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大風起兮雲飛揚。危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拂帳之內,琴曲昂揚。

是十面埋伏吧?

司徒燚聽着,深有感慨。仿佛自己有回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戰場。那些他與她征場對峙的片斷。她……不是她。否則又怎麽會演奏這曲十面埋伏?她應該不會忘記正是這首曲子之後,他把受傷的她關進了密牢吧,那些混沌不堪的記憶。

“好一曲十面埋伏,思亦姑娘倒是有些西楚霸王的氣概。”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不過而爾。”

“還真謙虛。”司徒燚有些揶揄。再清高也不過是一個歌伎。也許,某些東西終是根深蒂固。

“郡王過獎了。女子無才便是德。思亦不過是認得幾個字罷了。”就當作是誇獎吧,南軒雨是一貫的低調。

這回輪到是司徒燚發愣了。她難道聽不出自己話中的諷刺?不是他們太代溝了,就是他們有太熟悉了。如果說,這就是她引起自己注意的方式,那麽很高興,她達到了。

“你不是她。”突來的一句,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她是不會這樣故意引得自己注意的。

“哦?”

南軒雨故作不知。

氣氛頓時沉重了許多。這樣的問題。大概是哲學上的問題了吧。她是誰?她來到這個世界又是為了什麽?是她決定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反作用了她?物質,意識,歷史唯物主義究竟怎麽說?

“想不到思亦姑娘如此高深。”

司徒燚一語道破。

沒錯,這樣的陣仗仍是能冷眼旁觀的人,能是一個一般人嗎?

“要是沒有一點膽識,秦樓楚館也是有生存之道的。”

是欲擒故縱。要是她南軒雨此刻沒有精明的反而像個白癡。這将更容易看出她是在演戲。怪只怪她太懂得生存知道了。而他,亦沒有認出這樣的她。

“哼!!!”司徒燚冷哼下。他讨厭這樣故作聰明的女人。

沒錯。要是南軒雨和他當初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他都是不會正眼瞧她一下。而這,亦是命運吧。從她成為她的俘虜的剎那,或者是更早,他就愛上了她!

說實話,他對面前的這個歌妓沒什麽好感。自以為是的玩着這種欲拒還迎的感情戲碼,這樣的女人他司徒燚見的太多了。而她之所以能讓他親自來這一趟,只是因為她和她有着太多的相似點。不過,當個替代品他還是不會有意見的。

哪怕是個替代品……

關于這個問題,他已經飽受了思念之苦!

“要是郡王沒有什麽事,思亦就不奉陪了。”南軒雨淡淡的說。她當然知道司徒燚這次不會空手而歸的。可是,對于他這樣的冷眼看穿,像是在對于她這件貨物的鹿死誰手的角逐,赤果果的讨價還價。對于自己成為一件炙手可熱的商品,南軒雨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

司徒燚思之再三。他也是真的沒有什麽耐性再等下去了。他要定了這個女人,即使她不是南軒雨。司徒燚就是這樣找到了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

他本來還是在醞釀怎樣作為王上,可以光明正大的從青樓帶走一個女人!

接着,過來了幾個侍衛,擒住了南軒雨。

“啪~~~”

南軒雨拔出了随身的軟劍。

“這個女人真的會武功嗎?”

“她真的會武功嗎?”

司徒燚心底無數次的疑問。因為南軒雨是不會武功的!是他親手廢去了她的武功!司徒燚橫眉一皺,冷聲的問道:“你犯了大不敬之罪,還是不知悔改?”

☆、077

“欲加之罪,豈無辭耶?你到底要幹什麽?”南軒雨臨危不亂。

而司徒燚可是沒有閑心再在這裏內心不盡的揣測中和她聊天,他要知道,她到底會不會武功?是不是南軒雨?很急,很急,他迫切的想知道。

“還不把她抓起來!”司徒燚又一次加重了命令。

“啪~~~啪~~~”南軒雨拿起了劍,幾招打退了來人。

她會武功?

而不論如何,南軒雨是不會的。

那是他親手廢去了南軒雨的武功。而南軒雨亦因為此而失去了孩子。他們的孩子。

他恨自己。他不止一次的痛恨自己。

司徒燚随手抽出了劍。瘋狂的與思亦打了起來。他的一招一式,都能讓他想到南軒雨的點點滴滴。該死,她真的有那麽想南軒雨馬、嗎?及得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執拗,即使是受傷了,也決不屈服。

“啪啪~~~”

她終究還是敵不過他,南軒雨苦笑。

随後,刀架到了南軒雨的脖子上,南軒雨甘心的放下了劍。

“帶走。”

司徒燚起身離開,沒有再看她一眼。

司徒燚這樣是證明愛自己嗎?他愛她?南軒雨苦笑。他愛的到底是哪個自己呢?南軒雨夾雜着一抹無奈,然後,被人押解走了。

她又一次成為了他的俘虜!

不過這次,該由她掌握這場游戲的主導權了吧?游戲?司徒燚,只要你願意,我願意奉陪到底。看你幾時,才能認得出你的俘虜,你的王妃!

一切進行時~~~

暗處。南軒雨向小莜丢了一個笑臉。小莜是絕對不能同去的。這樣給司徒燚的破綻也就越明顯。這邊的事情就交給她和暗處理好了。臨行,南軒雨又不忘補上一記警告的眼神。看他們誰敢來破壞她這一次的俘虜生涯。

之後,滿城風雨。司徒郡王帶走了江湖名妓思亦。

而某人,是注定要背這黑鍋了。

南軒雨,你傷王兄真的好深,連一個替代品,王兄都不會讓給我。

遠處,司徒寒靜靜的望着這一幕。

他是為什麽總的晚一步?

“把這個婢女先帶下去吧。”

如是,南軒雨這個江湖名妓,在這一瞬間,就被司徒燚定格為婢女了。接着,開始被迫接受為期一天的禮儀尊卑的訓練。

“這些都是我的工作,那其他的侍女都幹什麽?”

“王上沒有其他的婢女。”

暈!

自作孽不可活啊,南軒雨低嘆。

“奴婢思亦拜見王上。”

這為期半天的魔鬼訓練,簡直是比那九年義務教育還要好用。

而司徒燚也是很驚嘆于這瞬間的變化。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有這麽多面,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我還以為你會質問我怎麽由郡王變成了王上呢?”司徒燚故意揶揄。

“奴婢不敢。”

就這一句話。就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溫順。枉自溫柔和順,空如氣質如蘭。

司徒燚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她不是她。她不是南軒雨,所以她本來就不應該像南軒雨那樣的反抗忤逆自己,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仕女!司徒燚不斷的提醒着自己,漸漸放下了戒心。再一擡頭,卻發現思亦仍然是在跪着。她是不是有點特殊?還是是他多心了?

“起來吧,以後我的飲食起居有你負責。”

“是,謝王上。”

之後,司徒燚就忙着自己的,許久也沒有說話。

南軒雨正好借機打量着司徒燚的寝宮。這裏,沒有任何的變化。記得她第一次來到這裏,是從南風牧場回來。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不過,她倒是樂于這種轉變。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推翻三座大山之後,翻身做主人的感覺吧。盡管,她是由一個王妃,變成了一個婢女。

“你識字嗎?”

司徒燚突然的問了一句。

“是。”

南軒雨晃過神來連忙道。

“那過來給我研磨吧。”司徒燚又是突來的一句。他曾經的有無數次希望自己和南軒雨可以吟詩作畫,舞文弄墨,引經據典,大話天下之事。甚至是為了共同的敵人征戰沙場,并肩作戰。而如今,一切早已經成為了奢望。

“是。”

南軒雨走了過去。對于這樣的司徒燚,她真的是有些捉摸不透了。司徒燚,她是在批閱奏章吧。對于這些政事,南軒雨真的從沒有想要試圖的參與。她其實是很讨厭官場的爾虞我詐,機關算盡。可是,有的時候,為了生命,甚至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真的沒辦法。就像當初,她不想和親,她不想上戰場……

“你是哪國人?”

司徒燚又是突如其來的問道。

南軒雨突然發現,今晚,他的問題總是能偏離她的軌道。她還真的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真正的思亦是哪國人?古代的時候又是沒有戶口的。南軒?不,她不是南軒。司徒?她更不可能是司徒……

“東陵!”

經過了一系列的腦細胞鬥争,她給了司徒燚自認為标準的答案。

“哦?我還以為你是南軒人!”

之後,是許久的沉默。司徒燚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像是在故意的吊胃口。

南軒雨也無語了。雖說是她不願意聽。可是神色還是有些得緊張。他為什麽要突然的提起南軒呢?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他在考驗她?

“剛剛探子來報,司徒夫人病逝。”司徒燚突然淡淡的開口。

“啊~~~”

之後是啪~~~的一聲。南軒雨手中正在磨墨的硯臺從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墨水,濺了一身。

她,太沉不住氣了。

☆、078

“奴婢該死。”

南軒雨趕忙是跪下請罪。

他,是在試探她嗎?

而司徒燚只是略笑了一下,又大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結果我派人證實,純屬謠言。”

南軒雨聽文,更加用力的瞪着司徒燚了。深呼吸——

他是在戲弄她吧?而她,也是真的中了她的計。

他是在懷疑她嗎?

“奴婢只是聽到死人有些害怕……”

南軒雨畫蛇添足的解釋着。

“哦?你不是習武之人?想不到還是怕血腥呢?何況是連一個硯臺也拿不住。”是嘲諷?他倒是要看她如何的解釋。

“三腳貓而已。”

是謙虛或是心虛?也許,只有南軒雨自己知道了。

想不到這麽快就漏出破綻了。只是一句話,就已經打草驚蛇了。

說實話,她還真的是很擔心她的家人。有多少次,她都是希望自己可以偷偷溜回南軒,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他們一眼。

可是,她不敢。她是真的不敢。她怕只是自己的一步路,而成為司徒燚出兵的借口。而無論怎樣,兩國的再次兵戈相見,都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她已經背負了太多人的債。是以,連她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對于往事,她有太多不能釋懷。

他已經昭告天下,他的王妃病逝。

而她,要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回去看望雙親?要是他們知道了她已經死去,會很傷心吧。

她想家,想念她的雙親。

而司徒燚卻是這麽容易的冷眼看穿。

幾句話間,漏洞百出。司徒燚暗忖:南軒雨,是你嗎?

“你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司徒燚突然說道。是在故意出什麽難題吧。

“是。”不論前方的路途有多麽的艱難,作為一個侍女,她都必須沖上去。

還記得那一次她為他沐浴,是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寒冷吧。而她身受重傷,被水的熱氣所傷,他也終于看不慣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已經有過太多的回憶了。

“你先出去吧。”

啊?剛剛準備好熱水的南軒雨頓時瞪大了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有聽錯。一切都是幻覺。但是,随即,她又緩過神來。落荒的退了出去。她只是一個婢女。司徒燚究竟在想什麽呢?

之後,南軒雨就被安排下去休息了。只是在司徒燚的隔壁,環境自是不必說。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看來,就這樣一直一直也不錯。

有過多少個失眠的夜。今天,她睡得很安穩。

當第一抹晨光輕輕的刺痛了南軒雨的眼睛,南軒雨伸了個懶腰。睡眼朦胧。雖說是作為丫頭只是操勞了一點。可是南軒雨确實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無比的踏實。好像仿佛自己從前任何的身份都是夾雜着水分的。而如今,她過的光明正大!

“主人——”

南軒雨深嘆了口氣,打開房門。好熟悉的聲音。

是她的琴棋書畫四婢。想也知道,定是小莜和暗不放心她獨自在王宮受委屈。特意安排她們過來,也好有個照應。

如今,以拜上帝教的實力,安插幾個婢女進來王宮,還是很容易的。

“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出來。”多說無益,南軒雨留下了死命令,然後離開。留下了四人幹瞪眼。本來以為她們的主人會暴跳如雷,而她們也是早就做好了強烈的心理準備。這次,即使是主人怪罪,也勢必不能讓主人一身犯險。而南軒雨正是看出了這層含義,才沒有再同她們廢話。

再次踏進司徒燚的寝宮。南軒雨還是有些緊張。昨夜,應該是有女人侍寝吧?而她,亦是無權過問。帳內,司徒燚還睡着。南軒雨拿着寝袍靜靜站在一旁。那一次,也是這樣看着他,她才認出來他就是那個自己在戰場屢次輕薄自己的男人。

回憶中~~~

“你還想看多久!”

床上,傳來司徒燚不悅的聲音。他是真的忍不住了。被人這樣赤果果的盯着,從來,還都只是他在看女人!

一夜的無眠,就只是為了今天早上能夠早點看到她。她,從她剛剛進門的剎那,他便醒着。感受着和她似曾相識的目光。他不由得再問自己一次,是不是他太敏感了。

昨夜,他想了一夜。還記得那一次他要她準備為他沐浴,一樣的神色,一樣的氣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不!她不是南軒雨。

單就是一點就足以證明,南軒雨,是被他親手震碎了琵琶骨,廢去了武功。而面前這個女人,武功雖說是不及他,可是練成之日,也遠非朝夕可至。

“拜見王上。”

南軒雨趕忙走了過去。

南軒雨端過了剛剛打好的冷水,伺候司徒燚洗漱。一切,她還真的是有些應接不暇。關于這些部分,南軒雨始終是一個外行。要說起這個文韬武略的南軒雨有什麽缺點,大概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了。這樣的人,還真的是有福氣,不用一輩子當侍女伺候別人。

關于王袍是集衆繁瑣衣服之所長,這樣的衣服,南軒雨還真的是欲哭無淚啊。簡直是和原子彈有得一拼。也許,這樣下去幾天,破譯核武器也都是指日可待。

對于她的生澀,腼腆,司徒燚當然有看在眼裏。怎麽?她不是江湖名妓嗎?怎麽竟會拙劣至此?莫非是她平日太作威作福以至于……

很奇怪,司徒燚并沒有發火,而是頗具耐心的看着她在破譯密碼。該死,這要是一個定時炸彈,早就爆炸了。還好司徒燚不是。

終于受不了了。她這分明是在誘惑自己!司徒燚一把推開南軒雨。只說了一句下不為例之後,就開始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生涯。

☆、079

總算是在最後的一個剎那,司徒燚終于趕上了一班二路汽車。上了早朝。留下南軒雨空自嘆氣。她平時可是有自诩為美麗無敵,冰雪聰明,才高八鬥,才智過人的宇宙無敵超級美少女戰士呢?如今一來,英名俱毀。

哎~~~嘆氣中。

之後,南軒雨呆坐在司徒燚的寝宮裏。雖說只是有過幾天,這裏,确實有着她太多的回憶。而她,南軒雨真的能如此灑脫的忘掉過去嗎?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在這裏,他究竟有寵幸過多少女人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自從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就已經回不去了。或者是更早,早在他打碎了她的琵琶骨,廢去了她的武功,開始不再相信她?

而如今,她不再是南軒雨,不再是他的俘虜,不再是他的王妃,只是一個丫頭,一個替代品!

“淩王到——”

“你們王呢?……噢,那我先去裏面等。”……

南軒雨隐約聽到了外面的幾句對話。是他?淩王?淩紫雲?她險些要忘記了這個人了!

如今司徒,南寒,蕭梁,東淩,南軒……這各國的勢力在平靜的外表下,像是岩漿在劇烈的滾動,會有一天噴發出來的。深海徑流,因此各國也都紛紛的尋找自己的同盟夥伴,仿佛只需要一個導火索——

“拜見淩王。”

見到淩紫雲已經進來了,南軒雨俯身行禮。

“你……?!”淩紫雲顯得很是吃驚。

想不到在司徒燚的寝宮,還可以見到別的女人。自從那個雨妃辭世……沒錯,他當初也沒想到,南軒雨會突然的病逝,而且是一失兩命。那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人,自己乍一見還誤以為是個丫鬟,正想向司徒燚讨來。勝不知那可是人家愛若珍寶的王妃,從此,淩紫雲就再也不敢提起此事。他不會忘記那首十面埋伏,更是不會忘了那驚鴻一瞥。飄若驚鴻,婉若游龍。

她是司徒的王妃,于情于理他一個東淩的王都是只能是一個局外人。而對于雨妃病逝,司徒燚的頹廢,他更只能冷眼旁觀。他命令所有人不準踏進他的寝宮,他每天用以政事麻痹自己。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都沒有要別的女人侍寝。而如今,他見到了這個女人,見她如此悠閑的呆在司徒燚的寝宮,莫非,,,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只把她當成一個丫鬟。

而他更不相信,只只是這樣,司徒燚就會忘了他的雨妃,而移情別戀,那究竟是怎樣深沉的愛,他不知道,卻可以感受到司徒燚每天呆呆坐在亭子裏,遙看着雨閣,他是怕連自己去都會亵渎了那裏,打擾到他的雨妃吧?

“擡起頭來——”淩紫雲只是很好奇,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能夠代替雨妃,再次鈎起司徒燚的……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巧笑美回盼,髻發複凝膚,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家人難再得——”淩紫雲有感而說。

“思亦只是一個婢女,不堪淩王此贊。”南軒雨再拜說道。這個淩紫雲每次見到她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嗎?

“思亦姑娘請起。”淩紫雲一邊扶起南軒雨,一邊又細細打量。從某方面看,這個女人,确實有幾分當初的雨妃的味道,也難怪司徒燚會為此破例,寵幸這個女人……

無巧不成書。

只聽外面喊道:“王上回宮——”

語未停,只見司徒燚已經黑着臉進來了。

淩紫雲苦笑。他知道自己又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既然這個女人如此的像已經過的雨妃,司徒燚要是會輕易放過才怪。淩紫雲一面松開了南軒雨,一面起身迎了過去。正要說些什麽緩解下——

司徒燚已經繞過他,直直的朝南軒雨走了過去。淩紫雲當場愣在那裏。尴尬!

“拜見王上。”南軒雨躬身行禮。

“跪下!”冷靜了許久,司徒燚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是。”

還能說什麽嗎,南軒雨領命跪了下去。

司徒燚就這樣看着她,居高臨下。一雙沉魅的眼睛犀利如鷹隼般緊緊地盯着,攝人心魄。

“好一個多愁多病的身,傾國傾城的貌。”司徒燚邪魅的笑下。“到底是江湖名妓,如此,就把淩王殿下迷的神魂颠倒了。”

分不清喜怒。

沒有表情。

“這不過是思亦得本性,王上您見多識廣,又是何必的見怪。”南軒雨靜靜的道出。同樣沒有表情。

“本性?!你的本性就是就是在我的寝宮随便勾引別的男人!”他也驚嘆于自己的反常,怎麽這個女人的一句話竟讓他如此的憤恨。她怎麽就是能這樣輕易影響自己?

“燚。”淩紫雲走了過來。怕是他再不插言,思亦的命要不保了。他還從沒見過司徒燚發如此大的脾氣,而且只是因為一個婢女。

司徒燚見識淩紫雲要來求情,更是憤火。他們兩人的事,何勞外人——是的,外人。什麽時候,他連自己也不知道,他和思亦已經不是外人了。

“來人,送客。”

很明顯,司徒燚是在沒有任何委婉的下逐客令了。他怎麽說也是一王,被人忽視竟至此。哎!淩紫雲嘆了口氣,拂袖離開。他到底也是無可奈何了,畢竟這裏怎麽說也是人家的地盤。他還是受制于人,無法在這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過,這件事情怎麽能難得住他呢?

☆、080

“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你可以露出自己的本性了。”

是嘲笑?!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瞧得起過她。也對,她現在也只是一個歌伎,一個婢女,一個……

是她演的太真,還是他愛她本就沒有那麽深。

受不了她的心不在焉,如此的情況下,她也能走神,怎麽覺得她就如此的是深不可測,而自己則是被忽視的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司徒燚一把拽過南軒雨到自己懷裏,忘情的吻着。

這味道,這感覺,分明是一種熟悉的味道啊。

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深入,深入,直到他嘗到了血的味道。是他的血。

終于,司徒燚放開了掙紮着的南軒雨。如同第一次一樣,她咬破了他的唇。

她是……

一旁,南軒雨劇烈的喘着。

該死,她剛剛開始竟還有些享受的味道了。

幸好她及時醒悟,不然,或者說,已經來不及了?

“說,你是誰?”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次他們在未央湖畔時候,,,剛剛的情景幻化的竟是如此的熟悉。

他終于開始懷疑了,不是嗎?

“奴婢思亦。”

她只能如此回答,也只能有這樣一個答案。

“為什麽叫思亦。”

司徒燚反而冷靜了下來。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同樣白癡。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是名字。”南軒雨說的很理性。

“再說一遍你叫什麽?”

司徒燚此刻真的是沒有心情玩弄文字游戲。

“奴婢思亦。”無比篤定。她本沒有選擇。

“好,思亦……”司徒燚低聲重複了一遍。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把南軒雨橫抱了起來。他此刻什麽也不願意想。就算她是南軒雨吧。

“不要,放開我。”南軒雨也是一臉慌張。她沒想到剛剛還是算理性的司徒燚竟然打算強要了自己這樣一個婢女。

“不要什麽?這就是所謂的欲拒還迎的戲碼。到底是名妓。這麽容易就可以俘獲人心。剛剛不是很享受呢。”司徒燚并沒有停手,而是繼續走近了床鋪,把她用力摁倒了床上。

他一直手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卻邪肆的攫覆住她的臉。仿佛在說,看着我,看着我!

他就是讓她心裏有他,只有他。

雨……

他的手移在她心髒的部位摩挲,隔着薄薄的衣衫,那大掌的強勁力道與熱度讓她無法呼吸。

“不要!不要!”她想推開他,卻無力反抗。

他的唇撷住她那粉嫩柔軟的唇,一只大手在她身子游移。他放肆的唇一路經過頸子,鎖骨,他迅速在她身上燃起了一把火。

感覺着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吸引着雙方。欲漸迷離。

不行,不行……男軒雨此刻仍殘存着一絲理智。

她的內力使得在這種情況下仍是僵持着二人……

“王——”

門外,想起侍衛的回禀。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司徒燚此刻就是再憤怒,也是有情可原吧。用一句很貼切的話說,就是欲求不滿!很不滿!

不過,這到使他更确切的冷靜的看着面前的人兒。不,她不是她!不是!突然,司徒燚松開了南軒雨。

“來人。”司徒燚故作鎮定。惡狠狠的聲音讓人直發哆嗦。

“是,是,郡王求見——”士兵戰戰兢兢的回禀。

“你說什麽?”

司徒燚一聽到司徒寒的名字。頓時惱火起來。他是嫉妒吧。嫉妒司徒寒從始至今都沒有忘記過南軒雨。他的用情絕對是不比自己淺的。

而他今天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司徒寒,為什麽連一個替代品咱們都要争!

“把這個婢女送到浣衣房交給王嬷嬷。”

“是。”

南軒雨就這樣沒有原因的被帶到了這個什麽浣衣房。南軒雨頓時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他是像上一次南風牧場一樣,懲罰她嗎?

他真的有把她當成南軒雨嗎?

此刻,南軒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所謂浣衣房,是發配做錯事的宮女,罪大惡極的奴才的地方,而南軒雨,這個被王上親自發配到這裏來的,自然是備受關照。

“王嬷嬷,這個丫頭會點武功,你要費些心思。”那個侍衛小心交代着。

“不是我王嬷嬷說大話,還沒有人能逃得過我的手心。”那個王嬷嬷吹噓着,露出一副奸詐的嘴臉,開始邪惡的打量着南軒雨。

光是看着就長着一副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模樣,細膩的皮膚,長的白裏透紅,這叫個标志。可是,卻掩蓋不住那副狐媚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會鼓惑人心。要不是她迷惑了王上,王又豈會發配她到這裏來了。

王嬷嬷想着想着,越看不順眼,一把朝南軒雨的臉抓了過去。

而南軒雨又豈是淪落到了任她宰割的地步,微微的向後一仰,就躲過了那個魔掌。而王嬷嬷卻因為用力過猛,直接栽到了另一面。這個蛇蠍的毒婦人。南軒雨在心裏面低咒一聲,她一定是心理扭曲,要不是剛剛南軒雨的反映快些,早就被畫花了臉,還有她易容是用的人皮的面具,險些就壞了她的大事。

“反了,反了。”王嬷嬷大聲吆喝道。看到自己事情敗露,氣急敗壞的嚷道:“來人,這是個妖女,趕快給她拷起來。”

随後,一條大大的鎖鏈又一次铐住了南軒雨的纖細小手。自從她來到司徒,大概是免不了再一番與她破有緣的鐐铐了。

浣衣房慕名思意,就是洗衣服嘛。南軒雨拖着重重的鎖鏈,提着兩個大大的木桶,來來往往于幾裏外的溪邊挑水。

☆、081

該死的王嬷嬷竟然膽敢給她派了十缸的任務,無非就是想要了她的命嘛。而要是別人,要早就累的離死不遠了。可惜,她不是別人,她是南軒雨。

雖然是來來回回,手腕上已經是磨得血紅,肩上兩個木桶還在重重的晃蕩着,可是南軒雨這身厚的內功,在這時,是派上了大用場了。

南軒雨為此還頗為得意。

她的名言是值得你生氣的人永遠不會讓你生氣。所以她又何必和一個老婦人斤斤計較呢?

突然,前面一個大石塊,南軒雨一不小心的,就栽了過去。兩個水桶一齊重重的倒了過去,南軒雨一個踉跄,被灌了滿身的水。

“主人。”

一直躲在暗處的琴棋書畫四大護衛連忙現身,扶住了南軒雨。

随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只留下畫一人為南軒雨擦拭着,其餘三人,分向各面把風。

“我沒事。”

南軒雨輕輕推開了畫。俯身去撿地上的木桶。畫趕忙先南軒雨一步,遞了過來。

主人的心思,她們從來都不敢揣測,也是根本猜不透。主人是在生氣吧。是怪她們不顧命令的跟了過來?可是,她們又怎麽能忍心看到主人在這裏受苦。

南軒雨平靜了下,接過了木桶。這四大護衛是她親自培養的,她們的心思,她又怎麽會不知道,也虧了她們有心了。此刻,南軒雨從心裏覺得,她不再是一個人了。是感動?她本不是一個善于表露自己情感的人。

“以後來去注意安全。”

南軒雨重新背負上了木桶,留下了這句話。又返身往河邊去了。

“你們的王上還真是喜怒無常,這麽俊俏的丫頭也下得了狠手。”

遠處,淩紫雲朝她走了過來。

南軒雨一個寒戰,他來了多久,是看到了什麽嗎?他還真是深不可測,以她們的功力也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不過不管怎樣,南軒雨相信,只要她一口咬定沒有任何人,就沒有問題。

“拜見淩王。”

南軒雨若無其事的俯身行禮。

“我開始明白為什麽司徒燚為什麽會帶你入宮了。”淩紫雲無厘頭的一句。

許久。

“什麽?”這裝糊塗可是某人的拿手本事。

“真是奇怪,明明長的完全不像,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美。可是,你的氣質,你的形色,卻如同另一個她。”

南軒雨仿若是完全聽不明白,繼續茫然的看着他。

“跟我來。”

淩紫雲一把抓住了南軒雨手,拉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喂!”南軒雨極力想擺脫淩紫雲,險些露出本來面目。

“淩王,奴婢,奴婢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做完。”

淩紫雲也是并沒有多做理會,反而是回手扯斷了南軒雨手上的鐐铐。他的武功還真是确實不錯。然後,他慢慢拿起南軒雨的小手,纖細的手腕,紅紅的血絲,看起來不禁心疼萬分,忍不住的親啄了一下。

随後,不等南軒雨有所反應,瞬間,淩紫雲又恢複了常态,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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