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情飲水飽

回到秦傑家的兩人，馬不停蹄地開始整理食材。

看到言之律對自己荒蕪的廚房毫不在意，秦傑也收起了那點小自卑，誠實地坦言自己廚藝技能的缺乏，并表示願意積極地配合言大廚的工作。

言之律聽後則很自然地分配給他清洗蔬菜以及煮熱水的任務。

正式下廚後，言之律利落幹脆的動作證明了秦傑之前的預想，這個人确實是有豐富下廚經驗的。

言之律最先處理的是雞肉，簡單清洗後用生粉和料酒腌制，然後便擱置一旁，接過了秦傑洗好的胡蘿蔔，在秦傑佩服的小眼神中迅速将其切成大小相當的方形小塊。

回過頭的言之律看到秦傑用刨刀處理土豆的樣子後，趕忙有些心驚肉顫地抓住秦傑，生怕他那股蠻勁刨下的會是自己的皮肉。

然後三兩下将被蹂躏的坑坑窪窪的土豆們恢複成了圓潤光滑的樣子，一邊施展着切胡蘿蔔時的潇灑刀工，一邊還分神安慰着有些洩氣的秦傑。

“言之律，你以前經常做飯嗎？這刀工怎麽練的啊？”秦傑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很小就出國了吧，一個人在外十多年，想吃點家鄉菜，還是自己下廚更方便健康些。”

言之律給出了一個聽上去很合理的解釋。

但秦傑覺得，放在一般留學生身上是很自然，可言之律好歹是盛世集團的二公子啊。

當初在國外秦傑是遇到過富家子弟留學的，很多都是父母直接買套房請個保姆伺候着，就算不請人也很少真的為了解決吃飯問題而親自下廚的。

實在想吃中餐了就出去搓一頓，反正如今國外的中餐廳比比皆是。

而那些人的財力都比不過言之律的家庭，于是，秦傑不免有些奇怪，也就直接問出了口。

“你說的那種情況，确實有，我身邊很多同學也确實過着保姆伺候的生活。不過，可能我們家老爺子出身軍人家庭，從小受的是那種樸素嚴格的軍事化家教，即便言家有條件奢侈，對于兒子的教育依舊傳承了祖輩的風格。所以呢，我出國确實就和普通留學生差不多，不過也沒受啥苦，廚藝的話也許是自己還有點天賦。”說完，言之律厚臉皮地對秦傑抛了個媚眼。

被言之律的舉動逗笑了的秦傑更好奇了，沒想到言之律還是在這樣的家庭下長大的，當初自己把他簡單定位在纨绔子弟上看來是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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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言之律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開始滴油進微熱過的鍋，放入切好的胡蘿蔔和土豆翻炒，待到熱度上來香味也出來了，言之律加了一些水，蓋上鍋開始焖煮。

秦傑見狀将手中早就洗好卻不知怎麽處理的洋蔥遞給了言之律，乖乖地等着言之律動作。

“哈哈，秦傑，你還真是的，你之前在國外都沒自己做過吃的嗎？”

雖然秦傑今天廢柴的可以，但對方這種完全靠着自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狀态，還是讓言之律感到一種微妙的愉悅。

看吧，終于還是嫌棄自己了，秦傑皺了下眉，心裏暗暗想着，卻也只有無奈地回應道。

“我和律少不一樣，想自己做卻完全沒有慧根。”

秦傑垂着頭有些別扭的口氣讓言之律意識到自己可能踩了一個雷，心中更覺有趣之餘還是決定應該扭轉一下秦傑的不自信。

“你別妄自菲薄，廚藝是要練的，我也是從刀都抓不穩的狀态慢慢磨出來的。來，有沒興趣自己試試？這種脆爽的蔬菜切起來很容易上手的。”

說罷，言之律便在秦傑的注視下，将其中一個洋蔥剝去外皮，切成兩半，然後再放慢速度一刀刀切成了和焖鍋中的土豆、胡蘿蔔大小相匹的形狀。

最後，将刀在流水中沖洗後放入一個盛好涼水的水池中。

而一旁的學生顯然對他這個舉動有些疑惑。

“秦傑，看清楚了嗎，你自己來試試切剩下這個洋蔥？聽說刀用水涼一下可能會讓你不那麽容易被洋蔥嗆到眼睛。”

言之律自己以前切洋蔥倒是沒那麽在意辣不辣眼睛，後來刀工好了，大部分時間氣味都還來不及散發，洋蔥就被他三下五除二扔進鍋裏去了。

這次确實是考慮到秦傑，才試了一下以前聽說過的方法。

言之律一邊解釋着自己的動作，一邊則順便看了一下鍋裏焖煮的狀況，調了一下火候，加了一點水。

然後便拍了拍立在身邊的人，将刀從水中拿出擦幹刀柄輕輕塞進秦傑的手中。

秦傑也沒有扭捏，果斷握好刀柄。

在言之律關切的目光中刀起刀落，雖然動作并不幹脆，但先前專注的“見習”，讓學習能力一向不錯的秦傑還是在盡量模仿言之律舉止下成功完成了切丁任務。

雖然是簡單的操作，卻也讓秦傑有種實際參與到幫廚的成就感，很自然地向師傅言之律投出一個求認可的目光。

言之律回以欣慰的點頭，還給了秦傑一個豎立的大拇指，“小傑很棒，要不要給你貼個大紅花？”

“夠了你，還有啊，怎麽不叫我哥了，沒大沒小的。”

秦傑想起了在超商裏言之律無意間的那聲“情哥”，決定反調戲一波。

“怎麽，秦老師那麽想讓我喊你哥啊，可以啊。”

秦傑感覺一臉壞笑的言之律仿佛看破了自己心裏的小九九，緊接着他就有些後悔挑釁言之律了。

“不過，我只在特殊的情境下，比如，你特別‘動情’地祈求之下，然後，我就會像這樣。”

言之律做了一個停頓，把兩人本就不遠的距離慢慢縮進，不大的廚房回響着焖鍋裏沸水噗噗的聲音，秦傑覺得自己問錯了問題，心裏一頓自我嫌棄，為何要不知死活和一個老司機玩心跳，然後便只能數着自己心跳聲被動地等待。

“輕輕地在你耳邊，叫一聲‘情哥哥’，喜歡嗎？”

秦傑有些驚訝言之律真的說出了自己心底裏那個稱呼，而不是在超商裏的“秦哥”。

這一下讓秦傑更後悔了，一時也不知怎麽反擊，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

而言之律看到秦傑的反應，馬上便知道自己肯定是喊對了，心思活絡的男人被秦傑這種有些無聊的少年心思逗得一陣暗喜。

決定乘勝追擊一番。

“怎麽不說話，哦，是不夠？那我再用勁一些，‘情—哥—哥’這個音量你還滿意嗎？”

秦傑非常确定言之律說這些話時是笑着的，即便自己只能緊緊盯着他的衣領，然後秦傑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反應，這倒是成功地阻止了正在慢慢提速的言老司機。

“好了，我玩不過你的，我就是新鮮，你本來就比我小，叫我哥我當然喜歡。”

言之律有些吃驚，因為秦傑主動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兩人的身高差很和諧，言之律甚至有些享受秦傑發絲擦過脖頸處癢癢的感覺，于是，這一次，言之律停下暧昧的調戲，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一把摟緊了眼前這個突然對自己親近的男人。

第一次，秦傑知道，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擁抱，就在自己的家裏，還是在如此帶着生活日常氣息的廚房，不算浪漫，沒啥情調，開場更是有些輕佻。

可秦傑沒有抗拒，随着背上那雙手移動到自己腰部并施力開始，他就沒想過後退，而是順着這股突如其來卻毫不粗魯的力量貼上了另一具和自己同樣火熱的身軀。

沉默，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高大男人緊緊相擁，可此刻腦海中似乎都沒有什麽過多的畫面，不過，不約而同地，兩人都在心裏感嘆着“就是這個”。

分離的這些天，言之律和秦傑都在思念着對方，用自己的方式思考兩人的關系，直到今天的重逢，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雖然也有親密的舉動，但也都各懷心思。

如今，在這個空間，秦傑感受到的是言之律的投入，這也讓他決定投入言之律的懷抱，而言之律則感受到秦傑的釋懷，這讓他明白自己可以更用力地抱緊秦傑，不讓他退開。

無疑，這個擁抱是兩人源于本能的舉動，也許從在樓下見到對方就應該這麽表達二人的相思之情，不過那時候，有些什麽還隔離着他們。

于是，現在兩人只是靜靜地品味着這種無需多言的美好，若不是焖鍋的蓋子越來越抵擋不住沸水的噴湧，而耳邊對方甜美的呼吸聲也被爐竈上的聲音徹底掩蓋，他們也許可以一直相擁下去。

“言大廚，咱們的晚飯，到底還有沒有機會上桌啊。”秦傑笑出了聲。

“有情飲水飽，我倒是終于領悟到了這句話。”

言之律緊貼着秦傑的耳朵用氣音回應着秦傑的話，撩的懷裏的人終于動彈了起來，不過這次，言之律順勢松開了他，讓秦傑回到了剛剛的助手位置，自己則很自然地繼續起大廚的工作。

秦傑知道接下來的步驟自己估計幫不上什麽忙了，也就站在一旁安靜地觀看。

土豆和胡蘿蔔經過充分的焖煮失去了硬度，言之律将他們撈起，放進了一個稍大也更深一些的不鏽鋼鍋中，然後轉向另一個爐竈點燃翻炒起洋蔥和腌好的雞肉，肉香四溢，秦傑深深地吸了一口，馬上就感到自己口中開始分泌唾液，肚子更是咕咕的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