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與諸伏景光他們溝通好之後要做的計劃之後, 我便和高山大輝取得聯系了。同樣的,我也和除了諸伏景光以外的四人讨論過這次行動的要點——現實的心理劇。
所謂的心理劇其實就是患者扮演心理劇的一個角色。通常來說,心理劇的基本故事邏輯是基于患者本身心理創傷來進行改編。患者通過角色扮演, 纾解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心結和陰影。其實我回憶起警校篇最後一個案子, 就是剛好是外守一劫持女童的案子,恰恰是某種另類的心理劇。
只是在這一次,有高山大輝的介入調查, 外守一則處在外逃中。
我問過高山大輝具體要怎麽處理。按照我的想法,我是希望風險降到最低。我們先把外守一抓起來,然後我或者高山大輝去扮演外守一的角色即可,這樣不僅安全, 而且劇情可控性極強,這裏面的可控性還值得是時間和地點。
“也就是說,你其實是想要一方面追捕在逃的外守一, 另一方面則做一個心理劇解決諸伏的心理陰影。”高山大輝說道。
我的想法确實是這樣, 但是這樣會暴露我私下了解并且過度判斷諸伏景光的精神狀态。說到底,諸伏景光到現在也沒有和我細講過之前為什麽精神恹恹的狀态。我之前和他談計劃細節的時候,我保留了自己對他的判斷,只是單純詢問了他過去的事情。
諸伏景光其實對我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起他小學的故事,有個殺人犯來到他們家的故事,他藏在衣櫃深處,看着那個殺人犯一邊對着他哼歌哄騙他出現, 一邊提着刀從他面前走過的畫面。他的簡述仿佛就像只是在複述一個故事,用詞都避免了主觀情緒和特殊的用詞。
我對此就不繼續深究下去了。
設身處地思考,若是有人讓我回憶起當年我和楚嶼之間的事情, 我也不願意多講, 一個細節都不用多加。這麽多年來, 我自認我并不再會為過去的事情所影響,但是我也知道,只是我不再去回想罷了。類比黑歷史吧,黑歷史總是能在叫人回想起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讓人拒絕。
我和高山大輝之間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和對方已經了解多年,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卻無法親近的陌生人。我和他之間的對話盡管只把握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距離可想而知,并不是有多遠的距離,但我和他還沒有和鬼塚教官更親近。
當然他也發現了這一點。
不過有些話該說該問也該開口。
我問高山大輝,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樫村弘樹提到的時間機器,他找到了所謂的時間永恒點,并且實現了時間旅行。而高山大輝就在這個時間旅行裏面。他要麽是在做實驗,确定這個實驗成功了;要麽他是來幫助“我”度過難關,比如說我那次海島事件和琴酒結仇,他幫我解決這個後患;要麽他是回來彌補缺憾。
但最大的憂慮是,他是一直都被困在名柯這個世界,不能回家嗎?
我本身也想要回去,而且心裏的想法是等着警校篇結束的時候,我也許突然間就在回到了我一開始坐的大巴,正在前往上班的路上。但是如果算到最後,我不能回去,我也只能認栽。我的想法是起碼要光明磊落地活下去,才不愧于我爸我媽的教育與栽培。
我怕他又給我說一些啞謎,直接說道:“你不能回家嗎?沒有遇到什麽契機,可以回去嗎?”如果他逃避問題的話,我得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高山大輝聽到這話之後,微微颔首說道:“你現在想要回去?”
我被他這種謎語人的姿态弄得有些不舒服,說道:“你沒能回去嗎?”
“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已經在原來的世界死了嗎?”
這句話就如當頭一棒。
“你沒有坐公交車遇車禍這段記憶嗎?”
“沒有。”
懷着對答案一樣的心情,結果發現對方拿的是前年的考卷。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對他的興趣就驟降。
他似乎還有話要說,我就被工藤先生的電話打斷了。這時,我就見到他一個人獨自走離開辦公室,似乎要重新整理情緒一樣。
我在他消失了好幾分鐘,約定晚上和工藤見面之後,才意識到一件事。
我對他一點都不關心。
不知道其他人見到未來的自己,他會是什麽樣反應?其實若不是因為他影響我的生活,我也願意睜只眼閉只眼,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同樣的,因為我知道我自己這種德性的人,我也不認為他會關心我。
晚上和工藤先生約定見面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他們吃飯的時候也有放古典音樂的習慣,這次是小夜曲。當然,我也有在想,也許只是為了好好招待客人的緣故。
上次我和工藤家請求幫忙,主要是為了小演員的事情,并且跟工藤有希子學習化(yi)妝(rong)技術,最近也在不斷地學習特殊化妝的課程。
工藤家對我真的很好,一直很關心我和諸伏景光的問題。今天也不例外,我就說成了。
工藤太太說,果然是誇人的手法到位了吧。
工藤太太興奮地說道,大家都是這樣的,一開始可能會有各種矜持,但是堅持久了,對方有個臺階,自然而然就會接受了。
我其實想說,諸伏完全不吃別人誇他這套。但反正事情解決了,也沒有必要打擊對方的積極性。
于是我就點點頭,表示她說的都對。
工藤太太對我的事情很好奇,就問我和諸伏什麽時候出去玩,需要她送點電影票之類的東西嗎?趁熱打鐵,要多開展各種活動鞏固感情。
她想得真細!
不愧是工藤太太。
只不過不知道她為什麽還要偷偷地跟過來看情況,這還是松田陣平跟我說,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