我當女兒寵。有一天我過生日,他在自己家裏為我辦宴會,有一個人遲了些時候過來,榮老當着所有人的面,要他向我下跪認錯。”

然後呢?

“榮老一直忌憚着那人,怕他翅膀硬了搶他的位置,他明着是給我長面子,暗地裏是想給那人一個下馬威,順便震懾其他人,他沒料到自己沒幾年好活,他一死,就是那人當家……”

孫安娜吞口水,何曦此刻嘴角帶着微笑,臉微微揚起,用輕松的語調講着那麽詭異的往事,平靜,越是平靜,越是不尋常。

“那人就是現在的當家?那個黑哥?”

何曦點點頭,說:“我和X娛簽下的合同是賣身契,他當了家,他就要讓我一輩子出不了頭,也就是因為這樣,我迫不及待地找人結婚。為了結婚,我跟他徹底鬧翻,更別談後會有期。”

“那你是真的完蛋。”

“也不是沒機會,他說過我還有機會回去。”

“肯定不是什麽好機會。他窺探你的肉體?”

“那倒不是,他喜歡男人,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我今天告訴你,也不怕你說出去。”何曦微微一笑,叫孫安娜不寒而栗,何曦雖然笑得次數不多,但是從吃面開始何曦每一次笑都別有深意。

“別吓唬我,我膽子小,經不起吓。他不是要你的人,那是看上你什麽,想要你把錢都給他?”

“他要我跪着從公司大門爬到頂樓他的辦公室,只要我做到了,他可以不計前嫌,”

孫安娜啞口無言,她懷疑自己聽錯了,這種條件,那還不如叫人去死。

何曦說:“現在你應該能了解我的處境。”她的手突然蓋在孫安娜的手背上,孫安娜的身體從被接觸的手開始僵硬,最後身體變成了石頭。

“娜娜,我相信你。沒想到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能遇到你這樣的知己,不早一天也不晚一步,就那麽好。”何曦又笑了,孫安娜的膝蓋發軟發抖,她剛才以為是自己錯了,怎麽會有種微妙的不祥預感。

“你想說什麽?不要問我借錢,我自己也是窮光蛋一個,我每個月光還信用卡就要還一萬多。”做人不能随便,尤其是在錢這個問題上,如果有人問孫安娜借錢,除非是高利貸,否則免開尊口,孫安娜只會狠狠扒光那人的衣服再狠狠敲詐一筆,問一個窮人借錢,心裏過意的去嗎?!

“不是錢。是拍片子的事情。你不能退出,我不能接受別人,我不想……不想被男人糟蹋我的身子……娜娜,如果真的要拍那種片子,我只想跟你合作。”她激動地握住孫安娜的雙手,她輕微的顫抖傳達到孫安娜身上,觸動了她的心。

“謝謝。”雖然她的工作被叫做‘那種片子’,一個大明星說她只想跟自己合作,聽到這句話孫安娜就先飄飄然起來。

何曦聽後開心起來,還松了一口氣,她眼睛甚至閃着淚花,“娜娜,謝謝你。”

“不用不用。”孫安娜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好心情,即便是坐一個多小時外加步行半個小時回到她租住的房間,她的笑容還是挂在她臉上沒有退下過。

她想找個機會告訴何曦,孫安娜曾經的夢想就叫做何曦,像何曦那麽漂亮,那麽出名,拍自己喜歡拍的電影,然後被閃光燈包圍,找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白馬王子結婚,舉辦一個叫全中國的人都能看到的大婚禮……

為了這個夢想,她去考電影學院,去做演員,只不過她沒何曦那麽好命,還沒飛起來就被狠狠摔在地上,但是在心底,她還羨慕着何曦,另外還有嫉妒。

而今這個理想中的人握着她的手說那種話,她便高興地不能自己,像被沖飽了氣的氣球,一下子就飛到半空中去。

啪。她的氣球在空中飛了半天突然破碎。

她從夢中醒來,猛的坐起,嘴角的笑容凝固,轉變為驚訝。

她敢肯定自己被何曦算計了。

何曦叫她飄起來,忘記自己是個什麽人物,哪裏配得到大明星真心相待,偏偏自己就真的傻到忘記了什麽叫現實。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她這時才想起這種老話,她是個不合格的婊/子,何曦倒是一個非常合格的戲子。

陪酒吃飯拿劇本

15.

這幾天過去了,孫安娜都還沒回複,朱哥性子就比較急,這下更是等不住,一天裏面都要關心個幾次,從淩晨再到第二天淩晨,不分晝夜,只要想到了就叫自己的秘書聯系孫安娜,問她想明白沒有。

孫安娜躲過了前面幾次電話,眼看着都已經過去三天,朱哥還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本想拖一天是一天,現在看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淩晨三點,孫安娜睡地正熟,有人輕輕推開她房間的門,輕手輕腳來到她床邊,在她耳邊氣若游絲地說:“娜娜,有人找你。”

“啊!鬼啊!”孫安娜睜眼就看見一個黑影在她面前晃,她第一反應就是尖叫。

那黑影拿來手機照自己的臉,叫孫安娜看到她那張被亂糟糟長發掩蓋的臉,“看清楚,我是你房東!”

“對不……去死,你他媽的半夜不睡覺跑來吓我!吓死了你負責啊!”孫安娜急喘氣,這一吓會讓她短命一年。

“大不了負責收屍。我才想說那句他媽的,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貸!人家大半夜打我手機,要我叫你起床,你的麻煩事情自己解決掉,再出這種事情我就加房租!”房東氣呼呼地跑出去,走出去時還把門重重摔上。

明知道她最在乎錢,回回都拿這個戳她傷口。孫安娜如一條死魚賴在床上,她不想接電話不想接電話……

最後她還是乖乖拿來手機插入電話卡開機。

一開機無數條短信湧入她的手機,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門外的人敲門抗議:“孫安娜,我在外面都聽到你在用震動棒……”

孫安娜抓起手邊的枕頭往門上咂:“你才用振動棒!是手機在震動。”

再說了,她用振動棒又怎麽了,管門外的人屁事。

好不容易收完朱哥的短信,孫安娜看都不看就全部删除,朱哥雖然一直說自己已經洗白,但是手段還是和以前一樣,發威脅短信,打電話騷擾,就差在門口潑油漆。

都什麽年代了,還玩這套。孫安娜主動打電話給朱哥,朱哥大半夜的居然還沒睡,那邊只嘟一聲就接通。

“娜娜,你好久沒聯系我,我可想死你了。”

“朱哥,真對不住,昨天洗衣服把手機丢水裏,手機壞了,開不了機。讓你浪費這麽多電話費。”

“手機壞了?沒事,我給你買新的,年輕小姑娘都喜歡買愛瘋手機,我這裏有一只,改明兒送給你。”

“朱哥的手機那都是雙卡雙待的高級手機,我用不起。”

“對了,朱哥光跟你說話,忘記正事,我現在在跟導演讨論投資拍片的大事,你這個女主角是不是該過來談談?”

聽聲音那邊是挺熱鬧的,應該是在某個路邊攤上吃燒烤,孫安娜有一萬種理由不去,但是還是去了。

投資商請導演吃飯,安排的地方是工地旁的一個燒烤攤。淩晨一點這樣,整片地方基本上沒燈光,就用簡陋大棚搭起來的攤位燈火通明,用竹竿挑起的燈泡照地一處地方黃亮,朱哥大手筆地包了一張桌子,折疊桌黑得發亮,上面擺着一抽冰啤,酒精烤爐上的酸菜魚冒着熱氣。

朱哥用牙齒咬開一瓶冰啤酒,塞到導演手裏。導演擺手,忙說:“我不能喝,我真的一喝就醉。”

“媽的,你是男人吧,哪有男人不喝酒的!跟我多少年了,連酒都不會喝,喝,少廢話。”

導演拿着瓶子猛灌,咕嚕咕嚕,嗆到吐出來,那瓶也沒見少。

他吐出的酒濺落在水泥地上,地上冒出無數泡沫,還有零星的就濺到剛把一只腳踩到這個地方的孫安娜。

孫安娜有點心疼自己的這雙鞋子,買來沒幾天就被吐上了。

導演的臉通紅,從額頭一直蔓延到脖子。

孫安娜坐在導演和朱哥中間那個搖搖晃晃的塑料椅子上,她剛坐下,朱哥就為她開一瓶啤酒,再叫來老板娘,魚啊肉啊都加個十幾串。

孫安娜沒有拿朱哥開的酒,反而是自己出手拿起一瓶,用筷子敲開瓶蓋,往瓶口随便抹一下,爽快地喝起來。

朱哥和她幹杯,她也笑着迎上去。

剛要談到主題,燒烤就上來了,巨大的不鏽鋼鐵盤上堆着各種的燒烤,香噴噴,熱氣騰騰。

孫安娜拿來一對雞翅,三下五除二就啃的一幹二淨,完了還意猶未盡地吮吸着手指。

“好吃吧,多吃點,這裏還有,有的是,別跟我客氣。”

不用他說,孫安娜也會拼命吃。

她稀罕的是這個老板的燒烤,這裏被叫做燒烤中的路易斯威登,獨具一格,要來吃還要提前預約,如果不巧趕上老板心情好帶着老婆出去旅游,那只能自認倒黴,好不容易定了位置還要先交錢,價格也比普通的貴,就朱哥點的這一盤少說也值酒店那一桌豪華大餐。

朱哥殷勤款待,叫孫安娜明白自己是該小心點說話。她從包裏拿出餐巾紙擦嘴,把紙巾揉成一團随手丢進垃圾桶裏,朱哥見她吃飽了,也扯出一把餐巾紙擦手擦嘴,看樣子是要和她談正事。

“娜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想跟何曦一塊兒演?”朱哥一下子就抽光了桌子上的餐巾紙,完全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個人需要插嘴。

“怎麽會。有錢賺我能放着不要?”孫安娜笑嘻嘻地打回去。

“那你幹嘛不答複我,如果不是我催你,你想拖到什麽時候。”

“朱哥,你真想讓何曦幹這事兒?”

“幹嘛不想,何曦自己找上來的,我有逼她?”朱哥冷笑。

孫安娜也陷入沉默中。說的也是。

朱哥拿着牙簽專心剔牙,等完事兒把牙簽丢地上,說:“導演,我剛才跟你說的什麽事,你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我怎麽敢忘記呢,朱哥說的,我都記在腦海裏。娜娜,我很期待你和何曦的演出,為了這個我回去絞盡腦汁地想劇本,我現在就把劇本帶過來。”導演越說越起勁,本來就紅的臉這時就跟血管爆裂一樣,叫孫安娜看不下去。

導演從他的包裏拿出厚重的本子,用打印紙簡單裝訂在一起的本子上面寫着《劇本》二字。導演:XX,主演:何曦,孫安娜。投資商:朱哥

導演小心翼翼地把本子遞給孫安娜,孫安娜沒導演那麽神經質,她把劇本放桌子上的剎那,聽見導演緊張的吸氣。

她翻開的一頁,眉頭緊皺,那文绉绉的自述就占了一大段。

她再看第二段,那‘害羞的低頭,睫毛緊張扇動……’是什麽狗屁玩意。

她翻到中間……

孫安娜把劇本遞給朱哥,“朱哥,你要讓我照着上面演,我真心說是遲了,你早幾年找我,那會兒我還是個處,應該能給你拍出來。”

朱哥一臉納悶地從她手裏接過,翻看幾眼後頓時火了,“你他媽的腦子沒抽風吧,你當你是在拍文藝片呢!”

“我……這是我的夢想。”

“那就是一個放不出去的屁。”朱哥大手一抓,就撕下一疊,他揉成一團球往導演臉上砸,導演低着頭欲哭無淚,默默忍受。

第二輪燒烤這個時候端上來,孫安娜搶下一只大雞翅,遞給導演,說:“先吃吧,吃是人類進步的力量。”

朱哥消了氣,大手一揮:“得,我早就知的你靠不住,劇本我來寫。這錢是我砸下去的,我說了算。”

孫安娜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天燒烤吃到淩晨三點,導演和孫安娜是不要命地吃,朱哥身上帶了一疊人民幣都不夠用,最後還那出卡刷掉剩下的,一個連地都懶得掃一下的老板卻随身攜帶刷卡機,讓本想賴賬的朱哥頓時沉下臉。

第二天孫安娜在床上躺了一天,仍然在回味那頓燒烤。

第三天,朱哥讓順豐寄過來一份快件,外面大字寫上劇本二字。

拿出來也沒幾張紙,上面就是朱哥寫的劇本。

孫安娜沒花幾分鐘就把劇本看完,如果說導演是悶騷男青年,朱哥就是色鬼一個,而且口味還重的要死。

另外一個女主角也在這天早上收到朱哥的快件。她知道是劇本,也知道是什麽樣的劇本,先不急着看劇本,就在睡衣外套着一件小外套,端着白開水坐上吧臺,再慢慢看起來。

她面無表情地看完,手指收緊,薄薄的紙張在她手中折起,她的情緒都集中在那只用力過度而泛白的手上。

你才小三呢我要做就做二奶

16.

那天吃完燒烤,大家各自回家,睡到中午,導演的手機就收到一筆為數不少的款項從朱哥賬戶轉進他卡裏,這是他認識朱哥這麽多年來朱哥第一次這麽豪爽地給錢。

拿到錢,他不但沒高興,反而越來越恐慌。

這次拍攝任務比較特殊,特殊就特殊在這裏,擔任女主角的是何曦,她是連後頭金主都搞不定的女人,導演就是捧着腦袋在拍戲,他如果拍好了,朱哥高興賞他一頓飯吃,如果他不小心拍不好,或是何曦突然改變主意決定投靠朱哥,朱哥計較起來,導演的小命百分百是保不住。

導演起初接下這部戲是滿懷一腔熱血,好像回到了二十出頭的年歲,連吃飯都特別有勁。但是就過了這麽一天,他腦子的熱血褪去,他才想到這其中的關系,如果朱哥是喜怒無常的皇帝,那何曦就是皇帝想要的女人,做導演的他就是個連命根子都沒有的太監,不管皇帝高興不高興,太監的命運都是被一個個拖下去處死的。

他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感到忐忑不安,晚上睡不着,甚至開始夢游,起來會發現自己已經收拾好行李随時準備跑路。

和他的心情截然相反的人是孫安娜,戲還沒拍呢,她就收到朱哥發來的預付款,這筆錢比她之前整部片子的片酬都有高。她拿了錢第一件事情就是高高興興地去花錢,給自己買了一條鑽石手鏈。戴上後她可以在一天二十四小時裏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吃飯的手眼睛沒離開過自己的手,洗澡的手擺着各種姿勢,拿來手機從各種角度地拍。

錢這東西能買來的不只是東西,還有快樂。

剩下的錢就拿去做按摩蒸桑拿,吃了一頓豪華大餐,狠狠享受完了,也到她要幹活的日子。

再聚首,三人情況各有不同,孫安娜容光煥發,導演面黃肌瘦如弱柳迎風,而何曦則是一臉不爽,剛進來就坐到角落裏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這在行業裏夠得上耍大牌了。

這次導演不想要太多的人參與,所以只要自己最信任的幾個人參與,事先還尊尊教誨到時候不要問不要說,狐假虎威地搬出朱哥,吓得那些人一愣一愣的。

何曦以為自己會被指指點點,意外的是其他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表示出驚訝,驚訝退去後就變得自然起來,沒把她當動物園的猴子看待。甚至還有人沖着她打招呼:“momo,你又整容。”那人剛要上前就被導演拖回去。

“不許問。”

“幹嘛啊。我們是老交情。”那人還回頭朝何曦抛來暧昧的眼神。

何曦對這種情況是無法理解。

導演輕咳幾聲,說:“沒關系,我們先讨論起來。劇本已經發到大家手裏,大家應該已經看過了,我先跟大家講一下,這個劇本不是寫的,是投資商要求的,所以不管怎麽艱難都要拍下去。我給大家簡單說一下,我們這回就不找男演員,就由小王你客串一下。”

“為什麽是我?”小王第一次得到男主角這個角色,難免有點驚訝。

導演和孫安娜交換一個眼神,就他們倆知道會選擇小王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像朱哥。

“何……奈奈就擔任小王的大老婆……”

“奈奈是誰?”大家異口同聲地問。

“就是她。她叫奈奈。”

“拜托,土死了,就不能換個新的,angela,moko……”孫安娜扳着手指數。

導演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他說:“別糾結這個,重要的是我接下去要說的重點。”

孫安娜雙手捧着下巴,故作天真地問:“耶?原來你還有下面啊?”

“下面……下面就是……孫安娜,你別打斷我的話!”導演被她氣得臉漲紅,吼完後支吾半天才進入主題:“你做了小王的小三……”

“為什麽我是小三?這麽沒出息的事我才不做,要做就做二奶。”

“你就在乎這個?!”

“廢話,二奶有錢拿。”孫安娜白他一眼。

“好好,你是他二奶,然後奈奈……”

“導演,這個藝名真的很土,不是我說啊。”小王又插話。導演直接拿着劇本拍桌子,“閉嘴!你給我閉嘴!”

孫安娜哈哈大笑。導演指着她大聲說:“娜娜,不許笑。”話音剛落,孫安娜立刻收起笑容,嚴肅地一塌糊塗。

“大老婆看到老公跟二奶出門心生恨意把二奶打昏抓到地下室關起來折騰然後三人和諧地相處在一起。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導演憋着氣把要說的都說完,深呼吸後,問:“大家還有什麽想問的?”

孫安娜有話要問:“我是被關的?被折騰的?”

“是啊。”

“憑什麽!”

“娜娜,你聽我說,她是投資方挑的人,我總不能叫她……你後臺沒人家硬。”小王挑着兩人的關系,他的眼睛在那邊何曦這邊孫安娜之間徘徊,臉上露出夢幻般的笑容,如果這兩人真是他的女人,他願意折壽個十年……浮想翩翩被腳上的劇痛打斷,小王咬着手指五官擰在一起,疼疼疼,腳快被踩爛了。

導演一路小跑跑到何曦那邊,好聲好氣地問:“何曦……你聽明白沒有?”

“明白。”何曦輕聲說。

“好好,明白就好,那就好。”

“下面還有什麽問題?”

“有,導演,我覺得這個劇本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首先是場地問題,一直以來我們經費就不高,平時就在酒店裏偷偷摸摸拍,現在這地方不是一般的多,前面要地下室,這個我可以理解,這裏又說把小三帶到廢棄廠房裏吊着,問題是我們哪裏來的廢棄廠房。”

“我草!什麽時候有這段的!”孫安娜抓過小王手中的劇本和自己的那本對,差別大了去了,她那本就三四個場景,這邊還增設了小公園,廢棄廠房……把劇本弄那麽大想要拍連戲劇不成?

導演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退縮了,“這都是朱哥的意思,你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你合同也簽了錢也拿了……”

孫安娜一言不發,目光就已經能說明一切,那眼神是在說你敢騙我下回看我怎麽整你。

“場地方面大家不需要擔心,朱哥會有辦法,這次拍攝經費也充足,我們的目标就是要把這部片子拍成投資方滿意大家喜歡的好片子。在牌子還沒發行前,大家都要保密。大家一起努力。”

所有人用力鼓掌,鼓掌完以後大家各自散了。

走之前,那個抛來媚眼的男人把一張紙塞到何曦手裏,在她耳邊說:“晚上到我房裏敘舊啊。”

孫安娜在他身後溫柔地說:“滾。”那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何曦擡頭問這裏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他以為我是誰?”

“以前和我一起混的姐妹。”

“我和她長得很像?”何曦指指自己的臉。

孫安娜果斷地說:“不像,你是你,她是她,一點都不像。”

即便是這樣,何曦心裏還是有疑問。

人員就緒後就是拍攝準備工作。場地器械都要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工作人員就那麽幾個,導演也要自己上場,聯系場地。

到下午,導演就發來消息說他找到理想的地方,要她們一起去看。

孫安娜是沒意見,她沒想到何曦也那麽配合,也跟着過來。

導演從朱哥手裏借了一輛很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納,帶着兩人左拐右拐,拐進一條小巷。到裏面車子就沒法子進去,幾人下車,拐了一些路,才在一扇漆成朱紅色的木門前停下。

“這裏是地下俱樂部的後門,裏面是做正經生意的,服務周到,保密可靠。”導演向何曦解釋着,生怕她誤會。

這房子破破爛爛,從外面看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家,前面是更普通的情趣用品店,開門的人叼着一根煙,穿着夾腳趾的拖鞋,臉上有因為什麽事被打擾而産生的不悅。

“是你啊。你丫的就不能晚點來,我剛在刷副本,被你一攪合,得,我們全滅了。”那人念念叨叨着,還是放她們進來。

他從牆上取下鑰匙,“樓下第二間,這幾天都沒預約,你可以拿去用,喲,這不是娜娜嘛,怎麽才看到你,你旁邊那人是momo?她又整容啦!這回整地好,花多少錢整的?”

何曦當他不存在,那人自讨沒趣,摸摸鼻子,說:“拍一部破電視劇就真把自己當何曦了。”

孫安娜知道等下何曦一定要問的。幾人沿着狹小昏暗的小樓梯下地下室,走的時候,何曦就問了:“那人和我到底有多像?”

孫安娜呵呵笑幾聲,說:“別人都說挺像的,我卻覺得是一點都不像。”

“你從沒提起這件事。”

“我說了,在我看來你們根本不像,我幹嘛告訴你。”

走到平地,導演折騰着那老舊的電燈開關,何曦拉住孫安娜的衣服一角,不讓她走。孫安娜想自己也逃不走,索性坦白了。

這時候電燈終于亮起,兩人邊走邊說,“momo是我以前的小姐妹,別人都說她長得像明星,她自己也這麽覺得,那她的理想比我大,去拍電視劇,做大明星,我們關系就到這裏。”

這裏地下室不僅多,而且功能齊全,牆壁上挂滿了各種的設備,琳琅滿目,任君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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