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罪妖

與此同時,經芋的手機鎖屏滾動出一條新郵件,發件人不是妖偶辦,是治亂所。

他下意識與正在通話的鬃爺對視一眼,猜想有可能是同件案子,果斷點開郵件,一目十行。

內容概述了妖族女子抱孩子自殺未遂,其症結與喪偶式帶娃相關,眼下妖族女子雖已救回,但情緒十分不穩。

所裏之所以讓他一個調解員參與抓捕行動,是擔心涉案男子為人族,萬一在逮捕過程中出現了妖傷人事件,鬃爺可能會被鎮妖署帶回去問話。

經芋立刻脫掉身上的“半套房子”,跟鬃爺商量,“案子似乎很急,婚紗照要不……”

“也只能這樣了。”鬃爺沉了口氣,把另外“半套房子”甩在了雲朵沙發上,喊話店長,“周末過來拍,還穿這套。”

說完,二人行色匆匆地沖出工作室,鬃爺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銀白吊墜,擲向地面,空地砰地炸出一輛印着治亂所巨型LOGO的銀灰色摩托跑車。

經芋頭回見傳說中的保衛科“油馬”,兩眼像小男孩看到變形金剛似的直放光。

鬃爺将頭盔扔給沖摩托淌哈喇子的經芋,長腿掠過車尾跨上前座,握住車把的左手瞬間被黑色皮質半掌手套包裹。

經芋戴好頭盔坐到後座,俯身以雙臂纏住鬃爺的腰,頭自然地靠在了鬃爺背上,銀灰色“油馬”在一衆前同事的注視下絕塵——

鬃爺掃了眼電子屏內的衛星地圖,渣男平日常去的酒吧、狼人殺、臺球廳已被技術科同事圈出,經芋簡單複述了下郵件內容,隐隐發覺鬃爺對這案子比上一個要認真。

時間沒容經芋多想,郁蟬好巧不巧将案子交給剛落地烏都的他倆,無非是監控到了他倆手機內的定位芯片,工作室距離渣男活動範圍圈不算太遠,眨眼的工夫“油馬”已駛進被休閑娛樂場所覆蓋的繁華街區。

鬃爺摘去頭盔與經芋下車,手掌輕拍油箱,“油馬”又回到了吊墜模樣,鬃爺抓着吊墜丢向頸間,吊墜上的皮繩“懂事”地自己系了上去。

不到傍晚,娛樂街區遠不如午夜熱鬧,部分店鋪剛開始營業,透過玻璃窗不難瞧出還沒開始上客人。

經芋掏出手機将渣男的照片給鬃爺過眼,兩人按照治亂所內部追蹤定位系統,依次排查渣男常出沒的那幾家店,終于在一小時後找到了目标。

隔着鑲嵌鴿血紅亞克力玻璃的工業味兒鐵門,經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臺球案子上喝啤酒的王海,鐵鏈吊着的燈管将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照得更加自私尖酸,經芋推開門穿過前排空閑的臺球桌直奔目标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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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件怼在王海眼前,經芋溫潤的嗓音裹着冰衣,目光更是森冷,“烏都治亂所,現在跟我們走一趟。”

“海子,誰啊?”

正在打球的男人直起身板,卷到肩膀的短袖下,是女式香煙燙出的“別致”骷髅,骷髅男剛一冒動靜,沙發後頭玩手機的兩個二十四五歲的男人也站了起來。

王海将半瓶啤酒盡數灌到胃裏,眉頭皺成了川字,治亂所他沒聽過,看來人這态度像是找茬的,他別過臉回骷髅男,“鍋哥,我不認識。”

“你可以不認識我們,你老婆抱着你的骨肉自/殺了,現在躺在醫院狀态非常差,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經芋憤憤地抓住王海衣領大力甩給身後的鬃爺,“綁起來!”

經芋看出對方不是善茬,為了不讓他家暴脾氣妖精和人族動手,刻意擋在鬃爺和骷髅男之間。

“海子說了不認識你們,把人放了,打哪來回哪去,否則別怪哥幾個讓你們吃苦頭。”

骷髅男拎起臺球杆逼近,身後的小流氓繼而湊了上來,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不自量力。”鬃爺将捆成粽子的王海一把推倒在地,踩在腳下,旋即隔空取來後桌的臺球杆,在桌面不輕不重地抽出震懾人心的響聲,“想挨揍的上來,給你留顆門牙。”

“呵,吓唬誰呢妖族?”骷髅男笑得牙花子翻了出來,他舔去嘴唇上煙草的餘味,吐了口口水,“法治社會,你動我們一個試試,信不信讓你把鎮妖署牢底坐穿?”

道上混久了,自然清楚三界的聯合法規更偏袒人族,他今天就是把白毛和裝腔作勢的男的都打了,只要不致殘,花點小錢兒打點一下,都不用在派出所過夜。可白毛不一樣,妖族打人進鎮妖署,不扒層皮甭想出來。

“殺雞焉用牛刀?”經芋抽出鬃爺手中的臺球杆,将撥出110的手機塞了過去,“人族的流氓,自然由人族收拾,電話通了告訴警察叔叔咱們的具體位置,順便想想晚上回家吃點什麽。”

經芋臨危不亂地活動了下頸部關節,下巴嚣張地指了指骷髅男,“咋呼半天,你倒是上啊?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甜城經小龍的單節棍。”

經芋說着話,捎帶腳将鬃爺往身後推了推。

剛離家出走那幾年,經芋為了蹭免費盒飯在劇組裏幹了好一陣子武行,從門外漢到有點本事,都是真摔真打練出來的,撐到三條街外的派出所出警,問題不大。

“甜城經小龍?爺爺我還陝城鍋永貞呢!”

骷髅男話音落地,臺球杆不由分說地掄向經芋,經芋閃身揮動臺球杆挑開骷髅男的攻勢,擡腳踹在印着彩色暴力熊的T恤上。

骷髅男“撲通”摔了個狗吃屎,氣憤的拳頭砸在刷着仿古底漆的地面,迅速起身怒不可揭地低吼,“都愣着做什麽?一起上!!”

小流氓們抄起家夥蜂擁而起,經芋攥緊“兵器”眸色深沉得像一只矯健的豹子,他動作極其幹脆利落,這場打鬥戲他不再是“技巧挨揍”的武行。

被撂倒的小流氓咬牙切齒地起身,仗着人海戰術拖住經芋,狡詐的骷髅男拎着臺球杆沖向“打不能還手”的妖族,說時遲那時快,臺球杆迎頭砸下——

鬃爺擡手升起結界。

就在此時,經芋掃腿将臺球桌上的啤酒瓶踢向骷髅男,在臺球杆被結界反彈傷人之前,酒瓶砸上骷髅男的腦袋。

飛出的半截臺球杆随之落地,經芋才為鬃爺躲過雷刑松半口氣,精瘦的左臂被小流氓手中的臺球杆狠狠抽中,杆子登時斷成兩截。

鬃爺當即暴走!

整面啤酒瓶摞出的牆轟然碎成了渣,鬃爺瞬移至人群将經芋護在懷裏,徒手扯下吊在臺球桌上方的燈管,指向傷經芋的小流氓。

經芋唯恐盛怒的鬃爺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當機立斷在緊實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擰了一把,大喝道:“別惹事!警察叔叔到了!!”

警車的鳴笛聲确實在漸漸靠近,經芋拉着鬃爺退到王海身邊,視線始終提防着随時可能咬上來鬣狗。

緩緩擡起經芋綻開皮肉的左臂,鬃爺心疼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他本想用靈力抹去傷口,經芋卻搖頭示意他不急。

很快,警察趕到了現場,在得知經芋和鬃爺是神族治亂所的公職人員,二話不說放他們先行離開,筆錄晚些得空再去派出所補。

出了臺球廳大門,鬃爺随手攔了輛出租車,将五花大綁的王海粗魯的塞進副駕駛,快步鑽進後排座位,用手背抹了抹經芋額頭滲出的細汗,“現在可以療傷了嗎?看着太疼了……”

經芋“嗯”了一聲,眉頭隐忍地皺着。

剛才留着傷是給警察看的,免得警察以為他單方面打人,而且他也受了重傷,那些個被他揍的小流氓休想訛他一分錢。

鬃爺捧着經芋受傷的手臂緩緩吹氣,口中散出的徐徐煙霧形成一層層保護膜,在不斷疊加下幻化為嶄新的皮膚,外傷已愈,鬃爺握住經芋小臂,持續到骨頭上裂開的細縫平複如故。

失去內丹的鬃爺耗損靈力略微有些疲累,他靠在經芋肩膀上小憩,不成想竟睡了過去。

司機師傅以為是他倆是便衣警察,一路上給足了油,以最快速度趕到了貍女所在的第二神族醫院住院部。

推開病房門的那刻經芋心裏是抵觸的,他怕貍女的神情與十多年前的栾麗如出一轍,他更怕那個半人半妖的孩子成為另一個他。

原生家庭的不幸會籠罩孩子的一生,無論後續的人生曬多少陽光,心底的那處灰暗,永遠都在。

經芋默不作聲地站在狹窄的病房門廊,目睹人身狐尾的小男孩嘟嘟哝哝地重複着“媽媽不哭”,小手裏的紙巾笨拙地往貍女臉上拍,時不常擦到貍女的嘴。

貍女面容憔悴,一雙眼沉沉地,她隐約嗅到了丈夫的氣味,轉過頭先看到了經芋。

經芋沖貍女點了點頭,卻被小男孩叫“爸”的口型戳到了心裏最軟的那塊肉,鼻腔忽地湧上一股酸意,久久難釋。

鬃爺将王海推到貍女面前,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對她說,“離婚吧。”

經芋隐約猜到了鬃爺“在意”的緣由,他走到病床邊抱起怯生生的小狐貍娃,“冒昧地問一句,你是物婚介紹所出來的妖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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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動車電驢

摩托車≈油馬

經芋之所以不讓鬃爺動手,是因為鬃爺上次在物婚介紹所門前開結界被天雷劈過鼻梁。

經小龍是山寨的李小龍。

那麽,鍋永貞就是山寨版的馬永貞。

最後,看到這裏的寶子留個評呗,給我一個加更的動力,感謝(/ω\)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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