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合作調查

被某位黑手黨幹部先生正道的友情破顏拳擊暈之後,你姑且度過了後半個平靜的夜晚。

但之前在夢境當中看到的關于「昆揚人」的場景卻實在讓你很是不安。

你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夢到這樣的東西,更不會對自己完全所不了解的東西夢得如此細致——不止是那兩個人的名字,你甚至記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

就好像那樣的事情是真真正正地在你眼前發生過一樣。

暴戾又殘忍的昆揚人,被囚禁和淩虐的人類,他們此時此刻似乎都正在世界當中的某一個角落存在着。

“醒了?”

當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中原中也的低沉聲音。

順着聲音看去,你正能看到他半倚在床頭,抱着手臂,用那對钴藍色的眼睛睨視着你。

他的眼神間尚且帶着些戒備,想來也是不确定你會不會像前一天深夜時分一樣再次發狂。

不過好在與系統綁定的中原中也并非不知道「臨時瘋狂」的存在。所以他對于你本身并沒有帶着太多的敵意。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之後,你的身體也稍稍有所恢複。當你醒過來之後,系統也例行公事一樣地讓你進行了體質的檢定,并根據檢定的結果幫你恢複了少量的HP值——于是你身體上的疼痛明顯比之前減輕了不少。

“中也先生……”你含糊的開口,因為才剛睡醒的緣故,語聲裏不免透着濃重的鼻音,一夜未經潤澤的喉嚨似乎也有些幹啞。

在你說出下一句話之前,中原中也便先一步調高了你的半截床鋪,接着又把原本擺在一旁桌子上的茶杯遞到了你的面前。

“謝謝……”

你接過了杯子,發現裏面的大半杯水還是溫的,剛好是适合入口的程度。

不愧是中原中也,溫柔細心得簡直像是男媽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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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小口啜着杯子裏的水,你在心裏暗自這樣想着。

“是做了什麽噩夢嗎?昨天晚上你似乎睡得不穩。”中原中也又回到了之前抱臂倚在床頭的姿勢:“半夜聽你突然大叫,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還出現了「臨時瘋狂」的症狀——好在之後都沒出什麽差錯。”

“「臨時瘋狂」算是之前的「歷史遺留問題」啦,我之前也有跟您和太宰先生提起來着,就是在這個世界觀下是存在着「舊支配者」這種東西的,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會幹擾一般人類的意識,甚至讓人陷入「瘋狂」的狀态。”

“不過還好,我當時并沒有直接看到「舊支配者」,只是看到了昆揚人壁畫上的克蘇魯畫像而已。所以,只是暫時陷入了「臨時瘋狂」而已。”

中原中也的眉梢輕揚了些許,望向你的視線也忽的變得有些淩厲。

他或許本來是想說些什麽的,但他最終什麽都沒說。

而在他看向你的時候,原本緊閉着的大門忽的被人推開了,從門口走進來的是那位穿着白色長褂的黑發男人。

“首領……”中也見了來人之後也立刻端正了姿态,單手摘下了自己頭頂的帽子虛扣在了胸前。

“中也君,這位小姐的情況如何了?”

“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昨夜并沒有再出現其他異常。”

黑西裝的青年颔首,語氣也極盡謙恭。

“很好。那麽你也暫且去休息吧。畢竟整整一夜都沒合眼。”森鷗外輕輕勾起唇角:“之後關于密道的調查,也要拜托中也君了。”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鄭重其事地應了聲,接着他又瞥了你一眼,才緩緩地從擺放着你病榻的房間裏退了出去。

于是房間裏只剩下了尚且端着水杯的你和才剛走進來的森鷗外。

“星淵小姐。”男人微微點了下頭,姑且算作與你示意了一下。

“原來是森醫生您。”你向上勾起了唇角,輕垂下眼,把可能被看破的情緒都暫且斂了起來,稍揚了聲線,你對那個走到你床邊的男人問了句:“那麽您是以醫師的身份來對我進行例行的身體檢查呢?還是以幹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想從我這裏知道點什麽?”

“你好像對這件事情并不驚訝。”森鷗外停在了你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你:“我并不記得自己有跟你提過關于「黑手黨首領」的事情。”

“大概是我個人的一點直覺吧。”你對上了森鷗外的視線:“我畢竟也是黑手黨出身,就算您之前對我說你只是個醫師而已,我還是覺得,您身上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

森鷗外唇邊的弧度彎得更深,那對紅色的眸中卻好像比之前更為冰冷一樣。

“特別的地方……嗎?”他輕哂:“能從星淵小姐這樣「特別的存在」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對于我來說或許算得上是一種榮幸。”

“森首領這樣說就未免妄自菲薄了。”

你實在不打算跟眼前的這個家夥打什麽啞謎。他是這裏的首領,是理所當然地在背後操攬全局的男人。

但很顯然,至少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事情,森鷗外并沒有通過監控或者其他什麽渠道直接看見——否則之前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可能那樣輕易地現身。

他給了你相當自由的空間,卻又讓自己最信賴和器重的部下中原中也充當自己的「眼睛」。

所以森鷗外眼下所掌握的情況,理論上來說就是中原中也對他彙報的全部。

“您一早就知道吧?我并不只是跟彭格列,甚至跟「熱情」也有所關聯這件事情。”

你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在這個男人面前說道:“身為首領的您才沒有理由将一個素性不明的人留在自己的大本營。”

“您也一定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可能回到那兩個組織當中的任何一個——也正因如此,對于您來說,即使不用掩藏自己「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結果。或者說,這個時候動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反而更方便與我進行交流。”

“因為我已經沒有再對您有所隐瞞的必要了。對于眼下的我來說,可以依賴的,居然只有治好了我這副身體的您的力量而已。”

對于眼下的情況,你也拎得相當清楚。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前的話并不會僅僅止步于言語上的威脅。

既然他也想要弄清楚「石板」的力量,弄清楚你背後的事情,那麽将你首先從那兩個麻煩的組織裏割裂出來是理所當然的。

以他的行動力,不用等你傷口痊愈,那兩家便會針對你有所行動。

所以你眼下所能依附的,真的只有與那兩家黑手黨抗衡實力的港口黑手或者「死屋之鼠」當中的一個。

那麽你會選擇的答案已經足夠明顯了。雖然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這位站在你眼前的森鷗外先生也不是什麽好心眼的慈善家,他會選擇對你伸出援手當然是出于某種特別的目的。

但在這個組織裏,至少有中原中也這樣可靠的存在從旁幫助,總比「死屋之鼠」那邊看起來就暗無天日的情況要好上太多。

“星淵小姐是懂事理的人,那麽接下來交流起來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森鷗外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放松,如果忽略了他眼神當中透着的狡黠的話,那麽他此刻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溫柔中年大叔。

但你知道森鷗外并不是那麽簡單又溫柔的人。

他不會做無用的事情,也決計不會出手去幫助沒有價值的人。

“既然這樣,那麽我也會對您盡量坦誠一些。”若無其事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森鷗外自然而然地将雙腿交疊在了一起,微歪着腦袋,他一本正經地注視着你的眼睛:“我姑且讓自己手下的人去調查了星淵小姐在來到橫濱之後所采取的行動。”

“包括您去過的地方,還有您曾經接觸過的人。”

森鷗外緩聲說着。

被人調查過往的行蹤并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但你本身也算得上是「可疑分子」。所以就算被調查了,也沒什麽說出怨言的資格。

“星淵小姐昨天前往橫濱站的時候似乎與太宰君發生了一點糾紛——啊,就是那位武裝偵探社的太宰君,他曾經也是我得力的部下。”

男人并沒有在這個地方停頓,也沒有理會你對這個信息的反應。

“當時似乎是出現了一點誤會,所以站臺的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上前調節。不過那位先生似乎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星淵小姐就與太宰君先一步進了站。是這樣嗎?”

你有些疑惑,不太明白為什麽森鷗外會在你面前提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他的描述本來也沒什麽問題,于是你也只是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沒有錯。”

“這本來只是一件小事。”森鷗外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照片,擺在了你的面前:“但在我的下屬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這個曾經與星淵小姐有所接觸過的先生去向不明了。”

“雖然只過了一天而已,說失蹤什麽的似乎也不太合适。但是在工作結束之後,他并沒有回到家裏,第二天的上班時間也沒有出現在工作崗位,而且——”

“這座城市裏到處也找不到他的蹤跡,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知道這件事情跟星淵小姐有沒有關系呢?”

你本是一頭霧水的,但在看到照片上那張面孔的時候,你不受控制地驚呼出了聲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你才剛見到過這樣一張臉。

在你前一晚的夢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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