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天的早安吻還沒給我呢

“小耿啊,這麽拘謹做什麽?”薛總見耿喚坐在角落像個受氣包,想來是沒經歷過事的小孩,将手裏的椰汁拉開拉環遞了過去,“不想喝酒就喝點飲料。”

“謝謝薛總。”耿喚臉上的職業笑容有些僵,他雙手接過椰汁,不知所措的眼睛看哪裏好像都不太自然。

“要是感覺包間裏悶就出去透透氣,不會卡你太長時間的,十點前肯定能回家。”薛總說完話便坐回原來的位置,目光透過牆面的裝飾鏡子又看了眼雙頰微微泛紅的耿喚。

耿喚依然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地用椰汁稀釋胃裏為數不多的酒精,他的确感覺包間很悶很吵,幸好過了不一會兒,等來了老楊的電話。

他如獲大赦般沖出包間,可能是走得有些急了,沒出兩步竟然有些頭暈,他靠在貼着淨色暗花壁紙的牆上做了兩個深呼吸,頭暈的狀況非但沒有得到緩解,胸腔至下腹竟異常地滾動着一股燥熱。

這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碰了不幹淨的東西,他下意識掏出手機一邊按快捷鍵“1”,一邊往走廊拐角去,用并不利落的口齒與接起電話的梁釋安講道:“釋安……我好像被……被人下/藥了……”

耿喚聲音軟綿細弱,但梁釋安聽清了。

眼尖的鬃爺捕捉到了梁釋安的異樣,關心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喚有危險,我先走一步。”

梁釋安顫音剛落,瞬間消失于車內。

鬃爺與經芋交換視線後,繼而将司機一個人丢在了擁堵的三環路上。

梁釋安始終沒有挂電話,但電話卻在耿喚說出“我在三樓”後跌落,一個不算清晰的男音刺破了他的耳膜。

奶油色壁紙随之裂開一道棕灰色的細縫,梁釋安從縫中走出深深吸氣,在混雜着煙酒香水等各色氣味的走廊全力搜尋着耿喚的味道。

順着氣息追出不到十步,梁釋安一腳将地上碎了鋼化膜的手機踢出數米遠,他擡手隔空收回手機,快步朝洗手間奔去。

後腳趕到的經芋兩口子恰巧看到了梁釋安匆促的身影,經芋擔心梁釋安因為耿喚犯事,八百米沖刺般追了去——

一進男洗手間,經芋顧不上喘勻那口氣,一把推開揚拳的梁釋安,拎起隔間門前與耿喚僵持的四眼田雞甩到了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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鬃爺本能堵死洗手間大門,“咔嗒”将門反鎖。

梁釋安定神後沖經芋講了聲“謝了”快步走向半開的隔間,他沒有直接推門,而是柔聲哄道:“小喚,是我。”

隔間內哐當一聲悶響,梁釋安只見有個影子陡然跌坐在地上,細細的嗚咽從中傳出,他迅速脫下襯衫,在開門後第一時間裹住了渾身發抖耿喚。

耿喚的皮膚像被開水燙過的蝦子泛起一層旖旎的粉色,若不是梁釋安來得及時,他恐怕半分鐘都堅持不下去了,如果真的出了事,他這婚,就算梁釋安不開口提離,他也沒有顏面與梁釋安繼續過下去。

緊繃的弦忽地松開,耿喚整個人處于脫力的狀态,他緊緊摟着梁釋安,凝噎了少時,才艱難吐出個沙啞的“熱”字。

“你他媽誰啊?”薛總被洗手池大理石臺面撞了腰,摘下用來僞裝的金絲邊鏡框狠狠摔在地上,“吃飽了撐的逞英雄,也不看看我是什麽身份!!”

經芋手機開着錄像,撥110這種事只能向門神求助,“鬃爺,還得麻煩你給警察叔叔打電話,我這忙着呢……具體地址就報南凱國際會所三樓男衛生間……”

妖族不能打人,但沒說不能堵門,經芋才不管四眼田雞什麽身份,警察來之前插翅難飛就對了。

“我讓你把手機放下!”薛總右手指着經芋鼻子,左手拎起洗手臺上四棱四角的琉璃煙灰缸,“信不信……”

“細胳膊細腿還敢滋了毛,你敢砸,我就敢防衛過當。”經芋語氣相當輕蔑,“小子,你今兒算是動了太歲頭上的土咯,耿喚他老公閻王見了都得敬三分好嗎?”

經芋這話是有依據的,梁釋安的公司專門生産鬼族所需的蔽日丹,換言之梁釋安就是整個鬼族的太陽神。

假使梁釋安不是遵紀守法的良妖,光是派鬼壓四眼田雞的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四眼田雞這輩子都下不了地。

“經先生……”懷裏的人被汗水打透呼氣愈發灼熱,梁釋安萬不得已只能打斷經芋。

“你帶耿喚先回去,加班費不忙時打我老公賬上就行。”經芋朝鏡中的梁釋安眨了眨眼,“對了,後半夜咱們去森林公園慶祝,你家有好事發生。”

“成,那麻煩了。”梁釋安朝幫忙的鬃爺颔首,緊接着旋身失了蹤影。

警察大概是二十分鐘後到的,其間有三撥人叫門上廁所的,都被鬃爺打發到了樓下洗手間,由于當事人不在,經芋和鬃爺作為目擊者配合派出所警察做了筆錄,當夜KTV裏的瓶瓶罐罐也都被收走檢驗了。

從派出所出來已接近八點,時間不算晚,但肚子是真餓,家裏依然什麽吃的都沒有,經芋不想總讓鬃爺失望,特意請鬃爺在西式快餐廳吃了情侶牛排套餐,耗費299大洋。

他本不該剛A完法國大餐又來小小奢侈,主要是梁釋安幫耿喚解決完需求,加班費就能打過來了,估計還能有剩。

一碼歸一碼,梁老板很大方。

分好的牛排推到鬃爺面前,經芋用叉子卷了一坨肉醬意面塞到嘴裏,發出滿足的一聲“嗯——”

他其實很好這口,如果不是和眼前的小作“精”結了婚,他還真舍不得來這麽一頓,「結婚真好」四個大字他說膩了,情場賭場雙得意,人生贏家不過如此。

鬃爺惦記着和經芋做那檔子事,吃肉都沒用嚼的,分分鐘抹嘴嚷嚷要回家。

經芋感覺情侶套餐終究是錯付了。

鬃爺今晚的嘴,不值得。

再回到森林公園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是嶄新的一天。在夜幕星辰下碰過杯,梁釋安正式加入「馴鷹計劃」更名後的「喜迎餘歡大家庭」群。

大概聊了近一個小時的天,經芋和鬃爺住進了梁釋安特意差人新紮的帳篷內,帳篷很豪華,有十多平米的樣子,隔着厚厚的牛津布,幾乎看不到外面暖白胖子燈泡發出的溫柔的光。

他和鬃爺貌似都不困,就打開了角落隕石肌理的月球落地燈,經芋盤腿坐在充氣床墊上,用手機給鬃爺拍了張側逆光裝逼頭像照,鬃爺收到新照片開心壞了,非要給經芋拍個一樣的。

經芋抱着月球燈這樣那樣配合了好半天,最後在三十多張廢片裏選了一個角度最好,替換了先前拍的沙雕頭像。

借着浪漫的“月光”,經芋從小冰箱裏拿出甜的起泡酒,酒是女生會喜歡的那種,很小很精致一瓶的,上面還系着漂亮的蝴蝶結。

如果不是與耿喚打過交道,他會以為耿喚是女孩子,被當小公主寵的那種。

扯掉礙眼的蝴蝶結,經芋用瓶口與鬃爺糙漢碰杯,叮當聲如風鈴在夏夜陣陣響動,什麽時候醉的,什麽時候睡的,誰知道呢。

次日清晨,耳朵比眼睛先醒了三兩分鐘,經芋依稀聽到帳篷外有對話聲,他打了個哈欠直挺挺地坐了起來,頂着睡炸毛的腦袋将腳伸進一次性拖鞋內。

起泡酒度數很低,經芋沒什麽頭疼腦漲的不适感,只不過鬃爺已經不在絨毯內了。

“經叔叔你是不是醒啦?”

耳尖的啵啵從小馬紮彈起,搖着紅棕色的毛絨尾巴奔到經芋的帳篷前撓門,“啵啵給經叔叔帶早餐了哦!啵啵可以進來找經叔叔玩嘛?”

“啵啵等經叔叔一下。”經芋飛快抹去眼角分泌物,用手指順了順後腦勺翹起的兩绺頭發,懶洋洋地往門口走。

身後一陣涼風掃過,吹得啵啵臉上笑意凍住了半秒,他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回望居高臨下的鬃爺,咧嘴解釋,“經叔叔是自己醒的,不是啵啵吵醒的。”

“沒說是你吵醒的。”鬃爺面無表情地擠開礙事的小豆丁,拉開帳篷的門将半個身子探進去,“小芋今天的早安吻還沒給我呢。”

鬃爺說完,認真地點了點自己眉心。

經芋被鬃爺的回籠吻逗的發笑,當着啵啵的面又有點不好意思,便推脫說,“孩子還在呢……”

“啵啵可以不在!”

識相的啵啵發出尖叫雞般的打岔聲,跟着噠噠噠奔向正在奮力切水果的梁釋安。

經芋這下沒了扭捏的借口,蜻蜓點水般在鬃爺額頭吻了下,“早上好苗子精。”

“小芋早上好。”鬃爺心滿意足地偏過頭親了親經芋的臉,“先洗漱吧,吃飯了。”

此時隔壁帳篷的拉鏈聲也響了,和拉鏈聲一起響的還有啵啵那聲實在的“梁叔叔的水果切得好醜”……

耿喚許久沒與梁釋安在一起,加上昨晚為了解那股燥人的藥勁,被梁釋安從玄關一路折騰到了三樓,此刻哪怕是維持正常的行走,都不那麽容易。

他慢吞吞地挪到桌前凝睇着梁釋安窘紅的臉,心髒泡進溫泉般,又暖,又危險。

半晌,溫聲開口道:“我就愛吃這種不規則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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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迎餘歡大家庭」

「蜥鷹芋喚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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