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1)
他要追上去嗎?要去追上她嗎?
司徒燚愣愣的看着南軒雨離開的背影。一點一點。他缺少的就是追上去的理由啊!他要憑什麽追上去呢?因為沒有理由,所以,他放棄!
有的時候,在指尖滑過的不是時間,而是愛情?!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制這股想念,卻還得故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對自己心愛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落霞滿天,夕陽西下,日暮将至。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這個時侯,雞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她應該走到哪裏呢?
“主人,”琴欲言又止。她靜靜的出現在南軒雨身後。剛剛的一幕,她們都是有看到的。
“咱們回聽雨軒。”當南軒雨在回過頭面對琴的時候,早就已經又換上了一張自己僞裝的面具。一張波瀾不興,榮辱不驚的面具。那是一副老到的身經百戰的表情。無懈可擊!鳥倦飛而知還。她也應該不去了吧。
“是。”琴表示絕對的服從。
欲兼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
小小三間茅舍,兩明一暗。又有一小門,大株梨花,闊葉芭蕉。牆下忽開一隙,得一泉派,盤旋竹下而出,傾聽雨之聲。
聽雨軒!一切都是和她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月亮透過朦朦胧胧的窗,把這裏照的更加靜谧。
“主人,林風來了。”
琴朝着已經坐在伫倚危樓幾個時辰的南軒雨走來。
“他?……不要攔他,讓他進來吧。”南軒雨深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吧。林風這次來,也是為了明天的事情吧。
“思亦姑娘好是悠閑啊。”遠處,一個聲音不多時傳來。
“哦?原來是南軒公子啊。”南軒雨故作驚訝的轉身說道。
“叫我林風吧。”林風見到思亦,心裏沒由來的一陣親切。
這幾個字,林風,林風,這兩個字就足以把南軒雨帶回那段硝煙戰火的時代。不要,不要讓她又回到過去的日子。她不要知道自己就是南軒雨。不要,這樣,她還要如何固執的當下去他的思亦。
思亦,思亦,她叫思亦!難道在古代人們都是不知道什麽叫做諧音的嗎?她思念的就是司徒燚啊!思亦——思念司徒燚!
“我跟你沒有那麽熟吧?”南軒雨轉過了身,微微閉上了眼睛坐到了凳子上。再回身面對林風的時候,已經是一張刀刻般冷峻的臉了。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僞裝自己。
林風的眼神裏滑過了一絲困惑。能夠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他只見過兩個,一個是南軒雨,他的将軍。另一個就是思亦。這個此刻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分不出喜怒的女人。
“你來不是為了和我攀交情呢吧。”南軒雨被林風看的有些發毛了,直接轉移到了正題上來問道。
林風也是被南軒雨的這樣一說,才想到自己今天的來意。回頭看了一眼,鄭重的問道:“這裏說話方便嗎?”
“嗯。”南軒雨略點了一下頭。這裏有四大護衛守着,怕是一只蒼蠅也不好逃過她們的視線吧。
然後,她一絲困混的看着林風。不知他又要玩什麽名堂。
“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阻止明天的婚禮。”林風臉上無比的鄭重。
“為什麽?”南軒雨雖然是有猜到林風找她會說些什麽,可是沒有想到他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
“因為你喜歡司徒燚。”林風十分肯定的說道,這個就是他交易的唯一的籌碼。
南軒雨深沉的笑了下,想不到她對司徒燚的愛如此的容易被輕易看穿。
“你憑什麽認為我能阻止的了?”南軒雨這麽問,顯然已經是承認她喜歡司徒燚了。
“憑你是南軒雨!”又是一句驚人的話。
南軒雨聽聞不禁向後退了兩步。他是認出來她了嗎?怎麽完全的沒有什麽預兆?不應該啊,她不認為自己的僞裝可以先被林風看穿。而且是這樣完全沒有一點鋪墊。
“你,,,你什麽意思?”南軒雨頓時變得磕磕巴巴。不是真的吧?
“我是要你明天以南軒雨的身份去阻止婚禮。”林風說的很淡定從容。
“什麽?”南軒雨很奇怪他會這麽說。不過,倒也是深深松了口氣。
“南軒雨沒有死。”林風慢慢的開口,道出了現在已經不是秘密的答案。
“……”南軒雨當然不是奇怪自己為什麽沒有死,而是奇怪為什麽連他也知道了。那麽,她的父母是不是也知道了呢?他們是不是有在想他們不肖的女兒了。
☆、118
“只要南軒雨出現,司徒燚就會取消明天的婚禮。”林風見思亦不再說話,以為是她答應了呢?所以,林風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他已經想了很久,如今,不能在拖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我這麽做?”南軒雨反問道,她想知道林風的初衷。因為,她真的不值得人為她如此的付出。
“因為只要将軍在,她還活着,司徒燚就不可以再娶別的女人!”林風說着,一個字比一個字更加激動,表情極為痛苦。“我真的希望将軍明天會出現。”
“……”南軒雨突然發現自己哽咽住了,說不出話來。她什麽時候開始如此的多愁善感?她可是一個自小就不會哭泣的鐵石心腸的女人啊。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對她這麽好。林風!
二人的表情都沉澱了一會之後,南軒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問道:“你認為我會答應?”
“只要你喜歡司徒燚,你就會答應。……而只要你明天承認你就是南軒雨,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證明!”林風說出了很誘人的條件。
“那麽,你要我做什麽?”南軒雨故意問道。
“要是将軍回來了,你讓位。”林風說出了自己唯一的條件。他是要南軒雨想回來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司徒燚的身邊吧。
“那麽,她要是不會來呢?”南軒雨仿佛是在試探着林風的底線。
“……”
許久沒有回音。
南軒雨直直的盯着他。為什麽,為什麽他可以做到這樣!
“你好好考慮吧,明天見!”
林風像是逃跑一般離開了聽雨軒。
怎麽總是覺得自己有一種犯罪感呢?
南軒雨看着林風逃離的背影,心裏頓時糾結起來了。為什麽你要為你的将軍做那麽多。她只是你的一個過去時的将軍啊。
可是,我還不能告訴你,林風。明天,一切就會真相大白。我想,你大概會高興的忘記了我所隐瞞的一切了吧。而我,卻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我真的此刻不能變回南軒雨。我要繼續扮演思亦,這樣刺殺王副将的真兇才會再次出現,我才可以為自己洗清罪名,可以和燚沒有任何誤會糾結的在一起。林風,請原諒我的自私吧。
“主人。”
旁邊,琴又是關系的走了過來。
“我餓了。”
南軒雨一貫轉移話題的方式。一旦南軒雨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從來不願意別人碰觸她的傷口。只有一個人慢慢的舔舐。而且,她一貫認為熱能能夠轉化為動能呢。所謂化悲痛為力量,這個時候,就必須的用食物來補充了。
窗外,今晚的月光是無比靜谧的。月落烏啼,千古描寫月亮的語句何其多,卻是沒有一個能表達南軒雨此刻的心情。十四的月亮,自古就比十五的圓嗎?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的流瀉着。沒有一點的聲音。默默的沖刷着無數點丁零的記憶。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月色不知何時會被打撈起,何時雲才會開了結局。
“當當當……”門外,敲門聲急促的響起。
是琴吧?自從昨晚,她就把自己關在了這屋子裏誰也不見,已經過了很多個時辰,能堅持到天亮在敲門,南軒雨笑下。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兩個字,心态好!難不成還怕她南軒雨還會自殺啊?
“進吧。”南軒雨随口輕聲答道。
随即是慌張的開門聲。
琴向前走了兩步,看到此時仍是坐在窗前的南軒雨,略松了一口氣。“主人,你醒了。”
南軒雨略笑下,她們這是哪門子的關心,要是她沒有醒,也早就被她的敲門聲給吓到了。随即,南軒雨故意伸了個懶腰,故意不滿的說:“我還沒睡啊?”
“啊?主人你……”果然,琴她們四個是被吓到了。
“你什麽啊?還不快去準備梳洗,一會人家結婚都禮成了,你是真的打算要我只是去喝喜酒啊!”南軒雨故意如此的逗趣道。
“是,是,是。”琴仿佛也是意識到此時候的非常時期了。四人趕忙出去了。一會功夫,又都是各自端着梳洗用品論裝上陣。
想不到她的四大護衛也是有如此溫柔的一面。而南軒雨也只有這樣的任她們擺弄一回了。
因為,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思亦教主到——”
南軒雨走進了熱熱鬧鬧的禮堂,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布置的可謂是恢宏磅礴,金光熠熠。不時,刺得眼睛發痛。司徒的王上大婚,果然非同一般。可惜,這一切,都不是屬于她南軒雨的。
各國的使者也都基本到齊了。文武百官也都是一團的和氣。然而,深水徑流,死水才微瀾。不說一會會翻江倒海,也必将會猛龍過江一般吧。
鏡頭大面積的尋找焦點掃射。除了這場婚禮的兩個男女主角之外,司徒寒,淩紫雲,林風,南寒夜,吳雪蘭……
怎麽仿佛覺得就是少了一個人呢?
南軒雨凝視了南寒夜好久。他究竟在玩什麽陰謀詭計?
“思亦教主今天又不是你得大婚,何必這麽漂亮呢?”南寒夜看到思亦一直看着自己,生怕漏出破綻。
“南寒王,怎麽不見令妹?”南軒雨沒有理會他的挖苦,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轉移話題?這樣,可是很有嫌疑的。
“她剛剛說呆着沒聊,大概,又是去找哪個宮女比劍去了吧?”南寒夜明顯的不懷好意。他是在影射那天的事情吧?她長得很像那個宮女?
“令妹還真的是生性活潑。”南軒雨說話的語氣,令人分不出褒貶。她不是沒有聽明白南寒夜話中的諷刺意味,只不過,她始終覺得南寒冰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不會像某些刁蠻公主,到處的惹是生非。她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該不會是南寒夜有了什麽計劃吧。通常,南軒雨的第六感覺都很準。
另邊,林風也開始頻頻示意南軒雨所謂他的計劃。另南軒雨苦笑不得。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下林風,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這時,小莜在幾個侍女的護送下,也進來了主廳。司徒燚是想讓小莜親眼看到自己的婚禮的吧。這樣也好讓她死心?然而,小莜卻是在見到南軒雨的一刻,眼睛忽的一亮,随即又是無比的黯淡。她對于小姐,是有愧疚的吧?而南軒雨卻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只是和往常執行任務的時候一樣,朝小莜微點了下頭。她會是什麽也不知道嗎?以拜上帝教的勢力小姐她會什麽也不知道嗎?
時間一點一滴的劃過了南軒雨的心底,還好南軒雨她來的不夠早,要不,她怎麽能挨過這樣難耐的時刻啊?
頓時,只聽一陣鼓聲,響徹九霄,這就是所謂的良辰吉時吧。
“王上,王妃到——”
這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一段沁人心脾的音樂。
我願意,為了你,披上白紗衣;我願意,為了你,走在紅毯裏。
為你擋風遮雨,聊天泡茶下棋。走在紅毯裏,披上白紗衣。
你是我這一生中最美的約定。
話說,這是南軒雨特意為司徒燚安排下的《結婚進行曲》。
一條紅色的地毯閃爍着每一人的心。撲騰騰~~劇烈的跳動。一步一步。南軒雨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死死的扣在了肉裏,嘴唇泛白。
司徒燚一身紅色的禮服,刀刻般俊美的容顏,手上拿着紅色彩球的一端,另一端,執在新娘手裏。紅色的禮服,紅色的蓋頭,紅色的……
南軒雨不着痕跡的把頭偏了過去。
每當音樂進行了一個節拍,南軒雨的心便會咔嚓一下絞在了一起。忽而天上,忽而地下。蜷縮糾結到了一起,那種痛,痛徹心扉!
她是有備而來的。
也是準備來破壞這場婚禮的。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今天的婚禮出了什麽異常。比如,有人行刺?有人篡位?有人……南軒雨就是會賭定今天殺害王副将的兇手會出現。她要昭雪這段罪名,她等的就是解開真相的時刻。……可是,要是一切正常呢?什麽也沒有發生,直到,一直到王月盈和司徒燚走進了洞房。那麽,她會離開。
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過得比自己好!
終于,走到了紅地毯的頂端。居高臨下。音樂也是戛然而止。
☆、119
“一拜天……”南軒雨攥緊了拳頭。不,她不能出去。
“二拜地……”南軒雨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不,她不能出去。
“三拜————”聲音只到了這兩個字,便是戛然而止!
發生了什麽事?
“啪……”一枚飛镖直直的射向了王月盈!
果然,他是要趕盡殺絕。
在那一個瞬間,司徒燚安排的所有侍衛全部出動。飛向四面護起了王月盈。
不對!這個時候,南軒雨猛然的一個警覺!她本身就是一個殺手,所以應該有的發現是……這個時候,這個套路!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劍憑空的殺了出來,正對司徒燚!這樣的手法……
完全沒有準備的,這只劍正對上了司徒燚的心髒。這樣的一劍刺下去,就是一劍穿心,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的時刻。顧不及多轉一下腦袋。南軒雨斜方轉了幾個圈,護到了司徒燚的身前。
“喀嚓……”
整把劍全部插入了南軒雨的胸口。
而就在這個時刻,南軒雨和那個刺劍之人一個對視!二人的表情在那一格瞬間定格。雖然是半蒙着面,南軒雨還是認出了他!
“暗?!”
同時,她的這樣的一叫也是洩露了自己的身份。
“雨?!”
暗幾乎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軒雨的易容之術是出自他的真傳,所以,他認出了來!
随即,南軒雨的身體不聽使喚的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雨!”暗伸手一攬,抱住了南軒雨。
她為什麽替自己擋劍?
這是司徒燚的第一個反應。
随後,他聽到了一個很意外的名字,暗!他以為他這輩子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了。
之後,暗叫她雨!
暗?雨?
司徒燚幾乎瘋狂!
誰是暗?誰是雨?
一切都是來的太快了。司徒燚在一瞬間僵在了那裏。
誰也不要告訴他,他不要知道,他要好好想想。思亦就是南軒雨?
“小……姐……”
一旁,小莜大步沖了過來。
這次,無疑更證明了什麽?
她沒有失憶?她叫她小姐?
瞬間,人滿為患的禮堂陷入了一團糟亂。越來越多的埋伏的人馬殺了過來,雙方僵持不下。
打打殺殺之中,一個蒙面的殺手直接沖向了新娘!
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之時,看來,這次,新娘必會也遭毒手。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新娘竟然自己飛身,轉開了那把劍的方向。随後,又是一腳踢開了那人手中的劍!這個新娘會武功?
可是,王月盈不會武功的啊!
司徒寒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下了她的紅蓋頭。
是南寒冰?
另一邊,司徒燚随手拿劍挑開了正抱着思亦得蒙面人的紗巾。
真的是暗?!
那麽倒下的思亦是……
司徒燚就這樣瞪大了眼睛,和暗對視了一秒鐘。卻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暗也是一手拿着劍,一手扶住南軒雨,和司徒燚對視着。
思亦就是南軒雨!暗懷裏的就是南軒雨!這是司徒燚最終得到的結論。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什麽別的事情。他只知道,她是南軒雨!
“放下她!”
司徒燚的眼神如鷹隼一般,緊緊地盯着暗。
暗也在這時,回敬了司徒燚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你看可能嗎?
司徒燚不再多浪費一秒鐘,執起了手中的劍。對準了暗!
現在雨受傷了。南軒雨受傷了。她必須馬上的就醫!要是她在自己面前出了事情,司徒燚會恨死自己的。他不能讓南軒雨代替自己去死!
“暗,放開我。”
懷抱中,南軒雨虛弱的開口。
聽言,暗果然把南軒雨扶到了一根柱子旁坐下,然後下後退了一步。等待南軒雨的進一步吩咐。從來,主人的話,他都聽!
“所有人都住手!”
南軒雨集中精力屏氣大喊了一聲。她不能讓他們自相殘殺。
“住手!”
“住手!”
這時,司徒燚和暗不約而同地命令道。
大殿在這個時候近乎安靜了下來。甚至是只有沉重的呼吸的聲音。
所有人都楞楞的看着南軒雨!
不,是思亦!
因為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還沒有允許他們聽清楚!本書由潇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