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食髓知味
那慢慢靠近的玄色身姿,竟讓我不自覺紅了臉。
“參見王爺。”芸娘的聲音喚醒了神游中的我,屈身告退:“王爺、王妃,奴婢先行告退。”
東方無憂邁步朝我走來,照理來說我本是占上方的,卻不知為何,他一出現我就渾身的不自在,在他面前有種擡不起頭來的奇怪感覺,估摸是他那迷心術的後遺症!
“臣妾給王爺請安。”思來想去,就想着這麽一句順溜的。
他一臉懷疑地看着我,咧嘴展露一個好看的笑容,語調:“本王聽說王妃今日大怒,要找本王的麻煩,如此看來,是他們謊報軍情。”
“臣妾向來深明大義,怎麽會那般不知禮數,王爺打哪兒聽來這謊報的‘軍情’?”
“當真不是?”輕笑:“那麽王妃對本王是否還滿意?”
我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當作何回複。數日前我曾一度失言說他的‘不是’,未曾想到……唉!人非草木孰能無過,這幾夜我痛定思痛,懲罰慘不忍睹!
他不懷好意的看着我,慢慢悠悠繞道我身旁,在我耳邊用戲谑的口吻故作驚訝道:“王妃為何這般憔悴,是府中的床睡得不舒服麽?”
“還不是你太過……”我恨不得找個地洞往裏鑽,逢場作戲的禮數被抛之腦外,“我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轉身欲走,被他一把拉了回去,長臂收攏将我按在懷中。
“告訴本王,想我了嗎?”他低頭,潋滟雙唇在我嘴上碰了一下。
我訝然一愣,這厮情緒變化也太突然了。
他皺眉:“又發呆。”不等我說話便将我打橫抱起往前院走,“剛才逗你玩的,生氣啦?”見我不語:“還不舒服?”
突然對我這般溫柔,我是一點也不适應,如此這般,莫不是有什麽陰謀!?我仰頭防備地看着他,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王爺還是……放我下去吧,這樣被人看見了多不好。”光天化日之下被他毫無顧忌的抱着走,我緊張得語無倫次。
“你是我的王妃,這樣有何不妥?”他挑眉不悅道:“茗煙,你不會是還想逃走吧?”
Advertisement
往哪兒逃,這是個問題,得經過周密的計劃才行……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低頭在我耳邊一字一頓:“本王真想一把掐死你。”
我打了個冷戰。
就這樣,失身找他算賬的事情還未提及解決,他就又把我給睡了!
連續承歡最大的後遺症便是全身酸疼,好在我在義父的教導下有些功夫底子,身子骨不虛,否則恐怕得在床上待上個三五天。
提起義父,也不曉得東方無憂是用什麽辦法将他老人家說服,如今在義父的帶領下,江湖上另一股支持他的勢力也誕生了,此事還是芸娘告訴我的,說我與東方無憂正式成親那日義父托人送來賀禮,只不過那賀禮在路上耽擱了些時候,這兩天才送到。
拖着疲憊的身子,在院子裏繞了好幾個圈,我靠在牆邊喘氣呼呼:“芸娘,那賀禮究竟在哪裏,繞了這麽久,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芸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分明是在西院裏,不曉得為何轉移到這裏來了,王妃,看哪兒!”她指着一顆大樹,“沒錯了,就是這裏。”仰頭:“那就是酒肉前輩送給您的賀禮。”
我一頭霧水上前,正仰頭,高空驟然墜落一稀奇物體,在我身旁滾了幾圈安靜了下來。
我瞪大眼睛,這物件大得很吶!驚魂未定地看着那一大球狀物體:“芸娘,這是……義父送給我的賀禮?”
“燈燈燈燈!~”大球狀物體自動發出聲音,“撕”一聲,外頭那層薄布裂開,很快從中鑽出個腦袋來,“美人兒王妃!是我!開不開心?高不高興?哈哈哈哈哈~”
“你!”我被雷得差點暈過去,“水上漂!你就是義父送給我的‘賀禮’?”
水上漂一身女裝,不知道的這麽看,當真會将他誤以為是女兒身。
拍開身上的碎布,水上漂扭了扭堪比女子的細腰,動作比百花樓中那花魁更是入骨風騷幾分,對手指:“美人兒王妃要是不嫌棄,奴家願意當你的禮物~”
“……”我嫌棄地看着他:“妖孽,休得賣弄,義父讓你帶的東西呢,老實點兒!~”
他嘟嘟嘴,倏然一個閃身來到我面前:“哎喲~美人兒王妃好兇,人家怕怕~好啦好啦,不賣關子啦!”一手在懷裏掏啊掏,掏出個玉佩:“給,這玉佩可不是尋常物,美人兒王妃可要收好咯~”
我接過玉佩認真瞅了瞅,“模樣倒是精巧,玉面兒也很光滑,就是不曉得是做什麽用的。”
水上漂神秘一笑,收起不正經的舉動:“美人兒王妃有所不知,這可是酒肉老前輩送給你的一份厚禮,你可收好咯,日後必有用處!”
我點頭:“義父讓你親自送過來,想必此物貴重非凡。”打量他一眼:“打扮成這樣,你是不是又去幹坑蒙拐騙的勾當啦?”不曉得哪個倒黴的被他看上了。
“這是王爺的指令,秘密~”說罷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跡,當空飄來漸遠的聲音:“美人兒王妃,等奴家回來~……”
“……”
仔細研究了大半日,除卻雕工精巧外觀大氣,一點也沒發覺這只玉佩有什麽功能,沉思片刻,興許和我頭上常年帶着的玉簪一樣,有別的妙處呢?
揣好玉佩回屋,東方無憂正靠在房裏的軟榻上,躺着的那張白絨毯子是我精心制成,可算這輩子第一件女紅,意義非凡,珍貴異常,本是打算拿來做歇息小憩抱着睡,出于對自個兒這處女作愛不釋手,愣是沒舍得拿出來用,不想今兒竟被這厮拿來墊背!
暴殄天物吶!
“王爺!”我咬牙切齒。
“嗯?”他慵懶地靠在哪兒,很是惬意,一點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見我進去,用那對勾人的眸子懶懶将我瞥了一眼,妖氣沖天!
“東方無憂!”
直呼他名諱,他非但不怒,反而笑的越發妖嬈,一手翻動兵書,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慵懶的聲音道:“王妃回來了,還不快來給本王捶捶腿。”
我死盯着他背後可憐的毯子,直入話題:“王爺,那毯子睡得舒、服、嗎!?”
他一派自在之色:“聽說是你親手為本王做的,看來王妃不僅識大體人聰明,女紅的手藝也不錯。”
我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恨不得咬死他!
上前推了推他:“麻煩王爺挪挪身子。”我可憐的毛毛毯!
被他順勢把我攬入懷中,一個翻身将我按在床上:“王妃可是要本王這麽‘挪’?”漂亮的眸子飽含笑意。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幾日我上當數次、頻頻失身!這回說什麽也不能再重蹈覆轍!
極是認真地看着他:“王爺……”試圖掙脫無果,半羞半怒:“王爺……您自重。”
“剛才還直呼本王的名諱,再喚一次如何?”他眯了眯狹長的眸子,“你我是夫妻,何來‘自重’一說,嗯?”
……
此刻我心中唯一的想法是:純潔的少年變成兇猛的老虎,男人,是要深入才會了解的!
被他壓在下頭,雖處在惡勢,并不放棄反駁的機會,紅了臉憤憤然道:“你明知故問,明知道我是為了找……”
也不知道他為何動怒,“住口。”他冷聲打斷,與我對視片刻,突然将我腰間的裙帶解開抛在一邊,一把扯下我的衣裙,低頭就是一個令人窒息的長吻。
“你幹什麽……放開我……唔……”
我在頭暈目眩之際悟出一個道理:初嘗禁果、食髓知味的少年索需無度,需要加以開導才是呀!
是以,我咬住他長驅直入的舌尖不放,以此禁止他進一步動作,調整呼吸後眼神真摯:“王爺,如此長久下去,容易腎虧。”
不過他好像并不想采納我的意見,反之被我咬住舌尖之時眸色更深,玉面染滿紅霞,眉心的紅痣嬌豔欲滴,高挺的鼻梁已然滲出密密細汗,形态看上去像是隐忍情緒,又像在發洩某種不快。
他悶聲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本王忍不住要你。”說完不等我回答便将手指滑入我背後,解開身上最後一件遮體物。
我還沒來得及“啊?”一聲,又是一個讓人頭暈目眩的吻。
耳邊傳來他低沉沙啞呼吸着重的聲音,帶有警告的成分:“茗煙你記住,你已經是本王的女人了,不管你來此有何目的過去愛過誰,從今以後休得在本王面前提起別的男人,否則……”握住我大腿的手微加重力道,置身在雙腿間的精壯腰身用力一挺。
“啊——疼!”
“所以,記住了嗎?”他俯身,開始用柔軟微涼的雙唇親吻我的肌膚,雙手一把握住我的腰,在我身上開始最原始的律動。
我想,我是被虐了。
因為這一次承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天。
在絕望中頓悟:我犯下雌性人類最不應該犯的錯,便是挑戰一個男人的尊嚴!過去這個被我誤以為“不行”的男人開始反擊,折磨我一夜又一夜。
開始懷疑,難道是我不行?
這個讓人無力拒絕的男人讓我心亂如麻,我雖深受晉楚新法熏陶,也并非開放到不拘小節到連貞操都視為兒戲的地步,已是他的女人,只能默默祈求上蒼:但願那個聲音相似的男子是個誤會,但願他就是解憂。
又一個兩日。
養精蓄銳歇息了兩天,遇人都贊我更加紅潤動人,我當是下人們對我的恭維。
這日一早進宮參拜皇上皇後,從見多識廣閱美無數的皇後娘娘眼中發掘出難掩的驚豔,着實令我不好意思了一把。
我撩開袖子捏了捏彈性十足的手臂,光滑白皙的肌膚的确更勝從前。難道是夜夜同房,無形中吸收了東方無憂的駐顏術!
“皇上有賞,賞、裕親王妃珠寶釵飾、玲珑錦緞兒~”宣讀聖旨的是老太監賈鄭經。
将賞賜的物件交給芸娘,借着人多掩護,我偷塞給賈鄭經一支純金打造的釵子:“賈公公辛苦了。”
老太監笑開了花兒:“哪裏哪裏,王妃今非昔比,身份更是高貴,以後還請多多照應老奴,有什麽事情盡管開口,老奴自當知無不言、赴湯蹈火~”
“客氣客氣~”這貪財的老太監。
被東方無憂斜一眼,牽了我的手入座,“看你精神很好的樣子,這兩天恢複得不錯。”
聞言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眼神尋問:你想幹什麽?
他邪惡的咧嘴輕笑一聲,靠過來:“晚上你就知道了。”
皇帝一發話,衆位大臣挨個兒上前給東方無憂敬酒,我笑得嘴都抽了,希望這逢場作戲的過場快快結束!
樂聲驟起,幾十個赤腳舞姬飄入殿中。
我無心觀看歌舞,僵着脖子忍耐着,旁邊的男人側身對我道:“人都走了,你笑得不累麽?”
從齒縫發聲:“不用笑了嗎?”
“樂聲這麽大,你說話他們也聽不見。”
松了口氣,揉了揉兩邊臉頰,不知道将來還有多少這樣的場面,唉,王妃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
扭動僵硬的脖子,轉眼,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義……”父!
手心被捏了一下,東方無憂湊到我耳邊:“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本王擅帶江湖人士入宮麽?”
“噢?哦!”一眼看去,後頭好些個熟面孔,丫鬟的隊伍中竟然還有水上漂!
我照他的法子小聲在他耳邊道:“喂,你是想讓義父他們早日熟悉宮中路線,以供将來解圍吧?”
他用贊許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頭小酌一口:“太聰明的女人會被嫌棄的。”
我瞪他:“你嫌棄我?”
他拿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前:“你問它。”
真會轉移話題!我嫌棄地看着他。
今日宴會是皇帝為了慶祝東方無憂大婚而設的,想我嫁了他兩次,早知第一次不作數,就該逃走才是,如今騎虎難下,就連……
對坐上一個白衫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不正是我懷疑是解憂的男子麽!?
皇帝設宴,他居然不穿朝服,還是戴着面具,王公大臣們竟沒有一人出來道他大不敬。
“咳咳。”身旁傳來幾聲幹咳,我偏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觀察對坐上的男子。
“咳咳,咳。”
我回頭,又莫名看了看他,東方無憂自顧自地喝酒,并沒有看我,該是被嗆到了,我便偏頭繼續觀察那人,結果被身邊的男子一把捏住手腕,我回頭:“想捏死我呀?”
他板着臉:“這麽想看,跟出去。”
“啊?”
“逸之,他出去了。”
順着他的目光,那白衫男子果然走出大殿,提着壺酒獨自離開。
我納悶道:“這麽大膽,連皇上的宴席都來去自由,他到底是什麽人呀。”
東方無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片刻後突然道:“他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幾年前為救父皇身受重傷面容全毀,父皇賜他國姓,封為護國公,可自由出入皇宮,王妃還有什麽想問的?”
我愣住,“那他的聲音……”
他不吝一一解答:“當年他重傷之後失聲數月,甚至動了輕生的念頭,父皇對他心存感激,贈他西域進貢稀有的幻音器。”他漫不經心的說着,看着殿中起舞的舞姬,若無其事的把玩手中杯盞:“你喜歡聽這種聲音,本王也可以說給你聽。”
這句話讓我沒由來的有些感動。
“這麽說……只要帶上那玩意兒,所有人都可以發出那種聲音。”拉拉他的衣袖:“你也有?”
“你說呢?”
那日第一次見到他用面具,的确發出過那樣的聲音。
難道是上天聽見我的祈禱,讓我不用背負背信棄義水性楊花的罪名。
“你還認為他就是你要找的人麽?”
我仰頭将他看着:“王爺,我現在有些懷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