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北京-“你怎麽不動?”
佟一心酒量其實并不好,但是動不動就喜歡喝兩杯,弄得自己暈暈乎乎的,大腦和心髒都酥酥麻麻,會有一種無限接近真實幸福的感覺。
韋楓還在那裏和他宣揚那套理論:“做愛專治矯情。”
佟一心喝醉了的樣子有點呆,他乖乖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酒吧裏還放着淺淺的音樂做背景,蠟燭的光在搖曳着,将滅未滅。佟一心發怔的眼神讓韋楓想起某種小動物,小小的一只又很執拗,明明渾身上下都是柔軟的毛,還要硬生生地擺出一副堅不可摧的樣子來,弄得人更想要逗弄他。
“逞什麽強呢。”韋楓觀察着佟一心,悄悄把他面前的酒杯往後撤了撤,換上了一杯蘇打水,還放了片檸檬,佟一心無知無覺,繼續喝了一口。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能自己回家的樣子。韋楓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拿出手機,查了查從三裏屯到亞運村的距離,再從亞運村回通州,他面無表情地關上手機。
這路線簡直遠的令他要窒息了。
佟一心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他反應慢半拍似的,摸了兩下摸到了手機,舉到眼前,眯着眼盯着手機屏幕看,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還偷偷抿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兩個酒窩來。
韋楓看他這副模樣,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佟一心點了一下接聽,不知是手抖了還是怎的,一不小心點到了挂斷上。
他沖着手機喂了兩聲,那邊并沒有聲音,他還覺得奇怪,小聲嘟囔着:“怎麽不說話了。”
韋楓憋着笑看他一個人在那表演,結果演着演着佟一心還委屈上了,他看着對話框的界面,愣了一小會兒,低下頭,用很輕的聲音說:“又不理我了。”
“果然說什麽追我,都是騙人的。”他難過地側趴在桌子上,用手戳了戳裝着蠟燭的小玻璃杯。
韋楓就着蠟燭的光,注意到佟一心微微蹙着眉,嘴巴抿緊了,眼神裏盛着真情實意的傷心,像一只被馴養又被丢下的小狐貍。
他和佟一心認識十來年了,不能說多麽了解他,人們過着自己的人生,做着自認為對的事,誰也難以理解誰。但就算這樣,他也能确認一件事——佟一心一直愛着嚴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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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愛上另一個人,是件非常簡單的事,外貌、談吐、正确的環境、時間、以及皮膚的溫度。如果不再有緣份,就換一個吧。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非你不可的存在嗎?韋楓是不信的。
然而佟一心一直在為同一個開心又難過。
“那就再試試吧。”之前韋楓向他建議。
佟一心喝的暈暈乎乎,沖他傻笑,也沒說話。
那邊電話沒有再打過來,估計是被無情又利落地挂斷,那邊的人也有點懵。韋楓看着佟一心這只有醉酒才能見到的傻樣兒,嘆了口氣,從他手裏抽出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和嚴徊的對話框。他想都沒想,又回撥了過去。
“喂?一心你在哪?剛剛怎麽不接電話?”嚴徊一上來就急匆匆地問。
韋楓自覺有些尴尬,他頓了頓,說:“那個……我是韋楓。”
“哦,你好,”那邊也是一愣,嚴徊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站起來,在辦公桌前收拾電腦包,一遍焦急地問,“佟一心沒事吧?”
韋楓:“他沒事,就是喝多了。”
嚴徊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東西,拿起外套,一邊穿一邊往辦公室外走,按了好幾下電梯下行的鍵:“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你們是在三裏屯對吧?”
“嗯是的,在那裏花園,你能來接他一下嗎?”韋楓說。
三裏屯太難停車,兩人約定了一會兒見面的具體位置,就挂了電話。韋楓總覺得哪裏不對,挂了電話才想明白,嚴徊是怎麽知道佟一心在三裏屯的?這兩個人,現在是會互相報備行程的關系了?
他也懶得深究,先去結賬了。
天氣已經涼了下來,韋楓扶着佟一心下了樓,站在小路邊等嚴徊,順便拼了個車,三裏屯果然永遠不會讓人失望,滴滴在他前面排隊的有小兩百個。
佟一心半倚着韋楓,像是快要睡着了。
大概是嚴徊工作的地方離這邊不算太遠,或是開得太急,沒有等太久,韋楓就看到一輛暗藍色的車停到他跟前,打起了雙閃。
嚴徊下車,眼神先是黏在佟一心身上,沒來得及打招呼,先攬着佟一心的肩,往自己懷裏帶,趁着人家喝醉偷偷占便宜,然後才沖韋楓點點頭:“實在是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他總是喝兩口就多。”
韋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說我認識他可比你這小子久多了,用得着你在這解釋麽。但他也懶得和這一對兒別扭的人計較,擺擺手:“沒事兒, 那你先送他回去吧。”
佟一心擡頭,迷迷糊糊看到是嚴徊在摟着他,也沒掙紮,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嚴徊握住他的手指頭,直想放到嘴邊咬一口。
但他也知道要讨好佟一心的朋友,還禮貌地問:“我也把你送回去吧,你家在哪兒?”
韋楓看着這兩人的互動,只覺得肉麻,吐出兩個字兒全當婉拒:“通州。”
嚴徊:“……”
嚴徊尴尬地笑笑,他一下子不知道這話怎麽接,這要真送回去,那一晚上就光開車了。
一陣冷風吹過,韋楓裹緊了大衣,對嚴徊說:“沒事兒,你就別管我了,把他送回去就行。”說着沒等嚴徊在說什麽,就轉頭走了。
一路上佟一心都很安靜。等紅燈的間隙,嚴徊借着窗外碎星般的燈光,看着佟一心漂亮的側臉,心中一陣很平靜的溫柔。
他把人摟摟抱抱地帶回了自己家,在門口找鑰匙。他看了眼懷裏的人,只見佟一心仰着頭看他,眼睛稍微眯起來,不知道是在審視還是怎樣。嚴徊知道現在這個姿勢過于親密了,佟一心又喝多了,好像不太合适,但手上就像是黏了什麽強力膠,只想貼在佟一心腰上。
“我想要喝水。”佟一心雙手也環抱住嚴徊的腰,聲音輕輕的,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嚴徊也沒工夫想別的了,忙低頭,小聲哄他:“渴了?”
佟一心:“嗯”
嚴徊:“那以後不許喝太多酒了好不好。”
佟一心不回答他,又把頭埋在他脖頸間,輕輕蹭了蹭。
嚴徊跟拖着個樹袋熊一樣,把人拖進家裏,讓他坐到沙發上,想要去廚房拿水,但佟一心忽然發難,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嚴徊一直知道,佟一心雙子座,一喝多了就像變了個人,特別粘人可愛。許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佟一心,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想念,鼻子不禁微微發酸。
是不是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能窺探到佟一心的心?這樣的佟一心并不常見,他可要抓緊機會。
“怎麽啦?”嚴徊誘哄似的,想要再多挖掘一點,“這麽粘我啊。”
佟一心扁扁嘴,幽怨地看着他:“你又要去哪?要去加班嗎?”
嚴徊一愣,忙說:“不是,我給你拿水。”
佟一心繼續控訴,很委屈似的:“剛剛為什麽挂電話?”
嚴徊索性蹲下來,平視着佟一心的眼睛,與他對視,沒有覺得佟一心無理取鬧,很認真地哄醉鬼:“沒有挂電話,可能手機壞了吧。”
佟一心一下子表情嚴肅了起來,鼻子皺成一團,霸氣地說:“那要換一個,我給你買!”
“好呀。”嚴徊點頭,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那你要怎麽報答我。”佟一心忽然露出個狡黠的笑,但因為酒醉,顯得特別懵懂。
“怎麽?”嚴徊順着他說。他看着佟一心的臉,因為酒精度緣故,泛着一陣潮紅,嘴唇的顏色格外格外紅豔,眼神濕漉漉的,睫毛一閃,像是在他全身帶過了一陣電流。身體和思想,也不是哪個更想念這個人了。
“你往前一點,”佟一心擺了擺手示意他湊近,像是要說什麽秘密似的,“再往前一點。”
嚴徊聽話地往前挪了挪。
佟一心忽然往前一夠,雙手圈住嚴徊的脖子,整個人後仰,把他往沙發上帶。嚴徊一個不防,撲倒在佟一心身上,他忙用手肘撐在沙發上,怕壓到佟一心。
佟一心微微仰頭,親了下嚴徊的下巴,柔軟的唇往下游走,又去夠他的喉結。嚴徊整個人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聽從理智還是沖動,也不知道要是順從自己的心做下去,明天佟一心醒了,會不會徹底不理他了。
“你怎麽不動。”佟一心似乎是有些不滿于嚴徊的被動,輕輕在嚴徊喉結上咬了一口。
還沒等嚴徊說些什麽,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些變化,蹭了蹭,說:“你的立起來了。”
嚴徊已經硬.得發痛,心愛的人就在身下,又曠了太久,實在忍得艱難。
佟一心又蹭了蹭,像是被按下什麽暫停鍵,他也不再動,只是略帶無辜地看着嚴徊,闡述一個事實:“我的也立起來了呢。”他握着嚴徊的手,帶着他往下走,有些委屈了:“嗯……你怎麽還不動……”
作者有話說:
擺在嚴徊面前的選擇題時間,以及真誠發問:現在大家都怎麽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