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莊萌早已恨得咬牙。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她那點心思沒躲過徐聞軒的眼睛。徐聞軒朝徐小惠使眼色,他讓徐小惠打住,接下來就由他來負責。
相對于徐小惠,莊萌更怕徐聞軒這人,第一眼覺得他是個斯文人,但是混這個圈子的能有幾個是真斯文,大多數算是衣冠禽獸。
徐聞軒對莊萌說:“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反應應該是吓得逃走。而你還能主動跟過來,讓我非常佩服。不過這樣很危險,下次不要再這樣做。”
看起來徐聞軒是一個替人着想的好人,不過莊萌沒那麽容易上當,她說:“我不是白癡,我是正大光明從你們公司樓下走上來的,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着,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和你們脫不了幹系。”
“那倒也是。本來,簡單地說,這是一個誤會。現在,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想法,莊小姐你和你的東家好像不是很合,有這回事麽?”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莊萌不以為然,她好幾次和經紀公司鬧翻,經紀公司一再地用她那張臉做文章,她厭倦了這樣的自己,所以忍不住和經紀人吵起來,之前經紀公司一直不敢對她怎麽樣,是因為她背後有金主撐着,只是一旦有适合的新人頂替她的位置,她就會被丢到一邊,像用過就丢的一次性用品。
“我有沒有這樣的榮幸,邀請莊小姐加入到我的公司。”徐聞軒大方地伸出橄榄枝。
“好啊。”莊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出乎徐聞軒的預料,所以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你不再問幾句?不怕我害你。”
“為什麽要怕。你是亞洲最大的娛樂公司,我早想和你們簽約,但是一直沒等到你們的意向,我也在發愁怎麽辦,現在你主動提起我幹嘛要放過。”不抓住那麽好的機會才是傻子。莊萌可不想做傻子。
“即便是我的目的不單純。”
“随便你什麽目的。”莊萌在此時已經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她心裏有數,徐聞軒的城府深不可測,她自認不是徐聞軒的對手,她現在在做的就是在玩火,要麽是讓她大紅大紫,要麽是引火燒身。她好久沒有那麽激動過了,現在像把全身家當投在一注上,就在那麽一個瞬間,她把自己堵上了。
感覺不是那麽的壞,人生總要有幾次冒險,何況,再差也不會比以前經歷過的更差。
莊萌這種人就是賭徒的心态,玩起來不要命,不過一旦押對了就大賺特賺。徐聞軒側過頭,臉上笑容越發加深,他說:“你……和她完全不一樣。”
她,指的就是何曦。那個總是圍繞在莊萌周圍消失不去的鬼魅。
“如果是何曦她會怎麽做?”莊萌問。
徐聞軒笑笑說:“她這人啊,不管別人為她做什麽,她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應該的,她沒有半點感恩的心。”
莊萌認可他的話:“我也這麽覺得。”她不是一般的讨厭何曦,沒想到,也有人和她有一樣的想法。“你需要我做什麽?”
“不急。等我們簽約的時候慢慢談。”徐聞軒還好心地替莊萌留後路。
莊萌看着他那沒什麽殺傷力的心,心想她是玩不過徐聞軒的,自己在徐聞軒的眼睛裏也就是一個棋子的角色,她能做的就是在其中盡量撈到自己的好處。就那麽簡單。
不管徐聞軒要她做什麽,只要對她有好處的,她都不會拒絕。
孫安娜有一段時間沒在家裏看見過莊萌,問房東,房東也說不知道,這段時間莊萌就沒回家,也沒見她打電話回來,以前莊萌工作也不算多,最多出去兩三天就會回來休息一段時間,現在倒是好幾日不出現,連音信都沒有,讓孫安娜有一點擔心。
再然後她也有偶爾關注娛樂新聞,平時總是時不時地找機會露面的莊萌意外地沉默,好幾日都沒有在娛樂新聞上看到她的臉,這更是意外。完全不像莊萌的風格。
孫安娜險些要以為莊萌從這個世界消失時,莊萌再度出現,這次她出現地非常嚣張。
各個媒介的媒體上都有那麽一兩個地方留給莊萌,她和老公司的官司打地轟轟烈烈,無人不知,搶奪版面,老東家翻臉無情,莊萌突然來了一個大逆轉,拉上XX娛樂公司,大價錢買斷自己的合約,轉而跳進XX的懷抱。就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她完成了一系列高難度的跳躍,最後站在XX的舞臺上,華麗轉身。
這幾天時間裏莊萌挑戰了高難度,也讓孫安娜看得目瞪口呆,讓她沒想到莊萌那丫的那麽有能耐。
而剛看完莊萌和新東家的甜蜜恩愛秀,娛樂新聞裏的主角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以全新的形象全新的氣質刷新她對莊萌這個人的記憶。
莊萌的改變讓孫安娜認識到人的外表可以改變,氣質也不是不能改變,尤其是肯花大價錢下去,整個品質都會得到提升。莊萌特地在孫安娜面前轉了一圈,她已經被打造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了。
以前她是二線小明星的範兒,身上的衣服有牌子,有款式,但是總覺得,那些貴的東西堆砌在她身上就缺了點什麽東西,現在雖然改變不大,但是已經有了那麽一點點架勢出來,好像她随時可以從人群中走出來,走上紅地毯了。
“我剛換了工作,這次我請客。”莊萌很驕傲地對孫安娜說,只是她的手機鈴聲應接不暇,她接電話一直沒停下過。
倒是孫安娜看不下去,讓她回屋裏去接,等事情辦完再出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心情不好?”何曦一來就看見孫安娜躺在沙發上裝死。
她的身上冒着一陣陣的黑氣,而在頭上早就積滿了烏雲,可見她維持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想不明白。”孫安娜猛地坐起來,她把自己的頭發抓地一團亂,“莊萌她怎麽了!”
“她怎麽了?”何曦沒關注娛樂新聞所以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
孫安娜把報道拿出來,就靠着标題,她把莊萌星完成了路歷程上大跳躍解釋完了。
簽下莊萌的正是何曦之前的娛樂公司,何曦當時有種不安的念頭,她又轉念一想,她息影以後就再沒有和徐聞軒聯系過,如果硬是把莊萌的事情聯系在一起,有點太過強求。她只當是自己多慮了。
晚上,莊萌說:“我們去吃飯,我訂了飯店。今晚我們一起好好慶祝。”她也順便把何曦邀請上。
到了飯店,她們被安排在最裏面的包廂,還沒坐下,莊萌又說她一個朋友也過來。
何曦沒想到還有安排另外一個陌生人過來,這讓她感覺到不自在,只是,她還來不及說出自己的想法,莊萌的朋友已經出現在門口,這個朋友莊萌認得,何曦更是熟悉,而孫安娜與她見過一面,也不會陌生。
“都是老朋友,應該不介意我加入你們吧。”徐小惠雖然表面上在民主地詢問大家的意思,不過她早已把屁股放在椅子上,也不會真的有人較真把她趕走。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雖然很晚了。但是我還是堅持拖着殘破的身軀更新了。你們不能因為我寫的爛而霸王我啊!淚奔給你看!!!!!!!明兒休息,我要看電影!
她就是個變态
“都是老朋友,應該不介意我加入你們吧。”徐小惠雖然表面上在民主地詢問大家的意思,不過她早已把屁股放在椅子上,也不會真的有人較真把她趕走。
誰跟你是老朋友。孫安娜打心底不喜歡徐小惠這個人。
徐小惠目的很明确,沖着老朋友來的。“hi,不會把我忘記了吧?”她笑地那麽友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其他人也只好跟着笑。
“不會。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何曦低頭整理着桌布。
“我以為何曦是不想看到老朋友呢。”莊萌說。
啪。孫安娜把筷子拍桌子上,她瞪向莊萌,好好的人話不會說了是吧,說話帶刺的,什麽意思。
莊萌笑笑,說:“先點菜吧。我需要控制體重,就不用點我的那份,娜娜,你來點,平時點菜你都是最積極的。”
菜單遞到孫安娜手上,孫安娜哪還有什麽心思吃這頓,她把菜單翻地唰唰作響,擡頭看徐小惠托着下巴沖着何曦笑,好像何曦是動物園裏的猴子,限時免費觀看一樣。
孫安娜把菜單往桌子上一丢,叫來服務生:“這裏哪些菜最貴?”
“哦,我們有杞參鮑魚,野味三拼……”
“別報了,最貴的來幾樣。”
“可是量都很大,我怕在場的幾位吃不完。”
“吃不完打包。”孫安娜一句話讓她放心下了單。等單子下完等菜的期間,徐小惠還是沖着何曦看。
孫安娜立起菜譜,靠到何曦身邊,問:“這女人是不是喜歡你?”
“不是。”何曦說得無比幹脆。
瞎說。騙小孩呢。孫安娜說:“我不信。”
何曦把她腦袋從自己肩膀上推開:“随便你。”旁觀者未必清,孫安娜以為她看自己的眼神叫愛戀,只有何曦自己知道,那目光絕不是愛,她分得清別人看她的目光是什麽意思。
“我哥哥真的很欣賞莊萌,他不惜重金把莊萌帶進公司,那股執着勁讓我感到驚訝。”第一道菜上來了,那巨大的玻璃盤子占據大桌子一半的位置,徐小惠不急着吃,反而不停的說話,眼睛穿過玻璃盤子看着對面的何曦。何曦對她的話沒有反應,伸出筷子夾取菜吃,吃得津津有味。
“現在就已經預定兩部戲女主角的位置給莊萌,有一部有望參選戛納,到時候莊萌就可以帶着作品走紅地毯,我好高興,我記得以前何曦也走過好幾回,有一回帶着我做的首飾,搭配一件銀白色帶繡花的小禮服,真的超級美的,莊萌等你走紅地毯也讓我給你設計一款……”有人滔滔不絕地說着,也不看現場氣氛已經冷到零下結冰的程度。
何曦沒有反應,依然吃喝,表情鎮定,但是,孫安娜卻知道那不是平時的她,她的平常恰說明了她在壓抑。壓抑地過頭了,明明她很挑食,這時候卻連她平時都不沾染的葷腥也吃了下去。這不像她。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克制着怒氣。
坐在何曦旁邊的孫安娜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對了,何曦,你現在在做什麽?”看之前的話都沒起到效果,徐小惠索性直接問何曦。
“沒什麽。”何曦微微笑着,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茶,說:“這龍井茶不錯。”
“沒什麽那是什麽啊。我以為你還會繼續拍電影。”
孫安娜提醒自己克制一下,免得當場起來掀翻了桌子,這桌子看起來很沉賠起來一定要很多錢。徐小惠一定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哪裏有傷口偏往傷口上撒鹽。開始孫安娜還不明确徐小惠來的目的,現在她可算明白了,才刺激人的。而且就徐小惠現在的口吻,她就不信徐小惠不知道何曦現在幹嘛。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
最昂貴的的魚翅盅被端了上來,何曦又拿起筷子。
莊萌說:“她是有在拍電影啊,小成本獨立制作的小電影,你可能沒看過,不過在業界內也有一定影響。”
“真的麽?”
莊萌!你這人賤人。孫安娜手中的叉子握地死緊,那眼神朝着莊萌噴火。
莊萌已經被怨恨上了,卻不覺得自己有錯。徐小惠說:“那改天介紹我看看,要不我現在就上網搜索一下,網上有放嗎,導演知道拍電影的是大名鼎鼎的何曦麽,那他不高興死了,居然請到何曦來拍戲。”
說話不那麽惡毒會死麽。孫安娜沖動地站起來,屁股剛離地,何曦就把她壓下去,何曦為她倒茶,說:“清清火。”
何曦那股老僧入定的模樣反倒是讓徐小惠臉色愈發難看。
孫安娜沒胃口再吃下去,她叫來服務生,說:“你們提供打包服務嗎?”
“你好,有的,需要我去拿打包盒嗎?”
“打包要另外收費是吧?算在她賬上,你認得她吧?大名鼎鼎的青春偶像四小花旦之一的莊萌。”孫安娜指着莊萌說。
莊萌睜大了眼睛,說:“你……”
“把菜全部打包帶走。”拿去喂狗。
那麽多的飯菜打包了整整十個盒子,孫安娜一個也沒放過,全部轉塑料袋裏帶走。
孫安娜覺得還不夠,她跑到門外大喊一聲:“莊萌,是莊萌啊!沒想到她也到這裏來吃飯。她說可以和我們合影……”
這下倒是把飯店的老板也招來了,飯店老板親自過來招待,其他員工也挨個過來要求合影,莊萌被團團圍住,人山人海的。
走到外面,孫安娜就忍不住想罵:“這倆賤人。何曦,你怎麽得罪那個鑽石賤人的?她真恨你啊,句句都恨不得致你于死地。你搶她老公了?”孫安娜突然想笑,她沒見過恨地這麽幹脆的。
何曦說:“她是個變态。”
“我問你你哪裏得罪她了。”
“她是變态。”何曦無奈地說。
“嗄?什麽意思?”孫安娜腦子暫時卡殼。
“徐小惠腦子不正常。她……”何曦覺得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所認識的徐小惠是一個看起來很特別的女人,實際上,徐小惠遠比她想的要瘋狂,她喜歡看別人痛苦,只是因為有一回她因為事業受挫,找當時和她做了好朋友的徐小惠說了些話,把自己心裏的脆弱全部傾倒而出,從那時她就覺得徐小惠這人不太正常。
現在更加覺得。徐小惠和她沒有深仇大恨,她也沒搶徐小惠的對象,徐小惠就是變态。
孫安娜一知半解,但是也至少明白了一點,真有那種無緣無故的恨,叫徐小惠。
“你真慘。”孫安娜同情何曦,更是心疼她。
“別同情我。”何曦轉身,眼神落寞,她不喜歡被同情。
“我心疼你。”孫安娜一只手抓着外賣袋子,一只手拍她的肩膀。
何曦把臉埋在她的發間,她告訴自己,現在可以有一會會功夫可以讓她脆弱,一會兒,一秒鐘,或是一分鐘……
到家,那外賣還熱乎的,沒想到居然在家裏看到莊萌這人。孫安娜把外賣往桌子上一放,沖到莊萌面前,說:“你還有臉來。”
莊萌一轉頭,臉上蓋着白色的面膜,看起來像真的沒臉了一樣。她因為面膜的緣故說話也變得不自然起來:“我為什麽沒臉來,我花錢租的房間,為什麽不能來!”
“賤人,何曦得罪了你了,你幹嘛跟着那人一起嘲諷何曦!”
“有嘲諷麽?你冤枉我了,我不覺得我們有在嘲諷她啊。我們說地很正常的話啊。”
“我掐死你。我要毀了你的容。”孫安娜撲向莊萌,想扯下她臉上的面膜,一層白色的面膜撤掉後裏面還有一層綠色的泥。孫安娜看着那張臉倍感無力,“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也沒辦法,有人給我好處我能不要嗎!”
“你狗啊,別人喂你吃什麽你都吃!你……”
孫安娜怒喝之時,房東的聲音意外竄入:“哇,鮑魚啊,居然有鮑魚,這個是什麽,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她已經拆開外賣盒子開始挨個吃起來。孫安娜回頭看一眼,也忘記接下去該說什麽,整個人萎靡地癱在沙發上。
莊萌坐到她旁邊,把臉上的泥擦幹淨,心平氣和地對她說:“娜娜,我們是好姐妹對不對。”
“滾……”
“你愛着她,她不愛你。她那麽自私的人,你怎麽還喜歡她?”
“滾。”
“你以為她會難過嗎?今天徐小惠那麽說她,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滾!”孫安娜從她身邊跳開,她憤怒,是的,她們都不懂何曦,她懂,知道她在強忍,可是何曦演地太好了,被人說沒感覺。她怎麽會沒感覺呢,她的難過都已經滿的快溢出來了。
何曦從浴室出來,頭發還在滴水,就被人從背後抱個滿懷,在剛被抱住的剎那她渾身僵硬,感覺到身後的溫度她意識到那是孫安娜。
孫安娜說:“你不愛我也沒關系。”
“怎麽了?突然說這種話。”
“不是突然,是一直好想說。你不愛我也沒關系,我愛你就夠了。”
“謝謝。”何曦拍拍她的手背,心裏冒出感動的泡泡。
“除了謝謝你沒其他的話?”
“我愛你。”何曦說。
孫安娜起初是一愣,稍後她自嘲地說:“你真有騙人的天賦。說得跟真的一樣。”
“嗯。”
她身後的孫安娜忘記離開,像跟水蛭一樣吸附在她背後。這算是無聲的安慰,屬于安娜獨有的方式,讓何曦沒心思去想其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hi,星期一更新了。
別!!!管!!我!!
63.
孫安娜從沒這樣希望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過。莊萌的出現,讓她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活着就是罪惡。
莊萌其實沒太多時間在她面前晃。她忙。忙着做各種事情,她忙得很開心,忙說明她紅,還沒到殘花敗柳的時候。而且,新公司看重她,不斷把資源堆在她身上。
不用去特地關注也知道她最近做了些什麽事情。她有了一部新戲,要在國際大片裏露臉,她被某個知名品牌看重,要讓她做夏季的代言,公司那麽不計成本地捧她,孫安娜真替那公司操心,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虧了怎麽辦。
不過看樣子莊萌春風得意,還沒到吃報應的時候。
聽到開門的聲音,孫安娜忙把手上的電腦合上,她不想讓何曦看到莊萌的消息。她自己猜測的,何曦的老公司也許是無意也許是故意選擇了莊萌,何曦如果看到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在前面晃,一定會觸景傷情。她不想何曦難過,而她更不知道怎麽安慰何曦。
“回來了。今天去外面幹嘛?”孫安娜朝着剛進來的何曦問。
“出去買點東西。”何曦說話聲很悶,她非常疲倦,不只是因為走了很長一段路而感覺到累,最主要是心累。
走在外面,她不想看見,不想聽見,卻總有各種辦法逼着她去看去聽,看自己的影子出現在眼前,擁有了她當年有過的一切,她的心越發地冷,恨不得自己是聾子是瞎子,好躲過這一劫。
她像逃難一樣狂奔回家,在家裏,關上門,她才得以喘息。
孫安娜察覺到她的異樣,那眼神充滿關懷。
而何曦卻想把這目光擋開,她寧可躲在角落讓心境平靜下來,也不需要別人的關懷,擾亂她的心情。
她腳步不穩地走向房間,現在唯有躲進房間裏,才能得到安靜。
孫安娜站在門外,說:“你……餓不餓,我去買點菜回來做飯好不好?”
“随便。”
“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我到時候做給你吃。”
“随便你。”門裏的聲音比之前高了些,語氣也變得不耐煩。
孫安娜卻對自己說:“加油。”她再度敲門,說:“要不要你跟我一起出去買菜,我……”
門突然被打開,何曦帶着來不及隐藏的憤怒出現在她眼前,說:“我說過別管我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話音未落,門當着孫安娜的面被重重摔上。
驚訝的不只是孫安娜,包括站在孫安娜背後的房東,房東一手拍着胸,說:“哇哦,第一次看到她發那麽大火。你們倆又怎麽了,欲求不滿嗎?”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發脾氣。”孫安娜轉過頭,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恢複過來。
“看來人無完人,她也有不溫柔的一面,你到底怎麽激怒她了?”
“我沒啊,我只是看她好像很壓抑的樣子,就想讓她有地方發洩一下。你說我現在進去讓她打一頓她會不會舒服一點?”
看孫安娜認真思考的樣子,房東真的被吓到了,孫安娜是認真的,她居然認真在考慮!
沒救了。房東說:“用鞭子抽效果更好。”
“我怕疼。”
房東翻白眼,她是開玩笑的好不好。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孫安娜是個m呢。
何曦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看着天花板,只覺得頭暈目眩,她剛才朝着孫安娜吼的聲音還在耳畔回蕩,她也看到孫安娜的驚訝,孫安娜一定會覺得她瘋了。
她只是……沒有力氣再去掩飾什麽。她的嫉妒、憤怒,也許還有悔恨,多得快溢出來了。
晚上,把自己關了一天的何曦才從房間裏出來,因為是冬天,天早早就暗了,別人家的窗戶都開着燈,那光亮叫人打心裏覺得溫暖,而何曦看到的房間還是暗的,沒聲音,沒人。
她把燈都打開,坐在沙發上出神,剛才她讓孫安娜別理她,現在孫安娜真地不理她了,她覺得冷地受不了。
“快快快,打開窗戶看,外面下雪了。”孫安娜打電話給何曦,說的就是這個事兒。
何曦拉開窗簾,風從外面灌進來,有零星的白色片狀東西飄過,起初只看到偶爾幾片,漸漸地多了起來,多到眼前滿眼都是,那是雪,今年第一場大雪。
孫安娜抱着一堆東西回來,頭發還有雪,進屋就開始融化成晶瑩的水珠子,“來,晚上吃火鍋。你把房東叫出來,我買了不少東西。”見何曦站在那裏不動,孫安娜疑惑的問:“怎麽了?你不喜歡嗎?”不會啊,記得很早前的時候何曦就和她一起吃火鍋的啊。
“喜歡。”何曦唯有微笑,她以為孫安娜會生她的氣,沒想到孫安娜是那麽沒脾氣的人。
下了雪就開始開暖氣,屋子裏有暖氣和沒暖氣差了兩個世界,屋子裏熱乎乎的,像春天。而夜裏雪越下越大,打開窗簾就會看到外頭已經染上了白色。
知道何曦心情不好,孫安娜就沒有動歪念頭,她只是躺在床上,把玩着何曦的發梢,何曦背對着她睡,假裝不知道她在弄自己的頭發。
孫安娜的手和何曦的身體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她只是隔着空氣,勾畫着何曦的曲線,這裏是腰,這裏是臀,這裏是大腿。
抹到小腿上了,何曦轉身把她抓個正着。
孫安娜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說:“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麽。就看着你。用眼睛看。”
何曦轉過身,說:“我白天不該朝着你發火……”
“你剛回來就覺得你在忍着什麽,你不發洩出來一定很難受。說起來我很少看到你發火。這次是因為莊萌嗎?”
“呵。我才知道我沒我想的那麽豁達。”何曦以前不愛計較,是因為沒有什麽可比較的,她擁有的,別人羨慕卻得不到。現在,她去羨慕別人,去嫉妒別人,才知道那滋味真苦,好像心裏破了一個洞,卻被人用黃連去填充一樣。
“這樣才像人,才有人的溫度,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只是你那麽難過,我不知道怎麽能讓你高興起來。”
安慰我。何曦的雙唇傾吐着誘人的字眼。
“需要我怎麽做?”孫安娜覺得自己真的着了何曦的魔,才那麽幾個字,就讓她渾身着火,開始熱起來,胸前的乳尖悄悄挺立,充滿了電流。
何曦笑着看着她,說:“你比我懂不是嗎。”
“懂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被子下的雙足碰在一起,慢條斯理地纏在一起,孫安娜咬起唇,壓抑着沖動。
“我很難過,需要你來安慰我。用你的身體,你介意嗎?”何曦問。
不介意,請慢用。孫安娜絕對是好人,最樂于貢獻自己的身體。
屋子裏溫度又升高了幾度,熱地冒汗,熱地使人瘋狂。
第二天出門才知道外面冷成什麽樣,下了一夜的雪,積雪很厚,踩出的腳印也是紮紮實實的,很有成就感。
早上,兩人出門上班。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孫安娜怕冷,更怕生病,所以還帶上厚重的圍巾。和她們相比,周圍的美女有的還露着大腿,驕傲地走在零下的空氣中,讓孫安娜感覺到呼吸困難。
“我要能露大腿絕對比她們幹脆。”孫安娜恨恨地說了一句。
大冬天衣服裹得比別人多,連臉都擋了大半,就算是這樣,何曦也被認出來了,不過這次她們卻把何曦認作了莊萌,何曦只好低着頭拉扯着孫安娜往車站趕。她很怕,怕自己無法承受更多,最後自己先投降了。
“她們覺得你跟莊萌像,從客觀上說是認為你年輕,還像二十幾歲小姑娘一樣。”孫安娜希望何曦不要在意這事情,但是換個角度想,如果遇到這事情的是她,她能平靜嗎。
何曦不快樂。她的不快樂寫在臉上,而這是因為她心裏的不快樂太多,沒地方放,已經從裏面溢出來了。
拍攝工作因為天氣緣故暫停。他們拍攝的地方因為條件簡陋沒有暖氣,在寒冬臘月零下天氣裏要女演員脫掉衣服那幾乎是不可能,連何曦那麽敬業的人,脫下第一層衣服就開始尖叫受不了,她寧可在有暖氣的地方喘息也不要在這個地方尖叫。
導演還想拍下去,但是拍攝工作因為演員和劇組人員的抗議而不得不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星期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