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替換日出
大冒險游戲在經芋被罰三瓶小黑啤後落幕,鬃爺攙着身形打晃的經芋回到名為「拾秋」的房間,防盜鏈剛挂上,倒在肩膀的發沉腦袋忽地擡了起來。
經芋醉眼直盯盯地看着鬃爺,大着舌頭命令,“老公你去把浴缸刷幹淨,我要和你鴛……嗝鴦戲水……”
“還鴛鴦戲水?”鬃爺幹笑了一聲,捏起經芋恹恹欲睡的小臉,“瞅你都成什麽樣了,趕緊洗洗睡吧。”
“不,嗝啊,我不!”經芋拽着鬃爺腰側衣物的手高高揚起,啪地一聲搭在了蜥蜴屁股上,“你會不會算賬!這,這屋一晚上小兩千呢,不戲水……至,至少瞎五百……”
經芋脖子梗累了,再次倒在鬃爺肩上,他扁着嘴打了個又長又臭的啤酒嗝,因而沒聽清鬃爺說什麽。
“快點兒,我要戲水……”
經芋上來那股作精的勁兒,開始手舞足蹈不聽話,鬃爺屬實拿醉鬼沒招,只能“好好好”地答應,将人架到浴室內的嵌入式浴缸的邊上。
“你坐好,我沖下浴缸。”
鬃爺囑咐完經芋,取下蓮蓬頭沖洗浴缸表面的浮塵。
腦袋雖然不夠清醒,可習慣使然,經芋那點兒小小潔癖使得他再次對鬃爺發號施令,“你,你,你這沖得太潦草了,浴缸別人也用過,得擠沐浴露徹底……洗。”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坐穩了。”鬃爺扶着栽栽歪歪的經芋往牆上靠,“別動了啊,我再洗一遍。”
“老公——”
經芋紅彤彤的眼珠子瞪得溜圓,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咧嘴倒抽氣樂了兩聲,沒頭沒尾道:“你剛才說的真的假的啊……”
“哪個真的假的?”鬃爺将沐浴露擠在掌心,也不打泡,直接往白色浴缸表面塗抹。
“就梁釋安說,你最想和我離婚是哪個瞬間,你說沒有那個。”經芋龇着牙,臉上美滋滋的。
經芋對他們的契約婚姻心知肚明,通過正常方式組成的跨族婚姻離起來都這麽麻煩,更別提他和鬃爺之間多了那幾張冷冰冰的A4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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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離婚很麻煩,但離婚的念頭卻像呼吸一樣容易,一個氣不順,産生些消極情緒再正常不過,他們之間也非全無摩擦。
可當鬃爺想都沒想就說了“沒有過”時,他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點愛情呢?如是想,經芋又繃不住嘿嘿兩聲。
“我們妖族不興撒謊,再說你不是也想和我好好過嗎?”鬃爺給浴缸塗完浴液,拎着蓮蓬頭繼續噴淋。
鬃爺這麽說倒也沒毛病,可經芋沒咂摸到預想的甜滋味,有點小失落,他長長地“嗯”了一聲,撓了撓被發絲刮癢癢的臉,憨憨道:“那,那你……”
腦袋猝不及防死機,到嘴邊的文件随之丢失,經芋眨了眨眼睛反問鬃爺,“我想說啥來着?”
“我哪知道?別想了,快進來戲水吧祖宗。”鬃爺沒有先行放熱水,而是把經芋擡到了浴缸,邊脫邊岔開話題,“你覺得梁釋安和耿喚的問題解決了嗎?”
癱在浴缸裏的經芋遲鈍搖頭,“誤會解開了些,症,症結都還在呢。他倆要麽為愛克服,要,要麽向天性屈服,咱倆能做的是讓他倆……嗝,相信彼此是相愛的。”
“為什麽篤定有愛就能克服,萬一克服不了呢?”鬃爺将經芋脫得光溜溜,開始給浴缸放熱水泡“鴛鴦”。
“笨呀,那夜行的小貓咪不還是能和主人生活得很好嘛!都是要适應的,互相鼓勵着适應,不是一個人卯着勁兒委屈自己……嘶,燙屁股了。”經芋雙臂哆哆嗦嗦地撐着浴缸邊,等待救援期間抱怨道,“你這水放得太不專業了,開水禿嚕毛呢?!”
“好好好,水放涼一點。”鬃爺被經芋的憨态逗樂,把冷熱水開關往涼的方向掰了掰,探了下水溫哄道:“坐吧坐吧,現在不燙了。”
經芋聽從指揮一屁股坐回水裏,後知後覺的撓頭,“不對啊老公,那鴛鴦戲水你咋在外頭呢?我一個人戲,等于瞎了你這個二百五……”
許是惦記着看日出這件浪漫的大事,經芋的晨尿比以往來的要早一些,困得迷迷瞪瞪實在懶得繞路取拖鞋,他不厚道地抄近路從鬃爺身上翻了過去。
民宿的空調不花自家電費,為了舒舒服服蓋棉被,調得很低,經芋腳一沾地尿感更足,箭步沖到洗手間開閘。
LED鏡面時間顯示已五點出頭,經芋用冷水洗了把臉,牙膏擠在了刷毛上,機械地往嘴裏戳,心想看完日出再睡回籠覺不遲,畢竟山景房的日出也值五百!
結束洗漱,經芋推開倉促虛掩的洗手間門,見床頭亮起一盞暖心的小夜燈,白發白膚的鬃爺近乎隐身在純白床品內,不是一般的養眼。
經芋拎起扔在沙發椅上的單反,調高感光度,拉近焦距,對着阖眼淺眠的鬃爺咔嗒一聲按下快門——
沒睡飽的鬃爺眼皮都懶得掀一下,翻身,蒙頭,動作一氣呵成。
經芋打定主意看日出,哪可能由着鬃爺睡到日曬三杆,操着一口山寨港普叫懶蛋起床,“醒醒啊,老頭子,陪我看個日出呀……”
“不看,我最讨厭看日出了!”
鬃爺帶着情緒的拒絕相當幹淨利落,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語氣過分了,人族容易胡思亂想,他不願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鑽出被子縫隙的手攥住經芋頓在他肩膀的指尖,鬃爺放緩語調解釋,“小芋我沒有不耐煩,我對日出有很不好的記憶,等太陽落山,我陪你送它好嗎?”
經芋還呆怔着,鬃爺的反應完全不在他意料內,他們之間有過拌嘴,有過冷戰,但平白無故沖他大聲講話還是頭一次。
不快雖在及時的解釋下蕩然一空,可單憑體諒難以解決問題,要面對才行。
鬃爺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經芋的回應,正要掀開被子重新哄,身上忽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
經芋隔着被子輕輕抱住鬃爺,手掌撫摸着微弓的背,“日出沒有錯,錯的是傷害哥哥的人,而且那客人也承認了錯誤,不是嗎?”
見鬃爺緘默不語,經芋将頭靠在鬃爺頭上商量,“我抱哥哥去露臺的藤椅上坐會兒好不好?哥哥不想看日出,就閉眼睛在我懷裏睡覺,不冷的。”
經芋知道這麽做有一定風險,要麽鬃爺應激對他産生反感,要麽這一次的日出會讓鬃爺卸下防備,他沒去等鬃爺糾結出答案,兀自将被子裏的大妖精卷成了老烏都蜥蜴卷,并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巨型蜥蜴卷抱到了露臺。
經芋把鬃爺安排到藤椅上,挪開中間的茶幾,兩張藤椅并在一起變成了個小雙人沙發,他抱着始終不肯露頭的鬃爺靜靜地看向遠方山巒。
等漆黑一點點褪色,等風的溫度漸漸升高,溢彩染上天邊,太陽緩緩從山的另端升起……經芋無暇折身回屋取相機,他的手,有放不下臭家夥。
“日出了,我的苗子精要不要吃清晨第一口小芋?”
經芋慢慢扒開蜥蜴卷,先試探地親了親亂糟糟的白毛腦袋,而後落吻在又白又嫩的臉蛋兒上,像稀罕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鼻腔發出“麽嗯麽嗯麽嗯”的尾音。
鬃爺眯着眼睛,感覺金色的晨光有些刺眼,還……有些溫柔。他捧起經芋的臉以唇蹭了蹭對方的唇,抽出被子內的手臂回抱經芋。
日出,他一共看了兩眼。
心髒,不再戰栗了。
回籠覺延續到了中午十點多鐘,在民宿餐廳領了免費早餐,一行兩對兒坐上了前往冰川景區的房車。
一路上梁釋安都在睡覺,開始耿喚也擠在床上小憩,後來醒了,就坐在窗邊與經芋、鬃爺聊天。
為了保證聊天內容不被床上那只褐毛小鷹聽到,經芋賊兮兮地建了個聊天群,取名「馴鷹計劃」。
經芋「昨晚大冒險結束回屋,你和梁先生相處得怎麽樣?我查了一下你們那間攬夏是個标間,兩口子怎麽能住标間呢?」
耿喚「這次是按上次來蜀都的行程照扒下來的,主要是為了嚴格履行合同,之前我和釋安沒确定戀人關系,所以訂了攬夏這間。」
鬃爺「那睡的是不是一張床?不睡一張床可影響兩口子的親密度。」
經芋「尴尬emoji」
耿喚「是睡的一張床,另一張床放東西了,貓臉一紅.GIF」
經芋「昨晚有沒有比之前緩和些?你們後來談沒談心?我發現梁先生腦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不開竅,不是不在意你。」
耿喚「談是談了,只不過……」
經芋「只不過什麽?說出來我倆幫你分析分析,我先生是妖族,可以揣摩梁先生的心思。」
鬃爺「嗯,說吧。」
耿喚「額……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了半宿你倆壞話。」
鬃爺「?」
經芋「……」
耿喚「我替釋安向二位道歉,鞠躬.GIF」
鬃爺「怪不得都說沒一個好鳥。翻白眼emoji」
耿喚「……」
經芋「笑拉了.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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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經醉鬼和鬃怼怼的搞笑日常(/ω\)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