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美麗的前世

拼死護我之人胸腔震動,與楚安臨危不亂的風格明顯不一致,且此面積比彼面積寬大許多……許多。

我擡眼,晃了晃神,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多日不見的王保保!

王保保此刻神色堅定,張開雙臂形似一只忠心護主的老母雞:“誰敢動我家王妃,我王保保第一個不放過他!”

不知是被的忠心所感化還是那聲“王妃”有效,本欲上前捉拿我們的聖火教手下退出幾步。

使者冷面看着我道:“哪個王妃?”

“裕親王妃是也!”王保保搶話道。

寶陽戳之以鼻,不怕死的補了句:“未經正式冊封的裕親王妃。”

我無奈地看着她:大小姐,您想死能等咱撤退以後再死成麽?

顯然,一旦提到裕親王她就是“金剛不壞”“天下無敵”之身!寶陽端着椅子走上前去:“本郡主知道你們專殺壞人,本郡主行的端坐得正,莫非你們想濫殺無辜不成!”

我正打心眼裏贊嘆了聲:好樣的!巾帼不讓須眉!

“這個假冒裕親王妃的,和她的同夥才是不軌之人,你們應該抓的人是他們!”她接着大聲指控道。

然後是一段很無聊的陳述,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我預料的軌跡,我怎麽也沒想到這群殺人如麻的漢子會如此有耐心的聽寶陽說完,更沒想到他們會聽信她的話。或者問題的本身并不在她,而已她拿出的那塊據說是裕親王相贈的寶玉。

水上漂輕功非同凡響,我今日算是一見。只見他迅速脫掉褲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速飄走,看形勢這群人雖然手法厲害,“飄”的本領還是遠及不上水上漂的。

寶陽拿着雞毛當令箭(雖然這只雞毛挺管用),她被放走,臨走給了我一記‘得瑟’示威的表情。

最後只剩下我和得到風聲前來救我的王保保,我們被聖火教的人連人帶椅子帶走了。

我開始後悔沒有好好巴結巴結楚安,早知有今日,我便該趁與他同屋那兩夜順手從他身上取下點什麽來,此時拿出來當‘雞毛’使使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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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幾座山,進了一個洞……呃,此洞非彼洞。這個洞被精雕細琢很是別致,孤傲地向萬丈深淵張開。我本恐高,這個洞口周圍的風景着實沒辦法細看。

過了一會兒聽抓我飛上來的人說:“到了!”

我一面安撫情緒激動的王保保,一面與這位小哥道謝:“多謝兄臺。”方才起飛上洞口的時候多虧了他好心給了我一只頭罩,不然恐高如我,估計已經被吓暈過去了。

他見我沖他笑,刷一下紅了臉,吞吞吐吐道了句:“姑娘別怕,教主不會濫殺無辜,帶姑娘來此定是有緣由的。”

如此斯文的殺手。

“多謝提點。”我放心不少。

随後們被帶進一座地牢,四周銅牆鐵壁,聽不見任何聲音,我和王保保被關在兩隔壁。

此處唯一的一個透光處就是旁邊一個很小很小的窗戶,窗外光線漸漸暗了,地牢裏除了那點風景便是一張石床。躺在冰涼的是床上,我開始回想過去。

那些許久沒有、也不敢去觸及的過往。然後沉沉睡去。

夢中,那個叫“解憂”的男子,那個我從未見過真面目,不知他家住何處,不知是正是邪的神秘男子。

從第一次相遇,他伸出右手對我說:“別裝了,便是女兒身又有何不能到此之說?想哭便哭出來。”開始,真實的過往化作虛幻的夢,在我腦中有次序的再次循環……

那是我第一次去城外競标商鋪,那日我遭遇對手堵截險些喪命,突然跳出來的高大男子,他揮劍一招制勝趕走那幾個殺我的人。

此後我們成了朋友。

我們互訴心事,雖然我說的很多,他大多時候只是在聽,場面卻一點不覺尴尬。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我經商天份雖高,女子抛頭露面之事卻并不光彩。除了怡紅院,其他行業幾乎沒有未婚女子出來經營,我每日将自己白皙的膚色塗得黝黑,從此踏上女扮男裝的不歸路,告別了鐘愛的衣裙,穿上十年一色永無變幻的男裝。

此番遇到難得的理解之人如遇我知音,他不諷笑,且是用欣賞的目光看我,贊我錯生了女兒身,若是男兒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我被他那一番話感動得淚眼婆娑,感動過後,我與他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但凡我知道的可發表看法一一毫不保留與他分享之。

自那以後,他每日都會來看我,奇怪的是每次見他皆是在黃昏即将入夜之時。

他像是一顆被包裹嚴實的夜明珠,當一層層解開他的束縛,他身上獨有的光芒便更多的釋放出人,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他視野廣闊極有遠見,我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産生崇拜敬仰之感。

漸漸的,我聽到自己的心跳,從未有過的心動的聲音。

相識後的三百天,他仍然使易容術,依然戴着面具。

那日我們聊得好不歡暢,在我獨住的小屋之中,我為他烹制好幾日方學會的一道秘制醬鴨,想借機向他表明心意。

我緊張得像個尚未及笄的閨中少女,直到酒足飯飽也沒能道出那句話來,一着急便猛喝酒。

我醉得不省人事,躺在他健碩的臂彎之中不停地胡言亂語,究竟與他說了什麽我也不知,只知道我仰頭,吻上了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唇。

可以感覺到他放在我背後的雙手在微微顫抖,他回應我的吻,抱起我轉身上榻。

那夜他緊緊地擁着我,将我的生命與他的相結合在了一起。

酒醉後的意亂情迷,黑暗中他悔恨無奈的哀嘆,如夢、似幻。

“對不起,我不能娶你。”

“無礙,是我失态。”

“我本該控制與你之間的距離……”

“不祥之人?”我笑:“你何苦這般,反正你我素未謀面,即便如你所說是個不詳之人,對我也是毫無影響的。”

他悔恨的眼神令我心如刀割,“我從未以真面目對你,你會怪我嗎?”

“不會。我倒擔心你長得抱歉,我見了之後萬分傷感呢。”

“煙兒。”他握住我的手:“除了娶你,你要什麽我都給。”

我随口一道:“你便再給我一夜吧。”

後來,他給了我無數個夜。

我不知他為何作那般心理掙紮,不知擁着我百般溫柔的男子究竟有什麽樣的故事,我只知我愛他。

若他是大奸大惡之人,我便為虎作伥與他一起報複社會;若他是有妻有兒之人我便從此消失在他面前,再不相見;若他是身患絕症将死之人,我便向他提親嫁他,伴他度過最後時日。

可他還是什麽也沒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他不喜多言,每次都是安靜地看着我,聽我沒完沒了比手畫腳地講述。

他耳力極好,我曾試圖在他睡着之後偷偷點燈,或是在他不備之下解開他臉上的面具,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再後來,我已經放棄看他的樣子。

我堅信:真正愛一個人,與皮囊無關。

他說他是個不祥之人,不見他便不會留戀,那天我編織一只刺有“煙”字的如意荷包,想親手送給他,從黃昏到入夜,等到第二天黎明他也沒有出現。

那幾日邊關告急,城中大多商鋪的供貨全數給了軍隊,清閑的日子裏,我也格外的思念他。

已三日未見,這是從未有過的,我心亂如麻,擔心他也去了邊關,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當我尋着記憶中跟蹤他的路線來到皇城之下,那壯闊冰冷的宏偉城牆将我攔在外頭。

我自是不會盲目來此尋他,只因日前在我的追問下,他告訴我他的确住在皇宮裏。

他談吐不凡膽識過人,我猜測他是暫住宮中的皇子世子或者某個郡王。

待到天黑,我借助花銀子雇來的夥計爬上城牆,我打算闖入皇宮,幼稚的認為我會和折子戲裏的主角一樣幸運,最後成功找到他,皆大歡喜。

現實卻是這般殘酷。

我在禁軍的追捕下走投無路,誤上最高處那面城牆,将自己逼向絕境,連最後的退路也無。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雷雨聲交加,二十幾年來,我第一次這般無助、害怕。

我淚眼朦胧,雨水和淚水融為一體,我撕心裂肺地沖士兵們喊話,但任我如何喊,他們也聽不到,對準我的弓箭手只待統領一聲令下。

“我是來找我夫婿的!”在我心中,早已認定了他:“他就住在這宮裏!你們不要殺我!帶我去見他!”我的聲音被風雨雷聲蓋住,城牆下的人只可見一瘋狂女子站在高牆上,雙唇一張一合地嘶吼。

“他叫解憂!解憂!你們聽說過嗎?!”

無數次的嘶喊,恍然間,我似乎看到他的身影,他穿着金色的衣袍,那是帝王專有的服飾。

不是玄色的衣服,沒有面具,也沒有神秘的黑紗鬥笠,那不是他……

我上前兩步,想看清他的樣子。

當他驚慌失措地朝我奔過來,我才發現自己踏空了腳步,整個人迅速向下墜落。

我大喊的那一聲:“解憂!”奇跡般地蓋過了風雨聲,回蕩在整個皇宮。

他說:“自從在城外的綠林中遇見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昨夜,昨夜只是你我的一個夢,人會醒,夢終會終止,就讓它過去吧。”

“我是個不祥之人,你若嫁我,必會遭遇不測,我什麽都不怕,只怕你離我而去。”

“你不能愛我,因為……我不想你死。你我今生算是緣盡,來生我定不負你。”

如果可以重生回到最初,你還會愛我嗎?

我感覺頭重重的,背後冰冷的感覺越發明顯。

好像有人開門,“起來了!別睡了別睡了,該出去了!”

“趕着投胎呀!吵什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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