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

這不是郡王妃嗎?怎麽來了也不賜坐?”

“是。”

倒是有些惺惺惜惺惺的味道了。

可是,如果僅僅是這樣,南軒雨就不是南軒雨了。

此刻,冷玉兒正恨透了南軒雨,可是,也只能賠笑道:“我是親自下廚,做了點雞湯,給王妃調養下身子。”……

“哦?我可是真好餓了呢?小莜,快端過來給我嘗嘗。”

(話外音,南軒雨她什麽時候竟如此嘴饞了?)

正是喝着美味的雞湯,算是飲鸩止渴吧。

“王上到——”

“拜見王。”

一屋子裏的人,跪了一地。

“誰讓你來的?”

司徒燚沒有理會衆人,進門就直沖冷玉兒過來。怒氣沖天。

“王,我只是來看看王妃……”冷玉兒顯然是被司徒燚的氣勢吓到,底氣不足。

還沒等司徒燚再說些什麽,只聽小莜突是大驚,,,

“小姐,小姐……”

衆人也被這聲音吓到,急忙轉過頭去。只見,南軒雨一邊直直的倒了下去。

“雨——”

司徒燚徹底慌了。兩步跑到了南軒雨身前。抱住了南軒雨。

究竟是怎麽回事?

“雨,雨——”

雨閣內,衆人慌作一團。幾個太醫并排站着。

“到底是怎麽了?說話!”司徒燚近于崩潰。

“是,,,王妃是中了劇毒!”吞吞吐吐中,太醫們還是實話實說。

冷玉兒當場臉色慘白。

不可能,不可能。

雞湯?……一定是那雞湯。那個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确實是她親手做的,為此,有許多人可以作證。可是,可是,,,冷玉兒想想,自己都覺得心虛。

在路上。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她當時被一個毛手毛腳的侍女給撞了,要不是她急于看望雨妃,她自己一定會發火的。而那時,正是那時,雞湯她竟然假于別人的手了。另一個人?一定是那個侍女。冷玉兒心怦怦的大跳。完了,一切都完了。

如今,她要怎麽說才明白。怎樣說……是誰,是誰要陷害她?

☆、070

“啪~~~”

司徒燚狠狠的一個巴掌朝冷玉兒扇來。冷玉兒頓時撲倒在地,嘴角流血不止。

“把她給我關起來,嚴刑拷問!”

司徒燚怒不可言。甚至沒有給冷玉兒任何解釋的機會。

冤枉,冤枉,冤枉。

如是,這兩個字,讓她如何喊得出。

她沒有下毒。可是她是已經有案底的,又有誰會相信,前車之鑒。她是注定成為兇手了嗎?她雖說是恨透了南軒雨,可是,她又怎麽會用如此拙劣的方法下毒?她冷玉兒的智商,,,恐怕,就算是父親也不會相信她沒有下毒了。

她真的只是脾氣爆點,可是從沒有過害人之心啊。她本不是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可是如今,到底是誰要至她于死地。

那個侍女,侍女。她現在在哪?不管怎樣,她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她冷玉兒要是下毒,還真的不會傻到如此地步。然而,就算她說了有一個侍女,又有人會相信如此拙劣的話。是的,她自己都覺得是很拙劣。

這根本就是借刀殺人!

是誰?!

冷玉兒被強拉硬拽了出去。沒有喊過一句冤枉。她大概是史上唯一沒有喊過冤枉的犯人。已經被他們英明神武的王人贓并獲,誰還敢有半句怨言?

嘀嗒,嘀嗒。

月色又一次靜谧的投到了雨閣。已經有兩天了。南軒雨仍是沒有醒。

而司徒燚也是已經衣不解帶的守在這裏兩天了。

曾經在夢裏,我們素不相識。

醒來時,卻發現我們原本相親相愛。

南軒雨,你不是很會保護自己嗎?卻又為何每一次都讓自己受傷?

戰場上,那個骁勇善戰的南軒大将軍,他心目中的枭雄,哪裏去了?

也許,你本不适合養在深宮人不識。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老鷹,即使仍有鋒利的爪子,可是,它也已經不會了飛翔。

冷玉兒,我不會放過你。即使,因為此,舉國動蕩,我也要你血債血償!

司徒燚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咳咳~~~”

病床上的人兒終于有了反應。司徒燚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了。

一切總算是沒有白費。

當太醫們衆口爍詞的說已經沒要可救,一失兩命。他簡直已經崩潰了。他要殺人,是的。他要殺光所有可能害死他妻子的兇手。

後來,總算是有了轉機。卻說要用天山雪蓮方能解毒。她不會知道,他有多麽的拼命。親自率領軍隊四處尋找。最後,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他聽說天寒國王室有此珍寶。而天寒國可是他們司徒的死對頭。可是,為了他的王妃,他不惜用一個城池為代價,換得了一顆天上雪蓮。如今,總算是有了轉機。

雨,你可是知道,你一人,就已經抵過千軍萬馬。所謂一雙笑靥才回面,十萬精兵盡倒戈。你的一滴淚,足以淋濕我的整個天空。即使,在他的面前,她還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你和孩子都沒事。”

司徒燚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不是在炫耀什麽,只是由衷的欣喜。

床上,南軒雨漸漸睜開了眼睛。她并沒有和他一樣高興。只是略有驚奇的看着他。

她沒有驚奇自己為什麽還活着,只是驚奇她的孩子為什麽還沒有死去。

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

多麽殘忍。她不止一次的責問自己為什麽如此殘忍。那還只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啊,為什麽自己要一再的置他于死地。

用盡了心機。只為了害死自己的孩子。甚至,這一次,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她賭自己能活過來。

她,不想面對他。

“等孩子出生,我放你自由。”司徒燚像是決絕了很久,方才鄭重的說道。

什麽?!

南軒雨突然轉過身,一動不動的看着司徒燚。

他說什麽,她真的沒有聽清。沒有聽清。

“關于冷玉兒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司徒燚飛快的轉身大步離開。是的,他真的害怕自己會後悔。可是,如果讓她困在深宮會讓她受到傷害,他寧願放開。讓她這只老虎回歸自然。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久。

“小姐。”

小莜看到司徒燚走遠了才敢進來。這幾天,司徒燚變得喜怒無常,任是誰又不能靠近南軒雨。

“去準備點吃的吧。”

此刻,南軒雨什麽也不想說。

無疑,當他說他會放她自由的時候,她不止是欣喜,更是感動。

她是他的俘虜,她更是他的王妃。而他,竟真的願意放過她嗎?

而她,愛他嗎?

不止一次的,南軒雨問自己。

而早在當初,她就已經回答過自己了。那時,她的答案是,要是他不是王,她會愛上他。

這麽久以來,他的愛沒有變。

而他,也依舊是司徒的王——

從那一天起,南軒雨就再也沒有見過司徒燚。而一切,也都只是在靜觀其變。

司徒郡王退婚了。他拒絕和謀害王妃的女人成親。異常決絕沒有商量的餘地。而王,竟然也同意了。

冷玉兒就此被死死囚禁了。在牢房裏吃盡了苦頭。可是關于謀害雨妃的事實,就是不肯招認。

冷丞相受到牽連,已經被停職軟禁在府中,不得離開半步。

一切,近乎真相大白了嗎?

這個宮中,甚至是整個司徒,都在傳言他們有一個多麽偉大的王妃。而冷丞相他又有一個多麽蛇蠍的女兒。

南軒雨每天足不出戶,只是呆在雨閣,靜靜的聽着一切由小莜傳來的消息。——好消息。她就快要成功了,不是嗎?

☆、071

可是,為什麽南軒雨此刻并沒有一點喜悅?

“嗷嗷~~~”

南軒雨走在雨閣的後花園裏,突然,隐約聽到了一股熟悉的馬鳴。

是……飙風?!

“拜見王妃。”

“這匹馬怎麽會在這?”

南軒雨走到了那匹馬的跟前,竟真的是飙風。

“禀王妃,這是郡王府的人送來的。”

是哦,他答應過她的。

南軒雨俯身摸了幾下飙風的幾縷鬃毛,翻身上馬。

“小莜,我去湖邊。”

基于一貫的原則,南軒雨的言外之意是,即使是天塌下來,要去找個高的人去頂着,不要來打攪她。

駕駕~~~

飛一般的感覺。

好久,她已經沒有過馳騁大草原的感覺了。想當初,她可是又親自彎弓射虎的盡力呢。任誰人也不敢小觑。

就讓她在任性一回吧。

想着,想着,她真的好想回南軒,看看父親母親,看看那片草原。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風輕輕,雲澹澹,奔馬馳騁心自暢。

他說,要是生下孩子之後,他會放過她。

真的好感動。他是愛她的吧。

可是,若是她告訴了他是她三番兩次的費盡心機想要打掉孩子的事情。他還會放過她嗎?他會對她恨之入骨吧。

南軒雨俯身跳下了馬。坐在了湖邊。

就像是未央湖一樣,雨閣也有一片湖。綿綿延延,永不停止。仿佛是那次他們在軍營見面,從此就注定了彼此糾纏不清……

突然間,她不想再騙他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她不能再狠下心欺騙他了呢?她每每設計陷害于他們的孩子,只是為了擺脫他的束縛,讓他放過她。可是,這樣做,真的夠光明磊落嗎?

這樣的手段,她分明是在乞求他對自己愛的施舍。這是她一直以來,賭的唯一籌碼。曾幾何時,她對這場賭博已經到了上瘾的地步。就像是在吸食毒品,越陷越深。原來自己不恥的計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毒品留下了後遺症。

如是,她不想騙他了。

因為,

她愛上了他。

這就是所謂的中了愛的迷毒。

她,想要告訴他真相。要是她對他坦白,他會原諒她嗎?

要是他原諒她,她自己又真的願意為他而呆在深宮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到底是愛她多一點,還是只是在意他們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司徒燚會不會原諒她。要是他原諒她……

“王,王,你不能過去啊……”

司徒燚怒氣沖沖的推開小莜,一路朝湖邊沖來。

原本平靜的湖面,也仿佛吓得泛起了絲絲漣漪。

而南軒雨早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切。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如是,她不會介意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

“再想什麽?想你跳下去,然後嫁禍給我?”

字字铿锵。

司徒燚一把拽住了南軒雨,狠狠的搬過了她的身子,讓她直視自己。然後,順勢舉起來巴掌,作勢要扇下去。可是,許久,沒有聲音。南軒雨沒有躲。司徒燚也沒有扇。

“怎麽,你不是應該順勢跳下去嗎?”

擲地有聲。

“你說話啊。”

司徒燚用力的搖晃着南軒雨的身子,幾乎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真相。就是要擺脫他嗎,不止一次的以自己為賭注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南軒雨淡淡的開口。她從來沒有怨天尤人。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恨上天為什麽沒有再給她一點時間。

“你承認了。”

司徒燚的聲音在顫抖,像是在不敢接受這個現實。他猛地松開了手。面前這個女人,真的是他認識的南軒雨嗎?他以為她會狡辯,她會解釋,她會,,只要是她說沒有,哪怕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他也會依然的相信她。一個理由,他相信她。

南軒雨被突來的壓力跌坐到了地上。所以幹脆,她就沒有起來,呆呆的看着司徒燚。

“哈哈~~~”

司徒燚突然笑了起來。他為了自己的癡狂而笑。

“那碗藥是你們主仆二人的傑作啦。”司徒燚順便把矛頭指向了小莜。那個丫頭,當初放她出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抑或說,自己根本就是中了圈套,她的計中計……無語。

“谙于武功的你,竟然也會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打到了湖裏面。我當初也會這樣深信不疑?”司徒燚開始轉而質問自己了。初次見面,在重傷的情況下與自己打得平手的女中豪傑???

司徒燚一把拽起了倒在地上的南軒雨,瘋狂的叫喊:“為什麽你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在我來的時候倒下,小莜精通醫術,會讓你在她的眼皮底下中毒?”

南軒雨死咬着牙,一聲不吭。

司徒燚卻是更加沒有理智可言。他用手狠狠的抵住了南軒雨的下巴,問道:“這次是什麽?反間計?”

隐約中,仿佛有聽到骨頭破碎的聲音……依舊沒語。

司徒燚徹底震怒了。

“你空有一身武功,還真是浪費!”

司徒燚運功起掌,正對着南軒雨的琵琶骨狠狠一拍。

震碎了南軒雨的武功經脈。

十多年的武功,盡廢!

南軒雨自幼練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不用受制于人,可是終究還是任人宰割。

這一刻,南軒雨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在流血,滴答,滴答,滴答……

☆、072

“以你的計謀,我都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你哪裏還需要武功?”殘忍的說完,司徒燚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僵住的南軒雨,走開。被人耍弄的滋味,不好受啊。

南軒雨,我不會放過你。決不。

後面,南軒雨慢慢的倒了下去。

“小姐。”小莜一旁急忙沖了過來,扶住了南軒雨虛弱的身子。

司徒燚竟然廢去了她的武功。

是的,他要留住這一只折斷了翅膀的小鳥。

還沒有等小莜查看南軒雨的傷勢,小莜就被一隊士兵帶走了。司徒燚絕對不敢把小莜再放在南軒雨的身邊。既然小鳥已經斷了一支翅膀,另一支留之何用?

“咳咳~~~”

這一次,南軒雨并沒有昏迷太久,許是她不願意再就此沉睡吧。抑或是司徒燚的下手已經很輕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再給她一點時間,為什麽他不能讓她主動坦白,坦白,是會博得寬大處理的機會吧。

“王妃,王妃,你吃點東西吧。”

“王妃,你在吃點吧。”……

從醒來到現在,南軒雨一直一言不發,同時也是滴水未沾。

一哭二鬧三上吊。

如今,她也已經學會了自己平日所不恥的小女人。刷起了絕食的小伎倆。

果然,不到兩天,司徒燚來了。

“你想死,別帶着我的孩子!”司徒燚沖上門來就是質問。随後,湊到了床邊,狠狠的捏住了南軒雨的下巴,另一手接過淑女手中的稀粥,硬是強行灌了下去。

“咳咳~~~”

南軒雨顯然是被噎住了。

可是,只要是司徒燚喂到嘴邊的,她都吃。

“啪~~~”

司徒燚扔下了手中的碗,充滿了不耐煩。

“不用浪費太多糧食。”

多麽傷人的話啊,南軒雨低着頭,依舊是一言不發。

司徒燚轉身離開。

他實是不忍看到這樣的南軒雨。她,就是這樣恨他嗎?他承認廢去了她的武功是他的一時沖動。可是,到底是她一直在處心積慮的害死自己的骨肉啊……

“一會帶雨妃出去透透氣。要是雨妃有了什麽閃失,你們都別想活了。”司徒燚命令道:“要是還想讓那個丫頭活,就別再給我耍花樣!”

沒有任何的憐惜。

一個月後。

“你們都回去,我自己在湖邊坐一會。”南軒雨沒有表情的命令道。

旁邊的一群人互相看着目瞪口呆。他們一向不敢讓王妃獨自一人呆在湖邊。聽說,王妃自己有說過自己很喜歡湖水,那裏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世界,要是死在那裏。一定會很浪漫。

南軒雨深嘆了一口氣。不再理會她們。

其實,現在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她不會再做無謂的掙紮了。而她的孩子,在一天天長大的同時,她怎麽再下得去狠手。可憐天下父母,誰又願意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扯過了靜候在一旁的飙風。南軒雨一路快奔。

已經一個月了,她每天也只是吃吃睡睡,完全沒有思想,沒有意識。他還是不能原諒她嗎?而自己,又能說什麽呢?

她會把孩子生下來。給他一切都是最好的。她要為自己的孩子謀求一天平穩的道路。她要她的孩子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成為一國之君。

“嗷~~~”

一切皆有可能,這既是為什麽總是有奇跡發生。同時,禍福相依吧。

物喜己悲,難道事物的本身自有定數?

烏骓馬一聲長鳴,西楚霸王從此烏江自刎。

飙風馬的第二次失蹄呢。

南軒雨被用力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無獨有偶,飙風轉眼間又向回奔,死死的朝南軒雨踏了過來。此刻的南軒雨已經沒有了丁點武功,沒有輕功,讓她如何動得了一絲一毫。任是馬踏飛燕,南軒雨慢慢閉上了眼睛。

馬蹄狠狠的踩過南軒雨的身子。

一抹冰涼的眼淚劃過了南軒雨的臉頰。

随後,南軒雨沒有了知覺。

“王妃——”

一群人簇擁而上。

太醫已經離開了一波又一波。

終于,司徒燚無奈的讓小莜診治。對于南軒雨的病情……

而小莜,和所有人的答案一樣。

“王妃和孩子,請王上選其一。”

小莜冷漠的道出這個答案。

她想,不管司徒燚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小姐,都是不會怨他的。

所有人都認為司徒燚會選擇孩子。畢竟,王到現在還沒有子嗣。他們的國家,也很需要一個繼承人了。

王那麽重視他的孩子。為了孩子,他軟禁了冷丞相,收押了冷玉兒,甚至廢去了雨妃的武功,還有,還有。

沒有什麽還有了。他之所以看重那個孩子,只因為那個孩子是她的。是她的,她!

“救王妃。”

司徒燚堅定不移的道出了不需要選擇的答案。

奇跡是給與有準備的人。如此多的人等待着看着奇跡,可依然還是得面對現實。

“孩子沒了!”

“王妃安好!”

聽到這個消息,舉國哀痛。

他們的王,更是一連幾日不曾早朝。只是靜靜的陪在王妃身邊。

要是他沒有廢去她的武功,一切的意外都不會發生。

他不會原諒自己。

要是她還是那個身經百戰的将軍,她怎麽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應該恨他!

看着床上呆呆的南軒雨,司徒燚很不得将自己碎屍萬段。

“啊~~~”司徒燚瘋狂的沖了出去。

南軒雨也仿佛沉睡了許久,慢慢睜開了眼睛。

窗下,有兩個丫鬟正在低語。

“為了王妃,我們司徒的王子就這樣夭折了。”

“是啊,要不是因為孩子,王怎麽會在意這樣一個異族女人。”

☆、073

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也總是會有兩個像如此搬弄是非的惡勢力。

渾渾噩噩中,南軒雨已經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她本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根本就是無福消受這三千寵愛在一身。

“小莜,,,”

“是。”

有些事情,遠遠沒有想象的困難。

南軒雨和小莜一起喬裝離開。

其實,王宮了仍然是留有當初影子軍的餘黨,想要在如今失寵的時候逃出去,輕而易舉。

“善待冷玉兒,勿念!”

南軒雨只留下了這六個字。她從來都不覺得對不起任何人,可是冷玉兒,她真的有些愧疚。要是沒有她南軒雨的存在,她早已成為司徒王妃,收萬民愛戴。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南軒雨終于離開了司徒燚,離開了她的牢籠。

“小莜,放暗號。”

“是。”

随後,南軒雨終于消失在了他司徒燚的視線。

角樓上,一抹憐惜的目光。

因為愛過所以珍惜。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下一次,我不會再這樣放過你。決不!

相濡以沫,不如相見于江湖。

一年後,蓬萊客站。

蓬萊二字語出自有朋自遠方來。是以,蓬萊客棧成為各國的交集點。南來北往,四通八達。黑白,将相,無不聽說其名。不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所謂一如侯門深似海,而蓬萊,只是一個客棧。

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男子,眼睛是黑色的,眼眉也黑黑的,可是眉宇見卻分明透着一股霸氣。那個男子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眼睛眯成一條縫,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在客棧的一角坐下。

此時,人們讨論的不過兩個話題。

一個是聞名遐迩,流連于風花雪月中的歌伎,思亦。

一個是聞風喪膽,流傳于市井江湖中的幫會,拜上帝教。

看似二者沒有相幹。然而,有心者不難發現,這兩個話題的糾結點源于一個女人。

這個名妓思亦,是個才女。琴音一起,總是讓人覺得此曲只因天上有。但是,從來都只是垂簾見客。有人說,是因為其貌不揚。然而,再見過其仕女的傾國之貌之後,留言自破。

而拜上帝教,則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從來都只用他們認為正确的方式處理問題。就像是上帝能主宰人的命運一樣。有人問過說,上帝是什麽?聽說他們的教主親自回答說,上帝是女孩!(godisgirl。)

如是,這樣的江湖,就是關于女人的江湖了。

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聽雨軒,如今已經成為秦樓楚館的久負盛名的繁華之地了。

而這一切都是拜江湖名妓思亦所賜。話說秦樓楚館之間本就有年度的花魁比拼,思亦去年一舉奪冠,确實為聽雨軒增色不少。而她的琴棋書畫,歌舞升平更是一絕,是以,人皆慕名而來。

曲曲折折的隊伍一直排過了兩條大街。

之所以如此熱鬧,是因為思亦從來都不單獨見客。只是在每月初五獻身聽雨軒,與世人相見。

而今天,各位看官好福氣,正是初五。最是喜歡初五的月光。溫柔的澄江似練,朦朦胧胧。沒有團團圓圓,沒有悲歡離合。有的,只是那微弱的光,那渺小的愛。

座無虛席,外面不時有買不到座位的看客。

那人随意找了個座位坐下。臺上,今天的主角已經到場了。他從來都不屑于等人,而今天,竟然為了這個歌妓,派人通過關系買得座位,一睹這個歌妓的風采!

一襲白色褶皺群,纖柔腰肢,披裹着撩眼的紅色輕紗,自肩處一瀉千裏,似雲朵一般卷舒自得,散落在裙角。

不必露臉,就知道這是一個絕色美女。珠簾之後——

思亦啓朱唇,發皓齒。随後撥動了琴弦。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潇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飛珠濺玉。

一曲未央。

“啪~~~”

一個人身手矯捷的沖了上臺。沒有任何預兆的預兆。随即,一把扯掉了臺上的簾子。

思亦露出了本來面目。

随即一片嘩然。

只見面前的女子——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靥輔承權。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态,媚于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面對如此豔麗的女子,那人卻是搖了搖頭,然後,退了下臺。

這樣的傾國傾城貌。

“這人怎麽這樣啊。”

“怎麽能就這樣破壞規矩。”……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的抱怨。

“在下司徒寒,願與姑娘詳談。”随即,那人只好自報家門。否則,他恐怕連出者們都難了,只好拿出高貴的身份,也好起一下威懾作用。

果然,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司徒寒?那可是堂堂的司徒郡王!難怪人家敢這樣大膽,又是這樣的風流倜傥。

然而,聽雨軒也是有規矩的。

思亦從來都不單獨見客。

“司徒郡王請回吧。”

是拒絕,沒有任何委婉的拒絕。

所有人都以為郡王會發怒,然而,他只是笑笑,低語了句,這點你和她很像呢。

☆、074

“什麽?”那人似乎是并沒有聽清。

“告辭了!”那人也似乎是并沒有打算讓別人聽清,笑下,離開。

“王——”

門口,侯着的一隊士兵。

“留下一部分人繼續監視。”那人命令道。

沒錯,他就是司徒的王上,司徒燚。

當初,看着南軒雨一點一點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他真的是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放開她!這一年來,他派人四處探查走訪。當聽說這個歌伎的時候,他已經無數次的提醒了自己,她不會是她!

可是,即使這樣,不看上他一眼,叫他如何安心。

剛剛那首曲子,叫做春江花月夜。好熟悉,不是嗎?這個是他第一次聽到她每妙的音樂舞姿。仿佛又把司徒燚帶回到了那段有南軒雨的日子。那時,她還是他的俘虜……

物事人非,欲語淚先流。

就在聽到那首曲子的剎那,司徒燚終于還是沒有忍受住自己的沖動。他一把沖了上去,扯掉了簾子。是她!是她!他在心底無數次的吶喊。

可是,當簾子垂下來的時候,露出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盡管是有些傾國傾城的美貌,可是遠遠比不上他心中的她。

圖窮匕首見,司徒燚徹底失望了。

她只不過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歌伎,終究不是她。

是徹底失望嗎?他身為司徒的王上,他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名諱,只能說自己是郡王。哼哼,,,司徒的郡王今天竟然來了青樓楚館?明天,朝中會有一番笑料吧?怪只怪他也是太沉不住氣了。

她,不過是一個歌伎。

而她,終不會放棄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他,是真的瘋了!!!

車馬如龍的整條街上,燈火依稀朦胧。月如鈎。又逢初五。

這裏就是風靡列國的聽雨軒吧。聽說這裏只是在一年之內竄紅,得益于名妓思亦。

司徒寒自己微服走在了大街上。一邊走還是一邊不住地搖頭。

最近整個司徒都在傳言,說他們的郡王來到聽雨軒找名妓思亦,結果被當場拒絕。

是誰?是誰冒了他的名?冒名!普天之下,膽敢冒充他司徒寒的名的大概只有一個人。而能讓那人親自出馬的,也只有一個人。雨,會是她嗎?是以,司徒寒決定親自來走一遭。

據說,這個思亦只是每月的初五才會莅臨聽雨軒。垂簾見客。這個排場,都可以和他這個郡王媲美了。他,究竟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嗎?不過是欲蓋彌彰。

聽說冒他名那人曾經親自扯掉了簾子,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見到思亦的廬山真面目。最多不過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罷了。既然,那人面對思亦沒有進一步的反應,只能說,她不是她!

對,就是這樣。

一年了,一年了,她的離開。

司徒寒走了進去。一個角落的位置,他可是不會沖動到上前去掀人家的簾子。司徒寒暗想。就讓他見識見識這江湖名妓的風範吧。

不多時,聞名于世的思亦果然現身了。

而感覺确實也是煥然一新,名不虛傳。

花瓣,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到每一個聽雨軒的角落。飄飄灑灑,漫天遍野。繼而,潤物細無聲,落雨雨滿地。聽雨軒由此得名。這雨,下得好清脆。

然後,是一襲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看似是充滿傳奇色彩。市輕功吧?有人對此頗為不屑。小伎倆而已矣。

然後,是一撫琴。

《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今夕是何年,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事古難全,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是她?

司徒寒大驚。随即,又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前車之鑒阿,他不能犯同樣的錯誤。要是自己也沖上去,扯掉人家的簾子,結果發現不是她之後,他自己是不是也要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司徒燚,願與姑娘大度談談”呢!?

她不是她,為什麽他們都是不願意承認呢?只是因為這裏叫做聽雨軒?和她的名字好像呢?可是這個秦樓楚館,早在他們還沒有認識她的時候,就已經在了。也就是說,她不如這個地方有歷史。

可是,思想是一方面,行為又是的一方面。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的司徒寒,已經從角落裏站了起來。他不是一向為人低調的嗎?可如今,不需要任何人告訴他,什麽是冷靜。

“姑娘能否為在下彈一曲《鳳求凰》呢?”

好大膽的要求,正當衆人都以為思亦不會答應的時候。

“公子如何稱呼?”

全場寂靜。

思亦姑娘怎會如此的反常?她從來都不會應邀的阿。

“你可以叫我寒。”

“寒?!”

她的語音剛落,琴聲已起。

挑起了一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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