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是你 (1)
我仰頭将他看着:“王爺,我現在有些懷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他嘉許一笑:“你很有眼光。”
“不過……王爺,你會胸口碎大石麽?”
“……”
有一次解憂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追殺,掉到山下被滾石砸在身上也沒事兒,當時我就懷疑他練過胸口碎大石這門絕技。
“本王只會做那塊‘大石’,王妃不妨好好練練如何震碎本王。”
“對呀~”散席後定要找義父求教如何發功!
旁邊的男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被我直接無視掉。
“裕親王和裕親王妃真是天生一對,本宮是越看越覺得般配!”坐在鳳椅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後突然道。
皇後說話,殿中交頭接耳之人全數安靜了下來,一致将目光投向我們這邊。
東方無憂舉起酒盞,從容道:“多謝父皇、皇後盛情。”一飲而盡。
一個滿臉長胡子的大臣上前舉杯:“裕親王天資過人,不僅文武雙全,還是一表人才,如今終是成家,郎才女貌,接下來老臣便是要看王爺放手替皇上分憂了!老臣敬王爺、王妃一杯,先幹為敬!”
看來這位大臣的官位非同一般,見他支持的是東方無憂,皇後眼中短暫的不悅之色,不曉得為什麽,看到皇後不開心,我就放心了。
“聽說東塢山一帶的匪寇已經被王爺收服,老臣甚是欣慰,再敬王爺一杯!”
“那幫匪寇不是普通土匪,父皇,兒臣已經查出他們的底細,相信再過不久就能一舉滅了他們的後援!”
“朕本以為那是一幫烏合之衆,沒想到他們這兩年迅速壯大,試圖擾亂我邊界河山亂我軍心,此事父皇就全部交給你來處理,一旦查出是何人所為,殺無赦!”
Advertisement
“兒臣領旨!”
“事成之後朕必重重慰勞與你!”皇帝看東方無憂的眼神是滿滿的贊賞,堂堂一國之君的臉上竟然挂着無法掩飾的驕傲,如同尋常人家愛子心切的父親。
從王皇後和文王對視的眼神和微變的臉色,我依稀猜到那股暗處的勢力是誰的。雁南王、皇後、文王,三股勢力私下行動,戰鬥力本該不小,只可惜下頭辦事不利太過招搖,亦或者是我身旁的男人太過狡猾将計就計,正好扣上那幫人一頂謀反作亂的帽子滅之。
眼下正是朝中勢力擁戴儲君的時候,他屢立大功,又正好大婚,可算出盡了風頭,再攬上這麽個補刀的好差事,這厮算是得盡了便宜。
想到這裏,我恍然大悟,難怪他要帶義父和水上漂今日入宮,正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原來這臨時任務早在他預料之中。
“皇嫂!”安寧興高采烈,提着裙擺奔過來,拉着我的衣袖笑道:“皇嫂真美,難怪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兄會半夜進宮找父皇請旨冊封你~”
“安寧!”王皇後冷聲叱喝:“你身為一國公主,怎能如此不知禮數跑到殿堂之上吵鬧,還不回來!”
“是,母後。”走前小聲道:“皇嫂,一會兒在禦花園的小喬邊等我,要去噢!”
“看樣子安寧跟你關系不錯。”
“臣妾一向好人緣。”
“王妃,你知道什麽是謙虛嗎?”
我吃了個點心,“臣妾只是從不矯情,過去王爺看到的是大智若愚的我。”
“智?”他抓住我的手,手勢與行房某個時候一模一樣:“王妃你有這玩意兒麽?”
我摔!!
“你贏了。”臉紅中……
宴席散去宮門已閉,皇帝特許我們在宮中過夜,東方無憂被召去禦書房議事,我應安寧的約前去禦花園找她,安寧與我道東方慕白忽冷忽熱,甚是傷感,我寬慰了幾句,不知該說些什麽,憐惜地開導了片刻便告辭回別院。
“王爺還沒回來麽?”
“回王妃,王爺剛剛派人送信過來,說是事情有變,需要連夜出城趕往東塢山。”
“什麽……”皇帝之所以如此重視,這件事情肯定不是三兩天就能擺平的,“那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
宮中有皇帝在,皇後行事也不敢太放肆。他借機讓我住在宮裏,是擔心有人對我不利麽?
東方無憂的不告而別,讓我心情低落。
一夜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
“賈公公,您就幫幫忙吧!”我拉賈鄭經到角落,前天才收過我的“賄賂”,這老太監一見着我就眉開眼笑,不過一聽我的目的就猶豫了。
我接着道:“我知道此事關系重大不能随便亂說,不過……不知道賈公公能否告知些皮毛,讓我猜着玩玩呢?”
他一臉為難:“哎喲~王妃哪裏話,都是自己人,好說好說!只是老奴……”他壓低嗓門兒:“老奴怕王妃遇到危險!那幫反賊可不是普通人,老奴擔心您的安危才不敢亂說,這事兒可不敢胡來呀!”
“嗳,區區反賊,還要讓王爺出馬,太放肆了!”
“可不就是嘛!不過東塢山這幫反賊邪氣得很,個個武功高強,聽說還會邪術!能控制人的想法,皇上反複派去的官兵都無功而返,這次更糟糕,咱們的五萬精兵居然大敗對方三千!幸虧裕親王出面接手此事,舉國上下,恐怕也只有裕親王才能制服那幫賊人咯!~”
才被滅不到兩年,就又崛起了,除了朝中重臣,普通匪寇哪有那麽快速的‘造血’能力,果然有陰謀!
我掏出對玉镯子送給賈鄭經,老太監一見笑得更歡,我笑眯眯,掐着小指頭:“不知賈公公可否幫我一個小小的忙呢?”
揣好玉镯:“好說好說,只要老奴辦得到的,王妃盡管開口!”補了句:“混入援軍之中除外。”
我笑眯了眼:“放心,我不會去東塢山的,只不過王爺不在的這些日子悶得慌,想出宮透透氣,不知道您那塊宮牌……呵呵呵呵~能不能借給我用用。”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皇帝送的這些珠寶首飾都是上品。
取了宮牌,一路撒銀子,第二天我已經順利混進一支剿匪後援的隊伍裏。
女扮男裝是我的老把戲,不知道怎麽搞的,束胸的時候怎麽也弄不到當初那麽嚴實,憋得我差點透不過起來,好在天氣不算太熱,将士們都穿着外衣,我才蒙混過關。
看得出來,雖是後援,這支隊伍也不是普通的士兵,要不是賈鄭經的宮牌,我恐怕沒那麽容易混進來,沒想到老太監在宮中人脈挺廣,連齊虎營的校尉都買他的賬。
我得知那幫反賊不僅僅是晉楚境內與朝中官員有關系,還和敵國勾結,已經不僅僅是匪寇這麽簡單,皇帝之所以輕描淡寫壓下此事,完全是不想牽扯太多朝中大員,不希望立儲之後朝綱動亂,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也是為新儲君減輕壓力。
“走開!讓我進去!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讓我進去!老子要上陣殺敵!要為王爺效力!不讓我進去!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死你們!”
我伸長脖子,外頭一個高頭大馬的胖子吵着鬧着要進營帳,“喂,小哥,這人幹嘛的呀?”
“啧,又是一個半路跑出來王爺的粉絲。”
我訝然:“好大的粉絲!”可是為什麽他的聲音這麽耳熟?
我愣了一會兒:“王保保!?”
“誰呀!誰叫我!”
“你個死胖子!”我興沖沖跑出去。
“王……”
“王小言!是我是我!”見圍觀的将士越來越多,忙給王保保使了個眼色,粗聲粗氣:“是不是賈大人派你來保護王爺的呀!?啊,是吧!”
頭兒過來看了看我們:“他是賈……大人派來的?”
“是的是的!”我瞪大雙眼,虎頭虎腦一個勁兒的誇贊:“大人,是真的!他力氣可大了,賈大人專程派他來保護王爺,您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石頭他都能一拳捶個窟窿!”
我覺得我像個腦殘。
“哦?那讓他露兩手來看看。”
六名将士合力搬來一塊大石放在營帳中央。
王保保沖我點點頭,紮馬步提氣兒,“嚯嚯”兩聲,拳頭重重地落在大石頭上。
我只見過他捶桌子,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天生神力,腳下的地都在震動,那塊石頭被深深的捶了個拳頭印兒。
東方無憂的忠實追随者,真是一個比一個深藏不漏呀!
頭兒和将士還有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好漢!你真牛!”頭兒是個愛才的人,看王保保的眼神從開始的懷疑變成了親人!
“小言,這好漢既然是你擔保的,那就留下來吧!先帶他去換身衣服!”轉身對王保保道:“兄弟,你去登記一下,以後就跟着我們吧!”
王保保憨憨一笑:“多謝大人!”
有個熟人一起,我安心多了,加之前天夜裏沒睡好,這晚在營帳裏睡得特別香。
我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和上一次正好接上。
滿屋子的靈符,我躺在床上,解憂安靜得不像話,旁邊伺候的下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國師說,煙姑娘已經走了,她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着您,殿下,您已經好些天沒吃東西了,別傷了身子才是呀。”
他的聲音嘶啞:“下去罷。”
我好奇地繞到他跟前,這次他沒有戴面具,與東方無憂一模一樣的面龐,只是眉心的那顆痣已經消退,如果真的是他,想來是練功反噬的毒素已經清除掉了。
“你的名字叫東方無憂嗎?”明知道他聽不見,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未料到他猛然起身,絕望的眸子充滿喜悅:“煙兒,是你嗎?我知道你來了,煙兒,你在哪!”
“殿下,太醫吩咐殿下不可太過激動,煙姑娘如果看到也會心疼的殿下!”
“噗”一聲,鮮血從他口中溢出,吓壞了我,伸手去抓他的手卻怎麽也抓不到。
他坐了下來,攤開緊握的拳頭,美眸之中是幸福、是絕望。那塊兒刻着“摯愛一生”的翡翠本是一對,我的那塊做成項鏈,被東方無憂拿走了。
“去傳劉逸。”
“是,殿下。”
我呆住,劉逸,他不是東方無憂的随從麽……
32、夢中解憂 ...
第二日午後,大隊人馬來到據說是最終營地的位置。
王保保一路上對我噓寒問暖,奉我為“老大”,一個營的官兵從前一直覺得像我這種憑關系進來的“小白臉”沒什麽作為,對我陽奉陰違背後不知道說了多少“吃軟飯”的話,見到王保保這種有真本事的小弟,對我的态度好到讓人一下子無從适應。
“前面就是王爺紮營的地方了,大夥兒小心點兒,別驚擾了王爺!”頭兒嚴肅認真的命令大夥兒。
前方戒備森嚴,官兵對東方無憂的安全很是重視,恐怕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正好,我也不想讓他發現我偷跑出來。
聽說這幫反賊兇殘得很,我前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全。
不想,紮營三日,敵方一點動靜都沒有,為此官兵們有一絲放松,偶爾也會聚在一起吹個小牛說個黃色笑話,真是讓人無法直視。
“王妃,您的意思是那幫草寇想借此機會拖延減低士氣,然後猛然出擊?”帳後無人地帶,王保保小聲發問。
我甚是欣慰地看着王保保:“啧啧,沒白長肉。”
“難怪我聽說上幾波官兵輸的連褲子都沒剩,原來是那幫賊人善用奸計!”
我擺擺食指:“兵不厭詐,商場上也是如此,比的就是耐力。”無可奈何地指指外面那群圍在一起瞎聊的人:“瞧瞧,若是此時敵人沖過來,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抵抗就被擒住了。”
“王妃。”王保保壓低聲音:“聽說那群匪寇和雁南王文王有關系,目的是聲東擊西引王爺前來。”
此乃機密,朝中也沒幾個人知道,我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小的對王爺的敬仰王妃不知道,那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所以就跟蹤王爺的随從,偷偷打探,結果被發現了,劉大人看小的忠心耿耿是真心實意想為王爺效力,就委派了些任務,小的經過多方查探才得知的。”說着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幾聲。
“啧啧,連說話都斯文了不少,劉逸真是慧眼識珠,重用你這麽個忠心為主的手下,以後可有你立功的機會啦。”我贊道。
“多謝王妃誇獎!小的一定好好幹!嘿嘿嘿嘿。”
呃,貌似也沒差多少。
“那你查出什麽來了?”
王保保突然別扭起來:“王妃,我說了,您千萬別……別生氣。”一下子跪在我跟前。
我一頭霧水:“什麽事情這麽嚴重,跪着幹什麽,被官兵看見就不好了,快起來說話。”
“王妃您先說不生氣,不然我就不起來!”
“真不起來?”
“不起。”
“好吧,再見。”
“王……等等我!”王保保追上來,又別扭了幾下才小聲說:“王妃,其實,王爺不在東塢山……”
“什麽?”我眨巴幾眼,傻眼了,“那王爺人在何處?”
将我拉到個沒有人的地方,他才小聲告訴我:“小的之前替劉大人辦事已經被人盯上了,之前也在王府待過,他們估計以為我是王爺的人,就一路跟蹤,我沒辦法,只好擅作主張跑來東塢山,想着好替王爺引開他們,哪曉得剛到東塢山腳下,跟蹤我的人從幾個變成了一大群,山下睡覺不安全,也沒肉吃,我才……”可憐兮兮的看着我。
“所以,你才上山的?”我緩和了語氣,“算你聰明。”看來長相老實的人未必就是真老實,這死胖子鬼主意還挺多的。
“那王爺現在在哪兒?”
“禀王妃,王爺就在皇宮裏。”
“什麽!?”
晉楚皇宮
“找到王妃了嗎?”妖嬈玄衣男子面色陰冷,絕美的面龐散發出冷冽的氣息,手中茶盞在手下那句:“還沒有”之後被捏碎。
冷聲下令:“繼續去找,找不到王妃,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手下人早已經被吓得臉色蒼白,小心翼翼的開口:“但是……王爺,王妃一個弱女子幾日之內應該走不遠,您看,會不會是王皇後……”
“王妃不在宮中。”東方無憂微微仰頭,閉眼:“去吧。”他如此斷定,是因為這宮裏沒有她的味道。
連夜逃離東塢山,還未來得及慶幸,就在半路途中,我的焚心毒突然發作,疼得滿地打滾尋藥不得,才想起東方無憂給我的藥丸忘在了營中。
我想折回去取藥,才爬出不遠,已是四肢無力。
焚心毒發作,我疼得倒在草堆裏幾欲絕望,口中喃喃喊着東方無憂的名字,雙眼已經模糊。
胸中一股血氣陡然上湧,大腦瞬間變成一片混沌,視線在錐心的疼痛中終于從模糊到什麽也看不見,陷入黑暗之中。
“皇嫂,皇嫂……”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覺得很吵,便又沉沉睡去。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有人在喊我,費力地睜開眼,安寧一張擔憂的臉變得興奮:“醒了醒了,皇嫂醒了,慕白你真厲害!”
“安寧……慕白?”
“皇嫂,是我,安寧呀,你終于醒了,這兩天擔心死我們了!”
“兩天?”身上是幹淨的羅裙,滿是泥土打結的頭發順滑地貼在枕上,“我暈了這麽久?”
“可不是,看到你的時候滿臉是血,你吓死我們了皇嫂。”
我尴尬地笑了笑,“這血流得,還真是不好意思。”
在安寧的幫助下吃力地爬起來,看周圍家具擺設應該是客棧,“你們怎麽會遇到我,也是來東塢山找王爺的嗎?”
“母後喜歡民間的小玩意兒,前天我和慕白出宮替母後張羅今年過年的禮品,慕白說東塢山下有間古玩鋪子,裏頭的東西很是別致,我們就去了,沒想到半路下雨,才會在那間草棚遇到你,看來這是天意,老天爺都不讓你死,皇嫂真是福大命大!”
東方慕白和東方無憂我偏頭,“慕白,謝謝你救我。”
東方慕白卻是一言不發,神情說不出的怪異,像是在隐忍什。許是看我這落魄樣子也不好扔下不管,為救我耽誤了替皇後辦事。
我強忍着胸口的疼,下床沖安寧笑了笑,故作鎮定:“我沒事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煩請慕白兄幫我雇輛馬車送我回王府,再通知王爺來……”
“夠了!”
莫說是我,安寧與他相處的時日更多,估摸着也沒見過他這般動怒,張大嘴巴與安寧不約而同,一臉驚訝地将東方慕白看着。
“你身體裏的毒已入骨髓,要不是遇到我們,你知不知道就差一點,你就會喪命!”他一把抓過我的手,“你看看,這是什麽!”
我吶吶道:“我的手怎麽了?”垂眸細看,粉色的指甲不知何時變成了駭人的深紫,“啊——怎麽會這樣……”我驚恐地推開他,手指瑟瑟發抖。
在聖火山莊的時候聽使者們說過,焚心毒是教主用來牽制叛教手下的劇毒,如果忠心便每日發放解藥,直到生老病死,如果扔存有叛教之心,便會七竅流血而死,指甲變成紫色即是用藥不及時,若成深紫,便是命絕的前兆,這個時候就算有藥丸也未必有幸存活。
“我服藥了的……我服了……兩天……我昏睡兩天……這兩天沒有吃藥……”我失控地抓着東方慕白:“是不是這兩天,對啊……我身上沒有藥丸,救我,慕白救我,我才剛剛找到他,我不能死不能死!”
“皇嫂……皇嫂你冷靜一點,我們馬上送你回王府,皇兄認識不少江湖人士,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安寧,”東方慕白淡淡道:“對她下毒的就是你的皇兄。”
“這……皇兄那麽愛皇嫂,怎麽會……”
東方慕白沒有再說話嗎,替我診脈片刻,皺了皺眉,看不出情緒:“你們已經同房了?”
我無力地靠在牆頭,點點頭。
他用難以置信的神情将我看着,眼神中似乎有一種欣慰,緩緩道:“如此說來還有的救。”我不明就裏,他又道:“我以為他忍心對你用毒是為了利用你助他康複,看來是我想錯了。”
“這是什麽意思?”
東方慕白看了我一眼:“他沒碰過別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你是想說,他心中有我,才會……?”
“他素來不近女色,卻常年因為同一個女人弄得心神恍惚,此事除了母親和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又是夢,我隐約明白了些什麽,“那個女人,其實并不存在,只在他夢中出現,對不對?”
他吃驚地看着我。
為了不讓他為此事糾結,我撒了個謊:“他曾經跟我提起過。”心中變得不安起來,他是解憂,他也和我一樣,有着同樣的疑惑,做着同一個夢,是上天的安排,讓我們只在夢中相會……因夢而得到答案。
“我想正是因為你和他夢裏的女子相似,才會讓他對你傾心,至于為何會對你下毒,或許是他當初根本沒确定這種感覺,只是想以此留住你。”他安慰我道。
“你看得真深。”
“你也不是普通女子,總是能看透世事。”
活了大半輩子,又不是黃毛丫頭,我笑:“可我看不透他。”無奈又無力地聳聳肩:“這不,剛找到故人,馬上就要死了。”
“非也。”
他否定的兩個字觸動我求生的一顆心,“你的意思是我還有得救?”
“真的嗎,慕白,皇嫂還有的救?”哭得稀裏嘩啦的安寧聞言也湊了過來,“你一定要救救皇嫂,不能讓她死呀……”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焚心毒的解藥良方,卻如何也尋不得其中的一味藥,直到今天。”他突然笑了起來,“焚心毒後期臨發病前的人都是你這種症狀,唯一不同的是,毒素雖已遍布你的全身,脈象卻并不虛弱,由此可見,無憂的駐顏功對你起了作用。”
“這麽說,皇嫂真的是有救了?”
東方慕白點頭。
我道進來肌膚更勝從前,原來真的是他的駐顏功,如此看來,此神功除了讓他前幾年身體受損,從此便是解毒利人利己的良功呀!
“方才微臣出言不遜,王妃見諒。”
“慕白兄為何突然這般見外,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擔心我會喪命才一時情急,我該慶幸有你這麽位大哥。”
“大哥……呵~”他也笑了:“天意難違。”正色道:“不過,我擔心一事。”
“什麽事?”
他看了看安寧,欲言又止,安寧不吵不鬧,竟十分知趣的繞到原處的窗臺前。
見她走遠,他才緩緩道來:“無憂志在天下,各大勢力已經靠攏,儲君之位是勢在必得,恐怕不出一個月,皇上就會下旨立儲,屆時有功之臣家的女兒恐怕就會一個接着一個被送過來。”
原以為疼得沒有知覺的心此時升起一股酸意,“那也是無奈之舉,只是,這和我的毒有什麽關系麽?”
“王妃能看開固然是好,修煉駐顏神功需要出神入化的功夫底子,就算有神人相助三十年內你也無法修得,要解焚心毒,除卻解藥之外,還需每日與無憂同房。”他略顯尴尬:“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府後院将來想必妻妾成群,東方無憂,他真的還會夜夜留宿我的房中?他是解憂,可他的心還是他的,再生一次,他還會愛上我麽?
我開始茫然、不确定。
我擡頭,不想再說這個,轉移了話題:“你陪安寧前來為皇後購置節禮事假,借機來東塢山是真吧?”
他并不否認,我有些莫名他來此的目的之際,他突然說:“那日我見你拿了賈公公的宮牌出宮。”
“你跟蹤我?”
他但笑不語,良久後道:“有些事情,越是解釋越是無解,何必一心求證因果。”
我似懂非懂,無力地擠出個笑容:“将來的事情無法預料,解藥就有勞慕白兄籌備,事不宜遲,我還是先回府中找我那最後一味良方吧。”
告別安寧和東方慕白,回到裕親王府。
芸娘紅着眼上前攙我走進大廳,一進門,突然跪在地上:“芸娘失職,讓王妃受苦了!”忙拿出藥丸幫我服下。
“你都知道了?”我靠在椅子上,全身使不上勁兒,直到藥丸服下片刻後才恢複了幾分精神。
“是,若非安寧公主碰巧遇到,王妃命在旦夕。此時王爺正把自己關在丹藥房中研制解藥,已經兩夜沒有合眼了。”
他沒有去接我,原來是在忙活這個,總算得到一絲安慰。
“芸娘不要擔心,我好着呢,帶我去見王爺吧。”
“得知您安然無恙,王爺便派人去接你了,剛才送你回來的車夫就是王府的人,這會兒王爺應該拿着解藥趕過來了。”
正說着,門外急切的腳步聲就傳了進來。
“煙兒!”東方無憂面帶倦意,手中握着一只藥瓶兒,見到我時雙眸之中滿是悔意與憐惜:“對不起。”他一把抱住我,聲音沙啞,聽着讓人心疼。
他捧着我的臉頰凝視着我,突然大聲斥責:“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偷偷出宮,連本王的話都敢不聽,解藥也敢離身,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相處的時日越久,他變得越成熟,就越像那個愛我的解憂,已經不用再做任何懷疑,他就是我卑微地活着想要找到的人。
“哭什麽?你再哭……再哭……”
他終于放下王爺的架子,擡手拭去我面頰上的淚水,緊緊擁着我:“很疼嗎?對不起,煙兒對不起。”
我仰頭望着他精致的面龐,不答反問:“王爺,你會一輩子只娶我一個女人嗎?”
33、結局 ...
那天他沒有回答我,只是用一雙讓人看不準摸不透的眼睛将我看着。
我想,這一定讓他很為難。
經過此事,他從不讓我離開他身邊,無論進宮或是外出,都會讓我陪着他。因此,我也看到了他精明灑脫的另一面,發現無論是未來已定性的他,還是如今志在天下的他,都讓我着迷。
晚上的時候,他會很溫柔,幾乎每晚都會與我共赴巅峰,不曉得他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本身就有這麽大的需求。
“王爺,你會不會因為儲君之位立側妃,或者……”我把自己裹緊:“或是貶妻為妾,鞏固你的地位……”後面的話淹沒在他的吻裏。
又被他一番搓圓揉扁,實在沒有力氣再說話,沉沉睡去。
三年後
日子被我沒心沒肺的過着。
進來,皇帝身體不适,故而下诏,封東方無憂為儲君。
當日文武百官紛紛到場叩拜,連一直神秘不露面的教主老娘都來了。
隔着密集人群,皇帝眼神淩厲依舊,一點也不像是病中之人,落在教主老娘身上的時候變得柔情滿滿,教主老娘卻一眼也沒看他,老皇帝愧疚之色變成失望。
是啊,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鐘愛之人旁邊坐着別的女人。以往我不能理解教主老娘固執的行為,如今身處其中,才明白做了皇家媳婦,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其中的苦澀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因已大婚,皇帝特許東方無憂不必住在宮中,暗中派了一支精銳的兵将保護儲君安全,王府被改建得滴水不漏,這無懈可擊的構造令我一時半會兒真真适應不過來。
這些日子,我很忙。
忙着應付百官給東方無憂送來的妙齡女子。
“王妃,您看,誰來了。”芸娘見我心情不好,這些日子沒少費心,今日不知又找來什麽好玩好笑的東西逗我。
無力地笑了笑,繼續逗着她前幾天帶進來的鹦鹉:“別賣關子了,快把好玩的拿出來吧。”
“煙兒,義父來了你就是這麽迎接的?”
我扔下鹦鹉跑上前去:“義父,義父!”竟紅了眼眶。
“怎麽?那小子當上儲君就欺負你?”
“不是。”
“還說不是,看你最近瘦的,雖然老子現在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不過那也是因為他是你夫婿,那小子要是敢欺負你,義父就去把他滅了!”
我垂頭不語。
“我說煙兒,你現在好歹也是堂堂一個大國的儲妃,将來是要母儀天下的,怎麽能這麽弱呢?要是臭小子再納幾個妾室,你還不得被鬥死?”
義父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說的正是我情緒低落的源泉,被他老人家這麽一說,我一下子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也不曉得是為什麽,最近淚泉發達得很,動不動就能哭上好一陣子,斤斤計較了不少,總愛雞蛋裏頭挑骨頭。
“這……”義父一見我哭就束手無策,圍了我團團轉,轉得我頭暈才說:“好了好了,你們小年輕的事兒,我老頭子弄不明白,走了走了,找臭小子來哄哄你就是了!”
“義父,你在府上待着,我過兩天去看你,嗚嗚……”我為何這般傷心?
義父走後不久,東方無憂就出現了。
自從他被封為儲君,這個月除了睡覺,白天就極少見到他。
“怎麽瘦了這麽多,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你做了儲君,忙裏忙外那是自然,這陣子後院都快被擠塌了。”
“你是說皇後送過來的那些女人?”
我委屈地瞥他一眼:“明知故問。”處理那些女人,我是收也不是送走也不是,換做以前當然二話不說扔出去,可如今他身為一國儲君,我若如此這般,壞的可不就只是我自個兒的名頭。
思前想後,我是越來越憂傷,最近更是茶飯不思寝食難安。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東方慕白和安寧兩個人的事情。
聽聞皇後當年手段毒辣,卻沒想到無憂的母親這招‘妙計’如此靈驗,為了安寧,皇後不惜放棄了親生兒子的争儲時機,兩邊還未開始較量就先棄權。好在東方慕白沒有辜負安寧的一片癡心,答應娶妻,下月初一便是他們的大喜之日。
哎,扯遠了,就說如今,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後為何會突然送那麽些女人給無憂。
“傻瓜。”他輕戳我的額頭,壞笑:“那些女人已經被我送走了,我們的王妃這是吃醋了呢,還是吃醋了?”
“送走?”我懷疑地看着他,我端架子唬都唬不走:“你用的什麽法子把她們送走的?”
他湊過來,沖我神秘的笑:“王妃不記得了,本王可是克妻的命,只是‘不小心’讓劉逸把這事兒添油加醋‘抖’出來,”攤攤手:“她們就被吓跑了。”
他的手腕我又不是第一次見識,不過,“我才沒那麽好騙,肯定不是這樣的,快快老實交代。”同時我又松了口氣,無論他用的是什麽辦法,總好過後院妹妹一堆,日後粘着他來的強。
我嘆,只是不曉得,類似的事件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惆悵得很吶!
“禀殿下,劉太醫到了。”
東方無憂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請他進來。”
“找太醫來做什麽?”我擔心道:“你生病了?”在他意味深長的笑意中得出答案:“你是說……我?”
太醫順了順胡子,抱拳樂呵呵地恭喜:“殿下,王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