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抉擇
“你們的意思是, 繼續這樣下去, 肚子裏的蛋寶寶會對何至的生命造成威脅？”維卡斯的心情從沒像今天這樣大起大落過，先是提心吊膽地被叫出來, 然後被告知何至肚子裏有兩個蛋寶寶，都還來不及欣喜, 又告訴他這兩個蛋寶寶可能會對何至的生命造成威脅，維卡斯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
兩位營養師對視一眼，小心地斟酌着措辭, 生怕一個不注意觸怒了維卡斯：“根據我們目前的觀察，只能推測, 越來後來尊夫人會越辛苦。”
維卡斯聽了兩位營養師的話, 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居然還會更加辛苦，就前一個月的情況來開，何至都被折騰得不成樣子了，好不容易才緩過起來，維卡斯也從科爾溫那裏拿到了羊角蜜口味的營養劑, 還打算趁此機會一鼓作氣, 好好給何至調養一下身體, 不說把人養得胖胖的, 至少也別一摸上去全是骨頭，看着就心疼。
結果兩位營養師卻告訴維卡斯, 何至之前受的那些罪都還是基礎的基礎, 情況暫時好起來也只是假象, 以後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維卡斯感覺手有些抖，很用力地握了握拳頭，勉強才壓制住了心底的那股暴虐。
“別給我說什麽推測，給我一個确切的說法！”
維卡斯說這話時的臉色實在難看，感覺下一秒就要沖過來對他們大打出手一樣，兩位營養師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
維卡斯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太對，至少，遷怒無辜他人的做法就很不地道，但是他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恐怕不管是誰，遇上他這種情況都得瘋。
“說吧，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我們倆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靜觀其變為好，實在不行的話，再采取措施……”至于會采取什麽措施，兩位營養師吞了下口水，聰明地避開了，反正不會是維卡斯想要聽到的那種。
維卡斯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那一瞬間心裏傳來的疼痛都不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這麽做。
“那就勞煩你們多注意一點，記住，不論發生什麽事，都務必以何至的生命安全為先。”
兩位營養師愣了片刻，慌忙點頭。
在他們看來，維卡斯惱怒煩躁也好，驚慌失措也罷，都是正常的，面對這種痛苦的抉擇，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智和冷靜，倒是後來，維卡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自己的伴侶，眼睛裏寫滿了痛苦，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如果換成其他人，就算要做這個決定，也得在內心好好掙紮糾結一番，再怎麽說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後代，還一舍棄就舍棄了倆，可沒多少人能冷靜地做下這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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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都在傳維卡斯将軍很寵自己的伴侶，兩位營養師住進莊園後，也親眼見識過了，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感受更深更直觀。
兩位營養師對視一眼，心裏明白，維卡斯将軍剛才的話就差沒明着告訴他們萬不得已的時候該怎麽做了，簡單來說就是，保不住兩個蛋寶寶，維卡斯将軍雖然會傷心難過，但并不會指責他們什麽，可如果何至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不是威脅，勝似威脅。
兩位營養師苦笑連連，有些後悔當初自告奮勇接下這份差事了，本以為會是一樁好差事，維卡斯将軍給的待遇是不錯，住在莊園裏還有外面買都買不到的珍稀水果可以吃，但誰能想到維卡斯将軍的夫人懷孕會這麽驚險啊。
就在兩位營養師悔不當初的時候，卧室門忽然被推開了，正準備偷偷摸摸混出去透透氣還沒逃出去就被站在門外的維卡斯給堵了個正着。
四目相對時別提有多尴尬了。
何至沒想到自己點兒會這麽背，剛一露頭就被維卡斯給抓了個正着，破罐子破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惱羞成怒地質問維卡斯道：“你怎麽還在門口？給我準備的珍稀水果呢？都被你吃了嗎？”
維卡斯哭笑不得，何至身上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看到他，什麽煩躁都沒了，維卡斯現在只想伸手緊緊地把何至抱進懷裏，沒有何至在身邊，他剛才一定就被濃濃的挫敗感給包圍吞沒了。
“何至……”維卡斯的動作永遠比他的想法更快，何至話音剛落，維卡斯就上前兩步，一把将何至給抱進了懷裏，用力之大，勒得何至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維卡斯這是怎麽了？吃錯藥了吧！
按理說，何至應該一把推開腦子抽風的維卡斯，還有外人在場呢，不是誰都像維卡斯這樣沒臉沒皮，可擡起手的那一瞬間，感覺到維卡斯的身體在不自然的顫抖，雖然幅度很小，但還是被何至給察覺到了。
何至鬼使神差地心軟了，也不知道維卡斯這是受了什麽樣的打擊，把脾氣冷硬，對外無堅不摧的人給打擊成這副模樣。
因為這一丢丢的心軟，何至沒有無情地推開維卡斯，反倒輕輕回抱了維卡斯一下，拍了拍他的後背，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維卡斯什麽也沒說，只是更用力地抱緊了何至。
何至龇牙咧嘴，佯裝生氣地說道：“維卡斯，你這又是抽什麽風！快松手，你弄疼我了！”
維卡斯聞言，這才不情不願地松手，但還是逃避一般地彎腰，繼續将腦袋放在何至肩膀上，何至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維卡斯溫熱的呼吸打在那一小塊皮膚上，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給我站好！”何至捧着維卡斯的臉用力往旁邊一推，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肩膀解救出來，趕緊往旁邊挪了兩步，沒好氣地抱怨道：“就知道不能指望你，還說去給我準備珍稀水果，結果都過去這麽久了還賴在門口沒走，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麽……”
說到這，何至像是想起了什麽，狐疑地看了不遠處的兩位營養師一眼。
是他想多了嗎？總覺得剛打開門時，維卡斯他們談話的氣氛不太對，難道說他們在避着自己商量什麽嗎？
越想越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事情的真相了，何至沖兩位營養師溫柔一笑，吓得對方忙不疊低下了頭，再不敢多看何至一眼。
見從兩位營養師這裏問不出什麽了，何至果斷轉頭，看向了瞬間滿血複活的維卡斯，輕言細語地商量道：“維卡斯，你們剛才在聊什麽，方便也讓我聽一聽嗎？”
維卡斯依舊板着一張臉，眼神也鎮定如常，整個人根本看不出一絲破綻，就好像剛才情緒失控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抱過何至後，維卡斯就從他身上汲取了力量，瞬間恢複了精神，以他的心理素質，瞞過何至易如反掌，如果維卡斯不願意多說，何至根本沒辦法從他口中問出任何事情。
“兩位營養師是專門來提醒我的。”維卡斯伸手揉了揉何至的腦袋，半真半假地說道：“讓我別這麽寵着你，看看我都把你給嬌慣成什麽樣子了。”
何至還不知道維卡斯是在故意轉移話題，聽到這種踩他痛腳的話，馬上炸毛反駁道：“維卡斯，我警告你！我身體好着呢，你可別想……”
“我想什麽了？我可什麽都沒想！”怕何至氣大傷身，維卡斯趕緊改口道：“兩位營養師的意思是，羊角蜜口味的營養劑你既然吃着習慣，那以後就別再找借口不吃營養劑了，恩？”
何至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算是同意了，以前還能用營養劑味道不好做借口，現在營養劑都給改成了各種水果口味，味道還挺不錯，借口就不那麽好用了。
看着何至別扭的小表情，維卡斯又忍不住手賤，伸手揉了揉何至的腦袋，被惱羞成怒的何至一腳踩在腳背上，還不解氣地狠狠碾了碾，心裏這才痛快了。
何至的小動作在維卡斯看來，根本不痛不癢，寵溺地笑笑，毫不在意。
兩位營養師早就趁着維卡斯和何至打情罵俏的功夫，麻溜地逃離了是非之地，他們倆照顧了不少的孕夫，但從來沒遇見過何至這麽古靈精怪，再不走，他們怕自己承受不了維卡斯将軍的遷怒。
維卡斯收斂了情緒，半是威脅半是利誘，好不容易才把何至給哄回了卧室，自己一個人去準備水果，何至剛才說想吃什麽來着？好像是羊角蜜和紅參果？
就在維卡斯蹲在地裏摘紅參果的時候，勞倫斯也來了。
以勞倫斯跟維卡斯的交情，根本就用不着廢話，一來就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維卡斯，你前段時間不是在調查培育所嗎？到底都查到了些什麽？為什麽一向低調的喬納森所長最近動作頻頻，看樣子，似乎還是沖着你來的！”
維卡斯表情都沒變一下，似乎根本就沒将喬納森所長看在眼裏：“喬納森所長還能幹什麽？最多不過是聯系幾個跟我不怎麽對付的人，一群上不了臺面的家夥聚在一起就以為能對付我了？太小看我了吧！”
勞倫斯發現今天的維卡斯特別有攻擊性，似乎是心情不好，若是平時，維卡斯就是再沖動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一點就炸。
“可不僅僅是集合了幾個人那麽簡單，喬納森所長最近頻繁往來魚人族，鳥人族和獸人族，聽說私下裏也跟蟲人族的某些人接觸過，陣仗搞得這麽大，也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麽，你自己小心一點，總沒大錯。”
維卡斯聞言冷哼一聲，只輕飄飄地吐出了三個字：“怕什麽！”
勞倫斯無聲嘆氣，維卡斯這是哪兒打來的熊熊戰意？不大打一場，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就不能好了是吧！
“維卡斯，你還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你不替自己考慮，也多替何至和何至肚子裏的蛋寶寶考慮一下啊！”
勞倫斯提到了何至，也是這句話成功讓維卡斯找回了理智。
維卡斯不說話了，低頭繼續摘着紅參果，勞倫斯卻從他的背影裏感受到了一抹悲傷情緒。
“維卡斯，你這是……”
勞倫斯話還沒問出口，維卡斯就摘完了果子，站起身後，還沖勞倫斯舉了舉手裏剛摘下來的珍稀水果：“何至還等着吃水果，我給他送過去。”
天大地大，孕夫最大。
勞倫斯不好阻攔，眼睜睜看着維卡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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