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現過的朋友,如果大家忘記了的話
第18章 北京-“愛只是一個字而已”
嚴徊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了這個失魂落魄的夜晚,他在死線以前交上了報告,卻一點也沒有那種輕松的感覺。
人的滿足感來自于很多方面,工作、情感、愛好,不勝繁多,但或許它們并不能相互彌補,一方的傷痛難以用另一方的紗布包裹到愈合。
北京又開始下雨,這個秋天似乎雨水格外多。嚴徊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頭腦發脹,眼睛酸痛,身上還穿着打算去送佟一心換上的衣褲,他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幹淨的鏡面倒映着自己疲憊不堪的面容。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但他有些想哭。
為什麽這樣努力,卻還是什麽都做不好?
為什麽想讓佟一心開心,卻只是讨好了自己,對方接不接受都還不說,好像還很難過。
嚴徊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學習好的,打小都能被親戚們誇一句聰明機靈,在b大gpa也能打個4.0的選手,現在卻對着這樣一道題,無從下手。為什麽這樣一道究極大難題,要出現在兩人剛剛有和好氣氛的時刻,他困惑、矛盾,一時不知該怪自己,還是該怪命運了。
他低頭看手機,不敢再打過去,只是發消息:【一心,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我沒有要你順着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別讨厭我好嗎?你想做什麽我都陪着你,或者你不想我陪那我就不煩你,但你不要不理我。】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裏的矛盾,只是帶着情緒在傾訴。
【我太害怕了。】他說。
佟一心沒有再回複,但無論如何,還是應該知足,和以前相比,至少他已經回國了,沒有隔着一個太平洋和十五個小時的時差,事情總還是有無限轉機的。嚴徊這樣安慰自己。但想着佟一心又因為自己而傷心難過,卻只能幹等着,無可奈何,就鼻子一酸,哭了出來,窗外的燈光被淚水暈開,蕩成一片。
次日上午,嚴徊給馮晨打了個電話,想要約人吃飯。
馮晨吊兒郎當地嘲諷他:“咦,神了,鴿了我這麽多次,您還能想起我?”
嚴徊自認理虧,做小伏低:“哥,馮老板,我錯了,您得理解社畜的苦!”
馮晨笑笑:“我和小範在三裏屯逛街呢,你來麽?”
嚴徊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刮了下晚上長出來的小胡茬,不管哭腫了的眼睛,出發去三裏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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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哪兒?”三裏屯那邊周末人巨多,實在太堵了,嚴徊早兩個路口在農展館下了出租車,發微信問馮晨。
馮晨:“喜茶站着排隊呢,你來吧,一起排半個小時的。”
嚴徊往那邊走,路邊金黃色的銀杏葉撒了滿地,一擡頭,樹杈将湛藍的天空割碎成一格一格的畫,每朵雲都不同。
嚴徊到了喜茶,門口像是機場安檢時的,拐着彎兒站了兩三排人在排隊,馮晨和他女朋友小範——哦不對,現在已經是老婆了——站在隊伍的尾巴那兒,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嚴徊看到他們,朝那邊招了招手。
“嚴徊。”小範笑着和他打招呼。
嚴徊其實很羨慕發小的,從高中談得戀愛,一起出國留學,又一起回國工作,這其中也不是沒有曲折,竟然真的能修成正果,實在令人佩服。小範又是一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孩子,從最開始知道他的性向,知道他和佟一心的事兒,就很包容,沒有獵奇的成分在。
嚴徊:“hello小範,你們就在這排着?網上訂不行嗎?”
小範笑了:“沒有真的排,在這等你呢,這不是好找麽。”
三人找了個咖啡店坐,一人一杯美式,又要了些點心,馮晨這才看着嚴徊的臉,問他:“你眼睛怎麽腫成這樣了?”
嚴徊有些窘,喝了口咖啡:“啊有嗎?沒睡好吧,昨天又加班兒來着。”
“豁,”馮晨裝模作樣地驚奇,“沒睡好還能弄出這麽大的雙眼皮來,你這個技術得告訴着旁邊的整容醫院啊。”
嚴徊拿手機屏幕的反光照了下,确實是雙眼皮整個腫大了一圈。馮晨一向嘴損,還沒完了:“你還記得吳曉蘋嗎?她之前剛割完雙眼皮我還見過她,就長你現在這樣來着。”
嚴徊:“……”
小範拿手肘怼了下馮晨,示意他少說兩句,這一看就是哭過,也就是這樣的鐵直男看不出來。
馮晨一臉莫名其妙。
小範擔心地問嚴徊:“你沒事兒吧?怎麽了嗎?”
小範很溫柔地問,好像什麽都懂都能體諒一般,是如水的溫柔。嚴徊揉了揉眼睛,思忖片刻,說:“我回國之後,就搬到佟一心家對面了。”
“啊……”小範低聲驚呼,她轉頭問馮晨,“你怎麽沒告訴我?”
馮晨十分茫然,他往嘴裏塞了塊小餅幹,問:“诶……不是……嚴徊住哪兒,我為什麽要告訴自己老婆啊……”
小範一臉恨鐵不成鋼,懶得和他說了,問嚴徊:“那你們現在怎麽樣了啊?”
嚴徊氣餒道:“我之前說要重新追他,但是好像又把人給氣跑了。”
他把這一陣子的事情都說了說,尤其是這兩天發生的,小範一會兒給嚴徊的厚臉皮點贊,一會兒感慨他們進度真快,最後又垂下嘴角,和嚴徊一起難過起來。馮晨則只是安靜地聽着,不知道能給出什麽意見。
嚴徊說:“我怕他就不理我了,本來就是我……那個詞怎麽說的來着?”
馮晨:“上趕着?”
嚴徊搖搖頭,道:“不是……我之前上知乎還有微博查,看到的一個說法。”
小範:“追妻火葬場?”
嚴徊點頭:“對對,就是這麽說。”
小範撩了下頭發,輕笑道:“你這哪裏算追妻火葬場了,你……我說的直白點可以嗎?”她詢問地擡眼看着嚴徊。
嚴徊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或許小範能知道佟一心到底是怎麽想。他急忙點頭,點得太快頭都有點暈。
小範轉了轉手裏的咖啡杯,想了想道:“你好像,怎麽說呢……你一直說愛他,喜歡他,但也沒真的做什麽。”
嚴徊一愣。
“你這一兩個月,送早餐送夜宵能送多少次呢,你又工作忙,和馮晨都一次飯也沒吃成,肯定也沒什麽時間和他在一起相處約會,”小範伸出手指,例舉一二三,“然後你每天給他發微信,可是這個,他肯定能感覺到你是喜歡他的,但是這個能給他帶來什麽呢?就是,他還在回複你,其實都是态度很好了,對你還有感情的。”
可能是看到嚴徊備受打擊的神情,她又補了句:“不過女生和男生可能想法也不一樣,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啦。”
嚴徊吸了下鼻子,嘴唇有點抖:“可是我怎麽辦……我因為他回國了,工作忙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說盡力。”
馮晨倒是覺得沒那麽複雜,搶白道:“他一看就沒放下你啊,多約約會,睡一睡,什麽事兒都沒了,床頭吵架床尾和,幹脆搬到一起得了。”
小範翻了個白眼,往嚴徊那邊湊了湊,說:“你別理他。”馮晨被嫌棄的不行,起身去外面抽煙了。
小範想了下,安慰嚴徊:“我其實也不是特別了解他,但是我總覺得,他是一個特別好的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很好對吧,之前有看到他微博,活得很精彩的。你說的這個事兒,說起來是挺小的一件事情,也就是沒送他去機場。可是肯定不止是這個原因,他也不是這樣小氣的人?你還要想他之前為什麽要分手。”
嚴徊若有所思地點頭,感覺明白了很多,症結所在根本就不是這一件事,而是一個累積的過程。他心裏來回來去地想,恨不得把佟一心的名字就幹脆刻在上面。
“關鍵還是怎麽做。”嚴徊堅定地說。
“對,”小範抿着嘴,“愛只是一個字而已,誰都可以說,當然也不是說要做多隆重的事情,但你要讓他感覺到的。”
嚴徊當真是受教了,一臉感激地看着小範,又小聲說了好幾個方案,甚至抽出包裏的電腦開始敲打。小範和他密謀,讨論起各種可行性和效果,嚴徊頓時覺得前途光明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昨天看了大家的評論,發現大家對“工作與感情的平衡到底是不是件難事”,想法也不全然相同,歡迎并感謝大家的讨論!然而麻醬燒餅此人是只标準鹹魚,都不要說工作、愛好、生活了,我連晚上玩手機和睡覺的時間都平衡不好呢 (/=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