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妃,咱私奔吧

“我才……”

我只知道裕親王的母親是塞外女子,他從小在那片熱情奔放的土地上長大,如果是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倒不足為奇。可這細皮嫩肉,一看就不像在那種冰與火的環境下長大、更像溫室裏捂大的公子哥,他居然反過來鄙視我?

“我說小弟弟……”

“閉嘴。”

真特麽兇。

我莫名其妙的閉上嘴,忍不住反駁:“我才不是十幾年前來的……”

“那你就是十幾年後來的。”

“……”我啞然,假裝漫不經心的問:“你怎麽知道?”

他認真研究了一下我的表情,點頭:“嗯,症狀接近老年癡呆。”

!!

破小孩,你才年紀大了!

“不要偷看小爺。”

我已經被他氣得分不清“瞪”和“看”了。

被他拎到外面,他嫌我吵,索性扛起來就走,“你就不怕把我老人家的癡呆症吓好了!臭屁孩,放我下來!”我的拳頭在他肩膀上捶個不停。

“再叫把你送去怡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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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噤聲。

現下的孩子都這般殘暴麽!

等他把我放下來的時候發現地方不對勁。

“你把我弄這裏來莫非是想……?”我瞪大雙眼張望,四周連只鳥都沒有,好一個犯罪場地!

我抖了抖脖子狗腿的說:“嗯……其實你不用費這麽大功夫把我弄來這兒,我很快就要被裕親王克死了,你這……呵呵~何必……何必呢~!”

“這麽怕死還敢嫁?”他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美感中透着邪惡,邪惡中透出對将死之人的那麽丁點兒同情!

我雙唇抖動:“乃是生活所迫,身不由己……”

他無視我投過去的悲情眼神,突然望天皺起眉頭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我仰頭一看,一只大鳥從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到我,千鈞一發之際,大鳥突然轉了風向一頭紮進我身前的河裏。

水花四濺,我驚魂未定:“果然是只鳥兒,還好不是殺手僞裝的。”

“……”他藐視我:“笨女人。”

我……!!!!

“還在看什麽,你下去。”

居然還沒忘記他的複仇計劃。我盯着河裏那只緩緩下沉的大鳥,評估了一下:“這河水得好幾丈深吧?”

“你怕?”他挑眉,淡藍色的雙眸寫滿了輕視,看見我縮頭縮腦掩飾‘不怕’未遂的樣子,雙手環胸瞥了我一眼,用他見着我就必定會露出的嫌棄表情說:“打我那會兒怎麽不見你怕。”

長得俊的男人大多腹黑記仇!

“我當然……不怕!”我幹咳一聲,假裝大義凜然:“好吧,反正我打了你,罪狀還在你手裏,現在又落在你的手上,你想怎麽樣都行!”在心裏期待他覺得我與衆不同,對我敬佩有加之後揮手放我離開的場景。

“我想怎麽樣,你覺得呢?”沒想到他一點“敬佩”的表情都不給,和剛才一樣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明顯不吃我精心設計這套。

這破小孩不好騙呀!

根據破小孩記仇報複心強的個性判斷,将來一定就是那種長相妖冶,實際上脾氣很臭而且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活了半輩子,我當然懂得珍惜生命,遠離妖孽這個道理。

目前遠離妖孽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更加嫌棄我!

我的情緒來了個全角度大轉變,揪着他的衣袖淚眼婆娑:“我好怕!!小弟弟,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做淹死鬼……我不想死~~”

“小弟弟?”他瞥了一眼我尚未發育完整的部位:“你才小。”

“……”

我無視他的諷刺,狀似痛心疾首,為了增加效果還特意很有節奏的抖動雙肩:“我……我剛才全是裝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吧!”天地可鑒,這段話完全是臺詞,絕對不是我說的。

像他這麽傲慢自負的小年輕,最讨厭的應該就是像我現在這般沒骨氣的人。見他嘴角抽得越來越厲害,我猜我的目的就快達到了!

“你踩到我的腳了。”忍無可忍的樣子。

我不好意思的拿開放在他腳背上的左腳,不等我開口,“你到底跳不跳啊?”他不耐煩的說。

“……有你這樣催人去死的嗎!”

“女人就是女人。”他冷嘲一句,“算了。”

“女人怎麽了?!”明明計劃成功,我卻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爆發的情緒,挽起衣袖吼他:“跟你講別瞧不起女人,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女人還能穩固江山!”不就是下河游泳麽,我脫掉外套三步作兩步沖到河邊:“跳就跳,誰怕誰!”

當時之所以那麽激動,跟我的過去有很大關系。

娘親因為生了我,被她男人嫌棄生了個不帶把的,從此對她很是冷淡,唯美的愛情從我出生的那天開始在她面前破碎,她男人相續娶了四個女人就再沒踏進她的房門半步,我偷看兵書,偷聽他和客人的談話增長見識,試圖掌握一切男人應該精通的,欲用行動挽回遠離我娘的男人,只可惜十二歲那年娘親郁郁而終,我也因此離家出走,再未與那個傷害她的男人有所交集。

積壓的怒火化作沖動的火焰。

那天我為天下的女人出了口惡氣,在十五年前的晉楚。

唯一失誤的是,我忘了這小身板經不住演示什麽壯舉,最後英姿飒爽地跳進河裏,奄奄一息的被擡回了王府,慘不忍睹!

被擡起來的時候我聽見臭屁孩妖孽的聲音:“讓你下去救大雕,你閉上眼睛往死裏淹,有什麽想不開的……”

老娘差點被你整死!!

從我那次“尋死”以後,王府裏超過一丈的水池都被填了,連我用來掩護聽風聲那片養魚的水池也慘遭改建,變成一個三歲小孩都能下去玩的荷花池。

伺候我的丫鬟說王爺對我厚愛有加,怕我再有什麽想不開的尋短見,把王府做了這麽大改造。

于情于理,我也該去找王爺謝恩。

自我和妖孽從河邊回來那天起,裕親王吐血次數不超過五次,府中上下歡騰喜慶,說我是王爺的福星,我一出事就把王爺的病魔吸走了。這時候我算是能理解裕親王為什麽怕我尋短見了,他這是要把我養得白白胖胖,找個天時地利的日子讓我再玩一次死裏逃生,好把他的病魔全吸走,那時候我就可以被他順利克死,光榮升天了。

“王妃為何不愛照鏡子,要是奴婢能有您這容姿,定是天天看也不膩!~”頭頂替我梳頭的丫鬟笑着說。

我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即使現在還沒長開也算得上美人一個,但我不敢照鏡子,沒有人能理解一個返老還童之人的心情!

這樣的問題我閉口不答。

“今晚王爺會來看我嗎?”祈禱他不要來的苦逼樣子看在丫鬟眼裏成了哀怨,她一邊為我梳頭一邊安慰:

“今日是王妃十四歲生日,王爺一定會來看您的。來府中伺候一年多了,只聞王爺威名,奴婢還沒見過王爺呢。”

又是一個愛玩神秘的皇親國戚,我突然想起同樣神秘、年過四十未曾娶妻的武帝,不知偉大的陛下是早已心有所屬,還是沒有看得上眼的女人,或者他有着更多不為人知的經歷。

什麽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如今他也該二十出頭了吧。

在二十年前深究這些似乎沒什麽意義,我自覺好笑,竟會時常想起和我距離遙遠只可仰望,晉楚最為出色的皇帝。

室內歌舞樂聲不斷,丫鬟說這是王爺命人專門請來給我賀歲的。我老人家現下年方十四,一點也不熱衷這些,睡覺吃飯才是最大的愛好。

聽着聽着起了睡意,盯着胸前的珠花犯暈乎,突然想起小屁孩的話,仔細一看,發覺十四歲的自己還真是有點……咳咳~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我一個下午的哀求,晚上的時候裕親王并沒有出現。倒是那只小屁孩出現了。

一出來就招蜂引蝶,所有姑娘的視線在那一時間全落在了他身上,看他一臉享受的樣子我搖頭嗤之以鼻:“妖孽形成期。”偏頭準備讓丫鬟幫我添茶水,見她也一臉花癡地盯着妖孽看,我咳嗽一聲。

“……啊,王妃恕罪!”

“他好看嗎?”

丫鬟一張臉頰通紅,吞吞吐吐一臉羞澀,低聲回答:“好……好看。”

我半開玩笑:“可要我給你說說去?”

聞言她臉紅的更厲害,擡眼看我一眼忙慌張地搖頭:“公子這般出色,豈是奴婢可以窺視的,奴婢該死!”

我汗顏,吓成這樣:“難道你以為本王妃也看上了他?”

“王妃看上誰啦?”妖孽無處不在。

我聳聳肩:“已經是王妃了,還敢亂看誰?”

他認同地點頭:“看不出來,小丫頭片子還挺守規矩的。”說着擡手又想捏我的臉,“大膽!”我叱喝一聲。

清脆的呼聲吓的身旁下人慌張跪地,後排的舞姬樂師見前面的人都跪了,一臉茫然也跟着跪在地上。

喧嚣的室內瞬間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面帶疑惑恐慌,除了破小孩。

“都退下!”劉逸突然出現,遣退了一幹下人。

屋子裏只剩破小孩和我,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神情高深莫測捉摸不透,突然大笑出聲:“好!有魄力!”

“……”我被他突如其來充滿力量的聲音吓了一跳:“你開口說話之前能不能先打聲招呼。”

他沒回答我的話,湊過來笑嘻嘻的說:“我喜歡你,跟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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