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京-晚安啦,我的玫瑰
“你要開始追我?”佟一心捧着那盒心形的玫瑰花,仿佛沒聽懂似的重複了一遍嚴徊的話,內心一片茫然,又有些震驚。
他的靈魂分成好幾個西裝革履的小紙人,圍着圓桌召開了緊急會議。
藍領帶的愁眉不展:“和前男友糾纏這些做什麽,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是已經盡力試過了嗎?重蹈覆轍太愚蠢了。”
粉領帶雙眼冒着星星:“可是還喜歡啊,一直沒辦法喜歡別的人,他也還喜歡我嘛。”
藍領帶:“互相喜歡就一定能在一起嗎?那當初怎麽分手的?”
粉領帶委屈地扁扁嘴:“我是戀愛腦啊,我怎麽知道你們理智腦在矯情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穿着一身亮片西服的紅領帶踩在椅子上蹦蹦跳跳,捧着臉發出雞叫:“朋友們,而且他還是很帥啊啊啊啊啊!你們都忘了嗎!他的雞.雞又大活又好啊!!每次都可以把我弄得噴出水來,還可以抱着那樣,天啊啊啊啊啊啊!”
佟一心臉驀地一紅,所有人怒目而視瞪着紅領帶,紅領帶又叫了兩秒,忽覺不對,清了清嗓子,潇灑地撥了下劉海,端莊地坐下了。
大家一片叽叽喳喳,吵了半天也沒有個所以然,還是銀灰色領帶最有領導幹部的風範,他敲了敲手裏的小木槌,最終模棱兩可地做出結論:“算了算了,還是再看看吧。”
嚴徊等了半天,只等到這樣的一句反問,他霎時間忐忑起來,可憐兮兮地避開視線,看着玫瑰花瓣的尖兒,小聲道:“對呀,要追你……不、不行嗎?”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不情不願地征求起了佟一心的意見。
佟一心沒說話,追求這件事兒本身就不是能批準或者拒絕的事情,允許追求算是怎麽回事兒呢?
嚴徊也是這樣想的,他腦內完整的邏輯給了他底氣,語氣一下子“蠻橫”了起來:“不行也得行!”說完偷偷又在佟一心手上摸了兩把,心滿意足地放下手,“哼哼”了兩聲:“由不得你了。”
佟一心持續茫然地看着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嚴徊也知道見好就收,他忽然勾了勾唇角,蔫壞地笑了下,低下頭,在玫瑰花上印上一記輕吻。
嚴徊身後的落地窗外是萬家燈火,他在溫情的煙火氣中,看着佟一心,語調軟軟地呢喃:“那麽,就先說晚安啦,我的玫瑰。”
到底應該怎樣去追人呢?
如果你打開知乎,提出這個問題,剛下飛機的大佬會占用他們寶貴的兩分鐘時間,給你敲一串“後果自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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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主動的,從細枝末節讓對方對你産生好感;有人讓你多提升一下自我價值,提高自身的吸引力。有人告訴你舔狗的下場是不得好死;也有人認真的建議,先換張臉,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種類繁多,不一而足。
不過,在這個領域,嚴徊可是有經驗的,在他們的最初,就是因着他的死纏爛打,才生出了一段故事。
那時候嚴徊剛剛大學畢業,手裏拿着b大法學博士的offer,開始開心自在地享受起假期的快樂。
他與佟一心繼那次在舊金山之後的一個月裏,沒有再見過面,但是微信的聯系倒是沒斷過,彼此之間沒有了陌生感,算是知根知底的網友。嚴徊當時早就起了一些“歹意”,說不上是見色起意還是因為覺得佟一心好溫柔。
他也沒有費心剖析過自己,畢竟,喜歡上佟一心這樣一個人,任誰看,也只會是意料之中。
唯一可能有些阻礙的,也只是性向問題,但就是出于直覺,他覺得佟一心也會喜歡男生。
嚴徊回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約佟一心吃飯,在他看來,追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不停地在對方面前刷存在感,一點一點占領對方的時間和目光。
然而佟一心卻沒有那麽好約,他總有很多事情,要在全世界飛來飛去,還要翻譯稿件,也有不少朋友,這樣下來,能讓嚴徊見縫插針的時間就剩下很少的一點。
但山不就我,我便去見山。嚴徊同學十分有思想覺悟。
“那你這個月要飛哪裏呢?”嚴徊捧着手機,逐字輸入。
不一會兒,佟一心發給他一張班表的截圖:“這些地方。”
嚴徊打開圖片看,裏面全都是時間和三個字母的簡稱,嚴徊有幾個猜不出來是哪,也沒有問佟一心,挨個去網上查了查。
“有馬爾代夫!”嚴徊說。
“對的,”佟一心回複的時候,想到馬爾代夫就覺得有點頭疼,“還是雨季的馬爾代夫。”
嚴徊想了想馬爾代夫就覺得很浪漫, 內心悄悄琢磨着和佟一心一起去的可能,他順着佟一心的話往下說:“雨季不好嗎?”
佟一心剛完成一個境內的往返,疲憊地坐在班車後排,很耐心地和他解釋:“海會沒有那麽漂亮,而且去馬爾代夫要坐船到酒店,我會暈船的。”
于是乎,隔天兩人終于約上飯的時候,佟一心就收到了嚴徊買的各種牌子的暈船暈車藥,還有一個消息:“我決定了,閑着也是閑着,我也要去趟馬爾代夫!”嚴徊同學開心地宣布。
佟一心當時不是完全體會不到嚴徊的意思,只是仍然有些震驚:“你自己去嗎?”
“這塊烤好了,”嚴徊給他夾了塊烤肉,然後回答,“當然不是啊。”
佟一心:“哦哦,和同學?”
嚴徊很奇怪地看着他,無語道:“蜜月聖地我和啥同學去……”
佟一心心裏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沒多想自己是怎麽回事,語氣硬邦邦的:“那和你女朋友。”
嚴徊聞言睜大了眼睛,感到荒唐地笑道:“你可別瞎冤枉我。”他把燒烤架上的烤肉翻了一個個兒,飛快地看了一眼佟一心,嘟囔道:“我倒是想有個男朋友。”
佟一心:“嗯?你說什麽?”
嚴徊覺得佟一心百分之八十是在裝傻,但也沒拆穿,只是又給他夾了塊烤肉,說:“沒什麽沒什麽。”
嚴徊本想着在飛機上再給佟一心一個驚喜,讓佟一心在心中給自己加點印象分。只可惜天公不做美,北京五六月份的天氣最是變化無常,一場暴雨持續兩天,航班紛紛取消,佟一心和嚴徊都沒有飛成。
驚喜就這樣泡湯了?那不可能。
嚴徊可不是那種默默付出的性格,他就像是個争寵的小孩兒,三分委屈為了博得一點兒寵愛,恨不得掰扯成十分。
他發給佟一心看他本來訂好的雙人行程,可憐巴巴地賣慘:“嘤,我查了好多攻略才做的這份計劃,本來想和你好好玩一下的,華航怎麽說不飛就不飛了。”
“那怎麽辦,”佟一心又開始為了不屬于自己的鍋而內疚,“那你改簽一下,過兩天雨就停了。”
“自己去有什麽意思,”嚴徊腹诽道,“還不是想看你只穿條泳褲。”
他趁火打劫:“算了算了,反正你這兩天也不用飛,我朋友剛剛組了個局,不如我們去玩密室逃脫吧?”
他撒嬌地發了個貓咪的表情:“求求你.jpg”
又發了一個:“好不好.jpg”
佟一心看着表情包裏那兩只小奶貓眼巴巴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嚴徊本人,磨不過他便答應了下來。
嚴徊一見佟一心答應了,便趕緊開始瘋狂地在好友群裏發消息:“同志們,玩不玩密室逃脫!!!!”
又連着發了好幾個大衆點評的鏈接。
這群裏都是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初高中都在一塊兒,就算上了大學,天南海北的,每年也一定會聚聚。
沒等幾秒,一個叫馮晨的就回:“叫誰同志呢?這群裏除了你還有誰是同志?”
另一朋友捧哏:“還是理論上的同志,連個小男生的手都沒牽過。”
嚴徊是不認的:“我怎麽記得,上次去鬼屋,某些小男生可是緊緊抓着我的手呢?”
馮晨罵道:“滾!那能一樣麽!你說誰是小男生,老子小麽!”
群裏開始就小不小的問題進行了友好和激烈的談話,眼看着話題開始要偏,嚴徊力挽狂瀾:“你們這次請一定要正經一點。”
嚴徊又發了一條:“我要再帶個人來。”
群裏聞到了八卦的氣息,暫時放下了男人的尊嚴之争,安靜了兩秒。
馮晨問:“你有對象了????”
嚴徊得意洋洋:“我估摸着,我這一出手,八.九不離十吧。”
朋友們不知道嚴徊這小處男是哪裏來的這般自信,但也沒好意思打擊他,紛紛八卦起來,答應他再找些朋友,組個大的密室局。
兩邊都協調好了,嚴徊趕緊拉了個群,一刻都不耽誤,就像他迫不及待、風風火火地要拉着佟一心走進他的世界。
作者有話說:
紅領帶說的內容,将一一實現(堅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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